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爱心小礼物
“刘玥,有人找你。”正当我无奈叹气时,坐在门口的一个男生朝我喊了一声。
“谁啊?”我抬起头看了看,想着现在没到美女们送爱心小礼物的时候,这个时候来找我的小女生,不怕晚上被围攻吗?但是当我看到了在门口徘徊的那个身影时,我不禁浑身哆嗦一下。好吧,我承认我玛丽苏过头,可是上天啊,你不该这么报应我。我现在很想逃,哪怕是钻在课桌里后被所有的人嘲笑也罢,我相信这嘲笑也比在校园来场“刘氏认亲感人戏”来得少猛烈些,可是,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黑暗的现实,不对,方块的刘润已经盯上了我……
我只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一阵风似的飞了出去,好吧,我承认我也死要面子,但是我真的不想别人把我和那个方块扯上一丝关系。
“堂哥好!”刚出去,我便很友好向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快速瞥了眼他手里握着的东西——一个白色的呈方块形的薄物体——一封信。好吧,我承认,在我看刘润的世界里,就是个方块,视线也是方块的。
“刘玥也好。”他很委婉地开口,我看得出他已经极力模仿传说中的绅士了,奈何天生的公鸭嗓子使他的美好梦想破灭了。
“请问堂哥找我有什么事?”我继续陪笑,极力地止住嘴角抽搐。
“那个……”刘润地脸突然一下红了,搞得我一头雾水。
看看教室里的人也越来越多,坐在后面的远和范永哲纷纷向我投来了X射线,我只能朝他们尴尬地笑笑,我的性向和眼光都很正常啊,不要误会……
“堂哥,怎么了?”我估计刘润他也是春天快到了。
“那个,刘玥啊,这个……”刘润他声音越来越小,然后一双方块手颤颤地递出了那封方块信。
我一看,连忙接了过来,然后塞在了我巨大的口袋里,我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有个大口袋真好啊!然而我也知道这信不是给我的,但是我可不想这个婆婆妈妈的过程让人看到,省的又被那群强大的腐女们给误会。
“堂哥,请问这是给哪位同学的?”我一本正经地问道,内心却不停地抽搐,哪个粉红色的椭圆体让你给看上了?
“那个你们隔壁班的……”那女生的名字他说得极为小声,说罢又朝周围看了看,生怕被别人看到似的。
“知道了,堂哥你放心,我会帮你的。”我连忙点头,作死士状,心里只希望这个方块赶紧离我远点。
“嗯!”他突然抬起脸来看我,第一次我看见了刘润那么小的眼睛也变成了一双星星眼,果然老母鸡都可以变成鸭么?
“堂哥再见!”我仍然笑眯眯地说道,接着看着视线中那个方块渐渐远离我,终于叹了口气。
回到教室,远意味深长地朝我笑,意思是:原来你好这口。再看范永哲,也是笑,奸笑,意思是:原来你脚踏N船。
我想了想,觉得没有必要为刘润背这口黑锅,于是走到了二人中间,很郑重地说:“我告诉你们两个,我只是帮他送封信而已,你们别给我乱想哈!”
但是两个却笑得玥发灿烂,居然还相视一笑,我顿时懵在原地,原来我居然会在他们两人联手的时候冤得莫名其妙。真是六月飘雪啊!
“信呢?”范永哲挑眉。
“拿出来看看如何?”远勾唇而笑。
“你们……”我咬了咬牙,在心中狠狠地咒骂了两个人无数次,接着还是很被迫地拿出了那封信。
只是在我拿出信的下一秒,两人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了手,那封信瞬间在空中分为两半。
“你们!”我这回是真地狠狠地磨了磨牙,就像在磨菜刀一样。
却未料两人迅速地收拾了各自地一半,然后范永哲开始装纯洁,“刚才发生了什么吗?刘玥你干嘛这么火?”
