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传来的忙音,提醒我收线。
醒过神来的时候,我不禁失笑。
最近总有人奉劝我“小心”,胡骞予要我小心张怀年,姚露西要我小心姚谦墨。
那么,这个世上,到底还有没有人可以由着我放心去信任?
恐怕是没有的吧!我拍一拍自己僵硬的脸颊,放空心思,强迫自己不要再多想。
回到家,我没有心思睡觉,开电脑,看道琼斯。
冬令时节,美股直到凌晨4点半才收盘,我也没得空闲,一整个凌晨都耗在股票里。
受不利消息影响,恒盛在海外的上市公司,今日的股价跌的一塌糊涂。胡骞予这次的确是栽得重了,李氏表面上与胡骞予合作,背地里却使了这么个阴招。
商业信用对于商场上混饭吃的人,无异于和生命一样重要,而李兆佳这次完全不顾自身信用,悄悄布局,临时倒戈,联合托尼,将整个商业合作计划都给毁了。
胡骞予绝对没有料到,也一定没有做好万全准备,他就这样急匆匆地去香港找李家谈判,赢面很低。
胡骞予在这件事上一定已经焦头烂额,哪还分得出精力去顾及恒盛的海外股票?
而我有了托尼的援助,在期指方面大力买跌,压低恒盛股价的同时,趁机大笔购进股民抛售出的股票。
虽然恒盛的海外股票远没有国内的股票值钱,但手里拥有大笔恒盛的海外股资,对我绝对是有利无弊。
幸而第二天不用上班,我草草睡了几个钟头,之后,在电脑前等股市开盘。
今日一开盘,恒盛股价大跌,我没有购进恒盛的股票,一来是担心胡骞予很容易查到我手头资金在国内的动向,二来,此时我不购进股票,也是因为不想便宜托尼,让他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而港股开盘开的晚一些,10点。
我没有分神去关注港股,因为港股方面,恒盛的股票注定是要跌很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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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电脑看的眼睛有些酸涩,我离开电脑桌旁,去给自己准备吃的。
简单的弄了点三明治,我端着餐碟,一边吃一边踱步到窗边。此时阳光明媚,入冬以来,很少有这么好的明媚天气。
我正准备返回厨房给自己弄一杯喝,此时,外头门铃响。
我过去开门。
门外是快递公司的人,说有我的包裹。
“林为零小姐么?您的包裹,请签收。”
我有些疑惑,倚在门边,斜眼瞅了瞅包裹单,是同城快递,但发件人那一栏是空白的,未填。
签收之后,我一路返回,一路拆包裹。
包裹里只有一张光碟。我将光碟正面背面看了个遍,两面的封签上同样都是一片空白。
我回到电脑桌,又看了会儿大盘走势,这才关闭交易,把光碟放进光驱。
光碟里只有一份影音文件,我虽然疑惑,但还是点开了文件。
立刻有画面跳出来。
画质不甚清晰,似乎是在昏暗场景里拍摄。
我拧眉细看,看不出个所以然,正要关掉,此时,有女人的呻吟声,尖锐的刺进我的耳膜。
我怔住,手僵在鼠标上。
此时,镜头调转,我凑近,更仔细的看,终于看清,那是张床,床上那对男女,做 爱。
那张床,是我在胡家大宅,住了许多年的那间客房里的,那张床。
男人赤 裸的刚硬的背脊,残酷的律动的节奏。
女人的呻吟,白嫩的大腿,妖娆的放浪的扭动。
我的呼吸窒住,想要移开视线,可是目光却不受自己控制,看着电脑屏幕,一瞬不瞬。
女人的呻吟里,夹杂着魅人的法语,“Dennis,别再……别再折磨我了……给,给我……”
只要按下鼠标,我就可以关掉这段视频,但我的手指一点都不听使唤,声音和画面同时攫住我即将绷断的神经。
最后,我只能“啪”一声用力合上电脑翻盖。
我脑子乱极了,呼吸也不受自己控制,呼吸变得无比凌乱。我死死咬住牙齿,手还按在电脑上。
我对自己说,林为零,这些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早就已经知道了胡骞予和露西的关系,现在也只不过是用眼睛再度见证了一遍而已。
可是,没有用,我说服不了自己。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咬破嘴唇,也拉不回自己的一点理智。
最后,我用力扯开电脑线,将电脑扔向对面墙壁。
电脑撞击坚硬的墙体,一声巨响之中,还伴随着电路短路的声音。
我看着分崩离析的机壳,终于能够迫使自己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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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自己看着电脑残破的机身,呆了多久,换回我思绪的,是我的手机铃声。
我颓然地走过去拿包,翻出手机。来显:胡骞予。
我接起电话,对着听筒,沉默。
那头,胡骞予也顿一顿,之后开口:“为零,说话。”
闻言,我无声地笑,随后说:“嗯。”
“在家里?”
