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秋月（下卷）]

　　第11节第十八章第四节谁来陪护杨春夏

　　四、谁来陪护杨春夏

　　这时候，黄晓鸣过来串门子，十八岁的女儿黄翠叶陪着他。经过这么些年的风风雨雨，再加上这几天料理石榴的后事，使还不到四十岁的黄晓鸣已经大大衰弱了，本来头发里面已经掺和上了不少的白发了，经过这一回折腾白发远远超过了黑发，看上去不是灰白而是花白了，有的地方还依稀露出红红的头皮，额头上的几条皱纹像蚯蚓爬在那里蠕动，眼睛好像也睁不圆了，黑红的脸蛋上的肉皮也松弛了，似乎背都有一点驼了，整个人显得有一点苍老衰弱的样子。

　　听说没人陪呼杨春夏的事情，黄晓鸣就说：“那还不好办。我一个人正闲得没事，秋月做饭，我来招呼杨春夏，来回取饭送饭也是我的事，秦教授和春月哥他们招呼咱们的窑洞蘑菇，秋月打点家里的事情。这还不是挺合理的分工呀。我和春夏是从小耍大的同学。现在他有了难，我帮帮他是应该的。”

　　胳膊上带着“孝”的黄翠叶猛一拉黄晓鸣的胳膊，说：“爸，这是人家杨家的事情，你掺和进来干啥？你这人没事找事呀！咱自己家里的事情还没办完哩。我妈跟着你操了一辈子心，现在你又要我跟着你操心呀！你就不能叫我妈安心歇着呀！”说完就把黄晓鸣使劲朝外拉。

　　黄晓鸣站定没动，摇晃着花白脑袋，笑着说：“看这孩子说的这话，这咋叫掺和呢。邻居家有了难处，帮帮忙还不应该吗？再说爸爸现在闲着也没有啥事。就是你妈能知道咱们这边的事情，也不会忍心看着我闲出病来吧。”

　　黄翠叶瞪着眼睛说：“杨家的忙咋帮呢。你不知道他得的是啥病！他对你有什么好处呀！你还没受够他的欺负呀！”

　　黄晓鸣又笑着说：“咋没好处，要不是杨春夏，我能和你妈结了婚？能有了你？”

　　黄翠叶的火气更大了：“爸，看你说的啥话！还是当爸的说的话吗！不管你了！”

　　黄翠叶说着丢下黄晓鸣就要走。其实黄翠叶和她妈石榴犯的是同一个心思。小时候黄翠叶不知道父母亲为啥经常吵吵闹闹，只是觉得他们吵闹得自己心烦，连作业也不能安心作。后来懂事了，才知道她爸和齐秋月年轻时候的事情，再大一点又听说了她爸和杨春夏、齐秋月三个人之间感情上的纠纠葛葛长长短短。女孩子懂事早，心思重，再加上她妈石榴的影响，平时很在意她爸和齐秋月的来往。虽然她也明白她爸和齐秋月之间是清白的，可是总不愿意看见她爸和齐秋月来往，有时候一想起齐秋月是个单身女人，心里的这种担心更重了。再后来齐秋月和秦山岳好上了，又结了婚，黄翠叶的这一份心算是放下了。可是，齐秋月和秦山岳结婚没几天又提出要离婚，她妈就是因为这事引起心脏病发作走了的。这事在小小的黄翠叶心里也激起了不小的动静。现在一听说她爸主动提出要陪护杨春夏，心里当然不愿意了。

　　齐秋月一把拉住要走的黄翠叶，笑着说：“翠叶，别跟你爸生气了，你妈才走了，现在你爸是心里最难过的人了。咱们谁都没有他心里难过。你不知道？咱们都体谅他一些。秋月姨知道我们翠叶是一个懂事的孩子。”

　　黄翠叶撅着嘴揉着湿湿的眼睛说：“他心里不痛快，也不叫我痛快……”黄翠叶嘴里虽然这么说，还是走到黄晓鸣跟前轻轻扶住他。

　　齐秋月还是笑吟吟地对黄晓鸣说：“我们的小翠叶大了，考虑问题周全了。杨春夏这事，我不管不行，中间还有小尚进哩。晓鸣哥你就别管了。你自己家里的事情刚过完，心里一下子静不下来。先歇歇吧。杨春夏的事情，我想办法。要不就花钱雇一个人算了。”

　　齐春月也说：“按理，就不该管杨春夏这人。看他那些年办的那些事情，看他把秋月欺负成啥了，还欺负过晓鸣。有了几个糟钱不知姓啥叫啥了，也不看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光顾自己在外面胡作，连他的老父亲和儿子都不管，村里的事情也不上心，简直就不是个人。看他得的那种烂病，全是他自找的，一听就叫人恶心得不行。可是中间夹着咱们的小尚进，不管还不行。杨春夏活到现今的这个地步，也真可怜到家了。莫说还有小尚进这一层关系，就是没有这一层关系，都是一个村里的乡亲，他现在有了难，咱们还能看着不管？我没事，我来陪护他吧。能陪几天算几天。”

　　王金秀插嘴说：“可不是，原来说他穷得只剩下钱了，现在不光没钱了，连命都快保不住了。”

　　齐秋月说：“哥，你不行。你年纪大了。能和我金秀姐两个人互相招呼着过日子，不叫我操心就不错了。我看还是掏钱雇一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