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介绍祝森南的时候，就只说了他的名字，所以汉娜他们并不知道他跟段湫的关系，而且他们这个组织成员之间私生活是鲜少有交集的，彼此都不会太八卦。
当然，他们也不是对彼此一无所知。
一个团队中只要有一个像喇叭一样的人，其余人就算想不知道点八卦都难，他们这个团队里这个人就是金岩。
汉娜这天来家里找段湫的时候，在她这里看到祝森南也住在这里，倒是稍微惊了一下。
看到汉娜眼里的讶异，段湫微微笑，给她解释道：“他是我前夫现男友。”
这五个字包含的信息量足够激发人的八卦小宇宙，如果换作是曾芽那样的女人，早就跟人聚在一起大聊特聊利用得到的信息拼命脑补是怎么回事去了。
可汉娜就抬了抬眉毛，愣了那么一下，就找段湫说别的事去了。
汉娜看上去年纪比段湫还大一些，身材娇小五官普通，眼角有很明显的细纹。
看上去不像是习武的人。祝森南在想，她为什么会加入这个组织，又有什么特长？
汉娜和段湫说话没有避着他，汉娜是要跟段湫请假两天。
段湫想了一下，答应了，嘱咐她别错过下次行动。
然后汉娜答应，人就走了。
走之前，突然回头对祝森南不咸不淡地道：“祝先生，你今天不宜出门。”
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她就走了。
祝森南摸摸鼻子，问段湫：“她不会是算卦的吧？”
没想到段湫点了点头，“差不多。你最好听她的，别出门溜达。”
祝森南：“……”这都什么时代了，而且这还是在M国，居然还有人信算卦？
段湫倒是没再说什么。
过了二十分钟，祝森南忍不住，偷偷开门出去了。
他信步走到别墅前面的小路上，伸了伸胳膊。谁说不宜出门，他这不好好的——
“啪叽”一声。
他头顶被什么东西砸到了，倒是不疼，但——
他摸了一把，一手黏糊，居然是鸟粪！！
靠！头顶上方正好对着个鸟窝。
他赶忙跑了回去。
正好段湫下楼来，看到了他狼狈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让你别出门你非要出去。”
祝森南恶心得不行，但他心里是不信邪的，“这是巧合罢了，她怎么可能能预测到我会被鸟粪砸到？”
段湫耸耸肩，“她真的能啊。”
她给他递了条毛巾过来，“我刚开始也是不信，但她的确很厉害。她故意跟你说了那句话，她知道你会忍不住跑出门去验证，她的厉害之处在于，她准确地推测了你出门的时间，还有预测了鸟粪砸下来的时间。”
“而她之所以这么做，你是不是在心里很好奇她是什么人擅长什么？她就是在回答你。”
祝森南惊呆了，“她这是特异功能？”
“也可以这么说。”
“她能算命吗？”
“算不了那么远。”
“她主要帮你们做什么？”
段湫带他去了书房，打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住宅的鸟瞰简略图，3D模拟画面，有点像大型网游界面，CS版的。
“给汉娜一个这样的模拟界面，她就能给出最佳行动方案，她能预测大概半个小时内将要发生的事。就像你看到的，我们只有五个人，面对的却是火力十足阴险狠毒的亡命之徒，我们靠的就是这个最优解，我们从不激进冒险，如果汉娜说行动不会成功，我们就不会去做。”
祝森南听得心惊，“这还不叫冒险？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一个算命的，你知道这有多荒唐吗？”
“你已经见识到汉娜的能力了。”
“那……那肯定是巧合。”
段湫叹了口气，“你要相信我们。”
祝森南也叹了口气，“我……”
“完全的信任是加入我们的第一要素，本来想带你去参加下一次行动，现在看来，你还需要我们给你更多信心。”
祝森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
过了一个星期，金岩通知段湫，已经查到了黑帮交易的地点，而且已经做好了场景模拟图。
