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私家侦探
他又向前走了一步,我和远对视一秒后,同时站起。偏偏那司机突然注意到了我,随后把烟扔在地上,我趁这个机会冲了上去,抡起铁棒,我却不知道要往哪里砸,可以往他头上,够得着,但我不能保证力度。眼看他要出手,我只能随便地砸在了他的腹部,但是也许是在空中浪费的时间太多了,杀伤力并不大。未等我完全撤身,他也一拳挥了上来。
很不幸运地,我没有完全躲开,只是感觉肩膀上再次火辣辣地疼,之后,我忘记了反击,手上似乎也没了力气。眼看那张狰狞的面孔不停放大,突然那道熟悉的身影晃过,然后听见“哎呀”一声大喊,接着是不堪入耳的大骂声。
我的愤怒也渐渐燃起,这厮居然打我肩膀?!
绕过在厮打中的两人,我提着铁棒,朝着那司机的后背就是使劲一棒。他吼了一声,恶狠狠地回过头来,没让他多瞪我,我跳起来朝着他的脸就是一腿。
“啊!”他的鼻子流出血来,样子非常恶心。
“我看不下去了!”我皱了皱眉,想着作为一个善良的人我就帮你再次整整容吧。
最后一击,我只是很善良地打在了他的脖子上,只听“咔哒”一声,下一秒,他倒在地上,眼睛瞪得老大,脸上红红绿绿的。
“去死吧!”我狠狠踢了踢他的脸,然后在他衣服上蹭了蹭,我还嫌你的脸脏呢!我不屑地“切”了一声,已然忽视了我肩膀的疼痛。
“太厉害了!”站在楼梯口的女孩不禁赞道,此时的她已经换了一身运动装,显然她是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的了。“原本想跟你们一同去的,但这样看来,我也许会拖你们的后腿。”
“你不去吗?”我有些迟疑了,虽说她已经把该说的都向我们说得很清楚了,但是她不去也许会影响到明天的数学竞赛。
“你们知道我们学校的校长姓什么吗?”女孩很奇怪地冒出了这么一句。
我摇了摇头,看着女孩的眸中有丝忧郁,有丝恍惚,缓缓飘向远方。
“姓丁,这也是为什么你们没有察觉出那个校长为假的原因。”她的手渐渐握起,“校长——真正的丁校长——是我的爸爸,是个很伟大的人,他不该这样被对待……”她渐渐哽咽,却尽力不让自己抽泣,“他告诉我要坚强!我很想参加数学竞赛,但是我觉得比成绩,比荣誉更重要的东西有很多很多……”她抬头,不知道是看什么,回忆什么,还是单纯地不让自己落泪。
“那么,我们去了。”远很坚定地开口。
“再见!”女孩朝我们露出笑容,带着微笑的泪的容颜显得凄惨而妖娆。
远发动车,我坐在副驾位置,两人向远处奔去……
路上,我一直在想关于舅舅的事,似乎他从来没有不笑的时候,也许这就是他笑面虎稳定他校长宝位的方法吧。而如今的种种都表明他一开始就知道事情会这样发展,那个所谓的冒牌丁校长不过是他瓮里的一只鳖,而我和远则是在瓮中帮他捉鳖的工具,他似乎太看得起我们了。或者是他还有别的棋子?
这时,车已经驶入市区。突然,车来了个大转弯,身体也受不住控制向车窗上撞去,顾不得喊疼,连忙抬头看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令我惊呆的是前面居然有一辆车牌号为8888的法拉利呈一个倾角横在了我们车的前面,这明显是故意的,在这种小巷口,如果不是远的技术好点,恐怕我们早撞上去,魂断小巷了。
坐在旁边的远将手从方向盘上缓缓拿下,只是微眯着那双丹凤眼紧紧盯着前面那辆车,似乎在等里面的人出来。
“校长的礼物吗?”他冒出来这么一句。
我不语,只是看着法拉利的车门,究竟是谁会在这种情况下出现?
