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第九案场景区分为拍摄宅院、休息间、编导棚、化妆棚、董面包车、陈面包车以及甄大腕房间、董绝色房间、谢气包房间、陈霸道房间、柳编剧房间、张助理房间。这次案件的搜索范围有些大, 所以在搜证之前, 两组人就商量好了不搜重复的区域。

　　第一组由段小海带队进入场景区, 他把休息间留给第二组的董淳一, 自己则去了陈霸道的房间。他总觉得陈霸道怪怪的, 一露面就表现了自己对甄大腕的不满。看段小海已经开始搜证, 柳繁星想了想就去了甄大腕房间, 张可可则去的谢气包房间。

　　在陈霸道的房间，段小海在照片墙上看到了陈霸道的高中毕业合照。像这种合照，下面都会标有名字的。所以段小海清楚的看到了, 除了陈霸道的名字外，还有一个名字十分眼熟——甄大腕。

　　甄大腕和陈霸道是高中同学？

　　段小海微微蹙眉，去看名字对应的人。

　　不看不要紧, 一看吓一跳。这上面其貌不扬甚至还些丑的女人是甄大腕？

　　虽然段小海知道甄大腕肯定整过容, 但他没想过对方整得和以前如此天差地别。

　　段小海咂舌，默默拍下照片。

　　在陈霸道的书桌抽屉里, 他找到了一本对方的高中留言本。上面有很多匿名同学的留言, 有花痴陈霸道的, 也有说些小事的, 但引起段小海注意的, 则是几条关于甄大腕的匿名留言。

　　——甄大腕打过胎, 我亲眼看见她去那种引流诊所的！

　　——甄大腕真是脏，为了钱脸都不要了，我为我有这样的同学感到可耻！

　　——谁会喜欢甄丑女, 还不是玩玩罢了。

　　……基本都是甄大腕的黑历史。

　　段小海瘪嘴, 不住地摇头。

　　另一边，在甄大腕房间里，柳繁星找到了甄大腕的私人手机。

　　上面除了和嫌疑人的聊天，还有和侦探段导演的。

　　——段导，你答应我的事可不要忘了哦。

　　——放心，说到做到。今晚有空吗？

　　——随叫随到。

　　再之后，段导演发了酒店的地址过来，上面标注了房间号。

　　柳繁星“啧啧”两声，然后朝段小海喊：“段导，就知道你和甄大腕有一腿！”

　　段小海掩面不好意思地说：“人设需要，人设需要！”

　　短信里，还有和董绝色的。

　　——我知道了你的秘密，只要你答应和我炒绯闻，我可以帮你保密。

　　——我的秘密？我有什么秘密？

　　——董前辈，需要我明说吗？你和谢……

　　——有事见面谈。

　　短信时间是前天，看来已经见面谈过了。

　　谈的结果是什么？他的秘密又是什么呢？从甄大腕的话来看，董绝色的秘密是和谢有关了。

　　柳繁星托腮，拿出手机拍照，心想着等会儿去董绝色的房间好好找找这个“秘密”了。

　　除了董，还有和陈霸道的。

　　最开始的聊天对话是半个月前。

　　——陈霸道，我警告你不要乱说话。

　　——你是？

　　——甄大腕。

　　——哦，老同学啊，我会乱说什么？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在娱乐圈。

　　——不要和别人提起我们是同学关系，你今天差点说漏嘴。

　　——你不想别人知道你肮脏的过去吗？呵，你怕我会抖出去？有意思了？所以你现在是在警告我吗？

　　——对，我是在警告你。我能走到今天的位置，肯定是有手段的。所以，你不要往枪口上撞，乖乖演好你自己的角色。戏散场，你和我该是如何就还是如何。

　　——你不知道吗？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威胁我。我决定的事，没有人能改变。我不会没事抖你的黑料，除非你惹到我。

　　再然后的对话是几天前。

　　——甄大腕，是你做的对不对？

　　——呵，我做了什么？

　　——你自己心知肚明，你怕我抖出你的黑历史，所以制造事故。我去查过肇事司机，他私下和你有交集。

　　——有交集又怎样？能证明是我做的？陈霸道你是不是太天真了，想为别人出头，还是自己保重身体吧。

　　——杀人偿命，甄大腕，你会付出代价的。

　　陈霸道和甄大腕的对话信息量就大了。甄有把柄在陈的手上，甄威胁陈，但似乎对方并不受威胁。甄可能想杀人灭口。但后面对话里甄说的“为别人出头”是什么意思？陈说的“杀人偿命”又是什么意思？难道甄大腕的黑历史是杀过人吗？

