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在甄八婆的手机上, 还有未备注的电话通话记录。

　　段小海想了想, 试着拨过去, 电话竟然还通了。一接通, 那边是男人粗矿的声音：“甄八婆你想好了吗？你的东西地下渠道是不多, 但我已经给出了道上的高价了。你要知道, 你有这东西的事被传出去, 到时候你可是一分钱都没有，最多给你颁个奖章。”

　　“什么东西？”段小海问了句。

　　对方沉默，然后毫不犹豫地挂断了通话。

　　段小海开的是免提, 所以谢阳和董淳一也听得分毫不差。他们不自觉地暗了眸光，一时间各有心思。

　　段小海挠了挠头，然后继续看甄八婆的手机, 在对方的网页搜索里最新的几条记录全都是关于古董的——什么“古董”, 什么“高价收购古董”，什么“古董成精”这类的词汇。

　　甄八婆搜古董干什么？跟刚刚的通话有关系吗？

　　段小海这边正想着, 那边董淳一在甄八婆的床下发现了很多瓷瓶。他拿出一件, 细致地察看摸索, 缓而开口：“瓶底的印章是明朝的, 看花纹质地……很可能是古董。瓶身上还有泥, 应该出土不久。”

　　“我去。”段小海有些惊诧, “怪不得甄八婆搜古董呢！刚刚那通话难不成是她要卖掉？”

　　“而且还是走非法途径。”董淳一说了句。

　　一时间，房间里的三个人都沉默了。

　　半响，谢阳轻声说了句：“她一直就没安好心。”

　　段小海咂舌, 扔开甄八婆的手机, 转而去翻其他地方。在对方的床头柜里发现了一瓶药水，上面写着“安眠水”。他“诶”了一声，问谢阳：“谢少年，这东西你的还是甄八婆的？”

　　谢阳看了一眼，说：“她的。”

　　“你们俩同住一屋，所以你是知道这个安眠水的存在的吧？”段小海看着她问。

　　谢阳点头，眸光黯下：“我当然知道。”顿了顿，补充，“没少用在我身上。”

　　段小海：！！！

　　谢阳说的话信息很大，甄八婆喂谢少年喝安眠水干什么？两个人之间，究竟又有怎样的秘密？而谢少年，是否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甄八婆一睡就不再起来了呢？

　　谢阳研究完灯后，又继续走到门口研究门锁。她大概有一个猜测，想着走到门口，在楼道里寻找些蛛丝马迹。事实证明，她的感觉没有错。在楼道里，谢阳发现了被遗弃的一截渔线。

　　渔线大概是谢阳身高的三分之一，她想这长度应该也足够让房间成为一个密室。

　　稍稍思索，她便实践起来。

　　由于董淳一和段小海都在认真搜证，所以没有注意到谢阳的举动。

　　等他们注意到谢阳，是门口“啪啪啪”引起的注意。是敲门声，门不知道怎么被反锁了，而外面拍门的人就是谢阳。

　　段小海和董淳一对视一眼，谁都知道那个锁并不是他们两人中的一位去锁上的。那么，这就说明……谢阳解开了密室的谜题！

　　段小海惊奇地呼了一声，立即去给谢阳开门，问她：“你怎么做到的！”

　　谢阳晃了晃手中的渔线，抿嘴：“因为机智。”

　　董淳一拆她台：“凶手当然知道吧。”

　　谢阳看向董淳一，眸光闪了闪，说：“董老师，你觉得以我的人设，能做这么复杂的杀人手法吗？”

　　董淳一挑眉：“以你的机智就好了。”

　　谢阳：……

　　听董淳一这么说，谢阳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甄八婆的房间搜了一圈，谢阳的东西除了几件衣物几乎没有。

　　段小海忍不住问：“谢少年，这房间怎么一个你的证据都没有啊？”

　　谢阳摊摊手，说：“那就说明我什么都没干。”

　　段小海“切”了一声，开口：“我去看隔壁爷爷的房间，你经常待在那里，说不定那里才是你的老巢！”

