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她睡得迷迷糊糊，觉得有人在摸她的脸，她猛然惊醒过来。
“你——”
“是我。”
人自然是蒋境，这里是蒋家，防盗做的极好，绝对不会有别人进来。
她抱着被子坐起来，“你做什么？”
蒋境坐在床边，温柔一笑，“看看你而已，没做什么。”
“……”杜潼被吓得狂跳的心渐缓，拍着胸脯道，“你吓死我了。”
蒋境就这么安静地坐在床边看着她。
房间其实很暗，只有透过暗色的窗帘的一点点月光。
只能看到彼此的轮廓。
然后他抬起手来，摸她的脸。
杜潼身体瞬间僵了。她可不信他大晚上不睡觉过来她这边，不想做什么。
她当然是不愿意的。
她抬手抓住他的手，推开，“蒋境，你爱的不是我，你们都不是……放过我，好不好？我很感激你救我，让我住在这里，但我没有跟你在一起的意思——”
蒋境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头，“祝森南爱的是不是你我不知道，但我……”
“我爱的是你。”
想起他白天说的，杜潼接话：“智商不够的我？”
蒋境低笑，“你不用那么聪明。”
“……”
“其实你不是不聪明，是不够自信，段湫从来不会把想做的埋在心里，但你不是段湫，你是杜潼，你做你自己就好，我喜欢这样的你。”
不自信的自己？杜潼有点懵。
但他说的，好像非常认真的样子。
此时的她不知道，作为蒋境来说，他说的这些话，从未对别的女人说过，也从未如此认真过。
“你简直，像是为我而生的女人……”他说着，勾起她的下巴，又落下吻来。
因为“感激”“寄人篱下”，或者别的什么，杜潼没拒绝，但依然僵硬得像一座石雕，蒋境笑着哄她：“回应下我，嗯？”
杜潼还是一动不动。
蒋境低笑，又亲了她一会儿，才放开她，亲了亲她额头，“晚安。”
然后站起身，往外走了。
等他走后，杜潼才软了身子，倒回床铺。
……
又去蒋氏上了两天班，中间倒是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反正她就跟在蒋境身边做些简单的助理工作。
第四天的时候，蒋境办公室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
之所以说特别，是因为蒋境并不想见她，她硬闯进来的。
蒋境的助理拦都拦不住，“靳总，蒋总真的在忙，您不能进去——”
对方一把推开办公室的门，正在给蒋境冲咖啡的杜潼动作顿住，蒋境挑了挑眉，脸色不太好，对后面的助理道：“行了，出去吧。”
助理出去了，把门也带上了。
“什么风把靳总吹来了？”蒋境丢了手里的笔，人往后靠，不咸不淡地对对方道。
靳小凡拧着秀气的眉看了办公室那边的杜潼好一会儿，然后才把视线转到蒋境身上，轻轻一笑，“我来给你送一份资料，不过现在遇到杜潼，我给她就好。”
杜潼被点名，一怔，她？
这位靳总是谁？
拿什么资料给她？
蒋境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朝靳小凡走过来，有意无意地挡在了杜潼面前，“什么资料？”
靳小凡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来，“她和祝俞生的亲子鉴定报告。”
闻言，蒋境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祝森南让你来的？”蒋境冷哼一声，“懦夫，想要跟我抢女人，却不敢亲自来？”
蒋家跟何家生意上有来往，他跟靳小凡也认识，祝森南就是算准了他会给靳小凡几分面子，所以派她来送这份报告。
靳小凡倒也坦白，“是他让我来的呀。”她朝旁边走了几步，跟蒋境身后的杜潼打招呼，“小——杜潼，你好，我是靳小凡。”
杜潼听到她的名字，愣了下，想起蒋境跟她说的，段湫生产时祝森南不在她身边而是在守护另外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名字就叫靳小凡。
原来就是她！
靳小凡把资料往前递，叹了口气，“杜潼，我不知道你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是这份鉴定报告能证明，你就是段湫，俞生的亲生母亲。”
蒋境伸手过来要拿那份报告，被靳小凡躲开了，“蒋总——”
蒋境长臂一伸，抢了过来。
“哎你——”靳小凡颇无奈，“这份是专业机构的鉴定，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去找这个鉴定机构查询，如果还不信，你们可以找你们信任的机构重新鉴定一次，我会让祝森南提供俞生的监测标本——”
蒋境脸色阴沉，“够了！”
“杜潼有权利选择她的生活，就算她是段湫，祝森南就有权利囚禁她？”
