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在休息间内, 董淳一还找到了一个屏保是甄大腕的手机。他立即去了隔壁甄大腕房间找密码线索, 在找到密码的同时, 他也瞥到了桌上的另一部手机。

　　解锁掉自己手中的, 他发现甄大腕与他人的聊天几乎都是关于工作的。看来, 这是甄大腕的工作手机。上面的微信消息, 几乎都是公式化聊天, 除了她和其中一个人的。

　　董淳一打开备注是“张助理”的聊天，这里边，甄大腕倒没有公式化, 而是完全命令式的口吻要求张助理去做一些事。根据回复，张助理几乎对甄大腕有求必应。不过在三天前，甄大腕和张助理有过一些争执。

　　——你去哪儿了？

　　——我奶奶去世了, 我在医院。

　　——我想喝拿铁, 帮我去买。

　　——我奶奶过世了！

　　——那又怎样？这是你旷工的理由吗？我给你钱不是让你去哭丧的！

　　——甄大腕，你是不是没有亲人？你知不知道因为你, 我连奶奶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张助理, 你什么意思？不想要这份工作了是不是？你奶奶不是死了吗？你后续事宜的钱都准备好了？医院账单都结了？

　　——拿铁是吧, 我就来。

　　对话结束到这里, 看到张助理对甄大腕妥协, 董淳一有些叹惋。

　　不过叹惋之后, 他又开始思索……对话是三天前的，张助理的奶奶已经去世三天了。这三天，张助理是否已经把奶奶的后事处理好？是否已经完成了甄大腕在短信里威胁她的那些？如果是……那么现在张助理要杀甄大腕, 就完全没有顾虑了。

　　而她, 会不会就是凶手呢？

　　接着，董淳一去了编导棚。编导棚是编剧和导演共用的临时工作室，所以里面除了柳编剧的，也还有段导演的一些物品。

　　在柳编剧的物品中，董淳一找到了一个带锁的收纳盒。而在段导演的物品中，董淳一也找到了一些有用的证据。

　　是一管录音笔。

　　董淳一打开，里面的声音缓缓而出。

　　“改剧本？”段导演吃惊的声音响起，沉默几秒后，又继续，“又没有你的戏份，你要改什么？”

　　“我觉得冲突不够大。”

　　是陈霸道的声音。

　　“虽然四十四场没有我的戏份，但有关我的伏笔。”

　　“我觉得，女主无力反抗后，如果不是躺在地上，而是趴在地上。脸朝地，想抬起来，又无能为力，只能任由着丫头们在她脸上肆意……这样更有压迫感和威逼感。”

　　段导演没出声，接着是柳编剧的声音。

　　“我觉得可以。”

　　“那柳编，你去和四十四场两位主要角色说说，如果同意了，我们就按照陈霸道说得来。”段导演说。

　　“好的。”柳编剧答后，然后是椅子被拉开，脚步渐远的声音。

　　录音到此结束。

　　陈霸道所说的这个场景，就是他们所看到的甄大腕的死状。

　　原本要改的剧本，因为甄大腕的拒绝并没有改成。但却有人，用了要改的场景。为什么要用这样的形式将尸体展现给众人呢？凶手会是提出改剧本的陈霸道吗？

　　陈雷在柳编剧的电脑上发现了一封邮件。

　　——你弟弟是陈霸道的司机，车在途中被突然冲出来的货车撞翻。你弟弟因为在驾驶位置，直接面对货车的撞击，他当场就死亡了。陈霸道好像在调查货车司机，貌似是甄大腕的人。

　　落款是不重要的调查员。

　　柳编剧知道了她弟弟的死是甄大腕在背后搞鬼？

　　陈雷不仅看到了邮件，在她电脑上还找到了一些关于“陈霸道车祸”相关话题的新闻和资讯。柳编剧一直在关注和调查这件事情。

　　拍下照片，陈雷打开微博，他看到了一个登陆账号。

　　熟悉又陌生的账号。

　　L1329428。

　　这个账号只有一条微博。

　　L1329428：世间无情，便以命抵命。

　　在张助理的电脑上，谢阳看到了张助理的个人资料。张助理是一名刚研究生毕业的高才生，年年奖学金，写的论文都是优秀作品……而这样一个优秀的人，为什么会来做甄大腕的助理呢？只是像日记里所说的那样，是为了钱吗？

　　谢阳还发现了淘宝购物单。上面有一长串记录，张助理买的东西都很杂，有女士用的，也有男士用的，有日常的，有文学诗集，也有奢侈品……而最后一个物品，却写得是“一碰就倒超强毒性粉”。

