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爷带头。
众人紧跟其后。
大家一起迎出帐篷。
就看见陈家人从车上走下来。
陈天佑一家,今天特意都穿着普通的家居服。
如果走在大街上,和普通的市民并没有任何区别。
但是现在不同了啊。
哪怕他们穿着再普通。
在众街坊看来,却自有一股富贵逼人的彪炳气焰。
众人的脸上,都浮现出复杂的神色。
有人酸溜溜的在想。
陈家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出了那么一个妖孽怪胎。
更有人在心中感慨。
那个妖孽怪胎,现在已经站在益都之巅,放眼四望,几乎没有人能与他比肩,甚至全省的富豪,都要对他俯首称臣。
每念至此,他们就唏嘘感慨。
人家养了个好儿子啊!
王大爷正要去打招呼。
这个时候。
令人震撼的一幕发生了。
就见路边一辆商务车上,陆续下来七名大汉。
他们都身高马大,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特别是当前一位,鹰视狼顾,带着一种桀骜不驯的傲人气势。
我去。
那是雷彪!
有眼尖的人认出了他。
这位名震益都的霸王龙,在底层群众心里极有震慑力。
众人惊骇不已。
他怎么也来了?
王大爷也猛地一动。
他疑惑的盯紧另一名大汉,“怎么有点眼熟?”
他正在思考之时。
雷彪、獒王、四奎、刀锋、大熊、鹰眼、坦克,七人迎上陈家人纳头就拜。
“给师祖、师傅、师姑拜年。”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堂堂的地下世界霸王龙,竟然当众磕头拜年。
众街坊又急忙看向陈天佑。
却见陈天佑微笑不语。
陈连璞两口子却惊的急忙躲闪。
“这怎么说的?”
陈天佑拉住父母,坦然接受他们一拜后,毫不客气说道。
“按理说,他们只是我的记名弟子,还没有资格称呼我为师傅,但今天过年,您二老就姑且受之吧。”
陈渔嘻嘻一笑。
“我辈分也见长了?”
众街坊无语。
雷彪竟然没资格。
陈天佑到底又多牛。
这个时候。
夜幕中又走来两个人。
“大龙…”
骆冰燕惊喜的瞪大眼。
“大妈,是我。”
王大龙扑通一声原地跪倒。
“大龙给二老拜年了。”
骆冰燕急忙拉起他,上下打量着嗔怪道。
“臭小子,多久没来看我了。”
王大龙不说话,只是往旁边一闪,他身后出现一位中年人。
“洪磊兄弟。”
陈连璞也兴奋的走上去。
那中年人笑着拱手。
“连璞大哥,嫂子,王洪磊给你们拜年了。”
陈连璞抓着他手笑道。
“老兄弟哪有这些讲究。”
骆冰燕却伸着脖子,往他身后看。
王中磊苦笑道。
“嫂子,别看了,大龙妈不来了…”
骆冰燕疑惑道:“怎么回事,她身子骨不好?”
王大龙颤声道:“我妈她…走了…”
“什么?”
陈连璞如雷轰顶。
“什么时候的事?”