“嗯。”
……
他问一句,我就答一句,一来二去,时间过去很久。
最后,已经无话可说了,我只能问:“你打给我,有什么事?”
“我刚回到酒店。”
“一到这里就埋头处理乱七八糟的事,刚才才回到酒店。”
“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
“抱歉,我忘了,不该问这个的。”
“不要紧。我等会儿又要出门,这几天,可能也就打这么个电话。在家里,乖一点,嗯?”
“嗯。”
想你了,就打个电话……
在家里,乖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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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所谓面具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个声音,一直在我耳边回响:幸好,幸好有这张光碟,否则,心动了,代价,太可怕。
我挂了电话,摸摸自己手心,全是汗。
看着墙角那一片电脑残骸,我笑一笑,笑自己依旧还是太冲动。
叹口气,过去检查电脑。
内存条已经烧毁,机子算是彻底报废。光驱弹出来,里面的光盘竟然没有损坏。我将光盘取出,仔细检查。光盘部分磨损,但应该还能播放。
我看着这张光盘发了会儿呆,之后打电话给李牧晨。
李牧晨今天应该很忙,香港那边麻烦事不断,他们财务室一定也忙得焦头烂额。虽然如此,电话还是很快接通。
他没有说话,我们现在的关系很尴尬,他不知如何开口也很正常。
我想了想,说:“下午,有空么?”
“怎么了?”
“我想暂时先住到酒店去,你,能不能帮我搬家?”
片刻沉默,李牧晨犹疑着问:“什么原因?”
“这房子,是胡骞予的。你知道,我不想……”我没有说下去。
他便不说话,又是半天,才应允:“好。3点半,我去接你。”
“嗯。”我语气渐渐轻下去,“牧晨,你……有没有想我?”
他原本声线极其紧绷,此刻闻言竟轻笑出声:“傻丫头。”语气宠溺。
我简单地收拾一下行李。我要带的东西不多,我打算在酒店住一晚,姚谦墨的房子我不能再住。明天回无锡老家一趟,去看看自己一直没有勇气去看的父亲。
之后,去香港,而不是待在这里。
我按照包裹盒上的号码,打电话到快递公司,说有快递要送,请他们上门取货。
快递公司效率挺高,取货员很快到。
我要寄两份包裹,一份是公寓的钥匙,寄到姚谦墨公司去。
而第二份包裹,我要投递这张光盘。
我把光盘给那取货员,要他3点40左右把光盘寄到我这里。
取货员原本低头填单子,听我这么说,抬头,看怪胎一样看我。
我没必要同他解释,直接付钱。
他走之前,我怕会有疏漏,再次提醒道:“一定要在3点40左右送到。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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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一时没了理智,竟然为了一张光碟,为了一个臭男人而弄坏自己的电脑,砸的时候没想这么多,现在开始后悔。
里头很多重要数据,不知道还能不能修复。
卧室里还有一部台式机,我开电脑,联网,幸而网络硬盘里备份了一些重要数据,不至于让人过于沮丧。
我打给托尼,问他在香港的子公司有没有经理人职位暂缺,我自荐上岗。
他沉默片刻,似乎仔细思考了,随后在那头笑:“林小姐,你真的准备好了?”
如果他是问,我是否已经准备好要明明白白的和胡骞予斗,那我的答案自然是肯定。
可是,如果他是问,我真的要亲自出手弄垮恒盛,我的答案,是否定。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只说:“我不会让你失望。”
他沉吟一声:“我现在身体也不是很好,在香港的事务,的确需要一个林小姐这样的职业经理人。”
我笑:“谢谢。”
“那林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可以上任?”
