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案件还原】

　　我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 从未离开。不管是年少, 还是如今。

　　我是柳主任, 单恋了一个人很久很久的女人。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以前不信, 但自从见过陈大款以后, 我不仅信了, 还沉沦了。我不知道是什么能让我对一个人的喜欢坚持这么久, 而且还是在毫无回应的情况下。或许，这就是求而不得，则愈发渴望。如我日记上所说,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执着地喜欢他，大概是除了他谁都不能将就吧。

　　我把他奉为珍宝，但是却有人把他狠狠摔下。

　　谢作家和段刑警的苟合, 不仅激怒了陈大款, 同样也激怒了我。

　　时间：18:50

　　地点：董法医别墅

　　看着他在段刑警的饮料里下药，我瞬间就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陈大款, 你真傻, 要为这样的人做傻事。谢作家凭什么？凭什么让你痛苦, 凭什么让你为了她而杀人？她不配。

　　陈大款, 你恨段刑警, 那么我就比你更恨。我不愿意让你的手里沾染血污, 那么，就让我来吧。

　　陈大款下药时不小心掉了片安眠药片，客厅人多眼杂, 我怕有人发现这颗小东西而影响计划, 悄悄捡起揣进口袋。在陈大款送饭下楼后，我趁着没人注意，又悄悄将段刑警房间钥匙收进衣兜。

　　做完这些事，我坐回沙发看电视，直到八点半回到房间。

　　时间：21:50

　　地点：柳主任房间

　　我没有睡觉，在房间看书打发时间。但我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并且时不时就会看一下手机时间。大概是因为深夜要有所行动吧，所以吊着一颗心，怎么也放不下。

　　突然，不知怎么，我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像是中了邪似的。而这个时候，有大量的记忆涌入我的脑海。那些折磨人的，令人痛苦的记忆。从那刻起，我知道了……我是克隆人。

　　原来我后颈的“2”是克隆人编号，而我的出现不过是替补一号而已。

　　刚刚的死亡片段是一号的吗？

　　实验室……手术台……白大褂……

　　狰狞的人脸，无情的器具……

　　恐惧。

　　这是一号死亡那刻的内心写照，现在完完整整还原在我的脑海里。

　　一时间，我全身汗湿。

　　脸上不仅有汗，也有泪。

　　原来我是克隆人啊……原来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克隆人啊……呵呵，实验品……我们只是实验品，不被那些所谓的“人”看做生命的物品。“人”想要我们时，我们能够给其带来成就；不想要我们时，我们就可以被无情地推上手术台。

　　我吸了吸鼻子，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突然有种感觉，我好像来自于黑暗，也被“人”置于黑暗。

　　在卡片上写下我此刻的感触，眼眸无意瞥到书架上的一本书，随后将卡片夹在书里。

　　别让我走。

　　一号在手术台上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吧。

　　缓缓走到窗边，无意间看到了楼下的甄大话。

　　我有些心惊，但很快就想通了。

　　那是替补甄一号的吧……他为什么会在那里呢？又是谁让我突地忆起死亡片段的呢？

　　时间：23:00

　　深夜，很安静，容易让人想起些不愉快的事。

　　但这些事，并不能阻止我将要做的事。

　　拿着水杯下楼，环视一圈确认没有人后，我放下水杯，拿起厨房里的一把水果刀就往段刑警的房间而去。用钥匙打开门，段刑警果然已经昏迷不醒。对方躺在地上，睡得很沉。

　　我面无表情地将门关好，然后从他的衣柜里拿出一件外套套上。将衣服拉链拉到了最高，我缓缓走到他身边。蹲下，拿着水果刀的手举高。

　　我知道我在颤抖，但我不能退缩。

　　柳主任，你面前的人不过是个实验品而已。

　　你杀了他，不过是在和那些生物学家做同样的事而已。

　　而且，眼前的人该死。

　　他让你心爱的人痛苦，让你痛苦……

　　他该死。

　　我深吸一口气，瞳孔睁大，再没犹豫，拿着水果刀捅进他的身体里。血水喷溅，粘稠的液体沾上了我的手，也染红了我的眼。

　　一刀，两刀，三刀……

　　捅人的时候，我失去了理智。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但我知道这样能让我产生快感——复仇的快感。

　　终于，痛苦的人不会只是我和陈大款了。

　　也不知道自己刺了多少刀，等我稍稍冷静一点的时候，段刑警的身前已经满是窟窿了。我慌忙站起退后两步，缓而又沉了脸。我在怕什么呢？我杀的不过是个实验品。

　　刚才血花四溅，衣服上都是血，连带着自己的手上也染了红色。

　　我蹙眉，缓而脱下外套挂回了衣柜。

　　镇定之后，准备离开。

　　用干净的手抽下门口的钥匙，将门虚掩，我缓缓走下楼。将钥匙放回餐桌，自己则去厨房水池洗手。

　　一切做完，我镇定自若地回到房间。

　　刚才路过段刑警房间的时候，我瞥了一眼未紧闭的门缝里头。

　　昏黄的光亮透出来，我却看到了腥红。

　　我不断告诉自己，做得很好，做得没错。

　　你帮陈大款做了该做的事，你做了你该做的事。

　　如果无法停止去爱你，那么我愿为爱而疯狂。

　　【角色选取】

　　两周的休息，从三月跨到了四月。

　　四月，这不冷不热的天，是乱穿衣服的季节。

　　比如，段小海穿的是短袖，柳繁星穿的是风衣。又比如，张可可穿的是碎花连衣裙，走起路来让人感觉仙气十足；陈雷穿的是薄款毛衣配白衬，颇有些文艺范儿。董淳一和谢阳今天穿的都是卫衣休闲装，前者黑白搭配，后者棕黄简约。虽然没有撞色，但在这六个人中，颇有些情侣装的味道。