骆冰燕惊讶地张大嘴。
王洪磊苦涩道。
“大半个月前。”
骆冰燕的眼泪瞬间流下来,她擦着眼泪哽咽道。
“洪磊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好让我在那苦命的妹子灵前烧点纸,顺便也送她一程。”
“大龙不让说。”
王洪磊满脸悲怆。
“天佑那时的身体也不好,他不让给你们添乱。”
骆冰燕猛地呆滞。
可不咋的。
大半个月前。
正是儿子弥留之际。
那时候,儿子将死,高利贷堵门,他们一家正走投无路。
但老天爷保佑。
自己儿子挺了过来。
而那个对天佑,比对亲生儿子还亲的可怜女人,却就此撒手人寰。
骆冰燕转过身,狠狠地在儿子身上拍打。
“你随后知道了不是,怎么也瞒着妈,兔崽子,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
陈天佑不躲不闪,只是抬头看着天,不让人看见他的脸。
小陈渔却看到,哥哥的后背在不停颤抖。
“嫂子你别这样。”
王洪磊拉住骆冰燕。
“天佑已经做得够好了,他给大龙安排了工作,现在是天乐园的总经理,给我们在锦秋观澜添置了别墅,还给大龙妈重修了阴宅。”
骆冰燕这才停住手。
在儿子额头上戳了一下又说道。
“算你小子有良心。”
老太太又反手抓住王大龙。
“大龙,今后我就是你亲妈。”
这一幕。
看在众街坊眼中。
他们全都五味杂陈。
天乐园总经理,锦秋观澜的别墅。
这在他们心里,比天边还遥远,但陈家大小子就做到了。
他现在确实不得了,怪不得雷彪给他磕头。
周大妈颤声道。
“真是令人羡慕啊。”
关大爷也叹息道。
“是啊,啥时帮帮咱。”
王大爷感慨道。
“这人啊,都是以心换心,咱们以前没做好,就别奢望天上掉肉包子。”
一句话说的众人沉默不语。
王大爷又喃喃道。
“谁说老陈家忘本,人情在人家心里比金贵。”
这时候。
陈连璞也发现了众街坊。
他急忙上前拱手道。
“王大爷,周大妈,关大爷…,众位老少爷们过年好。”
骆冰燕也急忙上前打招呼。
“我们回来的有点晚。”
“回来就好。”
王大爷颤巍巍地说完,一把扯起陈连璞的手。
“走,就等你们了。”
“等等。”
陈连璞却挣脱开王大爷的手,回头对陈天佑和陈渔招招手。
“还不给街坊们拜个年。”
陈天佑淡淡一笑。
他对繁文缛节不感冒。
帽儿胡同是承载着他的童年和少年记忆,但那段记忆,留给他的,除了冷漠是哀伤。
但他也理解父母的心。
他们在这儿结婚生子,他们在这逐渐老去…
这里留给二老的,不只是生活的艰辛,逝去的青春,更多的应该是一种情怀。
帽儿胡同。
即将消失在这个城市中。
但它将永远的留在父母的记忆里。
而今天。
既然是陪同父母,来缅怀那份情怀,那就该让老人的记忆永远完美。
思量至此。
陈天佑对小妹使了个眼色。
兄妹二人同时上前鞠躬。
陈天佑朗声道。
“王爷爷,关爷爷,周奶奶,各位高邻,我们兄妹给你们拜年了。”
“这可使不得。”
众街坊急忙后退。
王大爷颤抖着道。
“天佑,你现在可是咱帽儿胡同的真龙,这样会让我们折寿的。”
陈天佑却拉住他的手。
“您言重了,我也是帽儿胡同的人,今后大家有事尽管吱声。”
“好好。”
王大爷激动的无以复加。
陈天佑又回头道。
“雷董,你把车上的菜拿去帐篷,大龙,你拿上春联跟我来。”
“我们一起去。”
提到春联。
王大爷仿佛明白陈天佑的意思。
“这是帽儿胡同的最后一幅春联,我们大家一起看着把它贴上去。”
陈天佑不置可否。
陪同父母走到自家门前。那个破旧的小院门。
骆冰燕挽住老伴。
他们伫立在风雪中,看向那个黑漆斑驳的小院门,两位老人久久无言。
往事如梦。
儿子大病刚愈时。
曾斩钉截铁的说过。
他要顶起陈家的门楣!
现如今。
他已经做到了。
陈天佑笑着催促道。
“妈,开门吧。”
“嗯嗯。”
骆冰燕颤抖掏出一把钥匙,哆哆嗦嗦的打开门。
陈渔则是蹦蹦跳跳的进屋拉开了灯。
刹那间,一道柔和的灯光,把那间烙满了贫穷、困顿的简陋房间,映照的充满了温馨。
陈连璞感慨道。
“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