“后天。”
“效率不错。”他语中带笑,“我会派人和你联系。最近在养身体,真的不想再花心思去烦恼这些生意上的事了。”
他说这话的意思很明确:不想我再联络他。
我答道:“我明白。”
说完,挂电话。
没多久,就有人联络我。此人刚才接到托尼的调令,即将调任至环球亚太区的负责人,而他目前所拥有的环球香港区负责人的职位,归我。
“彭总,以后就在你手头低下做事了,还请多关照。”
“哪里哪里。你是大老板钦点的人,哪还有这么客气,叫我崇廉就可以了。”
必要的寒暄过后,便是讨论正事。
“我会把公司的资料发给你,你这几天先看看,了解一下运营状况。我这边的交接还要花些时间,林小姐其实没必要急着后天就上任。”
我想了想:“彭总,我也不是这么着急着要上任,我后天到香港,之后几天也可以帮你处理一些公事上的交接问题,这样的话,以后我工作上手的也会比较快。您看……怎么样?”
他沉默片刻,“这样也行。你哪时候到?到时把航班号告诉我,我派车去接你。”
太多事要处理,我和彭崇廉结束通话后,还得联络自己在港注资公司的经纪,要他尽快拿出一份企划案。
我已经想好,和环球合作开发那块地皮,绝对是我至今为止走的唯一一步正确的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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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晨到的时候,我刚把手头这些事情处理完。
外头门铃响,我看表,3点半整,一分钟不差。我跑去开门,看着外头的李牧晨:“很准时。”
说完,奔进他怀里。他双臂接住我:“之前从不知你原来这么热情。”
他笑,我脸板起,缓缓放开他。见我如此,他不笑了。
我侧身让他进门。
他一眼便看见我放在客厅里的行李箱:“收拾好了?”
我点头。
“你……和胡骞予,说了么?”
他神色紧张地问我。
我摇头:“我想和他摊牌,可他现在人在香港。”
他了然地点头,双手慢慢压在我双肩上:“你昨晚去公司找他了?”
我一惊。他怎么知道?
敛了敛神色,我贴到他胸口,轻轻揽住他:“我昨晚去找他,想跟他说明白,可他根本不听我说。”
他抚摸我头发:“放心,我答应给你时间的。我不会言而无信。”
我在他怀里,仰起脸,冲他轻笑:“谢谢。”
我要带的东西就一个行李箱,李牧晨帮我提箱子,朝玄关走:“酒店订好了?”
“嗯。”我应道,偏头看了眼墙上挂钟。
那快递员为什么还没到?
“不如……”李牧晨很谨慎地问,“……不如,搬去我那儿住?住酒店总归不是很方便。”
他征询地看我,很小心翼翼。
我躲开他的视线,低眸咬牙,声音压低:“我不想麻烦你。”
我低着头,看到李牧晨朝我走过来。他捧起我的脸,要我与他对视:“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我只能咬牙,不说话。
我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可我并不想再把自己赔给一个男人。
李牧晨比胡骞予好对付许多。更何况,我后日就要启程去香港,短期内不会回来。
幸好这时,有人按门铃。“叮咚——”清脆的门铃声,是一注清醒剂,我躲开他,跑过去开门。
姗姗来迟的快递员,姗姗来迟的包裹。
“请问,是林为零小姐么?”
“我是。”
“林小姐,您的包裹。请签收。”
我接过包裹,音量正好能让里头的李牧晨听见:“我的包裹?”
我回头翻包拿证件,随后回到门边签收。
李牧晨注视的目光在我和包裹间逡巡。我回到客厅,当着他的面拆开包裹,将光盘取出。
我看李牧晨一眼,随后走到电视机前,开DVD,机子开始读碟。
我拿着遥控坐到沙发上。
很快,占满整个电视机屏幕上,出现了我几小时前已经看过的香艳无比的画面。自然,还有那刺耳的呻吟。
第二次看到,我很平静,可是我知道,站在我身后的李牧晨,并不会平静。
以他的聪明,不可能猜不到这张光碟意味着什么。
我就坐在那儿,不说话,也不关机,就盯着电视,紧紧盯着。
最后,还是李牧晨看不下去,抽走我手里遥控,关机。
我偏头,对上李牧晨的眼睛,笑一笑:“我很可笑,是不是?”
他脸色惨白,却坚定的摇头。
我继续笑,惨淡地看他:“我不可笑?”
“……”
“哦,你可能不知道,胡骞予的英文名,就叫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