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就去了珠宝店，一个经理接待了她。
“靳小姐，您买的时候有鉴定书吗？”
“这不是我买的，是别人送给我的，一定是真货，没问题的。”
“那靳小姐是这样，如果你想卖的话，我们要先鉴定一下估一下价格的。”
“行，好的。”
经理请了一个专业的鉴定师过来，鉴定之后，他们告诉她，那颗鸽子血宝石是假的。
靳小凡怔住，“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鉴定师道：“这位小姐，这真的是颗人造宝石，真的鸽血红因为是天然形成，内里会有自然的裂痕和瑕疵，人造宝石质地均匀，颜色也比真的更加艳丽，不容易分辨。”
经理道：“靳小姐，如果你还想卖的话，这个戒指我们最多只能给你五千块钱。”
靳小凡木然起身，拿回了戒指，“不用了。”
她给祝森南打了个电话。
“你骗我是吗？”
祝森南：“我骗你什么了？”
“那颗宝石，那颗宝石是假的，你拿来跟我换的那颗！”
“被你发现了……”那边祝森南笑了起来，“怎么，想换回去啊？戒指在我这，你过来找我，我还给你呀。”
这边的靳小凡默默流泪，“地址。”
“待会我发给你。”
……
祝森南约她的地方是一间夜总会，叫金殿。
她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
这里的人眼神都带着一股子迷离和醉意，脸上是世人皆醒我独醉的颓然，男男女女，纸醉金迷。
而且这地方，如果不是有人带着，她想进还进不来。
带路的那人穿着一身黑色亮闪的衣服，他说可以叫他阿靖。
他脸上还化着烟熏妆，衣着有些娘，靳小凡点了点头，叫他阿靖哥。
阿靖看了她一眼，“你是怎么认识阿南的？”
怎么也想不到祝森南会认识这样一个这样的乖乖女，而且看得出来，阿南好像还挺喜欢这女孩的。
“拍卖会上认识的。”靳小凡简单说道。
想起戒指被换，他还拿假戒指糊弄她的事，她就憋闷。真是二世祖，拿她找乐。
阿靖“哦”了一声，知道她不想多说，也没多问了，直接将她带到了祝森南所在的大包间。
一进去，里面乌烟瘴气的，靳小凡不适应地偏了偏头。
“阿南，人给你带进来了啊。”阿靖朝那边喊。
祝森南显然喝了不少，脚步虚浮地从卡座上一堆人里面站了起来，朝靳小凡走了过来。
他看着她笑：“想换啊？”
靳小凡看向他，“你快点还给我。”
祝森南挑了挑眉，“为什么？你还想着何跃扬？”这是他唯一想到的她想要跟他换回戒指的理由。
喝多了想不到别的，他也不想想，她早不要换晚不要换，偏偏这时候要来跟他换，而且她是发现了宝石是假的才来找他的。
执拗地觉得她是因为何跃扬才那么在乎那枚戒指，她心里还装着何跃扬才不接受自己。
前者不是，后者倒是真的。
靳小凡低下头，“不关你的事！”
这就等同承认，祝森南用手指指了指她，“靳小凡，你－很－好！”
又道：“既然不关我的事，我为什么要跟你换回来？”
祝痞子又露出了原形。
靳小凡：“你……”
靳小凡忍了忍，问他：“到底你要怎么才肯还给我？”
“阿靖，我们今天陪酒的姑娘好像没来够吧？”祝森南看着靳小凡，话却是对阿靖说的。
“够不够的……不够不够，我们这儿这么多人呢，才来了几个啊，一人一个肯定是不够的。”阿靖反应过来，改口回道。
“听见没有？”祝森南朝她冷冷地道。
大包间里除了祝森南和阿靖，还有另外五个男人，都是祝森南的朋友，他们已经叫了三个陪酒的姑娘过来，长相都是不俗，依偎在男人身边，陪酒陪笑。
靳小凡看了看，随便选了其中一个身边没有人的男人，坐了过去。
祝森南眯了眯眼。
阿靖心想，嘿，这小姑娘，真倔，阿南明显是想让她服软，她倒好，还真去陪酒，还坐别的男人旁边，这不是想气死祝森南嘛？
靳小凡看着别的姑娘是怎么做的，她也照做。
别的姑娘媚笑，她也媚笑。
别的姑娘半坐半靠在男人身上，她也靠近身边的男人，虽然很不适应，但她勉力去做。
别的姑娘跟人喝交杯酒，她也端着酒杯挽住了身边男人的手，故意放软了声音，“我陪你喝一杯吧——”
“啪！”一声，祝森南把手里酒杯摔到了地上。
那个被靳小凡陪酒的男的，看祝森南的脸黑着，本身就如坐针毡，硬着头皮在那当电线杆子动都不敢动，这会儿跟听到特赦令似的，站起身来，“南哥，我有事先走了，先走了。”一溜烟逃了。