“Dear,好久不见。”伴随着很流氓气的声音,那个让我厌恶的身影从车上走了下来,径直走向我们这。
“是范永哲……”远很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句。
“范永哲……”我也念着那个让我倒胃口的名字,拳头捏得很紧,只是看着那个身影最终停在了我们车前。
“是我。”他邪邪地勾勾唇角,然后将目光转向了远。
“你过来干什么?”我很不友好地开口,一点都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个无赖上。
“受校长之命,前来帮你。”他一副架子很大的模样,然后问道,“那么他来干什么呢?”他是看着远问的。
“我们的事需要向你汇报吗?”远的声音扬起,似乎飘渺在空中,带着些嘲讽与不屑,有那种与生俱来的高傲气质。
范永哲似乎也呆愣了下,而后只是笑笑,走到我的旁边,与我只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那么,亲爱的,你可以跟我走了吗?”
我呸!我斜睨了范永哲一眼。“你自己慢慢开着你高级的跑车滚蛋吧!”不给范永哲一点好脸色看,我便对远说道:“我们走。”
“你们真的不需要我的帮忙?”范永哲似乎在发出最后的警告。
我转头看向他,而后他又慢慢开口:“你确定这辆破车能追上他们?”他的言外之意是要借我们车用吗?
“确定。”远依然是笑着的,而下一秒他下了车,“追不上。”
我有些无语,看着在外面站着的远和范永哲,一下子有些失神。如果说范永哲不是那么恶劣,那么两个人这么一站绝对是最为亮丽的风景线。外表集贵族的高傲与地狱的魅力于一身的远,表面集豪门的文质彬彬与令少女疯狂的完美外表的范永哲,这两人该是怎么样的极品呢?
我摇了摇头,此刻两人的嘴角都挂着笑容,目光在空中交融,而后相对,我不敢出去,恐怕被这高压电所击中而毙命。说真的,范永哲的儒雅俊秀能够让少女所倾心,而远这样的勾人心魄的美能够让人所沉溺。
“那么,上车……”听不出范永哲的疑问亦或是陈述。
只是接下来远走到我身边,为我打开车门。我也走下车,与远的手握着,能够感受到他手心最温情的温度与那份适宜的力量。原本我还有些担心着他会怎么想我和范永哲,现在我很放心,毕竟我们是有着彼此间的信任的吗?
范永哲盯着我们互相握着的手,眼中含着笑,但那份笑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司机,下车。”范永哲突然阴沉下声音。
前面的司机应了声,然后下车。而就在迅雷不及掩耳的瞬间,远和范永哲似乎很有默契的同时上前,范永哲坐进驾驶位置,远拉着我坐进了后面。未等我坐稳,便听“砰”的关门声,下一刻,尘土扬起,车就这样绕过前面那辆车疾驰而去,或许是惊了可怜的司机一脸尘土吧。
从未想到范永哲的技术这么好,可以说有些小恐怖,一个急转弯能从堵车的小道一下子玥上一个低台阶,车似乎是在悬崖的边沿吧,每一刻都会让人提心吊胆,而车却总是不会与任何一样东西发生一丝细小的摩擦。难道范永哲是赛车手吗?
车最终停在了那个小区口,这看上去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平民住宅区,是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肮脏的事发生在里面的。
我们三人下了车,按照那个女孩说的,走向最里面一幢,底楼的车库应该是会进行某种肮脏的交易的。
已经走至楼道口了,里面不时传出一个猥琐老男人的笑声。接下来,没有人迈出一步,只是各自思索着。
很想极力挺清楚他们说的话,但是除了很奸诈的笑声外,其他什么都听不清。
“我进去,你们在外面。”我压低了声音,向他们做了个手势,指指他们,又指指地,然而他们两人竟然在同一刻分别握住了我的两只手,我甩开他们,趁他们对视时,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然后我刚进去,便想咳嗽,我尽力地屏住呼吸,一步步地靠近。眼泪忍不住被熏地流下,连忙擦去,就怕落在地上让里面的人听见。
终于离那个车库很近了,只是就在我听到他们对话内容的时候,我忍不住崩泪了,因为他们说的是日语,我除了听懂一两个词语外再也听不懂别的。唯一能确认的一件事便是,其中一个讲话的老变态是冒牌丁校长。
再次蹑手蹑脚走出去,我告诉他们了里面的情况,然后两人都没有露出绝望的眼神,还很雷人地同时告诉我他们都会日语。
我擦了擦泪痕,觉得做人真失败。确实,远懂得语言比我多,范永哲家里是中日合资。
为什么我一开始没想到……
范永哲和远的视线又在空中相对,无形的电火花无数次迸发,我第一次觉得个字比他们矮些也有好处,不会接触到高压电流。
最后,两人似乎都不妥协,一起从楼道口走了进去。然而他们的身形令我吃惊,两人似乎都是专门训练过当私家侦探的,身形如同鬼影,步履轻盈,似贴着墙游离在空中行走,但是他们的脚又是真真实实地落在地上的。
我再次觉得自己很失败……
然后又不免担心起他们,因为车库的门并没有锁,如果里面谈话的两人突然走出来,毋庸置疑,远和范永哲都是很危险的。
我在外面守着,突然前面有一个人影缓缓走来,我的心提到了喉咙口,不知道该干什么,假装路过,然后逃走?还是连忙躲进去。
我用楼道口的门半掩着自己,那人更近了,这时我才看清,那是个日本人,手中提着一个黑色包。
该怎么办呢?