　　华越接待室内，策划小姐姐还没来，六个人各自选了座位开始就穿搭聊天。

　　陈雷一脸奇怪地看董淳一，问：“同样是从北方过来的，为什么我穿的厚毛衣，你穿的薄卫衣？”

　　董淳一抿嘴：“因为我有看天气预报。”

　　“可是这里本市的人，都穿着风衣诶。”陈雷指了指柳繁星。

　　柳繁星清咳两声：“我怕冷。”

　　“冷吗？”张可可眨巴眨巴眼，指着自己的装扮说：“我好像觉得这样刚刚好。”

　　说着，看向同样穿着夏装的段小海，求认同。

　　“对吧？”

　　段小海摊手：“我只是刚刚穿这套拍摄完，懒得换。”

　　张可可：……

　　陈雷摇摇头，说道：“我果然老了，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谢阳好笑地说：“在飙车界陈哥宝刀未老。”

　　陈雷努嘴：“我貌似很久没开车了吧。”

　　段小海乐了，说：“陈哥，你看起来就像车。”

　　陈雷：？？？

　　没聊多久，华越的策划小姐姐就来了。

　　这次的角色抽取顺序，是根据每个人选择的座位决定的。

　　来的时候，房间放好了六把椅子。大家也没多想，都是随便坐的。他们没想到的是，其实华越一早就把顺序贴在了椅子下。

　　段小海把凳子翻个个看到下面的序号的时候，差点没跳起来：“一一一！我是一诶！莫名感动怎么回事？我是不是要当侦探了？”

　　抽到六号的陈雷不服：“说不定是数字大的先选呢？”

　　段小海一听，立即焉了。

　　不过策划小姐姐的话让他立即兴奋了起来；“这次角色选取的序号从顺数开始哦。”

　　此次座位号码对应的选择顺序是：段小海、柳繁星、张可可、董淳一、谢阳、陈雷。

　　在与玩家确定顺序后，华越策划打开显示屏，播放第九案角色先导视频。

　　*

　　影视城摄影基地。

　　华丽的宫殿内，穿着古装的人们静静站立着。而其中，也有不少现代装束的人穿梭其中。

　　这里热闹非凡，众人忙碌，但有一处，却安静异常。

　　镜头慢慢摇进，透过雕花木窗可以模糊看到——场景内，有人面部朝地，整个身子是背对视线的。她穿着古装，但服装外露的皮肤上，被涂上了黏湿的泥土，仿佛一个玩偶。

　　“涂满泥土的人，曾万众瞩目，现在不过一滩烂泥。她曾将人视为傀儡，现在人视她为玩偶。你以为看到的是一出戏，但其实也是现实。密闭的室内，纷杂的人群，究竟是谁让她停止了呼吸？”

　　“嫌疑人一一锁定，百里挑一真绝色——男主；酷炫狂拽真霸道——男配；忍气吞声小媳妇——女配；百依百顺没脾气——助理；尽善尽美工作狂——编剧；十全十美真全能——导演。”

　　画面定格，旁白声渐沉。

　　“当真相袭来，有人从未出戏。”

　　*

　　段小海没半点犹豫，选了全能“导演”。

　　他乐呵呵地说：“这回必须侦探，你瞧都全能了，能不会破案吗？”

　　陈雷埋汰他：“我只听说过全能太太，进的厨房出得厅堂那种。”

　　段小海瞪他：“陈哥你就是羡慕嫉妒恨。”

　　接下来是柳繁星，她稍作思量，最后选择了“编剧”。

　　“我就是喜欢尽善尽美四个字，觉得和我蛮配的。”

　　张可可在“女配”和“助理”两个角色卡之间纠结了很久，最后选择了“助理”，她指着“女配”的角色卡说：“我不想当小媳妇，所以就选老好人吧。”

　　都百依百顺了，可不就是老好人嘛。

　　董淳一挑了“男主”的角色，抚额说：“感觉下一案要有光环了。”

　　“男主光环，哈哈哈。”张可可笑道。

　　陈雷忍不住说：“放心，我们会多注意你的。”

　　董淳一挑眉，虽然知道陈雷的意思是注意他是不是凶手，不过他还是要跑偏：“嗯，毕竟真绝色。”

　　谢阳选的就是小媳妇“女配”了，她有些哭笑不得地说：“感觉自己是一个受气包。”

　　陈雷拿着“男配”的角色卡，无所谓地说：“虽然最后一个选，但还不错，陈霸道，这名字够劲！”

　　董淳一微微歪头：“那我是董绝色？”

　　一群人好笑出声，陈雷想到了什么，看向谢阳：“谢阳，那你不就是谢媳妇了吗？哈哈哈，是不是谁都可以叫你媳妇？”

　　“呃……”谢阳语塞片刻，最后说，“我宁愿叫谢气包。”

　　又是一阵哄笑。

　　笑过之后，几人纷纷查看身份。

　　没过一会儿，就传来了段小海“嘿嘿”的笑声。他将自己的角色卡亮出，得意地说：“我终于有机会再次证明自己了！”

　　“证明自己是明灯？”张可可问他。

　　段小海点头，清咳两声，说：“此明灯非撒明灯哈。”

　　“希望段侦探如愿哦。”

　　策划小姐姐开口，缓而看向众人，抿嘴。

　　“那么，就让我们期待第九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