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松音碰到晋离的时候,发现晋离身子滚烫,想必是发烧了,哭着差点没了主意。苍术请来李准后,李准匆匆忙忙跟着苍术跑来晋离房中。
诊了脉,又检查一番后李准问道:“王爷夜里可有胡言乱语?”
松音回想起晋离喊着“母妃”什么的,连忙说:“有!”
“王爷汗流不止,舌苔黄糙起刺,脉滑有力,微臣用大黄、芒硝等苦寒之药配清寒配方,服上几帖定能退热,只是味道不好,要苦了王爷了。”
松音连忙点头,“无碍!王爷不怕。”
李准点了点头,转身去开药,松音将晋离的手收回被子里,又帮他掖了掖被子。
李准将药帖给了徒弟,小徒弟跑着去抓药,李准这才回头吩咐松音道:“王妃,王爷汗流不止,要及时更换衣服,否则王爷难受。”
王妃点头,立即吩咐了蝉衣准备热水和帕子来。
李准准备要离开,又想起一事来:“王妃莫太过心急,自己也要好好顾着身子。若无其他事,微臣便先行离开。”
松音心太累,摆了摆手允了李准离开。
蝉衣端来热水盆和帕子后,看到王妃摁了摁太阳穴缓解疲劳。
蝉衣把帕子过了那盆热水后拧干,王妃正掀开被子给晋离脱掉里衣。蝉衣连忙去帮她道:“王妃!您歇着吧,这些让奴婢来。”
松音却摇了摇头,接过蝉衣的帕子给晋离擦拭身子,吩咐蝉衣道:“那门捂紧实些,快去吧。”
蝉衣只好放手,去将门帘拉下后才返回,蝉衣一转头便看到主子松音正在清洗帕子拧干,蝉衣快步往那儿走时却让松音叫停:“慢些!走路带风!”
蝉衣蹲福道是,慢慢走到松音身旁搭手帮忙。不久后药端了进来,松音接过喂晋离,折腾了好一会儿。
过了一阵子,松音背手敷在晋离额上,这才松了口气道:“是退了。”
蝉衣这才一笑,瞧着外头天都亮全了,对松音说道:“王妃,奴婢去给您和王爷熬点粥,您现在就休息一下吧。”
松音昨夜又哭过一场,此时眼睛又酸又痛,只得说好。
可蝉衣刚出门不久,外头便闹哄哄的不知出了什么事,松音不得不又打起精神来出门一看,外头雪下得极大,脚印子不过一会儿又被风雪覆盖了。
苍术见了立马跟松音报道:“王妃,钩藤要来带走雄鲛,说是王爷将雄鲛赐给锁阳。他带着王爷给的信物。”
松音不甚在意,缓缓道:“王爷现在正在休养,需要给他便是,这又有什么好吵的。”
这时常山走了过来,看了苍术一眼后,想也不想便知道是怎么样的结果,先问好道:“王妃。”
常山是晋离身边的得力谋臣,这个松音是知道的,于是她颔首点头回应了常山的话。
常山跟松音说道:“王妃有所不知,这信物真假无从得知,鲛人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若非锁阳公子得了什么情报来试探王爷在不在也说不定。王爷答应过让独活将鲛人制作成油膏放在辰妃娘娘墓中,且让独活闹去吧。”
松音这时才听到独活几句尖声叫骂:“王爷出门去了!拿着信物算什么?!等王爷回来再说!王爷可是跟我承诺过,这两条鲛人归我处理!你算个什么东西!海贼子!也敢来王府叫嚣!”
钩藤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上这号人了,当然也不打算服软:“滚一边去!你算哪根葱!老子奉命而来,王爷都没说什么,你较个什么劲!”
松音这算是明白了,独活护着那雄鲛不让带走,是因为他想将雄鲛做成油膏。钩藤拿着信物来带雄鲛,却不知是不是在试探王爷是否脱险。
松音考虑了一下,随后跟常山道:“将两人请到正厅去,本妃去会会。”
常山点头道是,立即转身而去。
松音看了苍术一眼,吩咐道:“王爷好些了,你看着点。”
苍术颔首道是。
正厅内,独活和钩藤坐在对面,正瞪着眼看向对方。
松音端坐在主位上,拿起一杯茶轻抿一口,这才缓缓跟两位说道:“王爷不在,这信物之事府内又无人知晓,钩藤,你看,是不是等王爷回来再说?”
独活蔑笑了笑,钩藤觉得这人实在太过狂妄,便对王妃拱了拱手说道:“还望王妃通融,今日我家主子便要返程回到海上。”
松音拿不住主意,便也不急着说话,那头独活却坐不住,说道:“你家主子回便回,这对鲛人王爷已交由我处理,你想带走,绝无可能!等王爷回来再说!”
钩藤冲他喊了过去:“王妃还未开口,你插个什么话!这比赛王爷千辛万苦才赢取的,难道现在要破坏了吗!”
