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庚觉得她会睡不着,所以想留下来陪她说说话,关凌月并不赞同。天已经这么晚了,一个男人留下来聊什么天?她并不担心有阴谋,真有人杀到王府来了,难道她不会反击吗。
倒是王庚赶都赶不走,硬是要坐在凉亭里为她守夜。
春桃一边给关凌月更衣一边说道:“王妃,你觉不觉得王大人有点死脑筋啊。”
太觉得了好吗?关凌月强烈压下想吐糟的冲动,心想大秋天的,你穿得那么单薄,睡在凉亭里真的不会着凉吗,但她又看到他身边围绕了将近十个侍卫,还有十来个又守在她房门外,至少人气是不输的。
那冷不冷什么的,真的不重要的。
她第一次觉得王庚还有那么一点靠谱。
关凌月想了想,还是准备写一封信给王爷寄去,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前方早已经中断通讯,她这些信是不可能送到的。
但关凌月闲得无聊自己养了几只鸽子,它们还挺会飞的,关凌月觉得它们应该能完成任务。
虽然任务肯定没那么容易。
“王爷,见信如面,不知您在军中是否安好,今天管家过来传信,说太子殿下找到了……”关凌月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句,终于写到重点:“王爷,请记得有人在等着你归来。”
这信传出去,会不会有人笑话她啊。
春桃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在军营里,没几个识字了。”
那就好。关凌月心想,有还真怕他们争相传阅一下。
而那边,李炎好不容易摆脱了对方的攻击,全休整了几日之后,对方趁着李炎不注意,进攻了老城。城主那边要调回原来的兵士,保卫自己家园。
李炎立刻又变成孤家寡人一个。他心想,最佳的防守便是攻击,他一定要想办法还击才是。而老城主那边,他也要去支援,来而不往非礼也。
所以,当他带着十五死士和一万多士兵赶到的时候,老城主的眼睛都红了。他们没有料到对方会如此打击报复,但他们也是不怕事的。
很快,北夷的士兵就因为李炎他们的火力太强而退后十里。但,他们人多势众,真要打退他们还是不容易的。
李炎提议,再去寻找支援。而他们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就是曾经随先帝一起打天下的老公爷。
他和几名死士偷偷乔装出了城,就被几个北夷士兵围了起来。李炎放出一个烟雾弹,吸引住对方注意,飞速逃跑,现在正躲在一处不容易被人发现的草丛里,他虽然有些狼狈,但看起来精神还好。
其实还好只是个笼统的词,真正好的人不会在前面加个“还”字。
因为他还是没有找到后援。他们只好分开行动,先由一名暗卫去寻找老公爷,看能不能说服他。一天过后,倒是有一暗卫回来回话了,李炎立刻示意其他人离开:“怎么样?”
暗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请到,王爷。”
李炎并不觉得意外,又问:“老公爷怎么说?”
“说他早已退出权力中心,对于你们皇子之间的斗争没有兴趣,并且提醒您不要弑兄,这些事情总会有报应的。”
李炎几不可闻地笑了一下:“他怎么就以为我会弑兄?”
暗卫没有回答,心想,哪个争权夺卫的不想赶尽杀绝,不然哪天这些个定时炸弹被人救出去,分分钟成为别人起义的理由。就在暗卫沉默的瞬间,窗户外飞进一只鸽子,李炎愣了一下,看了看鸽子的羽毛,立刻来了兴趣,取下它脚上的小纸条。
大家安静地等李炎看完,他的脸色终于好了些:“要是老公爷他收到这条消息,会不会还是觉得我嗜杀?”
他问暗卫:“宫里有没有人抓到证据,证明这些事不是我所为?”
“这……”暗卫心想,所有能够受益的皇子都被怀疑了。能够脱罪的估计是少数。
李炎一脸沉重,叹道:“知道了,你只说皇上有怀疑我。”
“应该怀疑吧。”暗卫迅速打断道,他从来不抱这样的幻想,“卑职听说皇上向来多疑,这次的事怕不会这么简单。”
李炎凝眉思忖了一会,看来他得亲自走一趟了。于是吩咐手下将他的外袍拿来披上,准备出门。临出门前还特意将刚才那封信给收好。
他拿好东西,坐上马车,驶进一处幽静的小道。老公爷家三代忠梁,自他退下之后,就一直住在祖宅,他也是出事后临时打听到这住处,想过去再争取一下。
其实他也没把握,不知道老公爷见到他之后会有何想法。
待到了门外,居然发现这是一处十分荒芜的老宅,外面居然连个看门的都没有。他拉开门,刚走进去,一个大约六十来岁的老者迎过来,问:“何人?”
李炎答道:“三皇子李炎是也。”
老者打量了他一眼:“进来吧,公爷说了,您这会儿该到了。”然后,屋内又跑出一个大约十岁的小男孩,圆脸,样子十分可爱。
李炎看了他一眼,随手给了他一粒松子糖,男孩接了放进嘴里嚼了嚼,颇满意地笑了。李炎心想,这是老公爷的孙子吗?怎么以前没听人提过。
他跟着老者进了屋,才发现屋子里面的家具虽然老旧,但却都是上好的黄花梨,依稀还可见当年的辉煌。
老公爷端坐中央,道:“来了?”
李炎作了个揖:“公爷,李炎前来拜访,向您问安。”
这话说完,老者将茶端上来,让他坐在旁边,李炎想了想,道:“公爷,眼下对北夷的战事吃紧,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特来请求支援。”
老公爷端气茶杯饮了一口:“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这些兵到底怎么来的,你不知道?”
李炎再次拱手道:“确实是在下六弟所为,但眼下,如果不将他们赶走,恐怕以后都没机会讨论是谁引起乱事,如何处置这些话了。”
这是想着先解决问题,再清内鬼的意思了。老公爷打量了他一会:“你早就知道,为何不早说?”
等到现这境界再来搬救兵,是不是太晚了?老公爷怀疑他有纵人叛乱的嫌疑。李炎凝神道:“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父皇那边一时说不清楚,只得请战。”
“我也曾想过,要将事情掐在苗头上,但内忧外患,实在无能为力。”
老公爷打量了他一番,觉得他说的不似作伪,便道:“借兵可以,但我为何借兵?朝廷问下来,我该如何回答?”
李炎将关凌月写的一封信呈上去:“对方已经打到家门口了,老公爷当然要出门御敌,况且,本王此次来,也不是空手而来。”
老公爷打开信封,首先滑入眼帘的是十万两银票,他皱了下眉。这是关凌月给李炎用来当军费的,他这番拿出来,也是想让老公爷知道,他并不是白用他的兵。
但白不白用,老公爷并不在意,看到银票的同时,他倒是想到一个问题:“你拿钱贿赂我?”李炎摇摇头,解释道:“出兵必有伤亡,老公爷一世清廉,这些钱是用来给士兵们发抚恤金的。朝廷在这方面一直对边关士兵有亏欠,本王并不希望帮我打仗的士兵也受到这样的待遇。还请老公爷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