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猜忌,让关凌月更加坚定了信念,她不能让这个男人继续这样生活下去了。身为皇子,有才学却被埋没,在任何时候都只能选择隐忍,还时常被陷害,这样的日子怎么都够了。他完全不必如此。
当初就不该救太子,如此懦弱的一个人,根本不配当储君。
这个念头浮上脑海的时候,关凌月被自己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她开始站在三皇子的角度想问题,没道理她都能想到的事,三皇子却一再不知。
除非他是在装傻。
皇后并没有将三皇子放出来,只是答应让大理寺重新调查案件。关凌月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让人气愤的是,皇帝并没有对此事发表一句看法。
他在纵容,纵容自己的老婆残害自己的儿子。
当然,如果真出了命案,他还是要管一管的,眼下还没到时候。他甚至觉得即使自己的儿子为了争夺皇位干出点出格的事也不必去管,让他们优胜劣汰就好了。
这样的帝王之术在关凌月眼中一点意义也没有。
关凌月今天穿了一件浅黄色长裙,深秋的清晨,风已经有些冷。她本不想这么早出门,但是今天是李炎第一次被提审,她想去看看他。
右脚一踏进大理寺院门,关凌月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她叹了口气,又看了看已经布满灰尘的匾额,只微微地弯了一下嘴角。
“嚓”地一声,有人撞到她的肩膀,然后一个头发零乱的,只穿了一只鞋的女人踉跄着比他先一步进了门,她刚想说什么,只听到那女人已经开始慌乱地拍打着桌子呓语:“我的儿子不见了,他不见了,怎么办……”她断断续续,反复地说着这些话,神情恍惚,目光涣散,而且看起来极度虚弱,那已经干得有些脱皮的嘴唇,还有腊黄的皮肤,都在向她诉说着自己的焦虑和不安。
王庚一边关注着这位妇女的行为,一边从桌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热水递过去:“先喝口热水吧?别急,慢慢说。”他将手试探性地往她的肩头轻轻地,有节奏地拍了几下,好让她的情绪稳定下来。
“我的儿子不见了。”她喝了口水,又含着泪说道。
王庚温柔地看着她,轻轻地问:“他叫什么名字?几岁了?你有他的照片吗?”
“皮皮。”她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他叫李皮皮,这还是我亲自给他取得名呢!我的皮皮可乖了。”说到这里,她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些许亮光。
“你叫什么名字?”王庚继续例行问话。
“沈珍珠。”她答。
王庚翻开户籍薄开始查询,沈珍珠。“住在哪里,年芳几何。”他又说。
女子的瞳孔开始扩散,表情又开始懵懂起来,似乎在回忆什么。
王庚看着她,觉得她的表情有些异常。但他不想胡乱揣测什么,于是又再问了一遍:“住在哪里。”
女子依旧在神思,没有回答。这时,李炎开始怀疑这名女子的精神状态有些不正常,于是他站了起来,冲着女子微微一笑:“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突然之间,女子似乎接到了什么信号一般,大脑又开始运作。她连续报出了一个地址,王庚根据她说的话迅速地查询到了她的信息:沈珍珠,女、年三十二。她的家庭关系里确实记载着她与丈夫李小波育有一子,名为李皮皮,六岁。但是这个孩子的状态是:已故。也就是说,这个沈珍珠现在来大理寺找他,是在要求他帮她寻找一个已经“死去”的孩子。
他忧郁地抬起头,又意味深长地看了这个女人一眼,那眼睛里分明充满着怜惜。
关凌月此时就在旁边默默地观察这一切,他显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必多问,他已经从王庚的眼神里读懂了一切。
啊,可怜的女人。他在心里默念。然后十分同情地看了她一眼,然而就是这一眼,让他感到心里有了一种被刺痛的错觉,到底是为什么呢?那一双漆黑而又幽深的眼睛,此刻分明在向他乞求着什么。然而又似乎什么都不是。
“王庚……”她欲言又止,非常犹豫地又皱了皱眉。
对方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话,注意力依然在这个“奇怪的女人”身上。
他拿起笔在案上写着着什么,旁边的衙役也都没说话,似乎在等这个女人的下一步动作。关凌月安静地站在一旁,心里比王庚还急。
不过,她急的是王庚要查的下一个案子,她的夫君李炎,现在这个女人显然在打乱她的计划。
王庚将女人安排在自己视线能够照顾到的位置,然后又走到门外,他看着一脸愁云的关凌月淡淡一笑。
“王妃,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呢?”
关凌月扯了扯嘴角:“过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今天怎么这么忙,我来看看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说完他又干笑了两声。
王庚勉强地一笑:“不是来看你家王爷的吗?”
关凌月吧嗒了下嘴巴露出一个略有些悲壮的表情,又沉默了一会。空气也变得非常安静,她用拇指揉了揉食指中间部位的关节,又抬起头来露出笑容:“王爷的事自然也是要了解一下的,我知道你会秉公办理。”说完又假装潇洒地笑了笑。
当他正要走出大理寺大门时,却碰上了一个看上去病恹恹的男子,也许因为他瘦得有些出奇,所以他又回过头去多看了一眼,此时却正好碰上了刚才那个女人的眼睛,那目光似乎在捕捉自己,相互一碰,他被她眼睛里复杂的感情震撼到了。
她也许并没有人们想的那么疯,但是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关凌月再次皱了皱眉,看到兄弟过得还不错,那就不必再停留。她他此刻有更重要的事,他的病娇王爷还等着她去救呢!
只是,这些案子真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太子为何偏偏在王爷出现的时候毒性发作,难道是有人提前推算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