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跃扬坐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终于清静了。”
靳小凡笑着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帮他按摩头部，“不是你让他们来的嘛？又嫌吵。”
男人的手很自然地过来搂她，“嗯，下次就我们俩过来。”
靳小凡笑了。
“你笑什么？”
“好啊。我也喜欢跟你单独呆着。”
他将她搂了过来，让她躺在自己腿上，他凝着她，摸着她的脸，拇指轻轻摩挲她嫣红的唇瓣，“我喜欢听你说喜欢，说给我听听。”
靳小凡“腾”地脸红了。
他说的上次被连浩的事刺激，他失控她情急下说的那么多喜欢。
那次是特殊情况，她才那么说的。
现在叫她说，她怎么说得出来？
“不要，你怎么不说？”
她话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让他说喜欢她？他从来没说过他喜欢她。
哦，有过两次，一次说的是“我对你不无喜欢”，一次说的是“我喜欢你是真的”。
全都是为了引诱她上钩。
她想赶紧找话把话题引开，却听到他说——
“我喜欢你。”
她愣愣地看向他的眼，如星辰一眼的眸子里，温柔似水。
也许，他还是在引诱她而已。
但因为太甜蜜，她就当那是真的。
她的手勾住他的脖子，他默契地低下头来。
两人接吻。
……
法国厨师也走了，晚饭是他们自己做的，简单的小炒加米饭。吃完饭，丁嫂收拾厨房，靳小凡闲着没事也帮丁嫂收拾。丁嫂好像在这里做了很久，也没使劲推辞，任她了。
“你跟以前那位小姐，还真是太不同了。”丁嫂这么开了话头。
那位小姐，不用猜，肯定就是许冉。
丁嫂挺和蔼，这句话要是别人跟她说她可能会觉得是在看不起她，但靳小凡听得出来，丁嫂语气里还有些偏向她。
“那位漂亮是真漂亮，三少爷宠得也厉害，就是我们伺候起来提心吊胆，稍有不合心意的，三少爷脸就冷了下来。你就不一样了，看上去脾气就好，是过日子的孩子。我看啊，三少爷也挺喜欢你的，不比从前那位差。”
丁嫂说的是真心话。
靳小凡自然听得出来她是在为何跃扬说话。
她笑了笑，没说什么。
不管是何跃扬的柔情蜜意，还是丁嫂对她的认可，她都保留着一丝理智。
她记吃也记打。
何跃扬那晚在酒吧跟她说的话，像一根针一样梗在她心里。
时时刺痛她，告诉她，不要陷得太深，以免再一次被弃。
现在，他身边的人，他的朋友，他的家人，大概都相信了他是真喜欢了她。
倒是她这个当事人——
她就像把自己置身在一个蝴蝶梦里，梦里的她相信，游离在梦外的她保持理智。
这也算是一种自我保护。
跟丁嫂说完话，靳小凡上楼去找何跃扬。
却发现他并不在房间。
她四处看了看，发现有个房间虚掩着，她敲了敲门，推门进去。
发现里面是一个书房。
何跃扬背对着门口，站在一个书架前面，翻看着一本书。
靳小凡走过去，看到他手里并不是一本书，而是一本相簿。
他正打开的那一页，有四张相片，每一张都是同一个女生，其中有一张是他和她的合照。
几乎瞬间，靳小凡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觉得她配不上何跃扬。
那女生，亮眼得像是一道光，只一眼就让人惊艳无比。
像一个精灵，跳跃在那些风景照里，每一个回眸都是绝美。
经常听人说，爱过一个人，其余的人都成了将就。
她大概就是那个将就。
也许连将就都不算，只是陪衬、陪跑。
收回自怨自艾，她问：“她就是许冉？”
何跃扬合上相簿，将相簿放回书架。
“嗯。”
靳小凡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依然无措，“哦，怎么，怎么突然想来看她的相片？”
何跃扬顿了顿。
“这里四年没来了，丁嫂整理得还跟原来一样。”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随便看看，都快忘了她长什么样子了。”
他说着这些，一半是在回答她，一半是在说给自己。
靳小凡沉默着，没说话。
他转向她，“如果你介意的话，我把这些都烧了去。”
靳小凡摇摇头，“不用，留着吧。”她大概是全世界最大度的女友了。
他牵着她往门外走，“走吧。”
“嗯。”