靳小凡站起来，朝祝森南问：“酒我也陪了，你可以还给我了吧？”
祝森南一脸戾气地走到她面前，“靳小凡，你以为我非你不可了是吧？”
靳小凡淡淡地：“我什么都没有以为，我只想拿回我的戒指。”
“没了！我早丢了！何跃扬他什么都跟我抢，我特么看上个戒指想买来玩玩他都跟我过不去，我就扯了个慌从你那换了，谁让你傻缺跟我换的？”
靳小凡气得发抖，还真是有钱少爷，利用她泛滥的同情心骗走了她的戒指，却又随手丢弃……他不知道，那戒指是她现在唯一的希望。
她扬起手又要打他，被他抓住了手腕。
周围吸凉气的声音尤其多，跟祝森南混了这么久的兄弟，他们就从来没见过有哪个女人舍得或者敢打他的，动作还那么熟练，是不是打过啊？
这可是祝森南啊！
这戏可真好看！
祝森南差点又挨打，甩开她的手，带着酒气怒道：“一个破戒指顶多值个二十万三十万，你还真上心了！”
靳小凡一惊，喃喃道：“二三十万？”
当初何跃扬买下来的时候可是花了一百二十万，她以为折个价一百万应该可以凑，她不知道原来……
“底价二十万，差不多就是它的价值了，多出来的就是做慈善的，他不过买你个笑脸你还把他当真了。靳小凡，你是不是傻啊？”
靳小凡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身子一软，有些站不稳。
她想起戒指太高兴了，根本没去细想，现在希望破灭，她措手不及。
祝森南人都有些不稳，还在那说：“叫你跟我不跟我，不知好歹，老子给你买最贵的戒指，你要什么买什么，那种边角料做的东西你当宝贝，你那双眼睛是不是瞎——”
靳小凡突然抬头看他，“我跟你睡一晚，你给我两百万，行吗？”
话一说完，她的眼泪就往下淌。
原来这种话说出口，心脏会这么疼。
本来就安静下来的大包间，因为她这句话，彻底地静了下来，大家都看向她。
嘿，这姑娘是存了心了不跟南哥啊。
听了她的话，祝森南的酒意都醒了，眯了眯眼，轻声问她：“你说什么？”
酒醒了，他脑子转过弯儿来，前后想了想，她要换戒指不是为了何跃扬，而是缺钱？
靳小凡含泪笑了笑，“你听到了。”
“你要钱做什么？”
“我爸出了事，我要拿钱去救他。”
祝森南冷着声音问她：“所以你宁愿跟我睡一晚，也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宁愿出卖自己的身体拿钱，也不愿喜欢他？
祝森南的脸因为生气微微扭曲，“你把老子当什么？”
“不知好歹的贱人！”
“你以为你算什么，敢这样糟蹋我的喜欢？！”
他像是被人捅了心脏，冷笑道：“要卖是吗？倒是来对地方了！——阿靖，今晚金殿的国色天香局，给她报个名，让她去。”
阿靖：“……”祝森南你要不要玩这么大？
……
所谓的国色天香，就是把“美人”们打扮成古风的样子，供客人们竞价，然后带走。
出台费很高。
靳小凡选的是一套民国女学生的打扮。
长发被编成麻花辫，上了淡淡的妆，蓝色的盘扣上衣，下面配黑色长裙，脚上是白袜加黑色平底布鞋。
她气质本就恬静如兰，这样的打扮让她在众多妖艳的“杨贵妃”“西施”“格格”中反而显得清新脱俗、秀丽可人、妙不可言。
一出场，底价就是十万，很快被人竞到了七十万，而底下喊价的客人还在叫价。
气氛热烈。
……
隆杰下班后，跟着几个狐朋狗友在酒吧喝了第一轮就，换地喝第二轮的时候有人提议去金殿，但又觉得金殿的消费太高而且即使去也不一定能进去。
正好隆杰认识金殿里面一个管事的，便大腿一拍，豪气地道：“走，我带你们去。”
在那些“国色天香”里看到靳小凡的时候，他差点下巴惊掉，擦了擦眼睛仔细看了才确定，那真的是靳小凡，不是别人。
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自己老板。
这事也太惊悚了，好好地出来喝个酒还能碰到老板的前女友正在准备出台，虽然她已经是前女友，虽然何总不一定还在乎她，但总归是件丢脸的事，他捅穿了之后，他的饭碗还保不保得住哪？
这么犹豫着，靳小凡已经被人竞下了，是个脑满肥肠的发福老板——
隆杰也不管自己饭碗了，给何跃扬发了个信息过去：靳小凡今晚在金殿坐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