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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万岁_分节阅读_第14节

《皇兄万岁》 剪水II 7067 2021-04-26 18:43

  八九十十一...

  ...

  数到一百零八,就是数清了众生烦恼与执念。

  即便不斩断,也看清楚了。

  明明生出烦恼中,却偏以为高人一等,要渡人过河。

  他身后...

  悲空身形静止,向着大商皇子的方向匍匐跪倒。

  夏极撇了一眼正在执行凌迟的死士:“继续,完事后记得把和尚的念珠禅杖都取了。”

  “是,主人!”

  做完这些,他又与皇女走到了一起,也不坐马车,徒步往皇宫走去。

  拱桥上。

  有百姓好奇地凑过去,看着那匍匐的神僧,试探着喊着“悲空大师?”

  没有回应。

  “大师?”

  还是没有回应。

  这位神僧维持着匍匐的姿态,似乎成了一尊雕塑。

  呼喊他的百姓轻轻伸手去碰他,这一碰,就好像是击碎了某种平衡,整个悲空僧人的躯体竟然破碎了,化作了无数依然维持着形体的粉末,湖风一吹,便是从头到脚,全部灰飞烟灭了。

  ...

  两人回宫后,夏极命侍卫从诸多撤离权贵家中搬来的书册已经到了,这些书册充盈了原本的藏书阁,至于那些还未离开的世家,则是提前送上拜贴,说要来观世家藏书。

  没多久,他就得到了世家们的回帖,表示欢迎他去。

  观书,根本不涉及利益,世家们就算有人心怀鬼胎,也决不至于在这件事上下绊子。

  大批大批的书册被马车运入宫中,又被分门别类用来丰富藏经阁。

  晨间。

  熹微的光华很快淹没,连续几日的晴天终于被飞雪阻断了。

  皇家藏书阁门扉被推开。

  夏极看着得到充实的藏书阁,再看了一眼身侧的九皇女。

  九皇女目光黯然地看着覆地成白、逐渐转狂的大雪,轻轻叹息了一声。

  夏极道:“今日开始,你就在这里诵读书册,别再出宫了。”

  夏小苏点点头:“兄长,我知道了。”

  夏极烹了一壶热茶,放在木窗前,壶口腾腾出一条向上的白蛇,窗外却是积压淹溺过的白色雪流,若是这雪不停,待到了晚间,那整个皇都都会变得雪白,成了被这雪海淹没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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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兄万岁》正文 31.一语碎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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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极侧头看了一眼自家妹子,皇女正捧着一本书轻声诵读着。

  “夫事以密成,语以泄败。未必弃身泄之也,而语及所匿之事,如此者身危。彼显有所出事,而乃以成他故,说者不徒知所出而已矣,又知其所以为,如此者身危......”

  夏极知道这本书,这是《权道》的开篇,是从臣子的角度来阐述了伴君之侧的危险,其中心思细腻,用谋复杂,欲要用权,先知其难。

  这本书册作者已无从考察,但该是上古时代某位大家所著,流传至今,也是仅有皇宫才有的独一份孤本,毕竟研习权谋之术不是普通人可以进行的。可惜的是,这样的一本书册为自己提供的技能珠却只是蓝色,想来是太过拘泥于权谋之道而落了下乘。

  夏小苏诵读认真,全神贯注而无杂念,显然是心境已经开始有了转变,夏极有些欣慰地舒了口气,然后也不打扰九皇女,只是自顾自走到较远的书架边上,抽出第一本面前的书册,直接诵读了起来。

  在这大雪的乱都,动荡的格局,山雨欲来,而内里又有敌人隐介藏形,只是不择手段地用着暗探来挑起是非,却怎么都不显身。

  但这般的乱局里,皇子与皇女却在藏书阁中进行着晨读,诵书的语调不急不缓。

  诵完了两本书,夏极的手正要抓向第三本,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他把才抽出半截的书册又压了回去,转身走到门前,又轻声打开门扉,夏小苏诵读的格外认真,她甚至已经彻底投入而不被自己所影响。

  屋外,走来的侍卫看到皇子出门,便是半跪在雪地里,扬声道:“启禀...”