“是啊,你怎么了?”远也眨眼。
“你们……”我再次重复这二字,然而这次我连磨牙的余力都没了,只好悻悻然回了座位,边想着该怎么向刘润交差。
但是我想了半天,又给自己找了个心安理得的原因。反正信交出去也是白搭,刘润那副正经模样,是个人都会抖。于是,我这样真的是为了他好,省得对方拒绝了他,以后两个人都尴尬,倒不如让他保持这份青春朦胧感得了。对的,确实,这就是真理……我点了点头,发现自己真是个伟大的哲学家,原来自己在哲学方面也很有天分啊。好吧,我承认我玛丽苏发作……上天会原谅我的。
晚上放了学,老张却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来。
难道历史还会重演,继续发生上次的事?我觉得有些不太可能吧。
“放心,可能今天交通比较忙碌。”远似乎看出了我,在一旁安慰我。
然而不知道是我看多了狗血的小言出现的幻觉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吧,不远处一群穿着奇异的人正在向这边快速地移动。
我咽了咽口水,远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我看了看他,他居然是一副奇怪的神情,但是却又似乎知道似的。
半晌,五六个太妹形象的女孩已经站定在了我的面前,但是她们看上去都没有什么恶意。
“你就是那个刘玥吧?”为首的开口就是很老大的口气,双手环胸,不屑一顾的样子。
我说:“嗯,我就是。”
为首的小太妹看了看我身旁的远,然后开口了,那居然是很羡慕的口吻。“你放心啦,我不会也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我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如同狗血情节般的场景,完全不知道来人何意。
“我呢,只是想告诉你一点你不知道的事而已。”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她说话的口气并不和善,但是我却感觉得到她的真诚。
握着我的手慢慢松了开来,我抬头对上远的眸,他却只是对我浅浅地笑,有种无可奈何的意味在里面。
“前几天吧,也大概就是上周六,我们几个本来是想去为了一个姐妹找你报仇的。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那个姐妹是范永哲他前多少任的女友来着,我也记不得了,哼,本来我也觉得这仇没多大意思。”她冷嗤了一声,似乎在嗤笑自己。“然而那个人想讨她的欢心,于是我便跟着去了呗……”
我揣测着她的意思便是,某女曾是范永哲第几百任的女友,估计也是混得很有名堂的一个人。她手下有另一个甲,甲为了讨她欢喜,让我面前这个太妹领人来教训教训我,但事实上,这个太妹还是比较有自知之明的.
“但是我没有想到哦,原来范永哲那个家伙他居然也有把不到的人,呵……”太妹说到这里,还很崇敬地忘了我一眼。“而且,你居然已经有你凯子了。对了,他似乎还对你不是一般的好啊……”她提到远时,眼神中流露出一种非常羡慕之色,隐约地,我感觉她似乎对远……
想到这,我看了远一样,却被他瞪了回去,然而那一眼,却又充满了十足的电力。唉,我看了看那小太妹,一脸十分向往的样子,小女生的本性毫无遮盖地显现了出来。
“周六,他应我们找了一群女保镖过来,然而手没动成功,光是他的话便是震退了所有的人,我感觉……”像是犹豫了半天,她缓缓开口:“你真幸福。”
“啊?呵呵呵呵……”我看着她,果然她年龄也不大,处在情窦初开的时期,真希望她以后能走上正轨,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到了周日,那个家伙又不死心地去找了范永哲,可是呢……哼哼,就凭她也敢去惹他,简直是找死。可惜她还是没想通,又去找了你,只是范永哲那家伙整整一天都死守住了你,奈何没有让她下得了手啊,哈哈……”太妹自顾自嘲笑着那个甲,而我却完全呆在了原地。
我只感觉整个人一下子被封了起来,动弹不得,然而思绪却飞快地缠绕着。原来范永哲那天居然是为了我,那天我却还那么凶……天哪,我居然……原来远和范永哲两人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我却像个白痴一样,唉,我该说自己是个幸福的白痴么?
“后来她生气了,那个家伙,嘿嘿,自讨苦吃……”
大概是远注意到了冰化的我吧,冷冷开口道:“你说完了没有?”
