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缺了些…精明！”

　　采玉说：“那…这挑选下人…也是一门学问呀。”

　　这本就一门学问，还是当家主母必学的。

　　汪静姝搁下帖子，“不说这个了，再看看罢……偌大的平州总能挑出个好的。”她如今一天比一天嗜睡，坐会儿又犯困也是烦恼，偏郎中把脉说孩子好得很……看看桌案上的账本早已堆积，她却明日复明日……

　　采玉提一句，“也不知道王爷到洛州了没？也不记着快马加鞭送一封信过来。”

　　他一走也有十天了。

　　可也不过才十天，可汪静姝觉得好漫长。

　　“或许快到了罢。”

　　“您就一点儿都不想他？”

　　汪静姝直言，“没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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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0 她那本事===

　　王爷一走，各个院子的主子都关起门来自己过自己的日子，等闲不出门乱逛，似乎很太平。然而汪静姝却觉得这个看似平静的王府实际上又暗藏汹涌。

　　自从王爷告诉汪静姝，那是太子的提议，她的心就没有一天安定过，总觉得有事会发生。渐渐的，肚子里的孩子满三个月……

　　一满三个月，汪静姝那颗悬着的心落了一半，此刻已快三月中旬，天气愈发暖和，花开得也渐渐多了。

　　偌大的平州暂无大事，王府里也没有大事，总得来说尚算平静。如果日子一天天就这样过去，那便足矣。

　　可日子到底没有如她意，康良娣主着王府的事儿，在三月十八那天神神秘秘的说了一桩事，“主子，王府里的洒扫丫鬟再三失踪，我瞧着这里面透着诡异。好端端的，出趟府门采买东西，人就死外头了。”

　　死！

　　她才说完，采玉就紧跟一句，“良娣主子，王妃听不得这些，您别胡说，王府的事儿您自己做主得了。”在她看来王妃怀着身孕听不得这些生啊死的……

　　可偏汪静姝不在乎这些，觉得没什么可忌讳的，她的心一突一突的跳着，总觉得会出事果然还是出事了，真是防不胜防，“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可有好好安葬她们？死了多少？”

　　到底是一条条的人命。康宜瑄的心也甚是不安，“都是洒扫丫鬟，已经五个了，我一直都有叫人去料理后事。之前不敢告诉您，如今事情愈发大了，不好耽搁，便只得告诉您，请您做主。不过这消息还没有流传到綮城百姓之间，还好，顾着王府的名声呢。”

　　五个……

　　汪静姝转头扫视一眼又晓，下人登记造册的事一直都是又晓负责的，如今失踪被杀那么又晓会不知道？只是都瞒着她。阴沉了脸，问：“又晓！这可是真的？你知道吗，怎么都不告诉我？这不是一件小事。王府的丫鬟出府就被杀死在外头，若传出去，我们哪里还找得到丫鬟进府洒扫。”

　　“何况这是人命关天，如果她们自己做错事被罚致死那也算咎由自取，可现在她们成了无辜的亡灵，这件事不该好好调查吗？瞒着我做什么？”

　　“不查清楚，王府里的下人都会人心惶惶。”

　　这是一桩大事。

　　“纵然他们是卖身替我们王府主子做事，但我们也要好生善待他们，”汪静姝看向康宜瑄，嘉许了她，“康良娣，这件事你做的不错，这种人命关天的没必要隐瞒我，更要妥善安排后事，若有家人也要妥善安顿，是谁杀的更要查清楚。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胆敢杀王府丫鬟，简直胆大包天。”

　　康宜瑄觉得这件事做的是对的，之前她也想过要不要私下处理，但最终决定告诉王妃，“是，您放心，我会安排好。”转头又说：“那么这桩事要不要查？杀王府丫鬟……可不是小事。”

　　汪静姝见她神色有异以为她知道什么真相却难以开口，便只留下采玉，挥退了其他下人，关上屋门，“康良娣，有话不妨直说。”

　　康宜瑄虽无真相，但有些头绪，“要我说这事绝不简单，单杀王府丫鬟，恐怕有内鬼，里应外合。否则的话，外人怎么晓得我们王府的……再说一般人也不敢动王府丫鬟。”

　　说的不无道理，可汪静姝也奇怪，“可我问你，怎么好端端做洒扫的丫鬟突然去做采买了？”

　　“之前过年时人手不够拿洒扫丫鬟充当采买跑腿的丫鬟，这事孙良娣也禀告过您。谁料那些洒扫丫鬟更喜欢出府去采买东西，所以常常央求采买丫鬟让她们代替出府。”

　　“哪有这样的规矩……王府里下人们就该一律各司其职，安排在哪里的丫鬟就做哪里的事，”汪静姝觉得这种不妥，“不好好洒扫，反而整天想着出去采买。那游廊洒扫的活儿谁做……再说采买是多重要的事，用的东西也罢了，万一买的是吃进嘴里的食物，若吃坏了，谁负责！”

　　康宜瑄也觉得这样不好，“既如此，我到时候吩咐下去，让她们各司其职，若再有这种事，立刻扣月例银子。”

