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姜姜推着李砚南,和温玉叶一起折回花园中,刚一走近,果然听到她们在说自己的坏话。
“你这堂妹小小年纪,可真是有心计……”
林姜姜听到的第一句就是这句话。
在这之前,她们应该已经说了她不少的坏话了。
确如她所想的,那会儿她推着李砚南离开的时候,她们便立马讨论起她来。
其中一个姑娘问林素素:“素素,你那个堂妹当初为何要把名额卖给你?”
“倒也不是卖,只是她家大抵是觉得她连初选都过不了,所以主动找到了我父母,要把名额让给我。我父母觉得不能凭白拿这个名额,便给了些银钱……”
“原来是这样,外面都传是你家买的名额,看来是传错了。”
“是啊,我本也无意要这个名额的,毕竟风险太大。当初也是抱着好奇的心态过去参加,想着以我这等才学容姿也过不了初选,不过是玩玩而已,可没想到竟是一路通畅,留到了最后,入了京城……”
“素素你真的太谦虚了,你长得这么漂亮,又懂得琴棋书画,我们都比不上你呢,你能被选上并不意外……”
“快别夸我了,论样貌,论才情,我可都比不上砚秋。”林素素趁机夸起了李砚秋,“若是砚秋年龄再小两岁,入了选秀,哪还有我什么事?况且砚秋家室好,觉悟也高,比不得我,终究一念之差做错了事情,害得家父入狱,自己也受了不少罪……”
李砚秋被她夸奖,心中偏颇向她:“你也不是有意的,就别太自责了。”
“砚秋,其实我知道外面的人都在笑话我,谢谢你们还愿意和我做朋友……”林素素泫然欲泣道。
李砚秋安慰她道:“快别这么说,以前我们不知情的时候,是拿你说笑过,可如今知道了真相,倒也不觉得你做了什么错事,都是情理之中,可以理解的。”
林素素情绪愈发激动:“若是世人都如你们这般善解人意就好了。”
众人便七嘴八舌安抚起她来。
忽然又有一人问道:“素素,那你顶替这件事是怎么被人发现的?”
林素素啜泣道:“还不是堂妹她家见我入了京城,十分眼红,又想勒索我家银子,我家不给,他们便将这事捅了出来……”
“这么可恶啊……”
“对啊,真的是太可恶了……”
“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然这么坏,”一个姑娘对李砚秋说道,“砚秋,我看她和你哥好像关系很好的样子,你哥怎么会认识这种人啊?”
“我也不知道我哥何时认识了这种人……”
林素素却道:“她扮成男孩子模样去给徐少爷做书童,和徐少爷一起在书院读书,想必这才结识了李公子……”
其她人一听,不由惊呼起来:“啊,我说她方才怎么和李公子这般亲密呢,你这堂妹小小年纪,可真是有心计……”
“是啊,那书院可都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才去的,她可真有本事,一边巴结着徐少爷,一边又去招惹其他公子哥儿……”
“要我说,素素你这堂妹也忒不要脸了些,那书院里可都是男人,她一个小姑娘在那里也不怕坏了名声……”
“人家兴许才不在乎这个呢,若是能钓得一个金龟婿,名声对她来说算什么?”
她们说到这里的时候,林姜姜已经弯腰团好了一大块泥团,瞄准她们就抛了过去。
花园里登时响起一片乱七八糟的尖叫声。
“啊……”
“哎呀这是什么呀……”
“这是谁扔的泥……”
“是我扔的!”林姜姜站了出来,温玉叶帮她推着李砚南。
“是你?”那群姑娘看到她,面上划过一丝心虚,但很快又仗势起来,“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还有你凭什么扔我们?”
林姜姜手里掂着一大块泥巴:“背后乱嚼人舌根的人,就得用泥巴把嘴巴封起来,不然嘴巴会烂掉!”
“谁乱嚼舌根了?你是不是偷听我们说话了?”
“我没偷听,我只是回来赏花,没想到听到某些人如此碎嘴,跟村里的长舌妇一样……”
“你说谁像长舌妇?你再说一遍!”
“我再说十遍,长舌妇长舌妇长舌妇长舌妇……搬弄是非、说三道四、嚼舌根的人今天晚上回去就烂嘴巴,舌头长疮,嘴角流脓,吃嘛嘛不香,喝啥啥滚烫……”
论骂人,那姑娘根本抵不过林姜姜,她气急败坏,去求助李砚秋:“砚秋,你看她!她欺负我们?她怎敢在你家如此猖狂?”
李砚秋一开始因为她们确实说了林姜姜的坏话而心虚,但见她如此骂自己的朋友,自然不能干坐着。她站起身来,将那个差点被林姜姜骂哭的姑娘拉到自己身后,冷着脸对林姜姜呵斥道:“林姜姜,我家不欢迎你,请你马上离开!”
可她这句呵斥,却换来一声更冷厉的斥责:“砚秋!不得对客人无礼!”
李砚秋被他当着众人的面训斥,当即有些委屈:“二哥,她算什么客人,她只不过是一个书童而已,我们根本没邀请她来……”
“是我邀请她来的,”李砚南一字一顿道,“是我特意邀请她过来的。”
李砚秋急了:“二哥,你莫要被这种人蒙蔽了眼睛,她明明就不是好人,你不要跟她做朋友!”