他是肯定要进去的,上去和他硬拼硬?
我打量了下他,尽管比我高了点,但也许我会有胜利的机会,只是我难保打斗时不发出声音。天知道车库里有没有藏着打手或者机关……
最后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我尽力让自己在门后藏得严实一点,那个猥琐的日本人慢慢走进来,这时我跳起来,他也突然回过头,两人在空中对视一秒后,我成功地跳在了他的背上,然后两手死死勒住他的脖子,不停地往后往后,日本人动了动口,他的脖子往下压,最终我落在了地上。我的脸也涨得通红,很怕他发出什么声音来,紧紧一咬牙,我牵着他的脖子把他带了出去。
他的脸很红,那撮小胡子动了动,有些微喘起来,我也自知吊不了他多久,顿时松开手,趁他瞪我之际,一只手直直向他太阳穴打去,另外一只手为避免他乱嚎,死死抵住他的喉咙,指甲缓缓陷入他的脖子,这时他的手慢慢松,眼开他的公文包就要落在地上了,我连忙用脚一踢,公文包直直向上飞了起来。是的,现在它不掉下来,只是等它自由下落完了呢?我继续把它当毽子踢?
突然,日本男的眼睛爆得很大,看的不爽,我又一拳打上去,他却依然瞪着,我从他惊恐的眼神中看到了除了我的另外人影。头微微低下,我咽了咽口水,那人的影子正被我踩在脚下,不敢回头,我知道我很懦弱。
公文包离地面越来越低,这时,那个人影从我身后闪出,接住那个包。未等我来得及转头,居然又一个人影蹿出,接着,日本男倒在了我的怀中。
“远?范永哲?”我惊喜地看着眼前两个人。
两人都没应声,包括平时很痞的范永哲都一脸严肃,两人一起把日本男扔到了旁边的草地上。
“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远走到我身边,握住了我的手,然后低声道。
“那个包?”范永哲开口了,他也是一副头疼的样子。
范永哲又和远的视线在空中相对,然而这次两人的眼底都隐着些许担忧。
“走吧。”
我一头雾水,任由远拉着我向外走去,范永哲也并排走着……
我们三人走至法拉利旁,而正当远为我打开车门时,我惊了!
远处——那个熟悉的面孔!我敢确定那是我老妈的变态司机,虽然他坐在一辆QQ车中,戴着一副足以遮掉他大半面容的脸,但他冰冷的气质以及他万恶的面相我永远也忘记不了!
他在这里干什么?
我突然有种这一切都是老妈阴谋的感觉,而我们三人则是她设计好的棋子。
“上车吧!”远在我耳旁轻轻地催促道。
“嗯。”我点点头,转移开了视线,然后上了车。“现在我们去哪?”