“我……我……”那小太妹一下陷入了极度的窘迫之中,她后面跟着的几个人面露吃惊之色,大概从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她吧。
“谢谢你让我知道了这么多,实在是无以回报啊。”我朝着她笑笑,希望能缓解她的尴尬。
“哼,回报不用了,反正……”她自顾自地嘀咕了声,我却知道她是为了我身旁这个人。“走了走了,我懒得跟这个人再啰嗦下去,浪费口舌啊……”她挥了挥手,身后几个人都跟着她往回走去。
我在心里默默地向她感谢,让我懂得了珍惜,珍惜眼前的一切。
等我回到家时,沈飞已经站在门口了,看他那架势,显然是已经等了不久了。
“沈飞啊,你今天是要来回答我的问题呢还是要来问我问题?”我看了看他手中拿着的档案袋,心想,这个老头子真不是盏省油的灯。
“既是来回答问题,也是来制造问题。”他回答地很利索。
“嗯,那么你是要先回答我的问题还是先制造问题呢?”我扬起唇问道,这问题简化了便是:你要让我先甜后苦呢还是先苦后甜?当然,他也可以让我先苦再苦。但是,我想他是不会做这种蠢事的。不是我盲目相信自己,也不是很伯乐地相信他,而是相信现在坐在刘氏大厦董事长办公室的那只老狐狸。
“沈飞愿意先回答问题。”他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嗯。”我在心里赞许这个青年人才,态度不卑不亢,语速不疾不徐。“那么请回答吧。”
“沈飞愿意听从刘玥少爷。”他朝我低下头,态度极其诚恳。
“可是啊,我怕沈飞你也用爷爷那招来对付我啊……”我故作担忧道。这招,反间计,屡见不鲜啊。
“那少爷如何不怕?”他倒也不着急,反而抬起头看着我。
“沈飞啊,你说你这么帮我爷爷卖命到底为的是什么?”我不急着回答他的问题,反倒先给他制造问题,让他来个先苦后甜。
“我……”他倒似是被戳到了尾巴,一时说不出话来。
“唉,算了,沈飞,我觉得你还是欠思考唉……”我觉得沈飞有可能属于这么两种人,一种是有所求有目的而为他人卖命的人,第二种是没有目的没有所求只是为了一个所谓的报恩或者什么信念为他人卖命的人,我但愿沈飞是前者,因为这样,我才可以和他交换,放心地和他交换。“你还是先让我苦苦吧……”我看着苦苦思索地他,只觉得有点好笑。
“关于雾江贵族学院,我还查了一些资料。”他把那个档案袋递给了我,神色又恢复了自然。
“还有些什么?”我打开了档案袋,发现这里面东西还不少。
“关于腾重粤的企划案。”沈飞的目中闪过精明之色。
“是吗?”我倒有些觉得这个沈飞确实神通广大了,这么机密的东西都给我拿过来了,腾重粤是国内很多企业都想拿下的一个case,奈何竞争对手都激烈过了头,于是,不知什么时候兴起了两两抱团,以致最后发展成了几乎所有企业团体合作,团队竞争。“是爷爷让你给我拿过来的?”
“前三页是的,后六页是我找到的。”他只用“我找到的”几个字便渐渐概括了获取机密的繁杂过程,果然是新一代新青年的好模范啊,沈飞。
“这个可是大家都很期待的东西耶……”我啧啧赞道,据各方面大道小道消息报道,这个连刘氏、范氏、姚氏等诸多家族企业都觊觎的case也是这几个月来某些企业被打垮下来的原因。用个生动点的比喻来说,就如一把屠龙宝刀在江湖,你本身一把破刀也没碍着谁,但是追随它的人一旦多了,这死死伤伤的也就多了,有的人可怜的倒了再也起不来了,武功被强的吞了,有的强的压了别人,武功还越来越强了,于是最后夺得了屠龙宝刀。
“对了,少爷。”沈飞像想要说什么似的又开了口。
“什么?请讲。”我眯了眯眼,放下了档案袋,觉得他也许接下来说的话比档案袋里的东西更值钱。
“一开始我跟随董事长,是因为想要创业……”
