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潼皱了皱眉,往边上躲。
那人还凑上来,“我之前就看到过你,听说你是这里的瑜伽教练?长得不错,嗯,练瑜伽的,身体肯定很软,我喜欢……”醉酒的男人吃吃地笑,“跟哥哥玩玩怎么样,不会亏待你的……”
来这里消费的人,全是这个城市最顶级的富豪。
但富豪不等于人品好,有可能就是个披着人皮的兽,比如眼前的这位。
而且因为有钱,他们习惯了站在高处俯瞰,以为自己要什么都能得到。
杜潼不知道身体里蛰伏的段湫会不会出来帮她,她尽力往边上躲,只期望电梯赶紧到三楼。
电梯倒是很快就到了三楼。
不过到了三楼并不代表她就获救了,那个醉酒的男人跟着她出了电梯,缠上了她,跟她拉拉扯扯起来。
“先生,你喝醉了,我要去上课了——”杜潼耐着性子想推开他,奈何对方借酒装疯,死死拉着她。
三楼的休闲中心也有别的工作人员,看到这情景,也过来帮她,有个小哥扶了那个醉酒男,“先生,我扶您去上面房间休息,”
醉酒男二话不说把那小哥用力一推,“你特么谁啊,谁要你扶,滚!”
那小哥被他推倒在地上,嘶嘶哀叫。
醉酒男依然拉着杜潼的手腕,“走,跟我上去,你扶我上去。”
杜潼正要说话——
他们身后的电梯门开了。
刚才跟醉酒男一起的那一对男女上了四楼以后,电梯又走了一个来回,从一楼又载了几个人上来。
杜潼回头去看,看到一男一女,男的是何跃扬,女的是靳小凡。
他们后面还有一个男的,是祝森南。
他越过前面的何跃扬和靳小凡,走到了她和醉酒男面前,表情淡淡的,就那么看着他们俩。
醉酒男眯着眼,他们彼此是认识的,“哎小祝总?这么巧,你也喜欢这妞?总得讲个先来后到吧,这是我先看上的。”他握着杜潼的手腕,用指腹暧昧地摩挲杜潼滑嫩的皮肤,“长得这么正,还是个练瑜伽的,在床上肯定是个特么的极品——”
祝森南挑了挑眉,看上去是在笑,但是笑意未达眼底,评头论足:“的确很不错。”
醉酒男笑了,“哟,这么说,小祝总睡过了?”
祝森南嘴角轻勾了下,默认了。
醉酒男笑得更猥琐了,“既然是小祝总的女人,鄙人就不夺人所爱了。”倒是把杜潼放开了。
祝森南摸了摸西装袖扣,漫不经心地道:“睡过两次而已,算不上什么我的女人,还差得远。”
意思是离“我的女人”还差得远。
后面的靳小凡看不过,想要上前来,被何跃扬拉住了。
醉酒男听他这话,心里一喜,这次不是拉手腕,而是伸手抱住了杜潼的肩膀,在他耳边道:“小美人,刚才装得那么像,还以为你真是什么正经女人……行了,老子出力出钱,让你爽让你拿钱,你亏不了!”
说着就揽着她进电梯。
杜潼眼中有泪花,但始终没掉下泪来。
她也不挣扎了,随着那人进了电梯。
她垂着眼,任那人对她亲昵拥抱,她也没看电梯外面那三人的表情。
电梯门合上了。
她被那男的带上了四楼,已经开好了的房间,她被带了进去。
门关上时,她的眼泪才往下掉。
醉酒男:“尼玛,你哭什么?我特么还没对你怎么样呢。扫老子兴致!”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金卡,在杜潼面前晃了晃,“里面,三十万,够了吧?”
杜潼笑了,哭着笑了。
醉酒男以为她开心呢,把卡塞在她手里,反锁了房门,抽了房卡,去浴室洗澡去了。
房门是被生生踹开的,门板垂直倒地。
杜潼朝来人笑:“你想用这种方式把段湫逼出来,是吗?”眼泪直往下掉,怎么都止不住,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艹!”醉酒男围着一条浴巾从浴室出来,“你这是干什么?不是说不是你女人吗?老子给你你不要,这会又来踹门,你特么玩我呢吧?”
他上前来理论,祝森南直接一拳,把人揍晕了过去。
杜潼泪眼婆娑地看向祝森南,“你一点都不喜欢我,是吗?你非要她不可吗?就要我,不行吗?你就要我,不行吗?”她跑到他面前,抓着他的胳膊,问。
像个即将被丢弃的孩子。
祝森南看着她,眼神说不上关切,也谈不上凉薄,只是有些淡,“不要逃避。走吧。”
杜潼去浴室洗了个脸,收拾好自己,跟着祝森南又回了三楼。
这么大的动静,沧月的老板也惊动了,祝森南把她送回三楼后,就去一楼跟人交代协商去了。
靳小凡和何跃扬并没有离开,看她下来,靳小凡忙问她:“你没事吧?”