　　“这事儿也罢了，死人的事必须好好料理，再好好彻查。也许你说的对，就是有人里应外合。”

　　康宜瑄一一称是，又略坐坐就离开了。

　　忧心忡忡的汪静姝知道这事不是小事，“采玉，这件事你怎么看？”

　　“要我说，这桩事您不要多管，如今孩子要紧，免得忌讳冲撞了您。康良娣说了会处理好的。不是我说凉薄的话不顾人性命，您要是有什么事可让我们怎么向王爷交代……”

　　采玉是为她好，汪静姝知道。只是知道归知道，终究轻叹一声，“有些事横亘在心里也是难受。我的命是命，她们的命也是命，我总不好为了自己不忌讳而枉顾她人性命，那我可会安心过荣华富贵的日子？”

　　采玉咬了咬嘴唇，“您还在想品希的事？”

　　好久没有人提及品希，正院的下人们在她跟前都是缄默不言的。汪静姝也不好随意提，免得惹了众人伤心自己也难受，“或许吧。也许我真的不适合做王妃，从不心狠。”她明白有时候心善不是好事。

　　采玉最终讲了自己心里的话，“其实这桩事也许跟孙良娣有莫大的联系，也未可知。”

　　谁知汪静姝脱口而出一句，“你也觉得是孙氏？”

　　没想到她们两人的想法一样。前段时间孙良娣身边的晴空突然借口的事，她们还记得清楚。

　　可如果真是这样，孙氏这人太可怕了……她居然能做到里应外合的除掉王府丫鬟，可是大张旗鼓的又是为了什么？就算真发现她什么秘密，不应该小心翼翼除掉嘛？怎么就如此胆大包天呢？

　　汪静姝心里的疑问更甚，“采玉，你说，孙良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依你之见呢？”

　　“她家室不显赫，各方面也很平常，甚至王爷爷没有特别宠过她。她那本事到底从何而来？”

　　当初汪静姝跟侧妃一起商量选良娣的时候，就是觉得孙氏各方面都一般才选了她做宁王良娣，事后她们两个也一直觉得孙氏不受宠各方面一般，即便双方真有龃龉也绝对构不成威胁。

　　可如今好像真不是那么回事……也许她们真的看走了眼。

　　听采玉说：“当初在宫里时我瞧着孙良娣几乎没有回过母家，现在家里也跟她没有往来，这么多天从未见她收到家书。按说官员人家的女儿跟家里总归有一星半点的联系，多少是个依靠。可孙良娣却比柳昭训还不如，不跟家人联系，甚至还要想方设法阻拦庶妹落选……我觉得这人不大好。”

　　“王妃，您想过嘛，府里庶妹若真得选，对她而言也是一份助益，可她宁可不要这份助益，死活非要想办法人家落选，可恐怕不是一般的憎恨。对自己略有血缘的庶妹都尚且如此绝，哪像一个嫡女风范……可想换做别人，她岂非更痛下杀手！”

　　汪静姝微微颔首，采玉说的也对，心里惊慌得很，“细想想，若这真是她做的，此人真是让人惊恐万分。”

　　她抚着肚子，思索再三，终究也不敢深想下去，一深想便觉得心惊肉跳的，“王爷不在，这事只能先糊涂下去，她到底是良娣，若真闹出什么，也该王爷亲自做主，我不好做这个主，旁人会以为我趁王爷不在便收拾他那些女人们，会说我善妒，对我自己的名声有损。”

　　她自己倒也不在乎所谓的名声，但她到底有了孩子，儿女也跟着被人议论。尤其是女儿家家若有个善妒的母亲，以后哪里还嫁到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去……自从有了这个孩子，汪静姝做事就得多想两分，一切都得顾着孩子。

　　“但愿是我们猜错，这桩事不是她做的。”但愿王府能够平静的过下去，好歹也得等王爷回程吧。“不过还是要多注意着孙氏的动静。”

　　都不晓得背后是什么意图，若再杀人可怎么办……汪静姝索性下令，“以后不让丫鬟们去采买了，一律让小厮们去。”

　　原本丫鬟采买是为着主子们方便，那些女人们想要的东西终究不大方便让小厮去采买，这才允许丫鬟能够出府去办，谁晓得竟出了这种事。

　　“主子，您为何不用皇城里的办法？下人们出府一律手令和腰牌同时出示，才可以出王府。甚至规定什么时辰内必须回，还要登记造册，以免再出现这种代替的事。这样的话，若有中饱私囊的下人也大概查的清楚。”

　　“王府的人越多，下人也越多，若因着小事也要登记造册出示腰牌手令，那未免过于繁琐。若有急事，这种方法也不可行，会耽误事。况，皇城里是只有主子才可，妃嫔们一律是出不去的，你说还剩多少主子需要腰牌手令……可这里是主子们大多时候出不去，唯独下人们要用，那到了外面鱼龙混杂，被人盯上腰牌造假，也许整个王府都可能出贼。若手令都往我这里取，那我一天恐怕不用做其它事了。”