　　说完，段小海就跑走了。

　　董淳一和谢阳也转战其他房间，前者去了陈地主房间，后者去了段柳房间。

　　相对于其他人在旧楼的房间，陈地主的房间就高大上了许多。豪华装修，高档电器，一看就是有钱人。在陈地主的电脑里，董淳一看到了一封邮件。

　　——陈地主，那栋旧楼下面很可能就是明朝古墓。你赶紧开采啊，说不定能大发啊！

　　落款是不重要的勘测人员。

　　明朝古墓？

　　这大概就是陈地主急着拆除楼房的原因吧。怪不得他最近跑旧楼这么勤，原来是得到了这样的情报。

　　另外，在陈地主的电脑上还有几条相同的网页记录。董淳一打开，只见是贴吧页面，而贴吧的名字叫做——杀手联盟贴吧。

　　他从陈地主的贴吧账号记录看到，对方曾和一名叫做“红耳朵”的杀手私信聊天。

　　——能帮我杀个人吗？

　　——只要价钱合理，当然可以。

　　——五万。帮我杀掉XX街废墟旧楼一层住户甄八婆。

　　大概是十分钟后，“红耳朵”杀手才回了两个字。

　　——成交。

　　私信聊天的时间，就在昨天。

　　董淳一看着这段对话，心里猛地一惊。陈地主买.凶.杀.人？杀手会是他们嫌疑人其中的一位吗？难道这次的案件是……合作杀人？共同犯罪？

　　聊天是昨天的记录，那么今天……是否已经行动了呢？这名“红耳朵”杀手是成功了，还是被人捷足先登了呢？

　　段摇摆和柳会计的共同房间，相较于其他房间是比较温馨的。什么东西几乎都是一对，墙上桌上的相框都是结婚照，洋溢着两个人的幸福。据谢阳了解，这两个人结婚已经十年了，他们的感情是依旧如初还是限于表面了呢？

　　谢阳开始翻找证据，最先找到的是段摇摆的手机。

　　很奇怪，明明都已经是高科技时代了，可是段摇摆的手机却是一个老人机。她打开手机，里面只有段摇摆和陈地主的短信聊天。

　　段摇摆虽然现在的阵营是在钉子户大众这边，但是在他与陈地主的聊天中发现，对方其实早已投靠陈地主。陈地主让段摇摆去装神弄鬼，后者乖乖地答应，说其实也不想在这里待了。

　　最后的对话，两人说起了甄八婆。

　　——甄八婆最近在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八婆呗。陈地主，我觉得你还是别指望她了，她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啊。我老婆对她那么好，她还凶我老婆。我呢，也没惹她吧，她竟然到处造谣我。反正，我是不会和她合作的，我都不想和她说一句话。

　　——好的，我有空和她聊聊。

　　——嗯，陈地主，我帮你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告诉我老婆啊。

　　——我知道，段摇摆，你怎么就这么怕老婆呢？她会吃了你？

　　——不是，我爱我老婆。所以我想要拿你的钱，带她离开这里住到更好的地方。但是她从小在这里长大，对这里有情结。我不希望因为我的行为，伤了她的心。

　　——好的。

　　为什么不想和甄八婆说话的段摇摆，今天会专程去找对方呢？是因为甄八婆造谣他的事吗？还是因为……甄八婆知道了些什么呢？

　　在床底下，谢阳发现了一个上锁的木箱子。箱子有旧式电视大小，但因为没有钥匙，里面的东西不得而知。

　　另外，她还在两人的壁柜里，找到了与甄八婆房间同样包装的安眠水。

　　他们也有这东西？会是他们其中一个人向甄八婆下了药吗？

　　在隔壁爷爷的房间，段小海首先找到了一本法律书和一张报纸。

　　法律书是黑封皮的，叫做法制宝典。在第一页，印着一段话。

　　——共同犯罪，是指“二人以上共同故意犯罪”。即二人以上的主体，在共同的犯罪故意（即共同的意思联络）的主观思想驱动下，共同实施了犯罪行为（共同实施，可以由分工，比如组织、实行、教唆、帮助等不同分工或类型），造成了犯罪结果。

　　“我的妈呀……”

　　看到这段话，段小海忍不住感叹出声。

　　“怪不得我觉得这本书眼熟呢，原来是在明侦里看过！”

　　他赶紧拍下照片，对于今天的案件他基本知道是什么套路了。

　　两个凶手吗？有意思了。

　　而另一张报纸上，比较引人注目的是一则考古科普新闻。

　　——考古学家发现，器灵是真实存在的。器灵，指该古物在巨大磁场作用下，所凝聚的精神力形成的固态存在。在人类社会潜移默化之下，能与人相同形态共同存世。但器灵无法离开古物本体太远距离，否则将就此消灭。器灵的手肘上，留有本体印记，与本体共生死。器灵的科学研究价值很高，通过记忆激发，不排除能让器灵回忆起制作时期的人文背景和历史故事。现今在考古界已发现十名器灵，正处研究当中。

　　段小海看到最末，忍不住扔掉了报纸，嘴里忍不住嘀咕：“不是说好的建国以后不准成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