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小乖的关系，靳小凡和祝森南接触多了一些。
不过他再邀她去祝家玩她都是拒绝的，他跟她顶多勉强算是普通朋友，女生单独去男生家里，总归是不妥。
她不去，祝森南便抱着小乖出来找她玩，两人一起喝喝咖啡逗逗小猫。
祝森南不敢太过频繁约她，怕打草惊蛇，保持大概一个星期一次的频率，不会让她觉得烦，也不会让她忘了他这个人。
靳小凡这人本来就有些自卑，她当然不会自大地认为祝森南是喜欢自己，大概是因为之前一起学车的情谊，还有两人都喜欢那只猫，所以他才时不时来找找她，她也就把他当一个朋友那样处着了。
……
愚人节这天，靳小凡刚下班刚出公司大楼，就被一伙人迎面堵住了，“你是靳小凡？”
那些人凶神恶煞地，靳小凡当然害怕，“你，你们是谁？”
为首的那人冷冷问：“靳大伟是你爸？”
“是，是啊……”靳小凡一惊，“我爸他怎么了？”
那人冷哼一声，“怎么了？我们是收账的，你说他怎么了？在黄市欠我们三十万，人不见了，他借钱时联系人写的是你的电话和地址，我们就找来了。”
靳小凡吓得心头一跳，“三十万？”
前一阵子她爸跟她借钱看病，后来她打电话问他，他又说全身都检查了没啥毛病让她别担心，她便安下心来，现在居然有人跑来跟她要账，一要就是三十万，这——
难道是愚人节有人在跟她开玩笑？
可这些人，要么演技太好，一个个都是一副凶相，有的人手里还拿着小型的军刀在把玩分明就是在吓她，谁会跟她开这么大的玩笑啊？
“对，连本带息三十万七千，再不还，利滚利会更多，劝你还是尽快还。”那人“好心”地提醒她。
“你们等等，我给我爸打个电话。”靳小凡道。
总不能什么凭据都没有，就凭他们几句话，她就赶着还钱给他们，更何况，她上哪里弄那么多钱还。
“行，你打。”那人道。
靳小凡电话打过去，打第一遍没人接，第二遍铃声快要结束的时候才被接了起来。
“小……小凡啊……”靳大伟的声音很低，带着哽咽。
靳小凡心里一沉，尽量平静地问那边：“爸，你是不是欠了高利贷？他们，他们找过来我这边，说你欠了三十万，我——”
“小凡，爸，爸对不起你……”
靳小凡的心彻底凉了，急道：“爸你怎么会欠这么多钱？你不是一直在铁路上做事吗？那里那么偏你能干什么呀？”
“小凡，小凡啊……”那边的靳大伟泣不成声。
靳小凡闭了闭眼，把电话挂了。
“没骗你吧？”为首的那人脸上有道疤，勾了勾唇角，笑起来的样子反而比不笑还可怖，“这是借条，白纸黑字，把钱还了，就把借条还给你，不然的话，就算靳大伟跑到天涯海角我们都会追到他，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靳小凡抿了抿唇，压下心底的害怕，跟那人道：“我就一上班的，三十万我一时也拿不出来，你等两天，我把钱凑到了，联系你。”
那人要账要得跟人精一样，自然知道她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答应了，“说好的两天，你可别食言，否则后果你不会想知道的。对了，劝你最好乖乖筹钱就好，可别想着跑路，我们知道你妈妈住哪，也知道她二婚的丈夫是个小老板，我们不介意找他要钱去。”
靳小凡骇得脸色变了变，“你们别去，我会给你们钱的。”
那人朝她笑了笑，递了张名片给她。
“免贵姓柴，你叫我柴哥就好，记得打电话给我。”
说完，柴哥领着那伙人走了。
靳小凡身子一软，靠在了后面的墙上，身上早冒了一身冷汗了。
……
她工作统共不过三年，存的钱也就七万，还是她省吃俭用省下来的，给了她爸三万，肉包子打狗借了乔欢五千，卡里现在只剩下三万多。
还三十万，远远不够。
可借钱，她去哪里借？
秦雨跟她闹翻了，见都不一定见她，怎么会借钱给她？
但是如果是去连家借钱，她又张不开口，一开口她爸的事就瞒不了，她妈肯定气疯了不让她管她爸的事，任他自生自灭。
思来想去，她还是想去找秦雨。
第二天她跟铁哥请了假，就直奔秦家。
到了秦家别墅大门口，却怎么都迈不动步子去按门铃。
她被秦雨那样说过之后，再来求她，怎么想怎么抹不开面。
她正在那踟躇不前，秦母这时正好从里面出来，像是要出去，看到她，脸色微变，“靳小凡？”
靳小凡注意到，她对她的称呼变了，以前秦母都是亲热地叫她“小凡”。