沈飞娓娓而谈,我这才知道他家有着一个比较小的企业,那个企业也是在此次经济风波中被压的一小员,而在这之前,那家小企业也早就已经风雨飘零了。他大学毕业后便想进入家大企业作个好点的工作,但是现在普遍流行的说法就是大学生们“眼高手低”,但是沈飞却在大学期间已经从洗刷马桶开始干遍很多低等工作了,家族企业的苛刻环境逼迫他必须眼高手高,在走了很多家企业并遭壁后伯乐老头子收了他,在任用了一段时间后觉得此人非常可靠于是派给了我。虽然沈飞很心存感激老头子对他的信任,但是沈飞更加想要在公司中做点什么,这样才可以以后回去扶持家族企业。
看沈飞不像是个骗子,见那态度也不像是在糊弄我,我便与他协议,倘若刘氏由我接手,我定先交由他参与管理,再怎么说,我现在还要读书上课,也正缺个人帮我打点。况且,我只是说让他参与管理,没说让他一人管理,后边还有个董事会牵着,想他也不敢胡来。毕竟他也是个大学生,经验不如那些个老家伙多。
沈飞思考了会,便一口应了下来。
我笑了笑,觉得自己快从小黑屋走出来了,前途一片光明啊……
周四放学后我闲着没事,便盘算着出去走走。吃过晚饭,我就换上了一件休闲灰色夹克衫、一条浅色休闲裤,压上一顶鸭舌帽后便搭了一辆车去了市中心的一家小公园。
也许是刚刚5点才过的缘故吧,公园中的人并不多。放眼往四处看去,这公园的隔壁是一家医院,高处几家病房的封闭窗户面朝向这里。这家医院中大多病人都是重病患者,靠那些个氧气瓶存活着,于是有时这公园里的人与景在那些病人的眼里便成了一种精神的寄托也是他们的一种向往。公园的另一边是一家不算小的超市,附近的居民便临着它而造。
我沿着河岸在卵石铺成的小路上缓缓行走,夕阳的余晖镀在河面上,如同皇家地毯般波澜闪耀,路旁垂着的枝条偶尔会挡去来路,更给人造成一种行走于世外桃源的错觉。
再拨开一条柳枝,本以为会见到一座堆叠的假山,但是映入眼帘的只有那一寸单薄的声音。
是梦吗?我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前面的场景。
不远的一棵树下正坐着一个身着蓝色衬衫的少年。少年一条膝盖弯曲,另外一条半伸着,身子倚在树干上,本不是特别瘦骨嶙峋的体格在粗壮树干显得削瘦极了。本来便苍白的面容在金色的日光照射下更显得透明,如同脆弱的玻璃般,一触即碎。额前的发丝微微垂在额际,头半低着,手则搁在了屈着的膝盖上。他在那里,静静的,似乎与这自然融为一体,同样都是静止的。
我在原地停了半晌,而后缓慢地上前,在他身前不到半米处低低呢喃道:“范伟哲么?”我很试探性地开口。
那个人慢慢抬头,眸子竟透澈无比,在我的眼中,他的一切都纯净得那么不可思议,他本身似乎就是个从天堂坠落下来的天使,然而却是那么得憔悴。
他弯了弯唇,然后道:“刘玥么?”
我点了点头。
他示意我坐在旁边,待我坐下后,他又道:“我不是范伟哲,我是范永哲。”他的声音很微弱,尽管音量并不算小,但他像是拼尽了所有的力气来说每一个字,然而每个字又那样清晰自然,让人听得很舒服。
“那么范伟哲是谁?”我问道。
“范伟哲……”他沉默了下,像是在思索些什么,接着慢慢道:“他是我的弟弟,也许他才是我们家的独子。”
我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么说来,那个我一直以来认识的范永哲是范伟哲,而我眼前这位才是真正的范永哲?那么什么叫“他才是我们家的独子”?难道他们二人不是对双胞胎吗?
“很高兴认识你,范永哲。”我伸出手,想要结交他这个人,以便更深地了解范伟哲。
“很高兴我们能这么正式认识。”他依旧是抿嘴轻微地笑,他伸出手与我相握的那一刹,我又有了种类似触电而又不像触电的感觉。
他的手骨质很软,骨节细长,皮肤似乎因常年见不到太阳而白得刺眼,又冷得直直刺入人的心底。我再次一惊,莫非他整天就是处在这种阴冷的环境下吗?
“为什么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过你们是一对双胞胎呢?”我见眼前的人不似个世俗之人,便坦白说道。
“因为我患病了。”他淡淡地说,声音依旧那样随意潇洒,似乎那病痛根本不在他身上,又或是他已经被折磨得什么痛都不在乎了?
