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谢盈还是不愿意相信,“外头的话不该说是我不懂规矩?或者仗着……”
压低声音,她继续问道:“或者说我是仗着我阿爹西北侯战功赫赫,才这样目中无人。”
“怎么会没有人说呢!”谢盈揉了揉眼,此刻又像是嫌弃外头的流言。
谢盈咂咂嘴,她才回过神来,“不对啊,这事怎么扯到我的婚事上了!”
陈王养了几日,这才醒醒过来,便让李淳去打听谢盈的情况。恰逢今日朝会,李淳打听消息也更为方便。
回来时,萧珂靠在卧榻上,披着一件艾草色的襕袍,脸上还是泛白,正思索着什么。
“五郎,几日前的太医便说过你此刻不宜多思了。”李淳端着药便走了进来。
萧珂抬眸看了他一眼,轻呵一声,“少来,这次是吧心口的淤血吐了出来。”
李淳轻轻挑眉,随即将药递给他,“喝吧!”
既不接过汤药,他也不开口说话,李淳无奈长叹,“等着我告诉你才肯喝?”
陈王只垂下眼眸,又将手里的药典翻了一页。
“朝会并无大事,反倒是长安城关于谢二娘子和你不知怎的就拉扯到了婚事上。”
萧珂猛然坐起身,眉头蹙紧,神情严肃,“马场之上我并未太多露出端倪,这件事查过了吗?”
李淳摇头,“可流言之中说起五郎救人救的是谢盈,打马球愿意改规矩也是因为谢二娘子,只是长安城中人多口杂,如何去寻源头?”
陈王的手不自觉的握紧,这些举动只有他与李淳心知肚明,还会有谁知道?
思虑后,他便冷冷问道:“宫里查过了吗?”
“宫中虽有陛下授意,我也不敢过于声张。”李淳话语之中已经透露他暗自查访了。
陈王冷哼一声,“看来你是有消息了。”
李淳轻轻点头,“素日五郎并不许人靠近殿宇,唯独开了口子便是那日沐浴,五郎你想要做一身袴袍。”
“果然心思细腻,只我突然想要一身袴袍,便能察觉,我还真是小瞧人了。”陈王的眼中渐渐封上一层冰霜。
第十二章 搬离宫
陈王又陷入了沉思,当初他被人下毒,从小身子不好,皇帝的众多亲王都已经在长安城中建府,唯独陈王还住在后庭偏远的清思殿。
“这手总有一天是要伸到我这里来的。”陈王说完便将案上的汤药一口灌下去,“质华,看来我得像个办法搬离大明宫了。”
李淳,字质华。
“五郎,你要搬出去?”李淳只当自己的听错了,随即蹙起眉头,“在宫里至少他们还不能动手,若是建府长安城,只怕是……”
陈王冷哼,“既然如今手已经到了我这里,想必也不是一两日了。我在何处他们不都想要置我于死地么?”
李淳的神情变得自责,“说起来后庭的事,无论是陛下还是李家都无法插手。”
“出去了就能插手。”陈王挑眉,李淳便知道他笃定了主意。
他随即走进萧珂身旁,低声询问:“五郎是拿定主意了?”
“没有。”陈王叹息,李淳愣住,只得摇头附和着叹息一声,“五郎,还是那个五郎啊!”
陈王瞥了一眼,神情变得暗沉,却又不动声色,“表兄这话,我不明白。”
“近一月前,你从梦中醒来之后我便觉你有所改变,却又不知是何处不同,又几日觉得五郎并没有变。”
“变了。”陈王垂着眼眸,神情越发压抑。
梦中一切,于今日的陈王而然,已成昨日,可那心疼到无法呼吸的感觉却很真实。
上一世他能够离开大明宫,也是因为陛下旨意的关系,须得离开大明宫去建府迎娶谢盈。
这一世他叫停了皇帝赐婚的旨意,他只得需找些说辞让他离开大明宫。
这事暂且放下,只因陈王尚无头绪。才过了几日,萧珂心心念念的小娘子便送来了他的说辞。
“陈王。”
萧珂好了些,便习惯性的在庭院中坐着一人对弈,听到李淳急促的脚步声,瞥了一眼又继续自己的棋局。
“今日又带回来了什么消息?”说着他便取出一颗墨玉棋子放在棋盘上。
李淳颔首回禀,“西北侯夫人替谢二娘子上表,说要探视五大王。”
陈王将手中的白玉棋子松开,霎时落回棋盒中,轻轻“嘣”的一声,便好似投入了他的心海,漾出波澜。
他的唇边缓缓添上一抹笑意,“她怎么会想到来看我?”
“五郎,外命妇的事,都得经过宣徽殿。”李淳低声提醒。
萧珂侧目瞥了李淳一眼,自己这个表兄真是会找时机给他泼冷水。他的笑意虽然减了半分,却抵不住心底的愉悦,谢盈竟然会想来看他。
定了定神,陈王的脸上再次扬起笑容,忽而笑出了声。
李淳“嗯”的疑惑了一声,五郎这般喜爱谢家二娘子,那谢家娘子若是不能进宫,他怎么能还笑得出。
陈王忽而起身,整理衣冠,才望向李淳说道:“理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