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孙女郁闷。
谢擎苍不但不恼。
反而嘴角翘起笑意温醇。
他已经看清楚了。
确实是一物降一物。
自己这个刁蛮孙女,无论如何都斗不过陈天佑。
但他却看陈天佑越顺眼,心中的某个想法也愈发坚定。
他如此年轻,却武界通神、医术通天,将来的前程必定不可限量。
如果要能和孙女成就一段姻缘,又比把陈天佑笼络到部队好上一万倍。
当然孙女还小。
但未雨绸缪,有些事可以早打算。
陈天佑却起身道:“瓷瓶中还有三粒,你吃下后即可确保无忧。”
“告辞!”
他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
谢擎苍却一摆手。
他眼中含笑,“不知道方便不方便,把培元丹需要的原料说一下,我或许能够帮上忙。”
陈天佑心中一动。
谢灵梅问他,他不置可否。
她毕竟是个小丫头。
但谢擎苍的地位摆在那儿。
如果他帮自己收集药材,那绝对事半功倍,这种好事自然是不用白不用。
又何况。
取之尔、用于尔。
炼制出培元丹,还是用于治疗他的顽疾。
陈天佑现在最渴望的,就是得到一些陈年老药,用其中蕴含的灵气,帮助自己迅速提升境界。
他眼角一瞥。
见书桌上摆着笔墨。
当即气定神闲地走过去,拿起狼毫笔走龙蛇。
片刻之间。
几十味中草药的名称跃然纸上。
至于是否会丹方泄露?
陈天佑丝毫没在意。
炼制丹药,在修仙界是一项最高深的手段,每种丹药都需要独门秘法炼制。
哪怕知道丹方。
也不可能炼制出丹药。
所以他相当坦然。
把丹方交给谢擎苍就转身离去。
但是谢擎苍却又一次惊呆了。
甚至连陈天佑的离去都恍若未闻。
他拿着丹方,不去看那些药材的名称,却盯着上面的字迹瞠目结舌。
上面的字一气呵成,字体肥瘦虬劲,架构疏密结合,仿佛龙蛇在飞舞。
“妙!”
谢擎苍忍不住大呼。
“好一手气势如虹的破草!”
谢擎苍是名儒将。
他的的书法,早已经登堂入室,但外界却鲜有他的作品。
曾经华国书画院的院长,有幸观摩到他的一幅作品,没看署名就惊呼直言,当代大家无出那幅作品其右。
由此可见他的功底深厚。
那位书画院院长得知这是谢擎苍的作品后,更是震撼的呆若木鸡。
武能定国,文能安邦。
果然不愧是华国的定海神针!
但此时的谢擎苍。
双手颤抖的拿着那张宣纸,如醉如痴的仿佛呆滞。
他是行家,自然知道,陈天佑信手掂来的这张药方,不是章草,也非大草,更不是狂草。
竟然是一幅当今书法界,难得一见的破草。
所谓破草。
刘熙载《书概》中曾说过。
破草之难难在意境,只有体会千般情愫,万种变化,才能让酣醉,思慕,畅快,不平,跃然纸上。
这叫有动于心!
深谙书法要诣的谢擎苍,自然明白一点。
没有数十年的积淀。
根本写不出这手破草。
就连他都自叹弗如!
而陈天佑不过是个年方二十的小伙子,按理说,他就算从娘胎中开始练字,也不可能达到这种深厚境界。
武道宗师,杏林圣手,书法大家。
“嘶…”
谢擎苍倒抽一口凉气。
他是如何做到的?
这家伙是什么怪胎?
老人加重语气,几近疯癫的说出一句话。
“难,难得,难在风骨,实属难得!”
他一连说了四个难。
足以表明心中的震撼!
而谢灵梅。
又一次惊讶地捂住嘴。
她家学渊源。
从小耳濡目染。
在书法上也有极厚的功底。
此时虽不像爷爷那般震撼,但也一眼看出那副作品的不凡。
看向那恢宏磅礴的草书。
小姑娘震撼到了极点。
一笔生数字,隔行墨不断,气势在酣畅淋漓之间不弱反强。
如果不是亲眼看着陈天佑书写,还以为是哪位世外高人的墨宝。
少女的心里泛起涟漪。
这个混蛋。
简直就是一个妖孽!
