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见的是谁啊？”
“你见过一次，在M国，我们去看自由女神像是借的他的车。”
靳小凡想起那辆幻影，还有那个帅气的男人，“我都忘了他叫什么名字了。”
“吴淮。”
靳小凡抿了抿唇，她不记得吴淮的名字，却记得他跟许冉是朋友，这次见面，吴淮肯定会说起关于许冉的事吧。
“在想什么？”他开着车，侧头看了她一眼，“是不是刚刚那个店员弄得你不舒服了？”
买衣服时，他刚开始没跟过去，店员见她穿得脏兮兮对她冷眼相待还不准她碰怕她弄脏衣服，后来何跃扬进去，正好那个店员身高胖瘦跟靳小凡差不多，他说，怕她弄脏你衣服啊，那你替她试吧，把店里所有的衣服都替她试一遍。
人家每试一件，他就在那里坐着，“这件太丑。”“不好看。”“不好。”“不行。”……
那店员都快哭了。
何跃扬就带着靳小凡出来了，在另外一家店买了衣服。
然后那店员是真的哭了。
何跃扬也真是狠，一点都不按常理出牌，惯常的不是要把整间店里的衣服都买下来吗……
靳小凡摇摇头，“没有。贺学奕和秦雨会去吗？”
她记得吴淮跟贺学奕也是好友。
“阿奕今天没空，让我去接待他，他过来出差，很快就回去了。”
“哦。”
“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何跃扬总觉得她兴致不高。
“没有，还好。”
“要是累了你可以在酒店睡一会儿，我去跟吴淮见面就行。”
“没事，我真的没事。”
……
不用去接机，吴淮已经自己打车到了酒店。
靳小凡换好衣服，跟何跃扬下来，吴淮就在酒店的用餐区等他们。
两个男人见面，对捶了下拳头，碰了碰肩膀。
然后吴淮朝她伸过手来，握了握她手尖，“上次匆匆见面，我都快认不出你了，真漂亮！”他夸道。
靳小凡抚了抚发，笑，“谢谢。”
整个吃饭的过程不过三十分钟，靳小凡却觉得时间很漫长。
她的注意力太集中在“许冉”这两个字上，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想听到她的消息，还是不想听到。
但直到最后，吴淮都没有提起关于许冉的任何事情。
“小凡，你怎么了？”何跃扬再次问她。
她的脸色实在不好，而且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满腹心事的样子。
“没事，我没事。”
靳小凡陡然想起来，吴淮怎么可能当着她的面跟何跃扬说许冉的消息，就算要说也是私下说啊。
她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了。
这种不安、紧张和敏感，好像是从知道何跃扬病好了以后才开始的。
说到底，她还是太不自信了。
不自信的程度，简直到了她难以承受的地步。
回到家，靳小凡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何跃扬叹了口气，过来她身边坐下，“每次你有心事，能不能告诉我？”他捏了捏山根，她真是什么都好，就是太能藏心事了。
“你为什么有了个女秘书？”靳小凡道。
何跃扬一愣，随即笑了，“你就因为这个整个晚上不在状态？”他揽住她的肩膀，把她抱进怀里，“吃醋了？”
不知怎么，被他一抱着，那些不安就消散了不少，闻着他身上熟悉好闻的味道，她心酸酸的，她怎么就不能心态好点，相信他就是属于自己的呢？
“我都跟你求婚了，我们很快就要结婚，算半个已婚人士吧，你这点信任都不给我？嗯？”何跃扬揉了揉她头顶的发，“陆景艺能力很不错，诚亿少不了跟银行那边打交道，她父亲开了口，我总不好拒绝，Lily那边职位没有空缺，就塞到我这里来了。”
“嗯。”她点了点头。
……
她觉得自己的状态真的太不对了。
晚上睡不着觉，白天瞌睡不断，只要合上眼，梦里不是陆景艺就是许冉，冷笑着对她道：“你不照镜子的吗，你怎么可能配得上他？”
恶性循环，她三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不过幸好何跃扬出差去了，即使打电话过来，也看不到她脸色有多差。
最后，靳小凡还是决定去看医生。
叶尚卿的心理诊所。
叶尚卿见到她，愣了愣神，“跃扬的病好了，你压力那么大吗？”
不愧是心理医生，她什么都没说，他就知道她症结在哪里。
叶尚卿让她在诊室内的沙发上坐下，“行，跟我说说吧。”