靳小凡忍不住回头去看，书房的布置有些女气，墙上挂的色彩明艳的油画，飘窗上挂着白色蕾丝纱帘，窗下放着个精致的小茶几和两个软垫，地面中央铺着一块纯白的羊绒地毯……
应该都是许冉布置的吧。
这个书房，曾经是她的，这个别墅曾经也是她的，这个男人，更是属于她。
她给他，肯定留下了很深很深难以磨灭的记忆吧。
……
晚上无法入眠，靳小凡起身，去浴室上了个厕所回来，看到床上熟睡的何跃扬，鬼使神差地，她旋开房门，出去了。
来到白天来过的书房。
月光透过宽大的飘窗洒进来，屋子里的一切都清晰可见。
靳小凡四处看了看，想去拿书架上那本相簿看看，伸了伸手，始终没胆量抽出来。
她走到书桌前看了看，书桌上摆着一个水晶球，可以飘雪花的那种。
跟街边卖的那种不同，精致得多。
里面还站着两个小人，一男一女，跟何跃扬和许冉的脸还有几分神似。
显然，这是专门找人按照他们两人的样子定做的。
她拿起来，摇了摇，里面的世界漫天风雪。
她都能感受到他们的浪漫。
“啪”一声，书房的灯被打开。
靳小凡整个人吓得一哆嗦，手上的水晶球没拿稳——
“碰！——”一声砸向坚硬的大理石。
支离破碎。
里面的水花溅出来打湿了她光裸的小腿。
还有个碎片割了她细嫩的小腿肚一道，割出了一道口子。
男人冲过来，一把将她推开，“你干什么？！”
他蹲下身去捡拾地上的人偶。
靳小凡被他推得腰狠狠撞在了书桌角上，疼得她一窒，但她没出声。
“我问你是否要毁了这些，你说不用……这就是你说的不用？”何跃扬嘲讽道。
他的意思是她当着她的面装大度，背地里却来毁他跟她的东西。
他眼里对破损之物的心疼，和他话语里的讽刺，让她心针扎一样地疼。
且不说她不是故意的。
他又好到哪里去呢，明明舍不得，却跟她说如果她介意的话，他会毁了这些他跟她的记忆。
骗谁呢？
靳小凡脸色冷下来，“说的好像，我说我介意，你真的会毁了这些东西。”
何跃扬一顿，站起身来，手里拿着水晶球里的两个人偶，他看向她，眼神冰冷，“出去！”
她眼眶一红，别开头，转过身，往门口走。
何跃扬再回到卧房的时候，床上的人侧着身子，缩在床的最边上。
他掀开被子躺进去。
“过来。”他知道她没睡。
靳小凡闭着眼，没动。
他只得伸手搂她过来，手搭在她腰上时，她猛地一僵，嘴里倒吸了口凉气。
想起刚才他推她——
他将房里的大灯打开，掀了被子，撩开她的睡裙查看她身上。
果然后腰上淤青了好大一块。
雪白和青紫的对比，看着有些吓人。
“怎么不告诉我你受伤了？”
靳小凡些微转过来身，将被他撩起的睡裙又扯下去，脸上淡淡的，既没有委屈，也没有气恼，“没事，是我太容易受伤了。”这伤也是她自找来的。
“对不起……”他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他说。
就算是宠物，她也太乖巧了些。
靳小凡要把被子盖上，他又看到了她小腿肚上的伤口。
长长的一道血口子，血已经半凝固，这下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你受伤为什么不告诉我？”
靳小凡坐起身，看到小腿肚上的伤，一愣，这里她是真的不知道。
“不疼，我没注意。”
何跃扬起身，一阵风似的出去了。
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个小医药箱，“我给你上药。”
靳小凡乖乖把腿伸出来。
他给她腿上消了毒，上了些创伤药。
“腰上的我去拿些冰来给你敷一下。”他说。
靳小凡摇摇头，“不用了，那个它自己慢慢会消的。”
“等着。”他说着又出去了。
不一会儿，又回来了。拿厚毛巾包了几个冰块，给她敷后腰。
那冰块太冰，又疼，她直往前躲，他索性将她抱在怀里，不让她乱动，长臂伸到她后腰去帮她敷着。
他的怀抱太暖太舒服，后腰太冰太疼，靳小凡直往他怀里缩。
动来动去，男人的眼神渐渐深沉，气息不稳。
“别动了。”他警告她。
早一些他们已经有过一次，他本没什么念头，这会儿却——
靳小凡抬头看到他眼里隐隐的火光，顿了顿，她道：“不行，腰好疼。”
何跃扬：“……”
他将手里的冰敷物丢到床头柜上，然后放平她的身子，粗哑地答她：“好，我不动你腰。”
靳小凡正想问他要干什么，他已经趴到她身下去了。
她呼吸一窒。
她迁就他，顺从他，在这方面也是，所以她几乎什么都帮他做过了。
倒是他，这是第一次。
那种刺激，让人羞耻让人舒服到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