……
陈天佑来去匆匆。
洒然的离开了疗养院。
自始至终,除了治疗之外,他没说一句多余的话。
而谢擎苍从头到尾,除了询问培元丹的材料,也没有任何惊人之语。
甚至连他的出身,师承,境界也一字不提。
但三五言谈之间,陈天佑分明感到了,谢擎苍睿智的眼光,直指自己的内心。
回望夕阳中的疗养院。
他心中暗想。
这是一只老狐狸。
不愧是从战火纷飞的尸山血海中,厮杀出来的百战将军。
谢擎苍虽然没说什么。
陈天佑却分明感受到了他的拉拢之心。
但陈天佑注定要让他失望。
没有人能拉拢他。
前世没有。
这一生也不会有。
他不会听命于任何人。
也不会给谁效力。
他曾雄霸九天,他曾位列极巅,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招揽他。
重生回来,在地球这种末法世界中,他并没有野心,更没有借势平步青云的打算。
他只想活的纯粹一些。
他只想弥补前生所有的遗憾,和家人度过这一世的幸福时光。
但先决条件是别惹他。
陈天佑也清楚,纯粹,只是一种理想状态。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为了家人生活的更好,他必须要充分利用各种资源。
收服雷彪、封天阳,下一步还要整合商界,都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做准备。
谢擎苍既然主动凑上来,他也不会放过这种好机会。
陈天佑嘴角翘起。
漂亮的丹凤眼中荡漾着笑意。
谢擎苍是他重生回来,遇到的第一个最具智慧的人。
与智者交如沐春风,与智者斗其乐无穷。
他的心中隐隐兴奋。
今后还会发生什么?
他不知道,今后还会和谢擎苍有什么交集,但今天注定不会是结局。
前世在灵武大陆。
他最不愿的打交道的就是那些王权贵胄。
那些人高坐庙堂,热衷权势,虽然大都是智慧之人,但却袖里带着杀人刀,嘴里藏着杀人剑。
利益与利己,是他们的标签。
但谢擎苍却给了他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和蔼,温淳,善解人意。
还带有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欣赏与探寻…
但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陈天佑坚信,谢擎苍绝不会因为自己是他们嘴中所谓的宗师,就如此客气。
也不会简单到,自己能治愈他的顽疾,就好感泛滥。
但谢擎苍到底有什么目的?
就连他这种活了五百年的老怪物都感到琢磨不透。
这个时候。
陈天佑微微叹息。
又怀念起前世那种,一眼就能洞察人心的神念之力。
如果在以前,他神识一动,任何人的任何想法都无处遁形。
但是此时,缺少必要的修炼环境,以前的那种神鬼莫测的手段还是幻想。
看来无所不能的绝世仙尊,也有力有不逮的时候。
资源。
修炼资源。
他腾出一只手,敲了敲方向盘。
资源,是制约他晋级的最关键因素,但就算心急也吃不了热豆腐。
目前只能寄希望雷彪能早日找到那些药材和宝石。
不过,好在今天谢擎苍也答应帮忙。
一个国家的力量何其庞大。
这让他在渺茫中,又看到了希望。
又想到和谢擎苍的两次会面,陈天佑苦苦一笑。
“也许,这就是命。”
是命就要勇敢去面对!
时间是一壶老酒,需要慢慢的去品尝。
生活充满了变数,精密的规划并不一定心想事成。
人心本就叵测,走一步看一步,才能挖掘出人性的善恶。
今后的路还长。
陈天佑决心不再想这件事。
那就慢慢的等待吧!
“吱…”
汽车停在一号别墅门口。
他进门之后直接走上天台。
烟波荡漾的锦秋湖,像一块明镜蓦然出现在山下。
看着明珠般镶嵌在锦秋湖中的湖心岛,陈天佑的心中又生出一股企盼。
明天晚上的酒会上,他的护身符会引起什么样的轰动呢?
其实他并不是很在意,护身符能卖出什么样的价格。
毕竟纸质的护身符。
在他的眼中粗劣不堪。
但他却对这次拍卖很重视。
毕竟,这将是他的护身符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眼前。
毕竟,这场拍卖会吹响的,是他整合益都商界的号角。
毕竟,这是他瞄准梁家的第一击。
同时,这更是他复仇梁俊豪的第一步。
此举绝不能有失误!
陈天佑清晰的记着一句话,从战略上要藐视敌人,从战术上要重视对手。
他觉得很有道理。
上次在天乐园和雷彪的初次交谈中,他已经断定梁家有高手,至少是术法大师一级的存在。
即将面临着重生回来的第一次重要战役,必须要慎重、再慎重些。
其实。
陈天佑还有个想法。
乱世黄金、盛世古玩。
那些富豪们都家缠万贯,谁敢保证他们家中没有珍藏着宝贝?
他也想用护身符钓出那些老药。
“嗡嗡。”
一阵铃声,。
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面出现两个字。
雷彪!
“什么事?”
接通电话后他淡淡问。
雷彪的声音传来,却带着一丝忐忑。
“陈爷,梁忠义回来了,我中午大闹了他的欢迎酒宴,事前没和您汇报,请陈爷责罚。”
雷彪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陈天佑一听到梁俊豪。
面孔变的为之一肃,眼中寒光大盛。
太好了。
这个杂种也回来了。
那就省的自己去琴岛找他。
那笔血海深仇该好好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