靳小凡垂着头，抿了抿唇，缓缓开口：
“我昨天晚上看到一个小故事……一个长得很丑的男人，他喜欢上了一个漂亮女孩，可女孩一点都不喜欢他，后来有一天这个女孩出了车祸失去了双腿，所有人都离开了她，只有这个男人对她不离不弃，她特别感激他，所以嫁给了他，可是后来，女孩发现，原来她出车祸，就是这个男人故意制造的，就是为了得到她……”
叶尚卿有一副温柔的嗓音，“小凡，上次我告诉过你，你是个很不错的姑娘，还记得吗？”
靳小凡摇摇头，“不是的……”她不够好。
叶尚卿：“是不是跃扬的家人给你压力了？”
靳小凡摇摇头，“我跟跃扬认识，就是他在高处，我在低处。”
“你在害怕你跟他结婚会不幸福是吗？据我所知，他为你做了很多，他是很喜欢你的，这还不够吗？”
靳小凡点点头，“害怕，我很害怕。不够的——可他觉得已经够了，所以我们——我已经不能要求更多了。”
叶尚卿叹了口气，他也有一双温柔的眸子，他看着你的时候，是那种特有的医者仁心的温柔和关爱，他道：“你只是还没准备好跟他结婚，其实平常有很多人在婚前都会恐婚，你可以跟跃扬说延迟你们的婚期，等你准备好了你们再结婚。”
靳小凡抿了抿唇，看着面前的医生，问：“叶医生，如果，我离开他，他会不会再犯病呢？”
叶尚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难道她今天过来，主要的是想来问他这个问题的？
“这个，这个我不太好说，说实话，我不知道。”医生道。
“小凡，你肯定没跟人打过架吧？”医生突然问。
靳小凡不懂他为什么问她这个，摇了摇头，“没有。”
“拳头打出去的时候如果只想着拳头会疼，这场架铁定会输，只有不惧怕拳头会疼、一心想赢的人才会获胜，你懂我的意思吗？”
靳小凡看了叶尚卿一会儿，“懂。”
她的确是这样呢，还没跟何跃扬结婚，就开始怕这怕那，什么都怕。
但她的勇气，早已经在上一次跟何跃扬分手的时候，就耗尽了。
她怕疼，真的太怕了。
何跃扬的病好了以后，她才惊觉，原来她之所以能跟他走到今天，支撑她的，就是他的病。
何家能接受她，就是因为何跃扬的病。
周围的人觉得她跟何跃扬不般配，但她可以不理他们，因为她在给他治病呢，他离不开她，他需要她。
就像，有丰厚嫁妆的女儿嫁到婆家去，腰杆也会挺直，一样。
他的病好了，她就仿佛失去了支撑一样。
陆景艺，何丽莉，张惜如，还没怎么样她呢，她就认怂了。
还有一个许冉。
她简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惊弓之鸟。
何跃扬娶她的最重要的理由，在她看来，已经没有了。
“谢谢你，叶医生。”她起身要走。
“小凡——”叶尚卿站起身，“你若是不信任我，你可以找其他心理医生看看。”
有了离开何跃扬的意思，她心理的障碍远远比她说的这些还严重，只是碍于他是何跃扬的心理医生，所以她没说出来，她肯定觉得他会站在何跃扬的立场劝她。
靳小凡看了医生一眼，又垂下头去，“谢谢你，叶医生。”
……
何跃扬出差回来了。
靳小凡去机场接他。
她站在出口那里，等着。
一起的还有好多记者，应该是来接某个明星的机的吧。她猜。
她眼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她在等的人，正要上前，身旁的记者一拥而上，镁光灯、话筒纷纷对着人群中最衿贵好看的那个男人，还有他身边光鲜靓丽的陆景艺。
“何先生，听说你们这次到欧洲是要跟辛迪尔家族合作开发超级新能源，请问，你们谈成功了吗，能跟我们透露下吗？”
“何先生，听说陆景艺小姐在剧院一展舞姿，让辛迪尔家族最有声望的艾布特老爷子大为赞赏，所以答应了跟你们的合作，是这样吗？”
“陆小姐，据我所知，您是学经济的，没想到您芭蕾舞也跳得那么好，简直一鸣惊人！听说艾布特送了您和何先生一对很有故事的情侣对戒，您有戴吗？能给我们看看吗？”
热情的记者将两人团团围住，靳小凡被看热闹的人群越隔越远，途中还被人踩到了鞋，鞋掉了，她蹲下身穿鞋。
何跃扬面露不悦，根本不想搭理那些八卦的记者，隆杰护着他和陆景艺，赶那些记者“别拍了，别问了，我们赶时间，不好意思。”三人很快急急地朝机场出口走去。
靳小凡站起身，正好看到他和陆景艺一起上了出租车……
情侣对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