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曾掏出烟点上，我记得他为了三高已经把烟戒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拾了起来。

　　“丁老板啊！我这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白艳不能生育，我就想起高冬雨和我的那个孩子。所以辗转找到了他们。你是知道的，那个时候通讯并没有这么发达，同学之间也不怎么联系。不像现在都是什么聚会啊，圈子的！再者我也忙着做生意。一晃十几年过去，才联系上了高冬雨。没想到她并没有生下那个孩子。

　　而且是被江牧成逼着做掉了孩子。巧合的竟然是高冬雨失去这个孩子也就再也没有怀孕。看样子老天爷和我们开了个大玩笑啊！”

　　我听着老曾的叙述，看着他那陷在回忆里的神情，心里也说不明白什么感觉。

　　老曾所说的那段岁月里有江牧成的轨迹。却没有我。

　　老曾继续说道“我是因为江牧成的夺爱而恨，也是因为他的杀子而恨。这仇恨使我夜不能寐。越没有孩子，我就越是想念我曾经的那个孩子。可现实却真的给我一记大大的耳光。那肥婆不可能没告诉你我的病对吗？我本身不能有孩子这个事实也就没必要回避了。”

　　我点点头，让一个男人对别的女人承认那方面有问题，那真不亚于当众剥他的衣服。

　　老曾苦笑一声继续说道“我觉得是上苍在和我逗闷子。”他狠狠的吸着烟不再往下说。

　　我觉得有必要替他说下去。“曾总其实你人本来不错，可惜就是太没有气度了。”

　　老曾抬头看着我“气度?气度是什么东西?做给谁看?我在外人眼里甚至可以呼风唤雨，可在寂夜里我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可怜虫。原来我一直都是输的。我的气度早就用尽了！”他狠狠把烟屁股按熄在烟灰缸里。

　　我看着被扭曲的烟头过滤嘴，那就像老曾扭曲了的心灵“所以你实施了你的报复。一开始我以为你是想报复江牧成的夺爱之恨，直到听了白艳的叙述，我才明白其实你真正要报复的人是高冬雨。”

　　我盯着老曾面部的表情，他颇有兴致的听着我讲话。但我看出来那不过是他故意伪装的镇静。

　　“你恨高冬雨骗你，你并不是她唯一的男人。在你和江牧成之外还有第三个男人存在。你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践踏。所以你要让高冬雨也尝到受骗的滋味。这欺骗最好来自于她最爱的人江牧成，只有这样你的报复才完美！”

　　老曾又一次鼓起掌来“丁老板没在警界发展真是可惜了。这第三个男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也早就跟着高冬雨埋在骨灰盒里。也许你说的对，爱之深恨之重。

　　我离婚后鬼使神差的选择了这里再创业，其实就是想找机会报复高冬雨和江牧成。我想让江牧成和高冬雨倾家荡产。”

　　老曾抿了一口咖啡“其实就算我不报复他们，他们也早就得到了报应。江牧成夜夜笙歌，高冬雨痛不欲生。而他们的悲剧竟来源于那个小野种。这不是天意吗？”

　　我心里还有疑问“那你是怎么又和高冬雨在一起的?我想她一定并不爱你。”

　　老曾笑笑，五官皱在一起就像个刚出锅的包子“很简单，我和高冬雨之间有过一段不那么真挚的感情，她曾经说过一辈子太长了，爱她和她爱，她宁愿选择后者。不然一辈子闷也要闷死了。所以她不告而别投奔江牧成。可惜她错了，只有爱她的人才会给她快乐。”

　　老曾目光看着窗外，仿佛真的在讲一个故事。

　　我淡淡说道“所以你在一步步实施你的报复计划?先是和牛志华在布料里动手脚，没想到失败了。”

　　老曾冷冷一笑“江牧成是个不错的对手。可惜他的目光并不开阔。要是他当初留在一线城市，我可就没得玩了。”

　　我不得不承认老曾的话，江牧成在事业上并不如老曾显山露水，可并不代表他的能力不及老曾。

　　我接着他的话说道“可惜江牧成低估了你，他没想到你这复仇的第二把火会烧到他的后院。你告诉了高冬雨我怀孕的消息。这是高冬雨忍耐的底线。你这一石二鸟的计策稳赚不赔。”

　　老曾虚伪的笑笑“只是很对不住丁老板。不过我倒觉得让你早早离开江牧成的谎言是在帮你。”

　　我有些哭笑不得，这种兔死狐悲的虚伪让人很无语。

　　“你的报复计划总算初见成效，可后来的事情呢？”

　　老曾又燃起一根烟“后来?没有后来了！”

　　柠檬水里的冰块已经消融，我的疑团也消融“没有了？曾总不诚实。不过我也理解你的不说。毕竟那或多或少不只是良心的谴责，弄不好要付法律责任的！”

　　老曾神情开始慌乱，我乘胜追击“你暗中怂恿高冬雨对我报复，并在事发当天和江牧成喝酒到凌晨，你知道一个喝醉了的人是很难控制自己的行为的！”

　　老曾眉头锁在一起“我没料到事情这么糟。其实我的初衷只是想让江牧成和高冬雨离婚。可没想到高冬雨得了绝症本来就不想活了。最后的结局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你说的对！高冬雨是真爱江牧成。爱之深恨之重，她自知活不成了就想鱼死网破。因为她不想自己死后你们在一起。”

　　我的脑子里浮现高冬雨的冷眼，不由得后背发凉。这个女人太可怕。她得不到的东西，同样也不会给别人。

　　老曾慢慢喷出一口烟雾“我没料到是这样的结局。对江牧成我有恨，可不至于恨之入骨。是我拆散了你们，所以我想应该对你们有个交代。”

　　“所以你用他的消息来和我交换？”我很难相信老曾的这种好心。

　　老曾苦笑一声“不然呢?也许是我心理扭曲了，我的今日不都是拜白艳所赐吗？如果白艳不夺走我的公司，我也不会和江牧成高冬雨那么多纠葛。”

　　我冷冷一笑“人性的森林只要一个小火苗就能引起一场大火。善的恶的都是。”

　　“你就不想知道江牧成的消息吗？”

　　我点点头“想！但不需要。谢谢了！地球是圆的，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相遇。”然后我丢下发愣的老曾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