  才说了两个字,夏极猛一抬手示意他打住,然后指了指院外。

  那侍卫会意,便是起身弓腰走到了院外,夏极也随之走出,他不愿打扰小苏念书,就如同那两年时光里,九皇女也常常拎着饭盒站在门外,等他诵书结束,才装作刚刚来到的模样。

  庭院落雪,拱门处,侍卫再度跪下,汇报道:“启禀殿下,雷音寺遣僧人前来,请还悲空神僧的念珠,禅杖以及舍利子。”

  夏极愣了下,问:“那念珠,禅杖,舍利子在何处?”

  侍卫道:“已由公公收起,放在皇家兵器库中。”

  夏极道:“取来,然后让雷音寺僧人来见我。”

  “是,殿下。”

  片刻后。

  悲空的念珠,禅杖,舍利子已经托盛于锦绣长盘上放在了藏经阁的屋檐下。

  而一个穿着袈裟的笑面僧人也随着侍卫从远处而来。

  侍卫在门前,那笑面僧人道了声谢,然后就入了拱门,看到正盘膝坐在屋檐下,左手把盏饮茶的年轻皇子,笑面僧人道了声:“老衲闻空见过七殿下。”

  夏极道:“和尚为何而来?”

  闻空道:“为念珠,禅杖,舍利而来。”

  夏极问:“出家人也有所持么?”

  闻空:“出家人也需生活在这世上,自然有所持,此三物本就是我雷音寺所有,还望殿下能归还。”

  夏极直接道:“鬼方攻城你们不在,祸乱皇城你们就来了?”

  闻空道:“师兄闲云野鹤,许久不曾归寺,所作所为与雷音寺并无关联。”

  夏极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和尚这么说,禅心还能稳的住么?”

  闻空平静道:“老衲未打诳语,禅心自然不会动。”

  夏极道:“和尚见过自己的心么?”

  闻空摇摇头。

  夏极问:“没见过,怎么知道不会动?”

  闻空反问:“那殿下见过吗?”

  夏极道:“见过,不仅见过,我还能帮和尚画出来。”

  闻空愣了愣,旋即笑着摇摇头,这殿下固然诚心诵经两年有余,又有禅心而破了苦海,但心之为物,虚无缥缈,捉摸不透,怎可能画出?

  禅心更是玄之又玄,常常是苦思冥想求不得,蓦然回首却已经顿悟,百尺竿头无处去,再进一步见禅心。

  这等心,如何画?

  夏极见他不以为然,便是道:“若我画不出和尚的心,这三物原封不动直接归还。”

  闻空面带微笑,道了声:“善哉。”

  夏极道:“但若是我画出了,和尚又欲如何?”

  闻空道:“殿下欲如何?”

  夏极道:“雷音寺还有几本古代秘藏?”

  闻空道:“秘藏从上古流传至今,遗失极多,殿下既已看过《现在如来经》,《过去燃灯经》,那便还剩一本《如来宝相秘藏》。”

  夏极道:“那就用这本书来换念珠禅杖舍利,我只看三天就可归还。”

  闻空暗暗舒了口气,他还以为这殿下不仅要追着问悲空的事,还要问这幕后的因果,但这些事他确实不清楚,而且牵扯很大。

  他想着这三物事关重大,涉及法器必须要回,于是道:“参阅秘藏的条件便是破了苦海珍胧,殿下既然破了,那么老衲可以禅心起誓,与方丈商谈借书事宜。”

  夏极这才点点头,然后招手道:“和尚过来,我帮和尚把心画出来。”

  笑面僧人略带好奇地走到了这位大商七皇子面前。

  夏极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已经凉了。

  但他左手轻轻一握,九阳真气产生的高温几乎瞬息就让茶水蒸腾起了热气,发出于沸如鱼目微微动的声响。

  下一刻,夏极左手一扬,这滚烫的茶水直接泼在了闻空的脸上。

  闻空猝不及防,只觉眉心火辣,双眼一痛,他脸上笑容全部消失,勃然大怒道:“你干什么?!!!”

  夏极并不回答,右手沾了茶水,默默融入了几分燃灯禅意精神,在茶几上信手涂画,未几就画出了一张愤怒僧人的脸庞。

  这位大商七皇子静静起身,负手离去。

  声音从远处飘来:“这就是和尚的心,和尚觉得它动了吗?”

  闻空看着茶几上的脸庞,愤怒而狰狞,他不禁瞠目结舌...

