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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萧瑾时

世子轻狂,太傅撩人 苏清黎 6474 2021-04-25 12:35

  日暮黄昏,巷子里时有人来往匆匆。

  青茗在自家主子后侧,道:“主子方才似乎冲动了。”

  “冲动?”

  冷笑一声,精致的嘴角一抿,潋滟的眼眸里满是戾气。“若是冲动,那一下就该要了他的命!”

  一想到礼部侍郎说的话,她就想打断王自忠的腿,将他困于暗牢内,一时不说便折磨一时,待到无用,挫骨扬灰。

  眼微阖,宁芳笙将心中汹涌平静下去,同时对权力的欲望节节膨胀。

  主仆俩一路无言,到拱辰街,宁芳笙下了马车。正要到锦食铺给许晴柔带些她喜欢的小食。

  走到一半,眼前一个黑衣人走来,步履稳健。

  凝眉,那人也正望向自己。

  青茗看去,总觉得有些眼熟,可这脸实在没有特点,勾不起他的回忆。

  宁芳笙与他两人对视着,对方嘴角扯出个笑,给那张普通脸添了邪气。

  撇开眼,擦肩时宁芳笙手轻轻挥了挥,面色如常。

  错开约摸十丈,青茗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主子?”

  那香奇特,是一名医送的,寻常人不能察觉,他们自己人却能辨别,且十分持久,惯来用于寻人追物。

  “这是上次那人,叫引子细查,速去。”

  青茗的身影很快便消失了。

  一个时辰后,黑衣男子回了一处城郊的小别苑。

  暗处走出来一个身着墨青色长袍的男子,“爷,咱们被人盯上了。”

  “甩掉了?”

  男人悠闲地倒了杯茶,神色恣意。

  墨离脸色微变,“属下失职,竟废了不少力气。”

  他有些惭愧。

  “哦?”

  萧瑾时喝茶的动作停住,眸子里显出兴味,声音里藏着笑意,“原来是我小瞧了他。”

  傲是傲气了,还有些本事。

  总归还能算是……她的哥哥。

  墨离看着自家爷的嘴角垂下去,这多年已然习惯了。

  怕是又想到了那位主子。

  这时候,雪白的一团“扑”地从空中落到桌上,正在萧瑾时手边。

  心事被打断,嫌它碍眼,萧瑾时一手拎着它的后脖颈扔到自己肩上。可怜的小东西疼也不敢叫唤,扑腾着翅膀,绿松石似的眼珠子提溜提溜转。

  “东西送到了?”

  雪雕是个灵物,能懂人言。听此讨巧地飞到萧瑾时胸口,小脑袋不停噌。

  “嗤”了一声,萧瑾时道:“事做得还行,给你五斤松子。”

  雪雕一激动,就要往他衣襟里钻。未曾想被它拱出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东西。

  瞥了一眼,萧瑾时这才想起来,随手就扔给了墨离。

  “收好了。”

  墨离:“……”

  公爷应该不知道自己的私章没了吧?

  萧瑾时低头看着白胖的一团雪雕,不禁有些嫌弃,“过些时候你去找墨羽。”

  找了就别回来了吧,胖成这副丑样子。

  “我不养你了,你自己随便找个下家吧。”

  墨离和这一团雪白对视着,相顾无言:“……”

  过了许久。

  雪雕早飞走了,天色也黑了,萧瑾时却仍坐在院子里,望着空空的树枝,也不知在想什么。他面上的人皮面具还未揭下来。

  “主子,您的面具,不若摘了,毒医说这伤体。”

  “嗯。”

  应了声,却没动。

  风簌簌地吹,春夜里的虫鸣声都要盖过了风声。

  可这时节,不该。

  墨离眸子一凝,立马跳跃起来,往墙根扑去,“何人擅闯?!”