　　短信内容就这些，手机上还有一个昨天的通话记录，上面的备注是谢。

　　甄大腕和谢气包聊过什么呢？会和董绝色的秘密有关系吗？

　　张可可在谢气包的房间，首先看到了桌上的一份改约文件。文件是关于角色调换的，谢气包由一开始商定的《华越传》女主改为女配，签字人是段导演。

　　这是一份通知，而不是一份建议。

　　角色更改的事，所有人都知道。是前几天发生的事，谢气包作为女主都已经拍了好几场了，但段导说换人就换人，没有一点儿理由。但谁都知道，甄大腕走了不正当的途径。

　　张可可叹了口气，睨了眼段小海，忍不住感叹：“这次侦探的人设真让人失望。”

　　还在陈霸道房间的段小海欲哭无泪：“我也很无奈啊。”

　　张可可瞪了他一眼，转而继续翻找其他证据。在床榻的夹缝里，她翻到了谢气包的手机。然后用在抽屉里找到的谢气包演绎资料中的生日信息，成功打开了手机锁屏。

　　她的手机里有和甄大腕的一则通话，还有999+和董绝色的通话。

　　张可可发现了新大陆，她赶紧拍照，然后点进微信去看聊天，有谢气包和段导演的对话。

　　——段导，为什么突然换下我？我表现的不好吗？

　　——谢，你的表现不错，就是嘛，你不太适合女主的角色。我觉得女配挺适合你的，也对你蛮有挑战的。加油！

　　——甄大腕就适合女主吗？段导，你确定？

　　——可以这么说。谢，你也不要想太多了，继续演好你的戏。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好好掂量一下。你的前途无量，不要局限于所谓的主角配角。

　　——我明白了。

　　突然被换下女主的位置，任谁都不会高兴吧。

　　张可可为谢气包感到惋惜，然后又愤恨地瞪了段小海的后脑勺一眼。

　　段小海沉浸在搜证中，并没有感觉到张可可的忿忿不平。

　　在陈霸道的房间，他找出一台手提电脑打开，里面有未关的微博页面，是关于前段时间“陈霸道车祸”的话题。

　　话题导语：3月23日，偶像小生陈霸道于布岸路发生车祸。陈霸道经抢救诊断有轻微脑震荡，无大碍。但其开车司机柳某在此次事故中身亡。据调查，事故责任在于突然冲出来的货车。货车上无伤亡，司机应付全部责任。

　　现在是4月6日，在事故已经过去十几天了。

　　但在昨天，陈霸道突然发了一条带话题的微博。

　　陈霸道V：#陈霸道车祸#人在做，天在看。命运，从来不会姑息始作俑者。小柳，我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在下面，是一些吃瓜群众的留言，纷纷猜测所谓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谁。

　　其中，有一条评论指明了某人。

　　L1329428：是ZDW吗？

　　段小海“诶”了声，ZDW……甄大腕？这个始作俑者是甄大腕？

　　还有被撞死的司机姓柳……会不会和柳编剧有关系呢？

　　想着，段小海立即去问柳繁星：“柳编剧，那个陈霸道的司机小柳和你有关系吗？”

　　听到段小海说的名字，柳繁星微微蹙眉，没说话，但算是默认了。

　　段小海托腮，看来柳繁星和陈霸道的杀人动机，有相通之处啊！

　　“你的时间还有五分钟。”

　　广播响起，段小海又赶紧投入到搜证中。

　　在陈霸道的电脑上，还有一个不重要的侦探发来的邮件。

　　——事情基本上查清了。货车司机是受甄大腕指使没错，我们看到了事发前他们交易的监控录像。但这并不能作为指证甄大腕指控谋杀的证据，因为录像没有声音，甄大腕完全可以说是其他交易。

　　邮件是昨天发来的，正好对上了微博的时间。

　　所以……陈霸道会为了给小柳讨回公道而杀了甄大腕吗？

　　张可可在谢气包的房间里翻到了《华越传》的剧本，在第四十四场，谢气包做了重点记号。

　　第四十四场的内容大致是：女配让几个丫头把女主围起来，用湿粘的泥土强逼着涂在女主的每寸肌肤上。女主挣扎到最后没有半点力气了，躺倒在地上，只任由着丫头们涂抹。待对方的脸上手上露出的每寸肌肤上都是泥后，女配缓缓走到对方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女主，缓缓开口：“瞧你，就跟泥人似的。抢我的东西，没想过后果吗？你现在被人捧在手心，但我随时可以让你摔成烂泥。”

　　甄大腕死的样子，就跟剧里面一样被涂了泥。有这样的动机的，会不会是谢气包？假戏真做了？毕竟甄大腕的女主位置就是抢的谢气包的。

　　而柳繁星，转战董绝色的房间后，也在桌面上找到了剧本。

　　有剧本其实并不是问题，问题明明没有董绝色的戏份，他竟然也在四十四场做了标注。

　　在那一段后，他还批注了一行字。

　　——在你眼前的是泥人，不是活人，是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