“那么你现在治疗吗?”我很关心地开口,却看见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哀伤,我这才明白我说错了话。
“就在那家医院。”他抬眼望向那家被白色阴影笼罩的医院,语气平淡得惨白。
“哦,那出来走走也挺好。”我微笑着点头,心里却想着他肯定是逃出来的,难道他是不要命了吗?
“是的,我一直想到外面看看,好久没出去了。”他喃喃自语道,豁然又道:“刘玥,我们去第三大街逛逛如何?我已经好久没去那了。”
“第三大街?”那可是来来往往之人最频繁的地方,原本以为范永哲他会喜欢宁静的地方,就如此刻的公园,但没料到他原来更向往闹市。“好啊。”我干脆地应了,想来便是他的身体不好,因此家人都不让他出去,但是我觉得让他心情舒畅些,也许病会好得快些吧。
他的眸底噙满了感激与快乐,一只腿瞪地,想要站起来,但是明显地,他的脸惨白极了,一只抵着树干的手似乎也快陷入了树的内部。
“我拉你。”我笑着伸出手,上次是他拉我,这回应该是我拉他了。
“谢谢。”
尽管我给他搭了一手,但他似乎要站起身来确实很困难,于是我也使力,终于把他拉了起来。此时他已气喘吁吁,额间冒着丝丝冷汗。
“走吧。”我开朗一笑,并没有对他的处境表现出任何同情,因为我明白他不需要同情,或许他需要被当作一个正常人对待。
一路上我故意放慢了脚步,一方面为了让他能够不那么气喘,另一方面也为了与他交流,了解某些信息。
“你经常不出来走动吗?”我没有提到医院,担心他会想到不开心的事。
“一个月会去医院的小公园走走吧,那个小公园可真小,只有刚才那个公园的一个角落那么大,那里没有花草树木,也没有形形色色的人,有的只是一个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他说得很释然,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的遭遇而感到自卑。末了,他又补充道:“每次只有5分钟,哪里像今天这么自由呢?”
“是吗?那么今天好好自由一番吧。”我在心中为他感到悲哀,但是心中又盘算着他到底得了什么病,应该不会传染给我。但是如果脱离医疗仪器过久,恐怕会有危险吧。
到了街上,我陆续地带他在街头小店游玩,并没有去什么清冷的商业大超市。从他眉角的上扬可以看得出他很高兴,然而他的脸色却一直不怎么好看,进入人挤的地方似乎还有些喘不过气来。
“其实在街上吹吹夜风也不错。”我和他在一家小吃店门口停了下来,任凭迎面而来的风拂过面颊。
“对了,你看那副手套怎么样?”我指着对面一家精品店问道。
那店中几副极具卡通色彩的手套挂在了玻璃窗处,手套看上去很厚很暖,在每副手套的手腕处还均有着柔软的白色绒毛。
“很好看啊。”他循着我的视线望去,微微点了点头。
“等下哦。”我冲他一笑,然后便跑到了对面那家精品店。
买完一副喜洋洋的手套,我从门口走了出去,却隐约听见身后有着女生的声音。
“看,刘玥哦!”
“对啊,是他……”
“怎么办,怎么办?我好紧张……”
……
我觉得在这个地方根本不可能有人认识我,想着可能是人多而造成的幻听吧,便不管后面,大步流星地迈步而去。
“看看,怎么样?”我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手套,一只手套是美羊羊的头像,另外一只是喜洋洋的头像。
范永哲没有讲话,只是望着那副手套淡淡地笑,笑中似乎带着些许苦。
“戴上吧。”我拉开他那冰凉的手,然后将手套放在了他的手掌,一边想着也许他戴上这手套,会减少些心底的寒冷吧。
他戴上手套,整个人竟显得有些奇怪,一种给人以返古感觉的气质,一双可爱粉嫩的手套,但他的脸上却有着淡淡的笑意。
“走吧,去小吃店买点吃的如何?”我建议道。
但在他还没有表态之前,身后便传来了大群人的脚步声,接着是很刺耳的声音。
“是……是刘玥!是他!”
“看,那还是范永哲啊!”
……
我回头一看,大约十五六个穿着不同的女生都用着同样花痴的眼神盯着我们,我头皮一麻,然后极其不顾形象地学着某个QQ表情中的人物,指了指她们的身后,很不敢相信地说:“姚远和尹浩唉!”
