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两个选择,一,我给你十万,你放了嘉乐。”
杜沁勾了勾唇角,“第二,你掐死他,去坐牢。”
杜博冷笑,“十万?你打发叫花子呢?我知道你手里有好多钱!三百多万你只给我十万,想得美你!”
杜沁心里越发愤怒,脸色更加冷,“我这里只有这两个选项,没有第三个。”
“你!——”杜博被她眼里的冷惊着了,眼前的女人根本不像是他那个温和好说话的大姐,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
他不知该如何应对。
杜沁看着他,催促他:“选啊!”
杜博简直不是她的对手。
明明他手里勒着她的命脉,那个女人却着急忙慌地让他做出选择。
仿佛死都不怕了。
他——
“难怪当初你怪我给你家人钱。”一个清冷磁性的男声冷不丁地插入了这僵持的局面。
杜博和杜沁同时侧头去看门口的人。
杜沁顿了下,有些惊讶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她因为刚才心里的愤怒和紧张,表现得过于冷静的脸因为惯性,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太大的变化来。
杜博抱着嘉乐,往边上退了一步,紧张地问那人:“你是谁?!”
叶书尧穿一身黑色暗格订制西装,长身玉立,俊美的脸上表情很闲适,不像是来多管闲事的,倒像是路人来看热闹的。
但他说的话可不像。
他道:“把孩子放下,不然我弄死你。”
杜博更加勒紧了嘉乐,“你别过来,我,我——”
叶书尧脸色突变,迅雷不及掩耳就过来,一拳朝他抡了过去。
杜博吃痛,放开了嘉乐,叶书尧快速地将他接了过来,稳稳地放到了地上,然后又抓住杜博的前襟,毫不留情地又开始抡拳。
连续的暴击,让杜博的头很快成了猪头。
“别打了!”杜沁喊道。
红了眼的叶书尧这才停了手,一把将杜博往门外推,阴狠地道:“赶快滚,不准再来,再来可就不止今天这样了!”
杜博狼狈地逃走了。
杜沁抱着吓坏了的嘉乐哄着,“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后来杜沁哄好了嘉乐,弄了东西给嘉乐吃完,然后就让他自己回房间玩去了。
她和叶书尧,到了客厅说话。
“今天谢谢你。”她道。
“嗯。”叶书尧看着她,这样应了一声。
杜沁问:“你今天怎么会来?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你父母那件案子我关注了,也去了庭审现场,后来我就一直知道你住在这里,我这几天都有过来,不过我没出现在你们面前,我知道你跟孩子快要出国了。——今天正好看到你弟弟来找你,我知道他可能来者不善,就跟着他上来了。”
杜沁讶异他的话。
听起来,他好像还喜欢着她。
但她没什么好回应他的。
只好垂着头,又说了一遍:“谢谢你。”
叶书尧看着低着头的她,眼里满是心疼,“让我来——”
后面的“照顾你”三个字被杜沁打断了,她道:“我不知道除了说谢谢我还能说什么,我很快就要出国了,我跟嘉乐的命运不知道会怎么样。这些日子,不管好心的还是恶意的,很多人说我太固执,但这是我作为母亲应该为他做的,也是该我受的,我……不想连累其他人。”
她抬头看着他,很认真地说完最后一句话。
这话,相当于拒绝了。
两年前她还清了他的钱之后,就再没跟他有过任何联系。
她这样的女人,跟他这样的男人,是走不到一起去的。
注定。
不管她是不是单身。
听到她的话,叶书尧眼神变得苦涩,郁郁。
他知道她经历了那么多,心里肯定会很疼很苦。
他很想给她一个拥抱,一个倚靠。
但是却被她这样断然拒绝。
两人之间……沉默。
沉默了一会,叶书尧道:“你,还好吗?”这几天他天天来看她,一个笑脸都没在她脸上看到过。
杜沁顿了下,马上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
她眼中泛泪。
苦笑了一下,“本来我可以不那么做的,亲手把自己亲生父母送进牢房,这种事不管情理上还是道德上都是要被人骂的,甚至被人恨。”
叶书尧指了指外面,“你知道他会来找你?”
他觉得以她的聪明,肯定是料到了的,她却没有寻求任何帮助。要是他今天没过来,失去理智的杜博会不会真的掐死她们娘俩?
杜沁还是笑了一下,“嗯,知道。”
又道:“我知道他有多生气。我爸妈动手这次其实是第二次,第一次是我妈故意拿了一盒酸奶给嘉乐喝,导致他发烧咳嗽住院。我无意中听到他们说是故意那样做的,正常我的做法应该是冲过去跟他们理论争吵,或者直接把他们赶走不准他们再接近我跟嘉乐,但我选择了给他们第二次机会。”
“我事先安装了摄像头。”
“你还记得我在酒店做事的时候发生的那个自杀案吗,当时警方怀疑我,我找了我认识的一个警官来帮我作证我有超强的预感能力。”
“出了医院我就打电话给当时办案的那个警察,告诉他我预感我父母会对我孩子不利,但我现在人不在医院,希望他派人过去看看。”
“警察去了,结果就是当场撞见他们取下嘉乐的氧气罩。”
“他们就这样,进了监狱。”
“知道我为什么能这么心狠吗?”
“真的太恨了!从小积攒的那些委屈,杜潼受到的伤害,他们对嘉乐的狠心,让我恨到了极致!”
杜沁笑得哭了,“不想放过他们!”
叶书尧心疼地看着她,“你做的挺好的,他们罪有应得。”
杜沁眼泪簌簌滑落,“可我的心一点都不畅快,我成了什么人啊……”
人们在提起她的时候大概不会说她父母活该,说的肯定是她的大逆不道。
叶书尧向前一步走到她面前,抬手帮她拭泪,柔声道:“别管别人怎么说你了,你受的苦别人可没受过。”
他太想抱抱她了。
可他不敢。
怕惊了她、惹了她,她把他推远。
于是忍住了。
杜沁哭了一会儿,平复了情绪,“他应该不敢来了。再过两天我和嘉乐就走了,以后——”
因为身高的关系,杜沁微微仰头看着他,他微微低头看着她,他问:“以后你不会回来了吗?”
“大概率不会了。”
叶书尧料到会是这样,但是听她这样说,他还是很伤心,很是不舍。
这意味着,从今以后,他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杜沁凝着他的眼,“叶少,谢谢你。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