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颜烈那几乎不会响起的电话,猛烈地震动了起来。
休养期间受了打扰,他心情极度不佳,拿起电话一看,竟是彭长镜的号码。
大徒弟决然不是半夜给自己打电话之人,除非出了大事,于是乎,他没有挂断,将电话接了起来。
“喂,你好。”
电话那头的声音对颜烈而言颇为陌生,他回想不起这个声音,立时便以为彭长镜遇了难,不禁有些焦急:“你是?”
“我是华夏外交部长,张鹏举。”
略一寻思,能拿到彭长镜电话的,也只能是他了,放下了担忧,颜烈方才出了口气:“你好,我是彭长镜的师父颜烈。”
尔后,整整十五分钟,颜烈一句话没插上。
他被张鹏举透露的信息,惊住了。
山鬼宿烟,被鬼将抓了……
电话刚挂,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外头人似乎极为焦虑,敲门声只是个礼数,下一刻,两个人影出现在了他的房内。
瞬间,成年灵兽带来的威压,将颜烈压得头都抬不起来。
这两人他认识,但,这是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的两人。
赤豹,文狸……
成年灵兽究竟有多强,从大凤的身上,可以看到些许端倪。
当初的大凤,仅是一缕残魂,不足十分之一的力量被沐心语借用,就这些残留之力,仅是一击,便能一把将协会新秀全数打倒。
而现在,站在颜烈面前的,是等同于全盛时期大凤的成年灵兽,而且,是两个……
若说只有一个,颜烈至少还能抗衡自保,且战且退,可是,两个极其默契的灵兽,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这一刻,面对赤豹与文狸压抑着的怒火,颜烈只能选择服从……
另一头,降头师神殿附近。
持巨锤鬼将疯狂大笑着,身如流光飞腾,巨锤与空气摩擦,已然烧得通红,他的巨锤如陨石般划过一条条烈焰弧线,砸在对面的土质兵俑身上。
兵俑虽似破旧,却纹丝不动,不管巨锤如何敲击,它皆是面不改色,只是举臂格挡,并不还击。
挨了目测上百锤后,它泥泞的双目猛然睁开,只见其中熊熊烈焰燃起,奔腾而出,化作上百巨锤,亦如陨石般划过,尽数朝着鬼将击去。
那鬼将狂笑着,招架开所有巨锤,尔后,拔起巨锤,自上而下,狠狠锤击在地面之上。
整个地面,瞬间布满了裂纹!
裂纹一路朝前,将兵俑围了起来,尔后,鬼将单手朝地上一拍,碎裂处尽数化作沼泽:“沉!”
却见兵俑先是一沉,尔后,立马浮了上来,依旧鼓着空洞的眼神看着他,一动不动。
鬼将笑不出来了,他轻轻朝后退了一步,道:“原来是你。”
兵俑依旧呆滞,一动不动。
“呵,长进了,”鬼将收起巨锤:“下次再见咯。”
说罢,他便消失在了原地。
此时的兵俑方才裂开,普勒特从兵俑中爬了出来,他额头贴着古旧青铜,口鼻流着鲜血,望着破碎的神殿,苦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鬼人谷内。
鬼将之首抬起了头,看着天空之中急速划过的一道木色光影,不禁有些烦躁。
“华夏建木灵,怎么跑我的领土来了?”
这话,在空中急速赶路的陈良并未听得,飞跃过鬼人谷只是一瞬之间,他着急的,是另一件事。
凭着楚江之主对命契的感应力,他赶路速度奇快,霎时间便赶到了当铺众所在的酒店内,紧接着,他直接拉开会议室门,走了进去道:“都市王卞逢在哪儿?”
尔后,他与赤豹文狸六目相对,互相都觉着出其不意。
赤豹文狸不太理解陈良为何出现在此地,陈良亦是不解这俩大灵兽怎会在这里?
不过,他亦只是稍微愣神,回过神来立马便吼道:“张莫,滚出来!”
张莫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良哥今儿个跟吃了炸药似的,怎么就这么大的脾气?
这时候不能碰钉子,张莫急忙举起手道:“我在这儿,我在这儿,良哥,咋了?”
“我问你,”陈良颇为愤怒:“你跟着卞逢去了宁水,卞逢可有反常之处?”
“不知道啊,”张莫觉着有些莫名其妙:“我都没怎么见着他。”
陈良一字一顿,话说的非常重:“没,怎,么,见,着,是,怎,么,个,见,着?”
楚江王发威了,张莫有些害怕:“就第一日到了酒店,他讲了一次话,让大家不要乱跑,之后他便去列阵了。”
“列阵?”陈良步步逼近,反问道:“他一个都市王,给你们列阵?”
“楚江王大人,”刘尘鼓起勇气窜了出来,一把将张莫拉到身后,急忙作了个揖:“不知为何如此大火气要冲着小徒而发?”
陈良随手一拂,一股大力将刘尘撞至一旁:“当铺就他一人跟着卞逢,我只想问清楚一件事!”
“良哥,你怎么打人啊?”
见刘尘因自己受了一击,张莫也有些生气了:“他是阎王,不传唤我,我根本见不到他,好吧?”
听得此言,陈良反倒平静了下来,他思索了些许时候,朝着张莫一指:“你出来。”
尔后,他又朝着赤豹文狸一指:“你们俩自觉点,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说罢,他便将张莫拉了出去,只剩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隔壁房间内,陈良随手一挥,布下隔音阵法方道:“我跟你直说,但你不能说出去,如何?”
“啊?”张莫更觉得一头雾水了:“啥事儿啊?”
“你先答应我,绝对不能说,任何人都不能说。”
“好。”
“找寻秦曲儿,是地藏王下达的命令,这你知道吧?”
“啊,大概猜到了。”
“他们三个一起出来之时,我便有些担忧,于是将卞逢留了下来,”陈良忧心忡忡道:“但据我所知,他没有回来的。”
“你的意思是?”看陈良不似开玩笑,张莫亦是有些后怕了起来:“都市王遇难了?”
“真是遇难就好了,”陈良正色道:“他平时跟我在一块儿,最后一次单独接触他的是你,所以,你要详细地将他一言一行全告诉我,我才能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乎,张莫将他与卞逢接触的经过全数讲了一遍,包括卞逢布阵,以及那次讲话之中释放阎王的威压。
“他吓了你们?”陈良皱起了眉头。
“对啊,差点被他压死了,”张莫随口应着:“这都怪你,临走你不抽我一下,我至少不会那么难受。”
“威压是强者的手段,你有没有体力,和你会有多难受,没有一点关系的。”陈良依旧皱着眉头。
“不可能啊。”张莫有些不信:“成瑶就在我旁边,她都不难受,就我难受?”
他的随口张罗,却让陈良如遭雷击。
只见陈良一拍大腿道:“果然,那杂种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