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时间：00:00

　　地点：董法医别墅

　　深夜, 本该是黑的肆意, 但别墅里却是一片敞亮。你我本该是沉睡时分, 但所有人没有比此刻还要更加清醒。

　　房间里, 有两个段刑警, 只不过一个是站着的, 一个是躺着的。

　　站着的段刑警, 正看着房间门口的谢阳和柳繁星。他的眼里，是一潭死水，没有半分波澜。而地上的段刑警, 则是假人NPC。和站着的段刑警一般，穿着昨天的衣服，身上却插着刀, 倒在了血泊之中。

　　谢阳从地上的尸体身上收回视线, 直接问站着的人。

　　“你是谁？”

　　虽然对方和段刑警有着同样的脸，但对方给她的感觉却不是他。

　　对方看她, 却很笃定地回答：“段刑警。”

　　谢阳蹙眉。

　　这时, 其他人也都过来了。

　　陈雷和张可可先到, 看到房间里的场景时, 都忍不住张大了嘴。

　　董淳一领着甄大话上楼进屋, 后者到房间之后, 默默地走到了段小海的身后。

　　“你不记得我了？”段小海看着谢阳，继续刚才的话题，“谢作家, 谁都可以不记得我, 但你不可以。”

　　谢阳额上青筋跳了跳，嗤笑：“为什么？”

　　“你爱我。”对方只说了三个字，却让谢阳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那是昨天之前。”谢阳垂眸，说，“你已经让我看到了你所有的丑陋。”

　　“哦。”段刑警淡然开口，“那今天过后，你会崩溃。”

　　张可可听到这么一句，忍不住在后边吐槽：“酷拽酷拽的段刑警好像比昨天帅啊。”

　　段小海看向张可可，嘴角扯了扯：“张花旦，没想到到了这一步，你还是这样没心没肺。”

　　张可可蹙眉，撇过头不说话了。

　　段小海又看了柳繁星一眼，后者垂头也不看他。

　　董淳一走到段小海跟前，开口问：“你是段刑警？”

　　段小海点头。

　　“那他呢？”指着地上的尸体。

　　“也是。”

　　董淳一又看向段小海身后的甄大话，抬了抬下巴：“所以你也是甄大话。”

　　甄大话点头。

　　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世界上，会有两个同样的人存在吗？

　　特别还是，同种身份的人。

　　片刻沉默后，董淳一张了张口，声音带着凉意。

　　“你们……从哪来的？”

　　*

　　陈雷为了确认眼前的甄大话不是诈尸，还特别去游泳池看了一眼。果不其然，那里仍躺着上一案甄大话的尸体。所以……在他们眼前的，活着的“甄大话”和“段刑警”的存在，究竟代表着什么？

　　客厅里，包括甄大话在内，七个人围坐着餐桌。

　　董淳一率先发言：“因为现在出现了两个段刑警，所以我们称死去的那位为段一号，坐在这里的为段二号。段一号死的莫名其妙，同样，段二号和甄二号的出现也莫名其妙。为了让案件顺利且有效率的破获，现在还请各位配合我梳理时间线。”

　　甄大话表明立场：“我是段大哥的小弟，大哥的发言全权代表我的发言。”

　　段小海满意地摸了摸甄大话的头，然后指了指沙发：“去那边玩吧。”

　　甄大话点头，然后乖乖地坐到沙发看电视去了。

　　其他人：？？？

　　“我是段刑警，躺着的那个也是。”段小海看了眼众人，率先开口，“为什么会有两个我，我暂时解释不清楚。你们可以搜证找到线索，那时候我会诚实作答。”

　　董淳一点头，说：“那说说你的时间线吧。”

　　“我是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到别墅里的，和甄大话一起。当时我让甄大话守在楼下，我上楼去找另一个我。而我一推开门，他就已经躺在那里了。然后我就听到董法医下楼的声音，就待在房间里没出来。之后的事，就是你们所看到的那样了。”

　　“你怎么进入别墅的？”董淳一问。

　　别墅的钥匙只有作为主人的他有，其他人是绝不可能从外面打开门的。

　　段小海眼珠子乱转，最后尾音一抬：“你猜？”

　　董淳一黑线。

　　陈雷抬腿给他一脚，段小海躲了躲，补充：“我这是激发你们想象力！想象集成创新，创新才能成功！”

　　柳繁星忍不住说：“段二号你来之前是不是去听什么成功讲座了？”

　　张可可看着段小海摇头嘀咕：“酷酷的段刑警破功了……”

　　知道段小海不会回答董淳一的问题了，谢阳开口问了句：“你到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吗？”

　　段小海点头：“和刚刚你们看到的样子一模一样，我一点儿都没动过。”