“姚远,你说呢?”前面,范永哲的语气像是挑衅。
再看向远,只笑而不语。
我有些犹豫,犹豫着是否要将老妈司机的事告诉他们。但是,既然范永哲能找到我们,那便是舅舅的“功劳”,虽说舅舅表面和老妈不是一伙的,但背地里他们的看法是怎样的,那便不得而知了。再者说来,无论我说与否,我们始终是任人摆布的棋子,倒不如以退为进,以不知制先知。
这回,车开了很久,尔后在一处灯红酒绿之地停了下来。范永哲和远纷纷下了车,但当我准备下车之时,范永哲发话了:“你就在车上待着吧。”说完,他转过身准备离去。
“为什么?”我疑惑地望着他的背影。
然而范永哲没有回答,远也没有,两人只是继续向前走去。
我没有下车,也没有大喊,也许我有我要做的事。
拨通舅舅的电话,那头依旧是类似老顽童的声音。
“舅舅,玩累了,想回去了。”我观看着外面的景色。
“玥玥,你忘记了,你和远是去参加比赛的啊。”舅舅的话透着无辜。
“可是舅舅你骗了我唉……”我很忧郁地说道。
“玥玥怎么这样说?”电话那头的人假装生气。
“数学竞赛吗……”我带些质疑的开口,这不该是个象棋大赛吗,而且是棋子与棋子之间的比赛。未等他回答我又接着道:“那只好拼死一赛了……”说完,我挂了电话,希望这个舅舅不要夹在我和老妈之间,要么与她同舟,要么与我同难,岂有“旁观者淡定”之理?
我继续看着四处来来往往的人,皆是些风流人物,眉目间春光荡漾,肌肤粉色满溢,身上的衣服也都是大商场才售的世界名牌。
望着他们二人离去的方向,我只觉得有些倦了,眼帘半合半掩,不知不觉中我竟沉入了眠……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了,寒冷的天宇中只残留着几颗寒星,努力地眨了眨眸,转过头隐约见到远那张熟悉的面容。然而,此时浓郁的血腥味也传入了我的鼻腔,未等我大脑转过来时,车已经发动了。毫无防备的我一下撞入了远的怀抱,原本应是温暖的地方,如今不知怎的却有着一阵寒意和腥味。我仔细一看,不禁呆了,他的胸口此时淌着大量的鲜血,一道刺眼的血口自他的肩头一直延伸到胸口,血肉毫无遮蔽地暴露在了空气中。
“远,你……”我只觉得那伤口同样在我身上一般,我想说些话,但我却不知道说什么。
“现在已经清楚了地点,就等下一步了。”范永哲的话语中带着丝丝笑意,他的嘴角也残留些许血迹,脸色在冰冷的月色下显得阴森可怖。
接下来,车中陷入一阵死寂。
我知道,黑色的阴谋正在发酵中。
车最后在一家旅馆停了下来,我们三人各订了一个房间。此时,已是凌晨1点。
“范永哲,你的伤还好吧?”我看着脸色愈加难看的范永哲,有些担忧。
“不好,不如……”他上前一步,抬起的手刚向我伸来便被远拦下。
霎时,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会,两人眸中的骄傲与不屑毫不掩盖,我仿佛能听到电火花“普斯普斯”的声音。
“赶紧停下来,滚去休息。”我朝两人吼了一声,然后推门进入自己的房间。将耳朵贴在门上,门外响起两人渐远减轻的脚步声,接着是统一的关门声。“这样……很好……”我在黑暗中闭上眼,想要倾听些什么,奈何万籁俱寂,倘若真有声音,那便是黑暗。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但即便周围再怎么安静,我心中依旧是波涛汹涌。打开手机,微弱的光亮射入我的眼中,2点了。
悄声走出房间,本来不停的脚步却在远的房门前不由自主地顿了下来。
“远,对不起……”我轻微地开口,如蚊如蝇。
拦下一辆出租车,我目光茫然地道:“刘氏大厦。”
这是一段很长的路程,也因为这段漫长的时间,让我能够考虑清楚很多需要思考的东西。当车即将停下时,我打了个电话给我的爷爷——刘通宇,很庆幸地我居然保留了他的号码。我们通话的内容很简单,只是让他叫了个人下来帮我付巨额打的费用。跨市的打的费,那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当然对我爷爷来说,也许那不过是一根猪毛,或者更微。
再次走进刘通宇办公室时,他依旧是笑着的,然而这次他的笑却没有上次那么恶心。
“爷爷好!”我脸上挂着绝对标准的礼仪笑容。
“刘玥好啊……”他眯着眼,然后等待着我的下文。