“那你现在呢？也算软禁吧？”
“靳总可别冤枉人，我救了她，给她提供了住处和工作，而已。”
靳小凡冷冷一笑，点了点头，“蒋总可真是个好人。”
这么明显的讽刺，蒋境当然听得出来，他冷哼了一声，“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靳小凡不理他，径直对后面的杜潼道：“杜潼，你跟我回雁城吧，祝森南那么做是太过分了，但你待在这里，事情只会越来越复杂，跟我走好吗，我会帮你的。”
从头到尾，杜潼都没作声，这会儿也沉默着。
信任一个她不认识的女人，这个女人还是祝森南曾经那么爱的人，她觉得挺没道理的。
蒋境忍无可忍，拧着眉对靳小凡冷道：“当我是死的吗？让她跟你走？”
不知说祝森南聪明，还是聪明，让靳小凡来而不是他自己来，如果是他亲自来了，这会儿两男的已经打起来了，在蒋境的地盘，怎么样吃亏的都是他。
靳小凡暗暗叹了口气，反正她送报告过来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杜潼，你想清楚。”
说完，她就转身走了。
蒋境将手上的所谓的报告撕了粉碎。
杜潼：“……”祝森南这招让蒋境气得不轻。
……
又过了两天，A市隆家家主过生日，在A市最高级的酒店举办生日宴，几乎大半个上流社会的人都被邀请，蒋境自然在被邀请之列。
去之前，蒋境专门带着杜潼去挑了衣服，做了头发。
倒不是什么特别夺人眼球的发型，她是短发，不好做什么造型，一个发型总监帮她修剪了一下，帮她把染的头发又补了下颜色而已。
蒋梦盈跟他们一块去的，杜潼做好造型，她看着不太满意，说那么热闹正式的场合，既然你带她去，应该把她打扮得更端庄贵气些。
蒋境一笑，“不用。”
他不用她帮他撑面子，因为所有人都会给他面子。
进场的时候，杜潼有些怯，把挽着蒋境胳膊的手抽了出来，小声道：“要不，我还是不进去了吧？那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
蒋境劝了一句，“不用怕，有我在。”
杜潼皱眉。
蒋境笑，“好，那就不去了，我也不进去了，我陪你回去。”
后面跟着的蒋梦盈脸色变了，“胡闹！隆先生等着你呢，你说好来临了不进去，怎么说得过去？你要得罪他吗？”
“一个隆英德我还不放在眼里。”
“你——”
“那个……那我们还是进去吧。”杜潼不想因为她让蒋境跟姑姑吵架。
蒋境看了她一眼，柔声道：“那你陪我进去应酬一下，我们很快就走，嗯？”
杜潼点头，“好。”
蒋梦盈看蒋境对杜潼如此关怀备至，暗自嘀咕，这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自己这个大侄儿可从来没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过，对以前那个跟他订了婚梅曼宁都没这么好过。
看来是真的陷进去了。
三人进了会场。
果然，她不用打扮得多耀眼，甚至她想她长得怎么样都没多大关系，身边站着一个蒋境，所有人都会把目光投向她。
那些目光，有惊诧有探究有羡慕有嫉妒。
其中有一道灼灼的目光，在所有人都收回打量的视线后，依然定在她身上，没有挪开。
杜潼随意往人群里一扫，就看到了对方。
是两个星期没见的……祝森南。
四目相对，杜潼皱了皱眉，他还是亲自来了。她想不透祝森南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了她跟蒋境斗，就算她就是段湫又怎么样，他不是恨段湫的么？把她找回去恨么？
看来今天晚上，不会太平静度过。
后来还好，蒋境跟主人家打了招呼之后邀杜潼跳了一小段舞，两人一起吃了点东西喝了点酒，都还算宁静。
直到——
“哥哥！你怎么带这个女人来？！”一个诘问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杜潼看向来人，是个挺漂亮的女生，二十来岁，长相跟蒋境有两分像。想起蒋境说自己有一个妹妹，这应该就是蒋笙了。
蒋境瞥了蒋笙一眼，淡道：“关你什么事？”
拉了杜潼要往一边去，蒋笙急了，拉着她哥另外一只手臂，“哥，你真要跟一个离异女在一起？你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偏偏选她？”
“你住嘴！”
杜潼会意，蒋笙应该是以前认识段湫，现在也把她当成是段湫了。
“哥，都好几年了，你念着她，她有在意过你吗，现在她跟人离了婚又来找你接盘，我都替你不甘！”
“你闭嘴！”
这时——
“蒋先生对我前妻，还真是很执着呢。”祝森南不知什么时候也过来了，插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