杜潼摇摇头。
靳小凡看杜潼面无表情的样子,她回头狠狠瞪了何跃扬一眼,都怪他拉着她,任由祝森南那个混蛋胡来,就算没被人真的占便宜,也要被吓死了吧。
何跃扬耸了耸肩,他也想不到会这样,以前的段湫别说对付一个醉酒的男人,就是十个青壮男人都是小意思,谁知道会弱成现在这样。
后来何跃扬就走了,去了二楼的酒吧喝酒。
靳小凡留下来陪杜潼。
她本来就是听何跃扬说杜潼在这里教瑜伽,所以心血来潮来学瑜伽的,没想到一来就碰到这事。
“这里的老板我也认识,你今天别上课了,我送你回家吧。”靳小凡道。
杜潼摇摇头,“我没事,我可以的。”
靳小凡不好再说什么。
后来老板跟祝森南上来,老板问杜潼还能上课吗,杜潼说可以,又说了些安慰她的话,就走了。
祝森南也没有多呆,说去二楼找何跃扬喝酒,临走对靳小凡说让她们上完课去二楼找他们吃饭,靳小凡应了。
一句话都没再对杜潼说。
学瑜伽的女客陆续上来,杜潼教了两个课时,就结束了。
靳小凡换好衣服出来,到处找杜潼,没看见人,问一起学瑜伽的女客,女客说看见杜老师往电梯那边去了,她急急忙忙往电梯口走。
幸好杜潼还在等电梯。
“杜潼,跟我一起去吃饭吧,刚才祝森南说过了的。”
“我还是不去了。”
靳小凡不喜欢勉强别人,但她从前就很想跟段湫做朋友,段湫高冷不理她,现在她成了杜潼,她还是很想跟她成为朋友。
“那我给祝森南打电话说你不愿意?”
“……”杜潼看了她一眼,“好吧,我跟你去。”
电梯很快来了,搭乘电梯下到二楼。
餐厅很大,装修得极致奢华,人到不是很多,三三两两的错落坐着些光鲜亮丽的人在用餐。领餐员将她们带到何跃扬和祝森南的那一桌。
何跃扬站起身过来给靳小凡拉开椅子,待她坐下后,顺手亲昵地摸了下她的额头,“出这么多汗?很累?”
靳小凡柔柔一笑,“还好啊,做瑜伽很舒服,杜潼教得好。”
杜潼是领餐员帮忙拉开的椅子,对面的祝森南没动,只看了她一眼。
四个人都落座后,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四个人各自点了些吃的。
吃食陆续上来,四个人吃着东西,有些冷场。
“杜潼,你瑜伽学了多久?”靳小凡挑了个话题。
“没有多久,一年前我醒过来,我姐姐说我是个瑜伽教练,我说我忘记了,她给了我几本书,我自学了一个月,就会了。”
“你真厉害!”
杜潼勾唇笑了笑。
何跃扬靳小凡夫妻一体,想必那天她跟何跃扬说过的话他都跟靳小凡说过了,不然她听到她说什么醒过来,肯定觉得奇怪会追问。
她不知道祝森南叫她跟靳小凡和何跃扬吃饭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想让他们劝她去看那个心理医生?不然也没理由非要她来吃饭。她胡乱猜着。
“其实我觉得你想不起来以前的事也没什么关系,现在的你也挺好的……对吧,祝森南?”靳小凡开口。
祝森南抬眼看向对面的杜潼,又看向靳小凡,脸色有些冷,用餐巾擦了擦嘴,把餐巾丢在桌面上,“我以为,你们跟我一样,原来,不一样。”
以为你们跟我一样念着的是以前的段湫,原来,你们这么容易接受现在的杜潼。
“你——”靳小凡听得懂他什么意思,无奈地道,“如果你不爱现在的杜潼,那你放过她,行吗?你今天做的事,是人做的吗?”
祝森南侧头用下巴点了点身边的何跃扬,“你问问他,如果你因为某些原因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会放过你吗?”
靳小凡被噎住了。
以她对何跃扬的了解,当然不会。
显然,祝森南和何跃扬喝酒的时候也讨论过这个问题了。
祝森南说完这话,眼神如刀地看着对面的杜潼,好似要劈了她,好似她是他的仇人。
何跃扬一直没作声,心中暗叹,该说的该劝的,刚才跟他喝酒的时候他已经说过了,他执意要找回段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也没立场再说什么。
杜潼别开脸,想忍,还是没忍住,眼泪往下掉,“好,我跟你去看医生。我去,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