  那跳出来一个黑影,他不急着离去,迎着墨离而去。什么也不说,动起手来。

  墨离拔出长剑,剑刃在月光下寒光熠熠。

  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游刃有余地应对不说,还刻意攻他不同位置,不想要他命的样子。

  墨离的眼睛眯了起来,直直对着对方的脖颈、胸口击去。均未果。

  风擦着长剑,发出铿锵厉响。周遭草木飘摇,一剑下去便是光秃秃只剩残叶。

  啧。

  月光下喝茶的人勾起了唇,眸子幽深,一下子知晓了对方意图。

  果然,那黑影剑指处,一直在墨离腰间。寻常那里都是挂着主人身份象征的物件。

  一番缠斗,剑光之中时有火花闪现。

  来人肩口被划开,露出血肉,眸子一转,纵身飞跃而去。

  墨离才要追上去,便听身后传来一声,“别追了。”

  纵棋逢对手,心有不甘,墨离还是收了剑,退到他身边。

  “属下有罪。”

  “罢了,那是挑选过的人,身手该不错。不过你确实也需多练练。”

  话末已有些许冷寒。

  “是!”

  惶然低下头,墨离心悸。

  萧瑾时望着黑衣逃走的方向,兴趣盎然。

  “哗——”雕花红木门被推开。

  屋里琉璃灯盏下,亮如白昼。玉质的地砖上是西域进贡的绒缎,沉香木的桌椅花架,青玉的茶具,蟠螭琉璃的小鼎……无一不是百金千金之物。

  宁芳笙一身玉白的中衣,端坐着下棋,左右互搏。早已等候着了。

  “主子,青衣回来了。他试出了那人身边护卫,腰间有如令牌物,身手敏捷有正统护卫常习的招数,且靴底厚重,再加之先前所察,九成是西北某王侯的护卫。”

  “西北。”

  念了一声,宁芳笙放下棋子,“如此,细细盘查,给我一个名单。”

  “是。”

  入了夜,御书房中亮起宫灯。

  正有人把朱雀门口的事秉给了他。

  宣帝多年操劳,两鬓已染白霜,眸子却半点不浑浊。

  李渝说到王自忠似乎被打了,只听上首嗤了一声,顿住。

  他冷下脸,接着道:“陛下,这王大人越发不识规矩!竟把宫门口当做他自己府门了。”

  宫禁之内,皇家地界,任谁都该谨言慎行。

  宣帝盘着手机的绿玉佛珠,冷笑了一声。

  李渝想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多问了一句,“陛下,瞧着宁太傅也冲动了,竟在大殿阶下失礼。”

  “芳笙是个聪明小子,你小看他了。”

  李渝垂头思索片刻,“奴才愚钝。”

  宣帝想起宁芳笙,便大发善心地解释了一句,“他是一品,该有一品的威严,不能谁都能犯到他头上。他也知道,这种蠢事,朕才不会去管。”

  在宫门前如此,更是杀鸡儆猴,叫那些虎视眈眈的人都知道,他年纪轻却不是好欺负的。

  “奴才顿悟。奴才差点忘了,宁太傅十四岁时就曾在战场中护驾,不该是莽撞赌气之人。”

  十四岁啊。

  宣帝眨了眨眼,一时有些感慨。那次护驾,芳笙用手为他挡了了胸口一刀,当时便昏死过去,那条胳膊差点就保不住了。就是如今,手腕上还有条又长又深的疤,手亦不如常人灵便。

  也是那时,这孩子才真正入了他的眼。

  说来,从前倒是留意过他那妹妹,瑾时幼年还在京里时,总与他那妹妹亲近。

  瑾时……还有淑妃。

  思及旧事,宣帝的神思一下子飞远了。

  此时敬事房的太监总管送了各宫妃嫔的绿头牌过来。

  “陛下?”

  “陛下?”

  连唤了两声,宣帝才回神,“何事?”

  李渝听出了被打扰的不悦。

  敬事房总管战战兢兢地叫人递上托盘,德妃嘱托他的话他也不敢开口了。

  宣帝皱眉看了一眼,烦躁道:“下去,今夜朕自己在养心殿待着!”

  待人都下去,宣帝才叫了一声李渝。

  宣帝仰着头,暖黄的灯光落在他皱纹纵生的脸上,神情迷离。

  “李渝,你传信下去,叫定国公带世子早日进京。朕……”

  随着宣帝的停顿,整个养心殿都静了下来。

  “那孩子小时便聪慧,朕心里惦记着他。”

  整整十一年了,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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