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连璞发誓不入陈家门。
只是今天见到大哥他又暗自担忧。
联想到前段时间陈羽凡来访,直言要寻求神医为爷爷治病。
难道…
十几天前。
见到陈羽凡第一眼起。
陈连璞就心有感应,那个青年,绝对和他有关系。
因为那张英俊的脸,和自己大哥年轻时,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
一样的英俊,一样的高傲。
果不其然。
儿子的介绍证实了一切。
陈羽凡竟然真是齐东陈家人。
但他却不动声色,把一切都压在心里,他不愿让那段尘封的记忆,扰乱儿女的平静生活。
只是那时的他就开始焦灼。
难道父亲…
那个父亲虽然绝情,但毕竟是生养他的爹。
他虽然发誓不再见他。
但是血脉情深还是让他揪心。
而今天大哥父子联袂而来,莫非…
莫非老父亲已经病入膏肓,或者已经驾鹤西去,大哥父子是来报丧?
陈连璞心中,突然闪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他猛地站起来。
但骆冰燕却一瞪眼看过来,冷冷道。
“坐下,不是你想的那个样!”
“你咋知道?”
陈连璞一脸惊讶。
“他们的脸上没有悲伤,你放心,那个家绝对没事!”
骆冰燕心有灵犀的冷哼道。
对啊。
他依言缓缓坐回去。
还是老伴细心。
抡着笤帚赶人还没忘记观察。
仔细回想,还确实和老伴所说的一个样。
陈连璞又看了一眼女儿,见她捂着耳朵盯着电视,又小声的对老伴说。
“我是担心老人病重。”
“这个…”
骆冰燕脸色复杂。
她恨那个家。
更恨那位老人。
也恨那个家中的所有人。
他们冷漠无情,薄情寡义,毫无亲情可言。
她登门的第一天就被赶出来,这么多年来,被扔在益都城不闻不问。
被丈夫的父亲赶出门。
她虽气愤但并没真在意。
因为她早就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她和陈连璞的爱情,本身就是个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
二十年的贫苦。
骆冰燕也不在乎。
她本身就出身贫寒,已经过惯了清贫的日子。
她在乎的是,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有多大的怨恨,也应该随着风吹雨打淡漠了。
可那个家里的人,在自己儿子病重濒临死亡,高利债逼门走投无路的时候,还不肯伸出援助之手。
敢问天下。
哪个父亲兄弟能做到这一步?
哪个家庭。
能置亲情于不顾?
丈夫偷偷的回凤凰城,虽然自认为天衣无缝,但是骆冰燕每次都知道。
只是她不愿说罢了。
他为她已经付出的够多了。
为了她,他从一个人人羡慕的富家公子,变成了现在这个样。
她不愿再在这个疼她、爱她、不离不弃,陪着她走过了半生的丈夫伤口上撒盐。
她很清楚。
丈夫虽然嘴上不说,但却一直在挂念着那个老人。
因为那是他的亲生父亲。
虽然他的亲生父亲抛弃了他,但作为一个儿子,却忘不了那个生育他的爹。
“唉!”
此时听到丈夫的担忧。
骆冰燕深深叹息。
其实也正是丈夫的这份淳朴,才有了她的今天,她不能让自己的丈夫为难。
她死死压下心头的怒火,犹豫半天,神情复杂道。
“要不你去找找他们,问问到底什么情况。”
“好。”
陈连璞眼前一亮。
抬眼看了老伴一眼,见她不似在说反话,闷声闷气的答应下来。
“快看。”
但就在这时。
陈鱼猛然惊呼起来。
“我哥上电视了!”
陈连璞夫妇同时转头。
果不其然。
就见电视上那个年轻人,仔细分辨,正是他们的儿子陈天佑。
怎么回事?
夫妻俩惊骇的对视一眼。
一家人同时扑到电视机前,三个脑袋都挤在一起,紧紧的盯着那个小屏幕。
我去!
原来是这样。
一切终于明白了。
他们的儿子竟然和梁忠义之死联系在一起。
“我哥这下出名了。”
陈鱼张大嘴巴一脸欣喜。
“这个兔崽子,这是要把老娘气死啊。”
骆冰燕拍打着大腿咬牙切齿。
“只要天佑没事就好。”
陈连璞长长吐出一口气。
护身符!
骆冰燕却心中一亮。
她转向丈夫冷哼道:“这下明白你大哥为什么来了吧?”
陈连璞在那一刻也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肯定是家族知道了天佑的神奇,这才改变初衷,这才有了大哥今天的登门拜访。
时隔二十年。
家族终于记起了他们这些弃子。
大哥此来,肯定是要让他们重归门墙,回到凤凰城。
如果是以前。
陈连璞肯定会欣喜欲狂。
但是现在。
思前想后的他却只有愤怒。
作为大家族中走出来的人,他无比清楚,儿子的护身符代表了什么。
往小了说,那是不尽钱财滚滚来。
往大了说,儿子那一身玄之又玄的修仙本事,足以撑起诺大的陈家光芒万丈。
说句实话,儿子必将一飞冲天光耀齐东,甚至还会在全国崭露头角,但如果他们被家族抛弃的往事传出去,齐东陈家必将颜面无光,成为全省的笑柄。
面子…
还是利益?