“爷爷,我最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究竟是不是刘家亲生的啊?”我作哀怨状,垂下眼。
“当然是啊,刘玥最近怎么会想到这个问题的?”老头子好像不敢置信的样子。
偷偷抬了抬眼,发现他正含笑看着我,我也大胆地抬起了眸,对上他的。“母亲她……”我没有说妈妈,也没有说老妈,只是说了母亲,而后又戛然而止。
“李桦芳她对你怎么了?”老头子一拍桌子,好像气得不轻的样子。
“她居然让我和范氏的范永哲……”我吞吞吐吐地说着,泪眼闪烁。
“她让你们怎么了?”老头子继续装成一副主持公道的模样。
“爷爷,对不起……”我的泪应声落了下来,鼻音也玥加浓重,“其实……其实……我……”我的声音很含糊,但也道出了我是个女孩的事实。
“这……”老头子“这”了半天,眼睛瞪得老大,脸也开始发白,然后开始气喘,像快死了一样。
“爷爷……”我边哭着边跑到他旁帮他顺气,“爷爷,对不起……”
“这……我……”他这回改成“我”了。
我没有再讲话,只是不提地帮他拍着背,像抚摸小猫小狗那样,心里还一边想着:其实我和这老家伙完全可以一起去演戏——悲情戏,绝对逼真,催人泪下。
“刘玥啊,你这件事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他示意了下,告诉我可以停下手了。
“因为……我怕……”我伸手擦了擦眼泪,一边想着:反正你早知道了。其实你可以继续装,真的,你装得很像……
“唉……”他只是叹气,紧皱眉头。
“爷爷,我求您,帮帮我……”我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刘玥,你先别急,慢慢说,先出去洗洗脸。让老人家我好好顺口气啊……”他挥了挥手,示意我出去。
我点了点头,一边抽泣一边走了出去,然而就算我走出了房门也没有停止哭泣,毕竟我已经有了上次的惨痛教训,这老头子的监视器不是吹的。
刚进洗手间,凉意便侵袭而上。那个原本最高傲的人——我的老妈,此时居然穿着某保洁公司的工作服。
“你和老头子处得很好嘛……”纵然是穿着再破再旧的衣服,她与生俱来的高贵也抵挡不住,那份王者气魄。
“我怎么会向他弃械投降?”我一改哭泣之色,反而有种嗤笑的意味,然而仍带些许鼻音。
老妈只是朝着我看,然后冷冷笑了笑,“看来范氏能耐不过如此,居然让你给回来了?”
我心里一惊,原来这件事情范家是主谋,那么目的呢?“我只怕回不来,家族完完全全让他们给占了。”不知怎的,我突然想起刘润,只觉一阵恶寒,鸡皮疙瘩也布满全身。
“反间计……”她冷笑,目光很凛冽,好像直直抵达我的内心,“果然是刘桀他女儿呢……”
不知为什么,也许是我错觉吧,总感觉她说“刘桀”二字时呲牙咧齿的,莫非她是被逼着嫁给他的吗?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你不信我?”我很大方地迎上她的目光,笑笑:“你可以不信我,最好不要不信李桦芳,因为我——”我没有说下去,只是转过身准备离开。
“信吗……”尽管她的声音很小,但也许是厕所空荡的原因吧,我能够听到她的声音,不响却很清晰,一如在耳畔的细语般。
我不知道她遭遇过什么,但我相信她经历的并非我所能想像的,我偷偷转过头去,却瞥见她的脸上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表情。失落,迷惘,哀伤,一种不应该存在于有灵魂的人身上的表情,然而也不该存在没有感情的木偶身上。
我只是觉得刘家真悲哀,在为老妈默哀了半秒钟后,我调整了下呼吸,走出了厕所。
再次回到老头子办公室时,他面色红润,显然已是调缓得差不多了。
“玥玥啊……”他开口,让我鸡皮疙瘩掉了一身。“走过来吧。”
我讪讪地走了过去,表面不动声色,内心阴冷无比,这个老头子不会有恋童癖吧……
“其实啊……”
再次走出刘氏大厦时,我顿觉得神清气爽,果然老头子本来也是向着我这边的,他怎么可能不担心以后企业落到刘润手里会完蛋?然而有一件事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把企业直接交给我妈呢?如果说重男轻女的话是怎么也说不通的,因为我也是个女的。莫非他们之间有些渊源?