　　“你找他干什么？”董淳一问了句。

　　段小海耸了耸肩，没回。

　　董淳一做好笔记，然后看向陈雷，让他继续。

　　“我是陈大款，昨天呢，七点给段刑警一号送完饭，我就下楼了。因为忙活了一天，心情也不是很好，我早早就回房间了。”陈雷说，“时间大概就是八点吧。”

　　“后来有出过房间吗？”董淳一问。

　　“还是肾的问题，我十点下楼去洗手间，看到了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张花旦，我还和她说了话呢。然后我上完洗手间出来，她就不在客厅了。”

　　“那你下来的时候，有注意段刑警的房间门是开还是关的吗？”

　　“看了一眼，是关着的。”

　　张可可接着陈雷说：“我昨天吃过晚饭一直在客厅看电视，你们几个人陆陆续续离开，大概九点的时候，就只有我一个人在客厅了。我一直待到十点，和陈大款说了两句话就回房间了。凌晨的时候出门下楼上洗手间，就看到了客厅里的董侦探和甄大话，然后我就大叫了。”

　　“在这之间，有见过什么异常情况吗？”董淳一问。

　　“没见过……我的注意力都在电视来着。”

　　董淳一睨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问：“昨天看的什么电视节目？”

　　“啊？”张可可没料到董淳一会有这么一问，迟疑了几秒，才开口，“在看偶像剧《华越总裁爱上我》。”

　　“一直都在看吗？”

　　“对啊。”张可可回答，“还挺逗的。”

　　“张花旦，你下来是要上厕所的？”陈雷问。

　　张可可眨着眼点头。

　　“可都这么久了，半个小时都有了吧，我也没看到你去洗手间啊……你怕不是自己消化了吧？”陈雷笑她。

　　张可可哑然片刻，憋出三个字：“我肾好。”

　　“我是谢作家。昨晚吃过饭后，在客厅待到七点半，我就回房间了，之后一直都在房间里码字。十点半的时候，下楼上洗手间。回来后，洗洗就睡了。”谢阳诉说道。

　　“你下楼的时候有看到其他人吗？”

　　“没有。”谢阳说，“当时客厅的灯也已经关了，因为走廊漆黑，我也没有注意段刑警的房间是否还锁着。”

　　最后是柳繁星，她看了眼段小海，缓缓开口：“我是柳主任。昨天我是八点半回房的，因为挺累，我很早就睡了。大概是九点五十的时候，我从噩梦中惊醒。后来我发现我没有关窗户，就走到了窗边去关。当时，从上看下去，我看到了公路上有人。”

　　她看向沙发上坐着的甄大话，继续。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甄大话吧。”

　　“我吓了一跳，赶紧坐回了床上。平稳好心情之后，我就又冲了个澡强逼着自己睡下了。”

　　“你有没有下楼？”谢阳问。

　　柳繁星想了想，说：“后来醒来有下楼喝水。”

　　董淳一托腮看她：“你从窗户看下去的时候，只有甄大话他一个人吗？”

　　“是。只有一个人。”

　　董淳一看向沙发上正襟危坐的甄大话，又看了眼段小海，问后者：“你那个时候在干嘛？”

　　“我？”段小海指了指自己，想了想说，“我在做大事。”

　　说着，他将矛头引向柳繁星。

　　“侦探你不觉得奇怪吗？柳主任看到甄大话不仅没有大喊大叫见鬼了，只说自己吓了一跳，自己平复好了就睡了……这也太牵强了吧。”

　　柳繁星蹙眉，冷笑着说：“托你的福，我的内心那一刻够强大。”

　　“托他的福？”陈雷不懂了，指着段小海问柳繁星，“为什么啊？”

　　柳繁星撇过头，深呼一口气：“我的意思是，就算是鬼，找的也是杀他的段刑警，不会找我，所以我在自我安慰下很快平复。”

　　是这样吗？

　　董淳一看着柳繁星，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清楚。

　　片刻沉默，董淳一说了下自己的时间线：“昨晚我九点回房，正如张花旦所说，那时候客厅就只有她一个人了。凌晨，我下楼上洗手间，出来时发现了客厅有人影，也就是甄大话。之后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他呼了口气，站起，拍了拍手。

　　“段一号死得离奇，现场需要我们探索的东西有很多。希望这次，我们也能抓住凶手，解开谜题。”

　　说着，他环视一圈众人，悠悠开口。

　　“现在呢，在我们分组搜证之前，我想先看看大家的纹身。”

　　从看到另一个“甄大话”和“段刑警”后，董淳一就开始有些明白了。所有人颈后的纹身，应该是一个代号，用于区分的代号。

　　男女分开查看后颈，上一案所在的人和之前看到的并没有区别，新来的“甄大话”和“段刑警”颈后则都是“2”。

　　记录下数字，董淳一看向张可可和柳繁星。

　　他眼眸微眯，视线变得狭窄，但眼前的人却渐渐清晰。

　　如果“1”代表的是最初始状态，为什么一开始……张花旦和柳繁星代号就是“2”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