  下一刹那,他忽地面红耳赤,跪立在雪地里,禅心乱晃,回想着这位大商七皇子质问的那句“出家人不打诳语,和尚这么说,禅心还能稳的住么”,再看着桌面上那张狰狞愤怒的相,闻空神魂动摇,再也无法抑制,往前扑倒,喷出一口血雾。

  他的禅心,碎了。

   《皇兄万岁》正文 32.跳梁小丑(第三更)

  此时,在皇都的一座大宅子里。

  与“满城飞雪里冻死骸骨,桥下水流边的饿死枯骨”完全不同,此处,美味珍馐铺叠成山,美酒甘琼流淌成河。

  山河之间,围绕着锦衣华服的达官贵人,正在谈笑风生,仿那那一切的灾厄都已与他们无关。

  主座的一人相貌堂堂,气质沉稳,眸子之间有几分轻佻的灵动,这让他显得格外机灵,格外聪明,让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就会暗道“此人是个精明人,绝不可欺之以方”,而那一身被岁月磨砺出来的气质更如百锻精钢,包裹住了机灵这一丝锋芒。

  他即便只是坐着,就让人觉得必是个大人物。

  此人是大学士,贺峰闻。

  他留着,并不是被抛弃了,而是与大总管担当着一样的使命,确保皇子战死,然后再持秘令带着心腹出东门。

  大学士正饮着美酒,这酒水甘醇,形如琥珀,摇晃之间,仿是美人轻纱慢摇,让人沉醉迷恋,忍不住一亲芳泽,但可惜大事未定,少了真正美人的相伴,终究是有些扫兴。

  再环视四周,四周的同僚们虽是觥筹交错,但因为少了美人的红袖添香,实在是缺了许多风雅情趣。

  贺峰闻举杯道:“来,我敬诸君。”

  众人一同举杯回敬。

  一杯饮尽。

  大学士身侧的华服男子忽地扼腕叹息道:“陛下何时才能回都,我们这些老臣可是等的好苦啊。”

  贺峰闻道:“快了,还不是这七殿下...”

  “什么七殿下,不过是个最不得宠的皇子罢了。

  按我说,这一次他就该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他与陛下不止是君臣,还是父子。

  陛下让他在这里好生送死,做个孝子忠臣,他偏偏要不忠不孝,呵呵。”

  “七殿下如果死在城墙上,还能有个追封,还是以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身份死去。

  皇室亲临前线,战死前线,那倒是个能点起整个大商怒火的英雄,为来年开春君王重整河山做个引子,但这七殿下却不想做这英雄。可惜,可叹。”

  “我观此子生性隐忍,天赋异禀,不知何时修炼出一身强大的本事,竟然可以一人击败冰霜巨人,逆转危局。”

  “哟呵,闻大人觉得守住皇城是他夏极一人之功?难道皇都守城的五万精兵,还有那许多百姓都是摆设?

  夏极者,莽夫也,他隐忍给谁看,隐忍又为做什么,我大商泱泱皇土,他要做什么,难道以为自己是天命所归,以为自己就是这世界的中心么?

  人皆有命数,他的命数就是死在皇都,死在城头,为来年酝势。他逆天而行,不知好歹,实是无君无父之徒!”

  “比大人说的不错,这等人不忠不孝,逆天而行,不知所谓,自以为修炼了几分本事、得了些奇遇就天下无敌了,其实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我若是他,这些日子便是任由暴民挑动,也只会安抚,而不会在此时去滥杀暴民;

  或者派人混迹在难民中为他发声,难道他没有脑子,以为那许多暴民身后没有我等指使么?

  亏我还留了不少后手,就等着他安抚,等着他派人混入难民,但这些后手居然都没用到...

  真是,蠢得可笑,可悲,又可怜呐,哈哈哈哈哈哈哈。”

  “古代如同此子者不知多少,结果呢,都是不得好死,此子也不过如此,和过去那些死掉的莽夫没什么不同。

  大人们,莫要多想了,依我看,此子缺乏谋略,已中了我等计策,若将民心比作油锅,他的所作所为就如火点入锅。

  他已经失了民心,而皇宫里他也什么都没有,除了来年要嫁去突厥的九公主,他还有什么朋友?

  我说句直接点儿的话,此子若想反,谁陪他反?

  而此子的心思,真的是简单无比,他不就是想趁着这段时间,多收拢一些部下嘛,比如那邓将军,呵呵,可笑,真是可笑。”

  “各位大人,但若不是此子,这整个皇城,甚至是西来的难民都会遭受前所未有的浩劫,死者无数啊,他终究是守着国门...”