　　好像有几分道理。

　　采玉不再提这个。

　　汪静姝的心沉到谷底，忧心忡忡，她仅仅希望王府的日子能够过得平静一点。

　　可是平静两个字真的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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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1 难道要有个瞎眼的贵妃===

　　又平静的过了两三天，康良娣已下了命令不许丫鬟出府采买只允许小厮出府，虽有丫鬟略争论的声音，到底死丫鬟的事情在没出现过，果然对方只想残害王府丫鬟，这才使汪静姝的心里更加不安，也真的将矛头转向孙良娣。

　　她很想收回孙良娣手里的协理权利，但又不知道交给谁才会服众，拖了又拖，日子悄然过去，足足又是十天，当汪静姝收到皇城送来的礼物时，已经四月初五。

　　一车车贺礼经过王府后门送进正院。

　　沿路的院子游廊都有人瞧……真是羡煞众人。

　　这回押车的凤仪殿里管事太监方居，他跪在地上奉上这次的礼单以及帝后书信折子，“奴才恭请王妃娘娘安——这几车是帝后命奴才送上的礼物。请您过目清点。”

　　方居也算认识的，之前汪静姝常往凤仪殿请安，自然常看到他随侍皇后跟前，“快快免礼——”又示意采玉亲自取了文书。

　　“多谢王妃。”

　　难得来一个宫里就相熟的人，汪静姝有很多想说的话，挥退了不少下人关上屋门，独留又晓采玉和常夏姑姑，先不急着看礼单，只问一句：“父皇母后好吗？皇祖母可金安？”

　　“回王妃，一切都很好。”方居打躬作揖的回话，“里头有书信，您可以看。皇后娘娘说，不可假手于人。”

　　汪静姝有心想问汪府众人近况，可咬了咬唇碍于常夏姑姑在此终是没有说，只看了眼文书，“我晓得。”转而就让常夏姑姑给押车的所有人都安排住所，除了方居可以居住在王府里，其它都是武士并不方便住王府里，所以让他们都住在酒楼里。又叫采玉拿了一匣子银钱，“叫他们拿了银钱但不要出去吃酒作乐逛秦楼楚馆。你们在路上许久也不知听闻了泓王薨逝的消息没有？如今王爷去了洛州祭奠并不在王府。”

　　方居到底是凤仪殿管事太监，一下子懂得了王妃的意思要谨守本分，“奴才知道，奴才一定会好好约束他们的。”

　　随后他拿了一匣子银钱跟着常夏姑姑出去。片刻汪静姝很欢喜的打开文书，先看了书信，取出信件才发现字是父亲的，里面只写了一句话：家中一切都好勿挂念，保重身体。

　　没想到这信竟是父亲通过帝后寄给她的。又翻开折子，像是母后的笔迹，里面也是保重身体等字样，没有写其它。而父皇回复的折子里只写了阅字。这封是当初王爷递上去的，完全看不出父皇对自己有身孕的事是欢喜还是平淡……

　　这些书信折子通通交给采玉收好，“替我收着吧。”

　　旋即汪静姝才开始看礼单，红色的礼单上一列一列的赏赐真是数不胜数，她都看不出到底有多少样，只觉得看的要眼花缭乱。除了帝后连太后也有不少赏赐，看来看去大多是补品，还有这种珠钗翠环绫罗绸缎以及小孩子的用品。看上去赏赐也挺全乎。

　　“主子，帝后赏赐真多，还有太后娘娘……”采玉边看边感叹，“真疼您。”

　　这哪是疼不疼的事……都是面上功夫，而且这里还包括赏赐的节礼吧。去岁送年节礼今年这会子也该回礼……汪静姝笑着说：“确实够多，都还不知道是哥儿还是姐儿……就连孩子的用品都准备了。”

　　“说起来确实是皇后太后娘娘想得周到，哪像婢子们，到如今什么都没给小公子准备呢……”

　　准备那些东西汪静姝觉得还太早，都不知道是儿子女儿，又该怎么准备？“总是小公子小公子的叫着，万一生出来是个姑娘，可小心她以后不让你们抱。”

　　“公子姑娘都好，可最好先生个小公子。”采玉嘿嘿笑，汪静姝转头将礼单递给她，让她找几个合适的丫鬟小厮一块儿清点一下赏赐再放进库房，转头又对又晓吩咐，“郭承徽那里也送些小孩子的玩意儿去，不要送吃食补品，一切小心为上。这事儿你亲自办，不要假手于人。”

　　采玉拿了礼单就告退，而又晓也一一称是，这种事她门儿清。

　　汪静姝总是操心这些事，几乎每天一刻都不得安静，郎中女医总叫她安心养胎，可她哪能真放下那些俗务真就什么都不管的养胎？“近日孙良娣那里盯紧点，可有什么动静？”

　　又晓觉得没有什么异常，“没有动静……”

　　“主子，听说有两个从宫里出来的嬷嬷到了平州发现子孙不在，没法被荣养，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致相看一个？”

　　汪静姝眼睛一亮，两个嬷嬷……这或许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相看，都相看，正好我们正院也缺一个贴心的嬷嬷。不过她们的家境为人也得查清楚。”

　　又晓称是，“那婢子明天就处理这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