就算凌术不是我哥哥我也不可能希望他死啊，他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不能无缘无故夺人性命吧？”
我准备跟黎笙讲讲道理，他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给出充足的理由，他是会认同的。
黎笙没有回应我这句话，斜倚在沙发上看着我在，这让我有点不安。他不会真的非要置凌术于死地吧？
“我们是夫妻吧？”不得已，我只好搬出这层关系，虽然并没有举行所谓的冥婚，只要黎笙把我视为妻子，我就能以妻子的身份跟他讨价还价。“如果凌术真的是我哥哥，那他也是你的亲人，你总不会要伤害亲人吧？”
听到我主动提及妻子这个词，黎笙脸上露出满意的笑，不过听到后半句他还是微微皱起眉头。
“只要他对你没威胁，我可以留他一命。”
黎笙站起来，用手撩起我的长发至鼻下嗅了嗅。
听到他这句话我稍稍松了口气，身边已经有太多人死去，我真的接受不来了。尤其是这些人都跟我有牵扯，周围其他人对我的看法肯定会越来越坏，我还怎么在人群里继续生活下去。
“谢谢你。”
不过黎笙愿意倾听我的想法，我还是很高兴的。
“跟我没必要客气。”黎笙那双紫色的眸子将我锁定，每次和他对视都有一种像是陷入深渊般的感觉。那双眼睛深不可测，让人无法看透。“不过你最好对其他人都留个心眼，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到目前为止你因为轻信别人吃的亏还少吗？”
他说的确实没错，我想反驳都无法开口。
除去不值一提的小事，近来我遇到的危险也跟我轻信他人脱不开关系。我从未想过自己的室友会是蛊雕的饲主，但我觉得一般人也不会忽然就对相识几年的人产生戒心吧？之前大家虽然关系不亲近，但相处都很和谐，怎么会想到日后同住一室的人会想要杀死自己。
“我明白，以后我会多加小心。”
黎笙点头。
虽然表现的方式谈不上体贴，但黎笙的所作所为是在为我着想，起码他没想害死我。
“虽然我曾经救了你一命，但不代表我还能就你第二次。”黎笙表情认真地说着，他并不是在开玩笑。“如果你还想在人间多活几年，不想提前去酆都城陪我的话，就好好保住你自己的小命。”
还以为自己死了的话，只要魂魄还在，黎笙就可以无限制帮我还阳，看来是我太异想天开了。我当然不想早早去阴界陪他，我得好好活着，人生还长，有许多事都没体验过。
“而且你也见识过了，被蛊雕夺走生命的话，连魂魄都不会留下，我想救都救不了，你好自为之。”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让我别再去招惹和蛊雕有关的人和事，但有时候这真的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我也只能尽力不让自己被卷进去。
“你之前也说过这蛊雕你们是凶兽，既然不是人间有的东西，那我的几个室友为什么会成为饲主，她们是怎么接触到蛊雕的？”
之前我就想不通这件事，好好的两个人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那个叫韩琴的，虽然是饲主但只害过一次人。”黎笙淡淡地解释起来。“因为最近死于蛊雕手中人变多，她那天去后山其实是想看看能不能解除跟蛊雕的契约，从而让自己脱离嫌疑，谁知你却跟了过去，她一时情急就起了杀意。”
没想到事情真相是这样，我呆愣着听黎笙继续讲述。
“而引诱韩琴跟蛊雕签下契约的人就是刚刚被你哥哥解决的唐怡。”我感觉黎笙也是刚知道这些事没多久的样子，因为他一边说还一边在思索。“唐怡知道韩琴心有贪念，便利用这点，在暗中循循引导着她发现蛊雕的秘密，并成为饲主。”
“当然，这韩琴并没有搞清楚跟蛊雕的契约具体是怎么回事。”黎笙讲到这里，冷笑，似在嘲讽韩琴的无知。“她以为能使用蛊雕得到自己想要的，然而事与愿违，所以她才只呼唤蛊雕行动过一次。”
“韩琴想要什么？”
唐怡说过蛊雕能为她续命，如果这不是韩琴的目的，那她是为了……
“为了钱财。”黎笙唇畔的讥笑更浓。“就算她没成为饲主，这份贪念死后下了地狱也是要受到惩罚的。”
想起小时候听爷爷讲过省钱贪财之人死后下地狱的故事，我也微微发怵。
“那唐怡为何要设计坑害韩琴？”
“这还想不明白？”黎笙挑眉看我，这次是嫌弃我的表情。“知道韩琴是饲主后，即使你发觉还有另一位饲主，如果不是唐怡主动露出破绽，你有怀疑过她吗？”