“这句话是二哥想对你说的,”他瞥了一眼始作俑者,对李砚秋说,“你也不小了,要懂得分辨身边谁好谁坏,莫要被人三言两语哄骗了去,你替别人出头,别人却躲在你背后看戏……”
他这些话的意味太明显,其他人有意无意地都忘林素素那边瞥去。
林素素这才期期艾艾地站出来,眸中噙着泪水,怯弱又无助道:“二公子,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没忍住和姐妹们抱怨了几句。你千万别怪砚秋,都是我的错,我跟姜姜道歉,求你们别吵了好不好?”
说着,她走到林姜姜面前:“姜姜,你别生气好不好,都是我不好,我只是一想到父亲还在牢狱之中,心中有些怨气罢了。你要打要骂都冲我来,不要连累其他人……”
林姜姜并不知道她在自己来这里之前颠倒选秀一事,见她认错,又是在李砚南家里,也不好再闹下去了:“你知道错了就好,那么大个人了,学什么不好学人家嚼舌根……”
林素素低着头道:“妹妹说得对,姐姐以后不会了……”
林姜姜把手里那块泥巴扔掉了,这才和李砚南、温玉叶离开。
他们并不知道,在他们离开之后,林素素便又向李砚秋她们诉说委屈,称自己方才是看在李砚秋的面子上才忍下来的。
而李砚秋因为二哥向着外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了自己的面子,心中本就堵着一口气,在林素素的煽风点火下,李砚秋决定给林姜姜一个教训。
另一边,宋澜已经和叶宵换了衣服,白竹也做了一番乔装,两人入了府衙,表明身份后,去见了那两个刺客。
经过一番逼供,其中一个刺客承受不住,终于将幕后买凶之人吐露出来。
和宋澜猜得没错,买凶之人就是刘氏一族。
“如此看来,刘氏一族还有势力尚存。”白竹一脸严肃道。
宋澜脸色有些凝重:“是我之前想的太简单,处理得还不够干净。”
“那公子准备怎么办?”白竹问道。
宋澜思忖片刻,觉得这件事目前尚还不足为惧,便道:“就算刘氏还有残存的势力,想必一时半刻也成不了气候。我写封信让暗卫带给时先生,让时先生先提防着……”
事毕,他们出了衙门,准备去找叶宵他们,把衣服换回来。
哪知才拐进一个深巷,白竹小声道了一句:“主子,有杀气!”
员外府外,寿宴结束后,李员外在门口送别客人。
徐少彦扶着喝得醉醺醺的徐老爷,和林姜姜说:“今天晚上我跟着我爹就直接回家了,马车和车夫留给你,路上小心。”
林姜姜点头:“知道了,你快扶着徐老爷上马车吧。”
那厢温老爷也喝了不少,温玉叶也得照顾着他的父亲,同她简短道别之后,也坐上了自家的马车。
李砚南不放心林姜姜自己一个人回去,要安排两个家丁陪着她。
林姜姜摆摆手道:“不必这么麻烦,顺路的马车很多,路又不长,一会儿就到家了。”
“那好吧,路上注意安全。”
“谢谢李公子,我走了。”
“嗯。”
林姜姜和李砚南道别之后,便坐上马车,往自己家中赶去了。
初时路上确实有几辆马车顺路,但很快又奔向不同的方向,月光铺洒的路上便只有她这一辆马车了,马蹄声落在地上的声音清脆急促,独行的路上未免让林姜姜觉得有些许害怕。
却在这时,后面又响起了马蹄声。
林姜姜以为是同行的马车,便撩起帘子往后面看了一眼。
却发现那不是马车,而是几个人骑着马向他们奔来,每个人手中似乎还各自握着一根棍子。
林姜姜心生不好的预感,但又不好下定论,于是督促车夫将马车赶得快一些。
后面那几匹马还跟着,随着马车速度的加快,那些马儿的速度也加快了一些。
车夫也察觉到了异常,于是提前拐了方向,没想到他们依然追了过来。
这下两个人都慌了,车夫使劲赶着马车,在横纵交错的巷子里乱窜。
后面的人马紧追不舍,车夫慌不择路,不小心拐进了一条狭长的巷子里。
错乱的马蹄声和车轮碾压石板的声音在巷子中回荡,待跑了一段,又听到了冰刃交错的打斗声。
林姜姜在摇晃颠簸的马车里探出脑袋来,绝望地发现前面有人在打斗,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马车堪堪停了下来,后面的人马随即而至……
前面打斗的人也停了下来。
林姜姜这才瞧见是一群黑衣人,一身黑衣装扮,和那日在酒楼遇到的刺客十分相像。
再定眼一瞧,她又看到了一高一矮两个戴帷帽的人,那个高个子的帷帽摇摇欲落,他还伸手扶了一把。
这幅打扮怎么那么像……贵人?
林姜姜:贵人又遭刺客了?
帷帽下的宋澜、白竹:这丫头怎么会来?
刺客:这么快就来救兵了?
追林姜姜的人马:那是刀吧?那是剑吧?那都是杀手吧?我们会不会被灭口啊?现在掉头就跑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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