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跃扬和闻声赶来的丁嫂，两人用别墅里备着的灭火器好容易灭了书房的火。
大部分东西都被烧毁，只有那本相册幸存。
丁嫂知道里面的东西都是三少爷珍惜的，看何跃扬脸色难看，劝道：“三少爷，东西毁了就算了，靳小姐人没事就好……”
何跃扬闭了闭眼，“你去休息吧，明天再来收拾。”
“好的，三少爷。”
何跃扬走回房间，靳小凡就坐在床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满意了，是吗？”何跃扬的声音像是隆冬的风霜，冷得叫人打颤。
靳小凡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没有。”
何跃扬气得眉头狠狠皱起，咬牙切齿喊她：“靳小凡！”
他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你是试探我的底线是吗，你想看看你毁了那些东西我会怎么对你，是吗？”
靳小凡摇头，“不，我是想看你是救那些死物，还是救我这个活物，”她低下头，自嘲道，“显然，你的选择不是我。”
何跃扬一愣，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靳小凡低着头，继续道：“你太在乎她了，你不会管我的，你不爱我，就算你娶了我又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我要娶你？”他从来没跟她说起过。
靳小凡拿起手机，在里面找到录音文件，点了播放。
贺学坤是他好兄弟的弟弟，如果他知道录音是贺学坤通过秦雨给她的，他肯定会找他的麻烦。
所以她用手机重新录了音，把贺学坤录歌的声音去掉，只留了他和贺学奕对话的部分。
此时，静寂的房间里，只听得到手机里他们的对话声。
那些承受过的震惊、羞辱，她又一次承受了一遍。
最后一个字结束，何跃扬静默着。
靳小凡也没说什么。
足足安静了有五分钟，靳小凡才道：“从头到尾你都在演戏，骗我爱你，骗我为你治病。”
何跃扬把她最近的表现连着想了一遍，喃喃道：“原来这几天你不对劲，就是因为这个。”
他笑了笑，因为刚才救火，身上沾染了些黑灰，他拍了拍，对她道：“有时候做人，糊涂一点比较好，也不要太贪心。”
靳小凡觉得自己被他欺负得到极致了。
他骗了她，他还说要她装糊涂，别太贪心。
她红着眼眶朝他喊：“何跃扬，你到底有没有心？！”
何跃扬立马回敬她一句：“我已经给了你我能给你的所有东西，你还要怎么样？！”
他确实尽力了。
花尽心力做出喜欢她爱她的样子。
有时候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真喜欢她，还是在演戏。
可能真的假的都有，真假参半才能让人分辨不出真假来。
“我要什么，你不知道？”她泪盈于睫，问他。
何跃扬心中一阵烦躁，“我不知道。”
“我要你爱我，我要你爱我就像爱她一样——”
“不可能！”他狠狠打断她。
他说不可能……
靳小凡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滚落。
这就是他的答案。
她站起身来往外走。
他拉住她，“你去哪？不准走！”
靳小凡激动起来，想要甩开他，却怎么都甩不开，她哭喊起来，“何跃扬你真的有病，你有病就去吃药，不要找我，你放开我，你这个自私卑劣的混蛋！我是个人，我不是你的宠物，不是你的药，你放开我，你——”
何跃扬将哭喊捶打疯了一样的她一把推向床铺，她摔在了上面。
嘴角噙着冷笑，声音冷酷至极，他说：“你说要过来度周末，是想过来跟我分手，是吗？”
靳小凡一顿，抬头看向他。
她哭得狼狈，眼里全是哀伤疼痛。
但他毫无怜惜之心，他说：“你明知道，挑明这一切，我们之间就结束了。”
他转身，“我今晚回城，明天让隆杰过来接你。”
靳小凡泪眼朦胧，看着他的背影毫不留情地消失在了门口。
她是想跟他分手，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的心真的跟刀割一样疼。
疼得好像要死掉一样。
她从来不知道心脏居然可以疼到这种程度。
这一夜，她过得像一个世纪那么长，没有睡着过一分钟，睁眼闭眼都是何跃扬那张冰冷至极的脸，他说着，他们结束了……
……
第二天，果然，是隆杰过来接她，看她脸色惨白如纸，眼睛红肿得像桃，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心想，怎么好好地度个周末，还吵起来了呢还。