独活不懂情况,也不打算搀和进来,只是这两条鲛人是他的原料,他势必要守护:“除了王爷的话我谁也不听!这鲛人是我的原料!”
两人话也说不下去了,眼看着就要打起来时,松音说道:“好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哪儿懂你们这些事。一切等王爷回来定夺。”
钩藤瞥了松音一看,质问道:“敢问王妃,王爷归期何时?”
独活这时也帮倒忙问道:“对啊!王妃!昨日不才在府中,今日王爷去了何处?”
松音一时答不上来,钩藤看了笑问:“王爷可是出现了什么情况?”
松音一听,听出了钩藤满嘴的试探,一时着急便抬眼对上了钩藤的视线。松音看到钩藤似乎证实了什么信息般一笑。
松音怕坏了晋离大事,僵着神色对钩藤道:“大胆!你这是什么话?!竟敢咒王爷?!本妃说过,这些事我不过问,你若执意要探个究竟,别怪本妃打狗不看主人了!”
钩藤一下黑了脸,不想自己被一个臭娘们这样对待,激怒般嘲讽道:“王妃息怒,小人本想着,如果王爷出了什么情况,我家主子锁阳公子还在,说不定能出点什么主意。”
“不需要。”晋离的声音传来,众人顺着声音回头看刚进门的晋离,厅中三人脸上神情十分精彩,一个疑惑一个喜悦一个憋屎般。
三人起身,异口同声对晋离问好:“王爷。”
“都坐吧。”
松音退开主位,瞧了眼钩藤后对上了晋离的视线,于是对晋离说道:“王爷慢坐,臣妾先行告退。”
晋离颔首点头,松音慢步离开,出了门后蝉衣来接她,松音见其笑容满面,低声问道:“王爷何时醒的?”
蝉衣凑近松音身旁,兴奋难掩道:“奴婢端着粥进屋时发现的,奴婢还想着怎么不见主子,问了苍术大人才知道主子应付客人来了,奴婢还担心主子应付不来,那头王爷已经起身要穿戴衣服了。主子,估摸王爷听到了也担心主子,所以便醒来了。”
松音转而温尔一笑,满心温暖地带着蝉衣离开了。
而晋离那头,钩藤见了王爷后佯装担忧道:“钩藤不见王爷十分担心,王妃又是一问三不知,钩藤拿着锁阳公子给的信物差点束手无策。”
晋离看了钩藤一眼,还未说话的时候独活插嘴,提醒似地对晋离说道:“王爷!独活来此是为制长明灯,独活未曾听说王爷要将雄鲛送人,这海贼子定是和我不对眼,要来和我作对!王爷可千万别上了当,这一对长明灯定要一对鲛人才能完成啊!”
钩藤嗤笑一声,像瞧白痴一样白了独活一样,低声说道:“王爷在上,钩藤已经足够控制自己的性子了,独活老头!你别不知好歹,一口一个海贼子!”
独活向来不认输,听到这话简直要炸了,“噔”地一声从座椅上跳了起来,大有要和钩藤大干一架的趋势,这时晋离拧着眉头,不耐烦对两位道:“说够了没?”
独活到嘴边要出口骂钩藤的粗话,听到晋离的声音后又咽下肚中,钩藤那旁冷笑一声,独活半俯着身子低头瞧了瞧自己的外袍,用手拍了拍外袍上的褶皱,心有不甘地重新坐下。
晋离从容轻缓开口问钩藤:“本王不曾许诺要将雄鲛送给锁阳。”
独活听到此放声一笑。
晋离依旧面无表情地坐在上头,而钩藤狠狠剜了独活一眼,继而拿出一个木盒来:“王爷!这是公牛鲨比赛后您给锁阳公子的信物,里头白纸一张,可曾记得?”
晋离顿了顿,才缓缓回复:“哦,原来是这样。”
独活没了笑意,正襟危坐竖起耳朵听两人的下文。
钩藤趁机说道:“是啊王爷,锁阳公子别无他求,想在今日离开之时能带走雄鲛。”
晋离没有立即回答钩藤的话,而是面向独活问:“为何长明灯要两条鲛人?”
独活拍着大腿急切又担忧道:“王爷,这工艺不成熟,鲛人——”
“——工艺不成熟?那便是你自己的问题了?”话还未说完,钩藤便打断嘲讽独活道。
独活被嘲笑得一言不发,看了看晋离又看了看钩藤道:“这……这……你……”指着钩藤要骂又骂不出口。
晋离说:“锁阳要,运走便是。独活,这雌鲛本王将养着,你回家研究去,研究好了再来通知本王不迟。”
独活差点气出内血来,钩藤起身躬身作揖道:“谢王爷!”
“没什么事便退下吧。”晋离别过脸去自顾自倒了杯茶,满脸疲惫不愿再谈。
独活和钩藤作揖道是,纷纷退下,到门口时两人挑衅一个冷哼,背道而驰。
两人走后不久,苍术来了,晋离问:“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