段湫就带着祝森南去跟所有人碰头。
在会议室，他们开了一个会。
汉娜已经回来了。
金岩把模拟图投射在墙上，给大家讲了一遍交易地点的内部结构，以及周围的地理环境，还有他部署的逃跑路线。
汉娜一直默默看着屏幕上的图，没作声。
阿尔问：“火力呢？”
金岩答：“我预测两方加起来会有五十个人左右，轻型手枪一半，重型机关枪一支，其余的是刀具。”
佩雷斯道：“我们能拿到多少钱？”
“三十万美金。”
佩雷斯吹了声口哨。
会议很快结束了。现在的模拟图只是预测，临近那天才会出来真正的仿真模拟，到时候汉娜才能给出她的“最优解”。
还有三天。
回家的路上，祝森南跟段湫说他想参与行动，想帮她。
段湫开着车，摇了摇头，“你不信任汉娜，做不好她的木偶，到了那天连我都要完全听从她，如果到时候你不听自作主张，我拿你没办法，会坏事的。”
祝森南：“……”
……
真到了这天，祝森南算是见识到了汉娜的手段。
她就像是在玩游戏一样，操控段湫，佩雷斯和金岩，三个人，去烧杀抢劫。
因为那三人身上都有监控设备，能把现场的画面传回来。
她说的所有事情都精准无比。
她了解他们的能力，知道他们可以杀几个人。她甚至能预测子弹会从哪个方向射过来，教他们躲避。
祝森南在一旁看得肾上腺素飙升，双手紧紧捏成拳。汉娜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她真的是在玩一场射击游戏。他想，就算真的是玩游戏的人，也会比她更神经紧绷些的。
佩雷斯和金岩的身手也相当厉害，他们和段湫一起，半个小时内，就解决了那批人。
他听到段湫在耳麦里对汉娜说：“击毙五十三个人，还有漏网的吗？”
汉娜回她：“没有，回来吧。”
然后那三人毫发无损地，利落干净地带着战利品——钱和武器，从早就计划好的逃跑路线，往回赶了。
一个小时后，段湫他们就回到了组织基地。
那时祝森南的腿软刚刚恢复过来。
他走到她面前，问她：“你没事吧？”
段湫摇了摇头，“没事。”
“真的？”他再次跟她确认。
段湫笑了，“真的。”
佩雷斯拿着装钱的袋子给他们分钱去了，汉娜很高兴，金岩问她：“你儿子好些了吗？”
汉娜脸色黯淡了些，摇了摇头。
段湫走过去，跟佩雷斯说了一声，让他把她的那份给汉娜。
汉娜看了她一眼，“你还需要我，不应该赠钱给我。你们比我辛苦得多，我不该再得你的钱。”她拒绝了。
段湫道：“你们都知道我的目标，从来不是钱。亨利·卡威尔，你们也知道他是个多危险的人，到时候如果你们不愿意跟我一起，我只会庆幸你们没有跟着我一起去送命。”
她一句话倒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各有所思。
段湫唇角勾笑，“好了，钱拿到手了，走吧。”
三五分钟，整个基地就只剩下祝森南和段湫。
“明明你需要他们需要我，为什么老想着要把我们推开？”他问她。
段湫脸上有丝疲累，捏了捏眉心，笑道：“我要报仇，不能拉着别人给我一起丢掉小命吧？”
“我相信你，相信汉娜了。”他想说，汉娜应该算一个神婆。
“她是为了她儿子才参与进来的？”
段湫点点头，“她儿子得了重病，需要高昂的医疗费。她也是个很可怜的女人。”
她继续道：“佩雷斯是个赌博上瘾的人，他需要钱去填他的赌债。那些模拟图是阿尔做出来的，他是个黑客，不过我并不知道他要钱干什么。”
祝森南想了想，“金岩呢？”
“他啊，”段湫笑了笑，“他是为了刺激。”
“……”
“他痛感神经比一般人迟钝，其余的感觉也是，没那么敏感。他曾经说，只有杀戮的时候他才能感觉自己活着，能合法的杀人，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机会。”
“……”这到底是一群什么人？有一个正常的吗？
他倒是忘了，他现在也是这群人中的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