果不其然,那些女生一愣,然后连忙回过头去,趁这个混乱,我拉着范永哲便跑。
范永哲刚开始还是很卖命地跑着,但我看得出他很尽力地抑制着自己不断抖动的肺部,于是也尽量慢下步子,然而他喉腔发出的气管声音还是表明着他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你……”我有些担忧地望着他,却不知道说什么。
“没……没事。”他的脸上依旧是笑,却显得很牵强,声音也抖得厉害。
后面女生的脚步声和呼喊声越来越近,我一看路边刚巧停了辆公交车,拉着范永哲便走了上去。
走上车,才知道这已经是末班车了,因此车上挤得很。售票员扯着嗓门叫乘客买票,一边还喊着:“往里面走走!下面一站下车的人等等准备。”
我和范永哲挤在人群中,不得动弹。我尽力地挪出位置给他,好让他能够不要那么难受。但是车一会加速一会减速地导致汽车中的人身体不断前摇后晃,包括范永哲在内。有好几次他的身体看上去都快倒了,但是最终他都站稳了脚,这让我不得不心惊胆战,只是期待着赶紧能够给他找张位置。
“一菜场快到了,下车的乘客可以准备下车了。”售票员继续扯着她的大嗓门在汽车中颠簸着,此时她的座位也已经让给了一个孕妇。
我四处张望着,正巧发现就在我旁边的一个老妇人拎了东西快下车了,我往她那边挪了挪,却发现另外一个女人也在往那边移动着。
看来有对手了,我暗自思忖着,虽然我不想在公共场所做这种很损形象的事,但是为了范永哲,我豁出去了。
就在老妇人拎着东西站起来的那一秒,我和那个女人同时以火速杀过去。然而此时车并未停稳,老妇人一个踉跄向前冲了几步,最后撞在了对面座位的凳子上。我不禁大吃一惊,但是这个时候那女人趁机就要一屁股坐下去,情急之下,我把一只手放在了坐凳上。可我万万没有料想到,那个女人居然……居然她就这么坐下去了?
女人坐下去时的神情还是得意的,但是只过一秒她便大叫起来。
“啊!流氓!”她的脸“刷”地红了,然后“噌”地站了起来。
我也不管她的窘迫,直接坐了下来,这站上来的人又多了,周围的人越来越挤,也便没人在乎她。趁上下车的混乱与那女人的尴尬,我朝范永哲招了招手。
他一走过来我就站起来让他坐,但是他却没有要坐的意愿,眼看旁边的女人又要有行动了,我直接按着他就坐下。正在此时,车发动了,我却还没有拉好扶手,“碰”地一下我撞上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你,你……”头顶传来细小的嗫嚅声。
我还浑然觉得头有点昏昏沉沉的,不知是闷的还是撞的,总之我当场有种晕过去的冲动,然而却发现四周的人朝我投来了各种各样的眼神:青年敬佩的目光,少女羞涩的目光,老人无奈的目光……
我一惊,连忙抓住旁边的靠背,勉强站了起来,然而我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是撞到那个女人的胸部了。顿时,我懵了,尤其看到范永哲投来那似笑非笑的儒雅眼神时,我更加想要挖个洞钻下去,而且一定要盖上盖子!
我没有再看那女人,走到范永哲座位的后面,一手拉着上面的拉手,另外一手扶着他的靠背,面朝外面,就当在眺望美景吧。
“刘玥……”
“什么?”
“我们在哪站下车?”
“嗯……”我正在纠结范永哲的问题时,眼神却瞥到了一个最为熟悉的身影。
“刘玥?”范永哲叫了一声。
我没有回答,因为那个人也看见了我,显然,他很疑惑我在干嘛。我朝着他笑,意思是叫他放心。但是他却朝我诡异一笑,笑得我莫名其妙。
“百货超市到了,下车的乘客可以下去了。”售票员又开始呼喊了,她明显也被挤得够呛。
于是,戏剧的一幕发生了。那个人居然就这么上了车,递了一张鲜红的票子给售票员,于是乎,本来忙于售票的售票员同志忘记了收钱,只是呆呆地望着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