确实没有……我甚至担心她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这就是她的目的。”黎笙可能觉得唐怡这个计划做的很好，并未冷嘲热讽。“可惜好的隐蔽方式全毁了。”
要不是唐怡口中那个什么人跟她说杀了我就可以子继续续命，恐怕知道最后唐怡也不会露出马脚的吧。而她口中的那个人，似乎就是引导她跟蛊雕定下契约的人，所以唐怡好险过十分信任对方，说什么都照做。
“是什么人在利用唐怡？”
这个人利用唐怡的目的是什么不太清楚，但总觉得跟我有关。
“还没查清楚。”提到这个问题，黎笙好像心情不太好，朝厨房走去，倒了杯水。“否则我早就解决对方，让其生不如死了。”
虽然黎笙看起来不好相处，有时候给人感觉还挺可怕的，但其实他还挺可靠的。遇到这些奇奇乖乖的事情，若是没有他，我可能早都死了。
“那这个人……以后还会继续寻找目标加以利用吗？”
“聪明了啊？”
黎笙笑起来，一改刚刚的沉重。他本就英俊好看，这个明媚的笑更为他增添不少活泼感，看起来跟我接触过的普通男同学一样，完全无法相信他其实是酆都鬼帝之子。
“目的没达到，对方肯定还会继续行动。”
对方目的难道是……
“在杀掉你之前，恐怕不会罢休。”黎笙看着我的双眼，说道。
我惊讶地睁大眼睛，虽然心中有所猜想，但并不敢确定。黎笙的完全断了我的侥幸心理。
“为什么？”
我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他为何就要取我的性命？
“还用问吗？”黎笙放下手中的杯子。“凌遥你怎么到现在还没自觉，就算不提特殊的纯阴之体，就以你现在鬼族储君的女人这层身份，不知有多少妖魔鬼怪想要你的命。”
黎笙若不说，我真的完全没想过这些。只觉得是他一心纠缠着我，不问我的意愿把我当做妻子，却没考虑过有多少人想成为他的妻子，又有多少人想要杀了他的妻子。
“就因为这点，所以想杀我？”
我觉得这太可笑了，杀了我又能怎样，黎笙没了妻子，大不了再找一个新的。他既然是鬼族储君，难道还愁找不到女人吗？
他从我的表情里就看出来我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已经跟之前不同，丝毫没有自觉。黎笙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我，冷笑着弯下腰，用手捏住我的下巴。
“凌遥，你知道多少女人想坐在你在现在的位置上吗？”
黎笙表情忽然变得阴沉，他的另一只手放到我领口，勾开了衣服上的第一枚扣子，我略微慌张地看着他。
“肯定有很多，我知道。”
这不是毫无疑问的么，在阴界，肯定有不少人想成为黎笙的妻子，他可是鬼族储君，下一位继承人，可谓是前途无量，地位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吧？
“那你就该明白，有多少人想杀你了。”
“……”
就是因为这样，才真的不想跟他有更多的瓜葛。跟黎笙继续纠缠在一起，就要不断面对各种各样的危险，我怎么可能不想解除跟他的契约，回归普通的生活？
我别过头，挣脱他捏着我下巴的手。
心里酝酿了很多话，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真想拜托黎笙放过自己，我真的不想做什么储君的娘娘，如此备受关注和争夺的身份，我受不起。
“不喜欢做我的妻子吗？”黎笙没有继续强迫我，顺势在我身边坐下。“可你没有选择。”
是啊，我现在能有什么选择，靠着黎笙的保护才能活命，连住的地方都是他准备的。感觉自己的生活正慢慢被黎笙渗透，恐怕之后我会越来越无法抽身。
“你根本没有跟我选择的权力。”
我倔强地看着他，这是我的反抗。
黎笙对我的话毫无惊讶之感，与他身边那些对他言听计从的人不同，我总是出言顶撞，最开始他还会对我发火，现在却只是默默听着，恐怕已经习惯了。
“我给了你很多权力。”他盯着我，眸中仿若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你可以选择爱上我，然后便不会再厌恶我给你的这个身份。”
我知道这个身份将永远伴随着我，我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