“你怎么来了？”秦母问道。
“阿姨，秦雨在吗？我找她有点事。”
秦母微微笑了笑，那称不上什么笑，只是扯了下嘴角而已，“你跟我们小雨的事我听小雪说了，小雨就是单纯好骗，居然跟你这样的女孩子做了朋友……以后你别来找我们家小雨了，她今天不在，就算在也不会见你。”
说完，秦母走了。
靳小凡呆在原地，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秦雨跟家人到底怎么说自己的？也是她骂她那些话吗，又贱又婊？
她是真的打算就这样不跟她做朋友了吗？
……
“连浩哥，我有点事想找你帮忙，你能出来一下吗？”
“行，你在哪，我来找你。”
“我就在你们超市对面的一家奶茶店里。”
“行，我马上过去。”
连浩过来奶茶店找她，靳小凡把事情跟他说了，连浩眉头皱着，问她：“你爸到底为什么欠下这么多钱？”
靳小凡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电话里也没说清楚。”
连浩想了想，“行，钱我先借给你，但到时候还了钱事情了了之后我想跟你爸见一面，了解下情况。”
靳小凡含着泪点头，“谢谢你，连浩哥，以后我会慢慢把钱还给你的。”
“傻瓜，别哭了，我是你哥，别说什么还不还了。”他知道，如果不是真的没办法了她也不会来找他。
“一定要的。”靳小凡擦着眼泪道，“我妈那边你能不能别告诉她，我怕她着急担心。”
“嗯，我知道。”
……
打电话给那个柴哥，把钱还了，借条拿回来了，靳小凡又给她爸打电话，说钱的事解决了，让他回来雁城，跟她见一面。
在火车站接到靳大伟，她差点没认出来。
整个就一流浪汉。
胡茬满脸，头发像鸡窝，浑身都是泥像是在泥巴地里滚过一遍一样。
把他接回家，洗了澡理了发刮了胡子，这才有个人模样。
问起来，他告诉她，他根本没跑远，就在隔壁市，在天桥底下过了几个晚上。
原来，他早就没在铁路上干了，去了黄市，在那里他认识了一个女人，那女人是做特殊职业的，那女人骗他入套，让他跟她一起去澳门赌钱，把他这些年攒下的钱全都骗进了赌场不说，还撺掇他去借高利贷，结果越借越多越滚越大，他无力偿还，那些人扬言要打断他手脚，他吓得不行只好跑了。
靳小凡想问他，爸你跑了他们来找我你就不怕他们打断我的手脚吗……
她想起那些人的凶恶模样现在都心有余悸。
但她性子太软，事情都过去了，责怪的话也没用，就什么都没说。
倒是靳大伟自己歉疚得流泪，“小凡，爸真是没用，把你搅进来，你肯定吓坏了吧……都是爸爸没用……你放心，你向连家借的那笔钱爸一定想办法还给他们，爸不会让你难做的。”
靳小凡知道，他爸之所以躲开让她来接盘，就是料定了她可以去连家借钱摆平这件事。
唉——
听他这么说，靳小凡的心更软了，再说他现在连工作都没有了，拿什么还给连家，“爸，先别操心钱的事，以后我们慢慢还，你好好休息几天再说吧。”
靳小凡在客厅给他打了个地铺，安排他睡下了。
许是好久没有睡过好觉，靳大伟一沾枕头就响起了呼噜声。
靳小凡看着她爸瘦削憔悴的脸颊，有些想不明白曾经那么老实本分男人，怎么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
后来她带着靳大伟去跟连浩见面，把事情原由说了一遍，靳大伟在连浩面前红着脸，跟他道谢：“是我糊涂，连累了你跟小凡，害你们为我的事情操心，真的是谢谢你了。”
连浩了解了情况，跟靳大伟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听说靳大伟失了业，便提出他们超市正在招库管员，问靳大伟想不想去干。
靳大伟一脸为难，“这——”
去前妻的现任老公那里打工，不好说也不好听。
连浩反应过来，连忙道：“是我欠考虑了，我也是想帮忙，叔叔你别介意——这样，我有个朋友是开饭店的，他那里也要人，要不叔叔去那儿吧，包吃住给上保险，活也不累。”
靳大伟点了点头，“那行。”
靳小凡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连浩了，“连浩哥，真的谢谢你。”
“没事，回头我带叔叔过去。”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