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嫌弃王庚一张臭嘴,他刚从牢里出来就赶过来帮忙,李炎心里还是感激的。他之所以一筹莫展,无非是因为罪犯没有留下线索。
自关凌月离开之后,他命春桃保留好房间里的一切,只等王庚的到来。此时距离她被掳已经过了四天。
王庚到房间里查探过一番之后,决定从香料的源头找起。虽然那香当时只留下些许灰烬,王庚还是从香炉里把它拣了出来。他拿起装有香灰的小袋,往李炎肩膀上一揽道:“走,哥带你去好玩的地方。”
李炎古怪地看着他,每次他说这话准没好事。果然,他们行了半日路,到了一个小坊市,他们在那见到一个香料贩子,而这人住处十分隐秘——在一处青楼里。李炎看着一脸胭脂水粉的女人挥着帕子走向自己,脸都绿了。
“你带我来这种地方做什么?”他边说边往外走。小北一张小脸也通红,王庚却不以为意:“大隐隐于市,懂不懂?”
李炎拍掉他的大手,斥道:“烟花之地,君子不可往。”
王庚十分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迂腐,说吧,你还要不要找那个便宜王妃了?”
李炎这才回过头看他一眼,找我老婆跟来这地方有半毛钱关系啊?只见王庚拿出一张红纸条,往妓女身上一扔,那女子立刻换上了严肃的神情,道:“找坊主有何事?”
王庚笑道:“既然我有信物,你不必问。”
妓女果真不再多问,便引三人上楼。到了最顶楼的房间,只见一位约摸四十岁的男子,正摸着胡须逗一只鸟。王庚冲他笑道:“柳坊主,好久不见。”
那被称作柳坊主的人侧了侧头,看了王庚一眼,颇为嫌弃道:“你来了准没好事。”王庚赶紧上门陪笑道:“话不能这么说啊,柳坊主,上次我不还为你清除了道上的渣子?眼下兄弟遇上点难事,帮个忙呗。”
说着,自顾自找地方坐下,李炎脊背挺得笔直,站在一旁不说话。柳坊主瞄了他一眼,眼前闪过一抹惊异之色,他淡淡道:“说吧,什么事?”
王庚将小袋子拿出来,往桌子上一扔,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道:“这东西从哪里来?附近可有买?”
柳坊主拿起香灰闻了闻脸色变了变,道:“这东西稀有,只有北夷皇室的国师会制,能用得起的非富即贵。”
王庚面露疑色,“这不是普通的迷药么?”
柳坊主道:“这不是普通的迷药,它本身对身体并无害处,只有结合那人身上特有的药物才能起效。”
听到这里,李炎皱了皱眉,如果关凌月身上还有另一位药引,她要么被人算计了,要么与这掳人的是旧相识,不然别人不会这么轻易得手。而他们四人房间里用的都是普通迷药,只有这一间房是有异香。
得到了重要线索,三人不久留。王庚给他丢下一袋银子,柳坊主却不收,道:“今天这一个消息,算是我白送给这位贵人的,他日若再相见,还请贵人不要忘了柳某。”说完便招了招手,命侍从送客。
全程李炎没说一句话,他不知道这位柳坊主是怎么猜出他的身份。虽然他现在是皇子,但完全不必卖他这个人情。但多说无益,这个情他承了。
出了青楼,小北的脸色终于恢复正常。李炎一直眉头紧锁,小北担心地问:“王爷,王妃不会被北夷的人给掳走了吧?”
王庚戳了戳他,示意他不要乱说。
现在内忧外患,胡族入侵,可不好再与北夷有什么冲突。但是关凌月的失踪确实与北夷有关系,这下三皇子难办了。
还没回京城,老婆先丢了,没比这更糟心的事了。李炎面上不显,但脚步却加快了。小北和王庚跟在后面都不敢吭声。过了好一会,王庚才问:“去哪?”他已经围着坊市转了两圈,但却没往回走。
李炎定了定神,“就在这里安置下来吧。”于是三个男人,找了间客栈休息喝茶。又过了一刻钟,李炎还是沉默不语,王庚终于说:“先找个人在附近打听一下,总会有线索的。那人带了个女人,又要离开,不是骑马就是驾车。”这样的小镇上,有马车经过总会有人看到。或者骑马的人,马上带了个女人,怎么也会有人觉得奇怪。
李炎听了,觉得有道理,于是让小北去办。自己仍是坐在茶馆里,两只耳朵不知在听什么。王庚陪在身边,只静静地看着。
不一会,茶馆里进来几个打扮像商人的男人,其中一个留着大胡子,他们坐下来之后说话的声音很大,王庚偏头看过去。可能因为性格比较豪爽,他们叫了两大盆肉,吃起来也是大快朵颐。
其中一个穿着棕色大褂的男人说道:“前几日那个来买衣服的男人,他车上那个睡着的女人长得可真俊,光看到一小个下巴,就能看出来是个绝世美人。”
“对啊,我也看到了,你不知道,她那脚环看起来极漂亮,但更漂亮的是她那如凝脂一般的细腿!”大鼻子男人说道。
“就是就是,她的手如葱白一般,发如泼墨,肯定是个美人啊。只是大白天的睡觉,不会是有病吧?”
“也对,大白天的睡在车上,可能有病。”另一个手上缠着绷带的男人说道。
那个穿棕色大褂的男人想了想又说:“也不像是生病,看她那肤色,那身段,不像是生病的人。而且那个男人衣着富贵,这样的人家,估计是养尊处优,大白天睡觉也不为过。”
“果然美人都被人抢了,可惜可惜。”他们还没有说完,李炎便从坐位上站了起来,他到柜台买了一壶酒,往那桌人所在的方向走去。王庚见状也跟了过去。
只见他把酒往人家桌上一放,道:“不知几位是做何生意?我等乃是做皮草生意的,可以坐下来聊几句吗?”
他们脚上穿的都是上好的皮质鞋子,一般人可穿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