帮她把行李包放到车上，忍不住还是问道：“小凡姐，你没事吧？”
丁嫂帮她开了车门，安慰道：“靳小姐，你回去服个软道个歉，三少爷肯定会原谅你的，三少爷不是那么计较的人，那些东西都已经是过去的烧了就烧了，唉……”
隆杰听了这话，一顿，原来是靳小凡把何总前任留下来的那些东西烧了？这——
女人啊，吃起醋来还真是……
不过话说回来，有几个女人能忍受自己男朋友还把前任的东西当宝贝的，靳小凡这算是发作得晚的了，第一次过来忍了，这次肯定是忍不了了才放火。
吃醋嘛，他觉得并不算什么大事，几乎每对情侣都会为前任的事情吵架闹别扭，吵过就好了，还不是该干嘛干嘛，东西都烧毁了，本来就不该留着的东西。
靳小凡没什么表情地朝丁嫂点了点头，告了别，钻进了车后座。
隆杰发动引擎，驱车往城区方向去。
一路上，靳小凡都看着车窗外的，没说话，只默默流泪。
隆杰和丁嫂不知道具体状况，可能以为她道个歉这个事就能过去了。
但她心里明白，恐怕过不去。
她和何跃扬有交集本来就是彗星撞地球的几率，她喜欢上他，而他正好需要她，所以才能在一起。
现在的她就像一颗变了质的药，已经对他不管用了。他还要她做什么？
理智明白是一回事，感情上她还是有一丝期待，期待他对她有那么一丝感情，愿意放下过去，真正接纳她进入他的生命。
只是，那有可能吗？
隆杰直接将她送回了帝景苑，她问隆杰何跃扬有没有跟他说什么，隆杰摇摇头，“何总什么都没跟我说，就让我接你回帝景苑。”
靳小凡点点头，没什么表情地朝他笑了笑，“你去忙吧，谢谢你送我回来。”
回到家，她在微信上给何跃扬发了信息：【我回家了。】
那边没回复她。
她开始漫长的等待。
手机调到最大音量，时刻都拿在手上，生怕错过他的回复。
吃饭随便扒几口饭，睡觉随时惊醒。
她等啊，等啊，等。
她给他发信息：【今天你回家吗？】
石沉大海。
【晚饭过来吃吗？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牛排。】
杳无音信。
他不回来，她便去找他，可到了诚亿公司楼下，保安不让她进去，没办法，她只能回来。
又给他发信息：【跃扬，我给你炖了鸡汤，我拿去放你公司楼下了，你记得拿上去喝。】
这次，过了大概十分钟，他给她回复了：【明天我过去找你。】
她高兴得流泪，却又隐隐担心，他是回来跟她和好的，还是回来跟她了断的？
又是一夜辗转。
……
“秦雨，你把录音笔给靳小凡了吗？”贺学坤打电话给秦雨，问道。
“给了。”
“她怎么样？”
“贺学坤我发现你对我们家小凡怎么那么上心呢？小凡要是拿录音笔去跟何跃扬对质，何跃扬肯定就知道是你出卖他，你不担心他到时候找你麻烦啊？”
“我随便问问，你不知道算了。挂了。”
电话被挂断，秦雨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叹了口气。
说实话，她也挺担心靳小凡的。
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跟何跃扬闹翻，发信息问她，她也不怎么回。
……
第二天一早，靳小凡起床，才发现外面居然下了雪。
应该下了一整晚，外面整个世界都铺上了厚厚的一层雪，银装素裹，分外美丽。
雁城冬天虽然冷，但很少下雪，没想到今年年都快过完了，还能下这么大一场雪。
天空中似乎还有雪花在飘落，静寂无声地落到树上，道路上，行人的身上……
看着窗外的雪景，靳小凡抑郁忐忑的心情稍微缓解了一些，跃扬不可能对自己一丝感情都没有的，他们相处这么久，他总是喜欢她的，不可能都是装出来的。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过来，靳小凡收拾打扮了一番，等着他。
一直等到中午十二点，门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不等他开，她就去帮他把门打开了。
她轻轻叫了他一声，“跃扬……”
何跃扬脸上淡淡的，身上还落了些雪花，她赶紧将他让进来，在帽架上拿了自己的围巾帮他清理雪花，她还要帮他脱掉外套，被他躲了一下。
“我很快就走。”他说。
靳小凡一顿，抬眼看他。
“跃扬……”她抿了抿唇，她道，“是我错了，我不该烧你那些东西——”
何跃扬就站在玄关处，丝毫没有进屋里的打算，他打断她，“这个房子我留给你，办过户手续的时候可能要你去签一下字，隆杰会帮你办好的。”
顿了顿，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给她，道：“这里面有一笔钱，算是补偿你的。”
靳小凡立在原地，没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