总之,不管怎么说,先回到那里为重……
这回我依旧是自己打的的,区别于来时的一点则是我已经鼓起的钱袋,满满的净是money。捏了捏钱袋,我真希望范永哲和远不要擅自胡乱行事啊……
望着窗外飞快倒退的树木,我突然有了种很强的负罪感,如果不是这个变态的家族,不会牵扯到范永哲,更不会牵扯到远。
那个看似贤妻良母的范母,做事也颇为狠毒,居然可以和我老妈联合起来,一起欺骗了那个日企,让它以此次竞赛为赌注。怪不得怎么会有商业企业如此看重小孩不成事的一次小竞赛的……目的也许很单纯,只是为了锻炼范永哲,顺便让我们有更进一步的感情,再顺便吞并了那个可怜的企业……
我更同情原来的“我”,确实,这样的家庭是会把人逼疯的……
手伸入口袋,指尖放在开机键上的手顿住了,很怕会看到他的短信,很怕看到他……
车最终停在了赌坊门口,我拿起包里的墨镜,付钱下了车。
范永哲,远,我来了……
推开赌坊的大门,周围嘈杂的声波一涌而上,我不禁皱了皱眉,看来这赌坊的墙壁的隔声效果还真是很强大啊……
不理睬向我跑来的工作人员,我径直上了二楼,也许是因为我一身名牌加上压低的冷漠气氛,工作人员不再上前,只是小心翼翼地跟在我身后。
稳重地踩在地毯上,我思忖着他们究竟是在哪间房间。走至拐角口,我放慢了脚步,只等那服务员一来便下手,奈何那服务员也真不是吃素的,其反应速度很快,倒使我一惊,眼看他的拳就要落在我身上,他却笔直地向后倒去。
随着他缓缓的倒下,他身后的两人展现在了我的眼前。
然而我们三人谁都没有说话,我透过墨黑色的镜片看着他们,他们也看着我。
半晌,不知是谁开了口。“走吧。”
他们两人并肩走去,我却并未跟上,只是将那服务员拖入了洗手间,然后很恶劣地将拖把塞入了他的口中,扒下其衣服,自己换上。
末了,我照了照镜子中的自己,很好,和平常的服务员差不了多少,现在该是去服务他人的时候了。
推进那扇门,我很淡定,走至身着西装、打扮得像富二代的范永哲,为他倒满一杯水。在他旁边立着的是充当打手的远,而在范永哲对面的是一个戴着墨镜梳着二分头的日本人,此时他正抽着一支雪茄,喷云吐雾。日本人桌旁有着一个黑色公文包,包的四周立着五六个打手,这是以多欺少吗?趁着倒水低头的工夫,我笑了笑,而后缓缓退出房间。
“慢着!”极其不标准的中文深沉地响起。
“请问两位老板还有什么吩咐吗?”我有些寒,但是仍然谄媚。
“嗯——”日本人朝他旁边一个打手示意了下,那人走到我身旁,让我伸开手,我乖乖地服从了命令,手中躺着的竟是一沓红色人民币。
“去外面守着,别让别人进来。”打手冷冷地发话,目光似刀剑般划过。
“是,谢谢老板。”我再次笑,正好,我还在找个站在门口的理由呢。
走出房间,我站在门口,心里盘算着老头子那也快差不多了,赶紧让我结束了这个梦魇吧。其实之前老头子对于这件事的看法便是真戏假做,让我们三陪他们玩玩。此时他大概已经解决了日本人手下的大部势力,媒体也快到了吧——让他免费作新出产品广告的媒体。
想起老头子,我觉得他的势力还真是不可小觑,面对任何一件事都从容淡定地如同一个阴谋家,不对,应该说远远胜过一个阴谋家。而此时的我尽管是处于间与反间之中,但是夹着我的双方都是野心勃勃的人,万一二者来个化敌为友,死的便是我了。
这时,门外其实真得听不见什么声音,只是楼下的嘈杂声越来越有序,不断靠近地脚步声虽细小却也逃脱不过我的耳朵。
突然,从房门中传出一声巨大的木材断裂声,我心中了然,连忙闪人。跑至楼梯口,正好遇到前来营救的警察和闻风而来的媒体。
我一把扯下身上乱七八糟的掩饰,然而走至媒体旁,任凭他们采访。而我所强调的不过是我们刘氏企业有多伟大,新产品有多好,里面的人才有多精英……再加上我对刚才情节眉飞色舞的描述,媒体更是把刘氏人物描写得如同武侠小说中的大侠了。可惜,这些都不是我想出来的,都是我那聪明过人的爷爷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