陈连璞欲哭无泪。
你们为什么会这样?
那一刻的陈连璞心凉如水。
在你们心里,难道亲情永远比不过利益?
当初为了家族利益,你们不管我的幸福,非要棒打鸳鸯,逼我联姻。
当初求你们救天佑,但你们冷漠如冰,不管不顾。
而现如今,我儿子已经走出厄境,展露光芒,你们这又伸出橄榄枝。
说到家还是赤裸裸的利益啊。
但是晚了!
陈连璞愤怒的浑身颤抖。
他攥着拳头走了几步,猛然停住,眼中一片决然。
从今往后。
你走你的阳关道。
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
我陈连璞坚决不认这门亲!
小陈鱼不知道父亲此时的心思,而是喜滋滋的开口道。
“等我哥回来,帽儿胡同就热闹了。”
“坏了!”
骆冰燕闻言大惊失色。
转身就往院子里跑。
“你干嘛?”
陈连璞一把拽住他,一脸疑惑的询问道。
“快松手,我去关大门!”
骆冰燕使劲的挣扎着。
“妈。”
陈鱼提醒道。
“你今天赶走了那两个人,咱家的大门就没再开。”
骆冰燕这才想起来。
赶走了陈连海父子后,他们就大门紧闭,一家今天就没出门。
但她仍然急促道:“赶快关灯、关电视。”
陈鱼不明所以,但仍然乖巧的关上灯和电视。
陈连璞看了一样老伴,他明白她的心思。
他苦笑着摇摇头。
那个混蛋小子。
今天闹了这么一出。
必将惊动整个帽儿胡同。
从今往后。
这个家的平静算是彻底打破了。
他们今后,将生活在街坊们的猜疑和异样中。
陈连璞纵然出生在富贵人家,从小顶着富贵的光环,见惯了鲜花了掌声。
他此时想起来,也不禁不寒而栗。
儿子出名是好事。
但此刻的陈连璞却另有想法。
邻居们问起来怎么说?
每天被人指指点点怎么办?
关键是儿子的这些突如其来的变化,实在没法对外解释。
也幸亏陈天佑前段时间和家人透过底。
陈家人能接受陈天佑的变化。
修仙。
无比神奇。
但外人会怎么看?
肯定会被人当成神经病。
陈连璞又摸着黑看向骆冰燕。
幸亏老伴反应快。
否则的话,街坊们一拥而进,今天断然无法收场。
就在这时。
屋外果然传来敲门声。
“老陈开门。”
“冰燕我是二蛋他娘。”
“我们来问问天佑的事。”
“对,你们家喜事临门,我们还要讨杯喜酒。”
无数的街坊们聚集在陈家大门外敲着门。
陈家一家人却蜷缩在黑暗的屋中一言不发。
众位街坊都疑惑不解。
“怎么回事?”
“难道睡觉了?”
“不会吧,这才几点钟?”
“说不定是在躲着我们呢。”
众人议论纷纷。
也有人说道。
“今天就没见陈家的人,说不定是出门了吧。”
“是啊,今天陈家的大门关了一天。”
“不行我们就明天再来,反正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大家众说纷纭,但却没有一个人散去。
依旧在讨论着陈天佑。
屋外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屋内。
屋内。
骆冰燕满脸忧愁。
“老头子,今后这可怎么办?”
陈连璞思索片刻轻声道:“不行就躲,先去一号别墅躲短时间。”
骆冰燕黯然。
原计划是春节过后再搬家。
但被这件事一闹,看来不得不提前了。
“太好了!”
陈鱼满脸喜色,刚要大喊,却被骆冰燕手疾眼快的捂住嘴。
“小祖宗,你给老娘小声点。”
“嗯嗯。”
陈鱼急忙点着头。
骆冰燕又小声嘱咐道。
“快给你哥打个电话,让他今晚必须回来,但是一定要晚着点。”
……
此时的陈天佑。
正在电视台的电梯中。
从演播室出来,一路上,所有的人见了他,都急忙停下脚步、低下头避在一边,像是躲避洪水猛兽一般,等他过去后,才怯怯的看向他的背影。
甚至进入电梯。
电梯门一开。
原先里面的人见是他,都猛然呆滞,然后又轰然跑开。
这让陈天佑无比郁闷。
至于嘛?
难道我头上刻着恶人两字。
陈天佑又冷冷一笑。
金剑飞你赢了。
从今往后,无论他去哪,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警察局想要调查他的行踪,简直是轻而易举。
金剑飞,算你狠,我敬你是一条好汉,是益都治安的守护神,才对你好言相加,但你竟然用这么阴险的办法来对付我。
你行!
你厉害!
但你真的赢了吗?
你认为这样就能难住我?
真是痴心妄想!
陈天佑闪身离开电梯,直接走进卫生间,见左右无人,又放出神念在周围观察了一下,也没发现摄像头,这才一弹手指,在空中画出一道符篆。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