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秋月（下卷）]

　　第17节第十九章第四节潮潮的离别

　　四、潮潮的离别

　　齐秋月看看纸条说：“赵姐说的这事要是办成了，可就彻底解决了咱们蘑菇产业的后顾之忧。原来我还怕你研究成功的蘑菇新品种产量提高以后的销路问题。有了这一手，啥也不怕了。”

　　秦山岳摸摸刚露头的白胡茬，说：“肯定是好事。批发、现销、储存，再加上深加工，四个渠道同时流水，有多少蘑菇剩不下了。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深加工以后的蘑菇增值了，咱们的蘑菇经济效益更好了。到了那个时候，不是市场调节咱们，而是咱们根据产量调节市场了。不是咱们要求市场，而是咱们要求市场了。因为咱们首先要满足蘑菇的深加工。”

　　齐秋月说：“秦哥，你想得总比我深一层。我光想着种蘑菇。”

　　秦山岳说：“你想得一点都不错，因为种不下蘑菇，啥也是空的。再说了，一个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不可能把所有的问题都想到。”

　　正在收拾锅碗的郑菊花插嘴说：“我们念大学的时候，山岳就是一个善于思考问题的人，经常提出一些别人想不到的问题。”

　　齐秋月走过去拿起一个碗用抹布擦起来，说：“小姨妈，还是你最了解秦教授。完了，你把他在大学里的故事给我讲讲。一定很有意思。”

　　郑菊花说：“你们在一起生活的时间长了，啥都了解了。”

　　秦山岳说：“你们别说闲话了，赶紧定一下去省城联系蘑菇深加工设备的事情。谁去呀。”

　　齐秋月想一想，说：“我和晓鸣哥去吧。他比我念的书多，懂得一些机械常识。种蘑菇的念头还是他提起的呢。秦哥在家里招呼窑洞蘑菇，没事了陪陪小姨妈说说话。”

　　郑菊花知道齐秋月和黄晓鸣年轻时候的恋情，就担心地问：“你和黄晓鸣一块儿去，当天又不回来，一男一女在外边，方便吗？”

　　齐秋月随口说：“没有啥不方便的。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再说我就住在秦哥在农业大学的小区住宅里面，顺便把家里收拾一下。晓鸣哥住在那家企业附近的旅馆里面就行了。时间也不长，也就一两天就回来了。”

　　郑菊花看看秦山岳没在吭声。

　　秦山岳看看外面，小声说：“还是我跟你去吧。省城我的熟人多，有些问题好解决。”

　　“对对对。”郑菊花接上就说，“人熟是个宝。少花钱，多办事。”

　　齐秋月说：“秦教授还是在家陪小姨妈吧。你们是老同学，多说说话，把年轻时候的事情抖擞抖擞梳理梳理。不定哪一天小姨妈回了西安，就说不成了。你们几十年前的老朋友凑到一块儿多不容易呀。再说万一窑洞蘑菇再出一点啥问题，有你在好处理。”

　　郑菊花和秦山岳互相看看，再没言语。

　　齐秋月和黄晓鸣上路了。齐秋月开车，黄晓鸣坐在后排。

　　黄晓鸣穿了一身半新的灰西服，扎了一条红色的领带，穿了一双黑皮鞋，还把头发理成了寸头，胡子刮得发青，整整齐齐的花白头发衬着黑红色的脸庞，显得很精神。这是女儿黄翠叶给她爸打扮的。

　　齐秋月打开车门准备上车的时候，黄晓鸣已经稳稳当当坐在小车后排座位上了。秦山岳站在白色的小车旁边，稍稍皱着眉头，细长的眼睛看着齐秋月不说话，一手紧紧抓住小车门不撒手，好像有啥心思的样子。

　　齐秋月笑着说：“怎么啦，光看我不说话。没见过我这个农村妇女，还是没看够，还是有啥不放心的事情——”话没说完，齐秋月的眼圈先红了。

　　秦山岳眨眨细长的眼睛小声说：“秋月，路上慢一点。这是咱们结婚以后你第一次开车走远门。我也不在你身边，一定要小心……”秦山岳越说话音越低，最后好像说不下去了，转过头看着别的地方。

　　齐秋月的情绪也有一点异样，两只眼睛潮潮的，喘口气，镇定一下情绪，轻轻一笑，说：“放心吧，秦……秦哥……一两天就回来了。我这开车技术你还不放心呀……”齐秋月轻轻把秦山岳的手从小车门上拿开，很快钻进小车，摇下车门玻璃，朝秦山岳摆摆手，开车走了……

　　秦山岳站在原地，朝越走越远的小车摆着手，身子好像也在随着手臂微微摇动。

　　郑菊花站在院门口，看看远处很快与落满积雪的大地浑然一体的小汽车，再看着路边的秦山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