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皇宫后,尚珂兰来到了大理寺。
夜晚的大理寺看守很严格,想要去天牢探监,光靠银子买通是不行的。
紧紧握了握手里的宫牌,她试探着进了大理寺的大门。
走进了她才发现这些守卫一个个都低着头,站在原地,好像在打瞌睡一样。
尚珂兰愣了一下,随后试探着用手碰了碰他们。
“扑通”一声,那个被她碰着的侍卫一下子倒在了地上,隐隐约约的,尚珂兰听到了他打呼噜的声音。
奇怪,这些人怎么都睡着了?
摇了摇头,尚珂兰不再多想,匆匆进了天牢内。
此时,大理寺地下一层,“甲”字号牢房里。
一个白衣少年蒙着面站在牢房门口,他冲里面睡着的人扔了块石头,并道:“嘿,尚可霖,你给我醒醒!”
石头“咚”的一下砸到尚可霖身上,尚可霖迷迷糊糊的从草席上醒了过来。
他揉着眼睛来到门边,看着白衣少年道:“你谁啊,找我什么事?”
见尚可霖一点都不慌张的样子,陈夜昙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随后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欠条,道:“你还欠我一千两银子呢,这玉佩你不想要回去了?”
说着,陈夜昙扭了扭腰,被他挂在腰间的半月玉佩顿时晃动起来。
尚可霖彻底清醒,紧张的盯着他道:“别乱动,等我出去我就把银子给你。”
陈夜昙瞥了他一眼,轻蔑的道:“你们左相府都要完了,等你出来,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尚可霖收回抓着栏杆的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我父亲一代忠良,我妹妹足智多谋,况且我要从这里出去,也不是没有办法。”
陈夜昙闻言,不解的看着他道:“那你还不出去,呆在这儿干什么?”
尚可霖背对着他,坐在草席上,意味不明的道:“我只是想看看,我这好妹夫究竟会不会对我痛下杀手……”
如果他想出去,早在宴席上,他就让尚珂兰替他求情了。
待在这里,也只不过想证实一下,这个妹夫到底值不值得妹妹去爱,这个君王到底值不值得他左相府全力辅佐!
对于他这番话,陈夜昙嗤之以鼻,收回欠条,道:“我不管,我现在就把这玉佩当了去。”
他说着,转身要走,却迎面与赶来的尚珂兰撞上。
“哎呦!”
陈夜昙比尚珂兰矮半个头,当即,他额头磕到尚珂兰下巴上,忍不住倒退几步,冷吸了一口凉气。
顿时,陈夜昙忍不住抱怨道:“怪了,我的迷魂粉应该让外面的人都睡着了才对啊!”
尚珂兰匆匆扶住他,待他站稳后,才了然的笑道:“原来外面那些人是被陈公子迷晕的,多谢了。”
随后,尚珂兰对牢房内的人道:“大哥,我来看你了!”
尚可霖听见她的声音,匆匆起身,来到了她面前。
两人之间隔着一堵牢门。
尚可霖惊诧的看着她道:“兰儿,此处危险,你怎么来了?”
尚珂兰从袖子里拿出一把钥匙给他,神色凝重的道:“这是我让福普请外面的工匠打造的钥匙,天牢的锁也能开,我怕华妃和那赵义海会提前向你发难,所以给你准备了这个。”
正因为担心尚可霖在天牢中被左相府的仇人谋害,所以她才冒险带了这把钥匙出宫,并将它交给了尚可霖。
尚可霖从她纤细柔弱的手中接过这把食指来长的钥匙,眼里露出感动之色。
他抬头,看着尚珂兰道:“放心,兰儿,我不会有事的,陛下一定会查明真相,让我们左相府沉冤得雪!”
尚珂兰脸色一沉,缓缓摇了摇头,道:“大哥,事事不能指望陛下,我向他求得半月之期查明真相,已经是他对我们左相府法外开恩了,并且今日我得到消息,那灾银正是被赵义海拿走的。”
“赵义海府上如今有三万两灾银,待我向陛下禀报此事,陛下带人查封赵府,便能顺利将此事引到华妃身上,介时,真相如何自会水落石出!”
说着,尚珂兰眸中闪过一抹厉光,看起来不会轻饶了华妃和赵义海。
见状,尚可霖目光一怔:现在的兰儿跟左相府里的她有些不一样了,她眼里会有狠厉之色,给人的感觉也十分坚韧。
蓦地,上次酒楼里,尚珂兰提刀欲斩小人的场景浮现在他眼前。
尚可霖摇了摇头,皱眉道:“兰儿,这件事无需你操心,你回去吧,记得找机会跟娘说一声,让娘莫要担心我。”
尚珂兰不明白为何尚可霖一直叫自己别插手这件事情,但她还是说道:“大哥,左相府有难,你入狱,你可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和父亲?父亲身为朝中重臣,又有从龙之功,竖敌不少,如果放任左相府虚弱下去,会有什么后果,你不是不知道……”
说到这里,尚珂兰话音一顿,转过身去,眼里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只听她沉声道:“总之,我不管大哥想干什么,切莫用左相府冒险,今后你若出事,我依旧不会袖手旁观!”
话音一落,她微微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牢房里形容凌乱的尚可霖一眼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一旁,围观了许久的陈夜昙这才玩味的看着尚可霖道:“哈哈,玩砸了吧!我看你妹妹对你不错,她肯定不会吝啬用一千两银子换这块玉佩的,下次再来看你,告辞啦!”
说着,他取下腰间的玉佩挂在手上转悠,神态惬意的离开了这里。
尚可霖抿了抿唇,目送他们离开后,坐回了草席上。
月光照不进来,这里只有幽幽的烛火。
那身穿白色囚服的人坐在草席上,脸上满是烛火投下的阴影,神色晦暗不明,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翌日,皇宫。
因为尚珂兰重病,所以皇后免了她的辰请之礼,但她也因此被困在娴雅宫里,哪里都去不得。
辰时,尚珂兰刚从床榻上醒过来,就见栀子慌张跑了进来,神色不安的道:“不好了,娘娘,晚冬在御膳房被华妃的人打了!”
尚珂兰目光一沉,快速起身穿衣,鬟发,一边洗漱一边问道:“怎么回事?”
栀子缓了口气,忿忿不平的道:“晚冬辰时去御膳房给您取膳食,却被华妃的宫婢梅子和月儿找茬,两人冤枉晚冬偷了华妃的镯子,不由分说的就将晚冬毒打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