  “啧啧啧,闻大人毕竟是新兴的权贵,我大商幅员辽阔,苍生百亿,死个几百万又如何?只要国之社稷不动根本,那就是清风拂面。”

  “闻大人莫要忘了这天下乃是一人之天下,天命所归之下,一切皆有定数,而若是逆天而行,才会带来更大的浩劫。”

  “闻某知道了...”

  众人再饮一杯。

  那贺峰闻才笑道:“七殿下确实太过愚蠢了,那雷音寺的悲空神僧看他有佛缘,下山点化于他,让他放弃尘缘出家做个僧人,但他竟然杀了悲空神僧,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不过,我等需得小心翼翼,一层一层传递下去,让着皇城的民心全部站在他对立的一面。”

  “大学士,陛下究竟何时能...”

  贺峰闻笑道:“诸君稍安勿躁,还请应付好眼前的局面才是,陛下回归南朝后,正借势收拢各方势力,广邀隐世大儒,要做一番大事,据说如今已经请来了一位。

  何况,陛下用以稳定皇都的先锋军队很快就要到了。”

  “大学士,我还有一事正要说于你听。”

  “比大人,无妨,此处都是可信之人,直说无妨。”

  “夏极这莽夫居然还派遣了梅公公来暗查我们,只可惜断在了我的下下层,但有意思的是,夏极自以为心腹的这梅公公,竟然隐晦表示出要与投诚于我们的意思。

  原来,那莽夫的心腹也都不信他主子能成功,可笑那莽夫还沾沾自喜,可笑。”

  “唔...比大人不可轻举妄动,这虚虚实实,谁知道真假。

  不过那梅公公原本就是陛下手下的太监,他的右臂又是被七殿下所废,心中没有恨意定然是假的,而他之所以臣服于七殿下,定然是被此子手段骇住了,心底动了心思,也想要把这奴仆的命数翻上一番,但现在看到这七殿下一意孤行,所以才害怕了,所以,他的投诚未必是假。”

  贺学士捻了捻胡须,精明而聪明的眼珠转了转,这才微笑道,“且不要拒绝他,只让他来监视着那七殿下,但注意别让七殿下顺着这条线反抓到你。”

  “大学士莫要低估老夫,老夫虽口口声声说着那夏极是莽夫,但我出手可从来没轻视任何人,尤其是这位擅长隐忍,击退了鬼方,拥有着传奇强者武力的皇子,我更不可能轻视了。”

  “那便好,不要露面,不要让人查到,必要时候甚至假装帮他。”

  “这一切,老夫可是熟门熟路,论武力,一千个老夫都不是他对手,但若是论手段,哈哈哈。”

  众人相视而笑。

  ...

  飞雪磅礴,终于在入夜时分,淹没了整个皇城,扫了又积,积了再扫,终究还是过了脚踝继续升高。

  夏极点燃了一盏青灯。

  灯光里,九皇女还在诵读着书册。

  “夫龙之为虫也,柔可狎而骑也;然其喉下有逆鳞径尺,若人有婴之者则必杀人...”

  夏极看了她一眼,眸中露出仅有的温和,然后坐到了大雪的屋檐下。

  既然此处书册只能提供白色、绿色的技能珠,那么制作法器显然能提供更大的受益。

  他静静镌刻着念珠。

  他需要更多的念珠。

  因为法器的强大和数量有关。

  百零八既然可以化作十丈金色佛掌,那么一千零八十粒佛珠又能演化出什么呢?

  刻到累了的时刻,他舒了口气,侧头看向华清湖方向。

  已经空饵很久了,那些怪鱼也快要上钩了吧?

  既然还未上钩,那明天就来帮他们一把...

   《皇兄万岁》正文 33.凄凉

  《皇兄万岁》来源:.

  夏小苏推开屋门时,兄长还在镌刻着念珠,他刻得很认真,一双手很稳,即便飞雪已经染白了他的头发,兄长依然专心地剜着念珠,一颗颗剜好了,又整齐地堆放在手侧的长木盒子里。

  皇女小心翼翼地关上门,长腿缓缓地迈动着,生怕打扰到兄长,她蹬着绒绒的鹿皮靴子,抓起墙角斜靠着的油纸伞,也不急着撑开,只是缓缓地、慢慢地走下了台阶,走入了大雪,走到了藏经阁庭院的门前,一出院门,才“哗啦”一声撑开了伞。

  伞面上有着点点白梅,有着水墨画成的枝干。

  大雪的洋流里,白梅向着远处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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