　　谢阳点开物品信息，上面的描述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一碰就倒超强毒性粉：呈红色粉末状，只要体内吸收，毒性马上见效，反应时间最多一分钟。此药品用于杀虫鼠蚁，切勿乱用乱服，后果自负。

　　张助理买这个干嘛？杀虫还是杀人的？

　　想着，谢阳看了眼在编导间的董淳一，问道：“董绝色，你刚刚看现场有红色粉末的东西吗？”

　　董淳一停下手里的动作回看谢阳，见对方还在张助理的房间，不由得问：“有。是张助理的毒.药吗？”

　　谢阳点头：“找到了她买药的记录。”想了想，她又继续，“红色也太过显眼。”

　　陈雷听到谢阳说的，插了一句：“可能是华越觉得这案没有鲜血，就找点红色，来点刺激？

　　谢阳看着购物单里面毒.药的图片，好笑地说：“这能有什么刺激……我涂口红都比这刺激。”

　　董淳一眸光微闪，抿嘴说了一句：“我和谢媳妇说句话，都比这刺激。”

　　陈雷叉着腰，看热闹般开口：“你说，我听听？”

　　董淳一扬眉，转而看向谢阳。

　　后者眼珠子乱转，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貌似知道对方要搞事情了。

　　董淳一开口：“媳妇，我爱你。”

　　他特意压低了声音，沉沉的，像是柔软的羽毛拂过人的心头。

　　陈雷咂舌：简单、直白……也是真刺激！

　　但……这董淳一是不是撩得过了？

　　想着，他看向谢阳，对方脸颊红红的。大概是知道大家都在看自己，她清清嗓子去回应董淳一：“低调低调。”

　　陈雷：？？？

　　陈雷此刻脑袋上全是黑人问号，但没过多久他就知道两人互动的点了，因为他在路过董淳一房间的时候没忍住进去看了一眼。

　　因为两组已经商定好不重复搜索，所以华越工作人员并没有将上一组翻出的东西还原。而陈雷，自然而然地就看见了桌上的红本本。

　　他打开，看到里边笑得格外甜的两个人，捶胸顿足。

　　“刺激！真他妈刺激！”

　　谢阳从张助理的房间出来，去了拍摄的宅院寻找线索。

　　宅院里都是摆好的机器设备，是等会儿将要拍摄四十四场的场地。因为要用到湿泥土，所以早上的时候，工作人员就已经帮着把装在铁桶的泥倒出来布置了。似乎只用了一半，而另一半被导演拿走放在了休息间里。

　　谢阳凑上去看，在地上的湿泥土上发现了一个手抓的印记。

　　诶？地上怎么会有这种印子？她们不是还没开演第四十四场吗？

　　会是谁碰过地上的泥呢？又用来干什么的呢？

　　如果是用这里的泥涂在死者身上，又未免动的太少。所以是有人无意所为，但是凶手混淆视听呢？

　　除了这个，谢阳还在角落找到了有人遗失的纸张。

　　纸张是对折几下叠起来的，谢阳缓缓打开。里面的内容，是剧本的场景。

　　而这个场景，正是陈霸道曾提出要改的第四十四场。

　　有人打印出来了陈霸道所描述的剧本场景！

　　这张纸上的文字，是出自善于写作的柳编剧之手，还是提出想法的陈霸道之手呢？

　　“你的时间已到，请离开现场。”

　　广播的声音响起，谢阳呼了口气，缓而走出拍摄区域。在公共区域的道路上，先和陈雷会面，两人再与董淳一会和。

　　董淳一立在场景区域的门口，在等他们。

　　看到谢阳走近，他缓缓伸出手：“走，媳妇儿。”

　　陈雷翻了个白眼。得，这回都把“谢”去了！

　　谢阳微怔，想了一会儿，才把手搭在董淳一的手心。

　　两人人设是夫妻，牵牵手无可厚非。

　　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谢阳还是紧张了，也脸红了。

　　董淳一表现倒是自然淡定，不过陈雷还是看到了对方一直上翘的嘴角。

　　陈雷调笑着说：“哟，入戏挺深嘛二位。”

　　谢阳用空着的手捂脸。

　　“我们一贯如此。”董淳一弯着眉眼，悠悠开口：“在什么位置，就要做好什么位置的事。”

　　陈雷努嘴：“那我是不是得一边吃着狗粮一边祝你们白头偕老？”

　　董淳一：“那谢谢了。”

　　陈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