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一大清早就夺门而出,霍远问她去哪里,她对霍远撒谎,说自己约了一位词曲创作人谈新歌,必须大清早就去。
霍远知道丝丝没有跟她说实话,以她的名气,都是别人亲自登门求她合作,从没有她主动找别人求合作。
所以,霍远悄悄派人跟踪了丝丝。
他昨晚又趁丝丝不注意,把窃听器装到了丝丝的衣服内衬里,丝丝照样没有发现。
丝丝不在家,霍远刚要去地下室继续寻找克莱斯坦博士的女儿,不料转身时碰倒了桌子上的水杯,瞬间,水杯碎得稀里哗啦。
他俯身去收拾地上的碎玻璃,猝不及防地,一阵剧痛顺着他的指尖串流到他的心,他不禁打了个激灵。
他的手被玻璃片划伤,鲜红的血流出来,滴滴答答,在地板上发出清脆而残忍的声响。
奇怪,平常不小心被玻璃片扎到都没有这么痛,这次怎么痛得这么严重?
霍远的心莫名发慌,总感觉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怀疑是自己想多了,但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
蓦地,窃听器里传来丝丝和别人的通话声,“好,我已经在飞机上了,五分钟后就起飞。记住了,翁小满住在青城平安区景和路惠达小区五号楼710,一定别让她跑了。”
霍远愕然!
丝丝竟然知道翁小满的下落了,她去找翁小满了!
来不及多想,他立刻打电话给他的朋友老吴,语气焦灼,“老吴,今天你能飞青城的航道么?能的话,你载我一程,我要去青城。”
很快,霍远搭乘老吴的私人飞机飞往青城。
由于老吴的私人飞机比较小,加上霍远人已经满员,霍远无法再带其他人。
危急关头,他管不了那么多,就算他自己去青城,他拼死也要保护翁小满。
暮色降临时,翁小满刚和杜小寒筹备好下一期跟甄真合作联名款的工作。
杜小寒告诉翁小满,晚上她还要赶回水镇,工厂夜班生产的一批货出了点问题,她要查清楚什么情况,顺便回家看看林惠兰。
翁小满让杜小寒路上开车小心,到了水镇打电话告知她一声,好让她放心。
杜小寒拥抱了一下翁小满,开门离去。
岂料,杜小寒离开不到十分钟,翁小满听到有人在敲门。
敲门声听起来很急,翁小满提高了警惕。
她摸索着来到话筒处,摁下按钮,沉声问道,“是谁来了?”
“姐,是我,丝丝。不,应该说是陆曼。”
门外的丝丝对着话筒故作深情款款地说道。
她必须要让翁小满给她开门。
翁小满家的门防盗系统太齐全,她稍有不慎就可能被人报警抓去警局。
翁小满愕然。
她的心剧烈颤了一下。
是她听错了吗?
门外的丝丝说,她是陆曼,她刚刚喊她姐。
丝丝承认她是陆曼了,她承认她们之间的血缘关系了。
翁小满眸中酸热在弥漫,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在颤抖。
她无法用言语描述她此刻复杂的心情。
然而,她不禁诧异,丝丝是怎么找到她的?
丝丝来找她的目的是什么?
见翁小满没有回应,丝丝继续打感情牌,“姐,你给我开开门,好吗?我和姐夫没有真正在一起,我们都是为了炒作,以此来提高自己的知名度,为自己赚取利润罢了。”
翁小满的手握成了拳头,颤抖着,泪水无声滑落。
她该给丝丝开门么?不管丝丝做错过什么,丝丝依然是陆曼,是她的亲妹妹。
在这样一个清冷的夜晚,丝丝突如其来的亲情归属让她感到诡异却又温暖,温暖中夹杂着来者不善的血腥气息。
球球似乎能够感受到翁小满的悲伤,它温顺地守在翁小满的脚下,不停用脑袋蹭着翁小满的腿,好像在安慰她一样。
“姐,你为了保护我而双目失明,我没有一天不是在愧疚中度过。你失踪后,我一直在找你,我很想你。我亏欠你太多,我决定了,我这辈子都不嫁人了,我要用我的余生去照顾你。姐,你给我开开门,让我进去看看你,好不好?”
丝丝猜到翁小满是在犹豫要不要给她开门,她索性将煽情进行到底。
泪水淹没了翁小满的脸,她跌坐在椅子上,心痛如刀割。
听力灵敏的她听到了丝丝身旁有人摆弄家伙事儿的声响,她知道,只要她一开门,她就会被乱枪扫射。
丝丝是来杀她的。
她的亲妹妹上门取她的命来了。
她终于大彻大悟,从头到尾,只有她自己承认这层血缘关系,是以,她无论为丝丝做什么,都不过是一厢情愿,人家压根不在乎,拿她的付出当垃圾。
丝丝想要的只有她的命。
在丝丝的眼里,她就不能活在这个世界上,她活着就是对丝丝的羞辱。
她必须死,只因她是丝丝同父异母的姐姐。
擦干眼泪,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翁小满站起身对着话筒低沉开口,“陆曼,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逼我这么做的。”
她按下了报警铃声。
丝丝完全没有料到翁小满会报警,她火速跳上车,疾驰而去。
警方赶到时,霍远也赶到。
他见到了翁小满。
“老婆!”霍远冲上去将翁小满紧紧抱在怀里。
翁小满全身绷紧的神经仿佛瞬间松散开,鬼知道她刚刚有多害怕。
她的四肢失去力气,瘫软在霍远怀中,泪如雨下,“老公,你还是找到我了,你怎么这么傻?你知不知道,丝丝她承认她是陆曼了,她刚刚是来杀我的。不仅陆曼会杀我,徐振宁也会杀我,我真的不想连累你,我不想……”
翁小满泣不成声。
霍远为翁小满拭去脸上的泪痕,心疼不已,“小满,你没有连累我,你总是自己保护你自己,但你能保证每次都万无一失吗?你留着我做什么?我们是夫妻,要风雨同舟的,你忘记了么?”
她当然清楚夫妻要风雨同舟,可她已经瞎了。她一个瞎子去耽误霍远的大好人生,她于心何忍?霍远已经为她做了那么多,她承受不起。她亏欠霍远的。
就在翁小满低头的刹那,霍远看到了翁小满额头中间有个闪烁的红点。
“小满,趴下!”
下一秒,翁小满被霍远重重压在地上。
她的头部撞到了墙壁,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
她听到霍远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鲜红的血流在她的脸上,散发出浓烈的腥咸气味。
当她被抬起,她的眼前不再黑暗,一片模糊中,她好似看到霍远血流满面的脸。
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让她听到自己痛心的呼唤,“老公,你不要死,不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