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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美男

霜染孤城花未眠 曜桑 4064 2021-04-24 12:29

  当夜,沈鸿轩专程拜访沉容。

  这本是个不眠之夜,沉容打算收拾完行礼便离开,所以当一脸肃然的沈鸿轩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不禁有些发愣,旋即了然,笑盈盈的对沈鸿轩道了声“请”。

  沈鸿轩借着烛光打瞧见了那一方小小包袱,登时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面对沉容恭恭敬敬的作揖道:“我代殿下谢过姑娘。”

  “大人不唤我妖女了?”沉容面带揶揄。

  沈鸿轩微微垂首,语气惭愧,“从前我误会了姑娘,言语行动间多有不合礼处,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沉容大喇喇的摆手,“无妨,我本不在意这些。”忽而又正经了面色,走到沈鸿轩面前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大人,我走了以后,殿下那里只有你能劝上几句,切莫让他冲动。还有,殿下仁德,许多事情殿下明明知道,却不肯去做,还请大人权宜行事。为保殿下圣德无损,我们能为殿下做的,就多做些吧。”

  从未想过眼前这个巧笑倩兮的女子还会有这样的心胸,沈鸿轩大受震动,望着她,久久说不出话来。沉容忽的一笑,问他:“大人,我说的对吗?”

  “姑娘说的很对。”沈鸿轩点点头,唇角上扬微笑。

  沉容垂目,靠近沈鸿轩身边放低了声音:“殿下对魏王,只怕还会心软。可是魏王这样的人,还是尽早除去的好。大人明白我的意思吗?”

  沈鸿轩犹豫,“魏王的身份,除了皇上谁也动不了,姑娘的意思是……”

  “也不需要殿下做什么,只需要在此战过后,把魏王坚守不出,罔顾殿下生死的事情告诉皇上,相信皇上那里会有决断。”沉容笃定的笑。

  “好,等战乱结束,我便呈奏皇上。”

  二人正说着,突然“哗啦啦”一声,营帐被人掀开,沈鸿轩忙警惕的转身,却见是昭穆。

  昭穆……沈鸿轩眼眶一热,犹豫着伸出手想要挽住他的胳膊,却被昭穆侧身一躲,扑了个空。

  沈鸿轩尴尬的收回手,苦笑笑,就准备和沉容告辞。

  沉容目光在他们俩之间逡巡转移,把包袱背上,走过去拍了拍昭穆的肩,劝他说:“你们兄弟好好说会子话,我去外面等着。”说完不容昭穆反驳,便走了出去。

  她不知里面人说了什么,反正她只是蹲在不远处,月光如水流淌,在她面前积下一汪清泉,她百无聊赖的耷拉下眼皮,一阵阵的打着哈欠,等到她第五个哈欠打完,昭穆便走出来,拎着她的胳膊把她半抱起来,言简意赅:“走吧。”

  沉容调皮的冲他眨眼,笑眯眯问:“怎么样?和好了没有?”

  昭穆面无表情,悠悠转过脸看她,连一丝丝恼意都没有,这让沉容大感无趣,“罢了罢了,我不过问你的私事。”

  “你不去看殿下最后一眼?”昭穆突然开口问。

  “不去了,又不是回不来,这么兴师动众的干什么?等会儿把他弄醒了,我就走不掉了。”沉容无所谓的笑笑,目光却有意无意的瞟向慕容恪的营帐。

  昭穆看在眼里,终是不肯说破,默默转过了目光,沉静道:“走吧。”

  连夜赶去齐营,齐王过了好一会儿才命人带他们进去,却也没有立即接待,而是先把他们手脚捆住关在营内,四面有齐兵看守着,确保他们不会逃跑。

  沉容对此大为不屑,和昭穆抱怨说:“我们若是打算逃,就不会来,既然来了,就不会逃。你武功这样好,就这样也想看住我们?”

  昭穆的双手双脚亦被捆住,两人背对着绑在木柱子上,任人宰割的模样。听了沉容的话,昭穆并不附和,只淡淡的说了句:

  “眼前情形,我也无能为力。”

  沉容睁大了双眼,费力扭过头想去看他,倒吸一口凉气道:“你别骗我啊?如果齐王真的要我的命怎么办?我还指望着你救我呢!”

  一丝笑意从昭穆眼底闪过,嘴角微微上扬,却还是一本正经的语气:“再好的武功,也需要双腿双手施展。如今你我都行动不便,还是自求多福吧。”

  这对沉容而言无异于一道惊雷,怔怔了半晌,狠狠扭过头去瞪着他:“既然如此,你方才为什么老老实实的被捆?”

  “不是你说‘我们是来做人质的,低调些,不要和人家起冲突’?”

  的确是她说的话……沉容无言以对,冲他翻了个白眼,小声的嗫嚅道:“我们是大周的人质,齐王就算不见我们,也不至于狠心杀掉,杀掉我们对他而言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他不至于这样糊涂……”

  总结下来,齐王是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绝对不会真的对他们动手。

  如此,沉容便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乘着天还未明赶紧补个觉。虽说被捆在木柱子上动弹不得实在是很难受,但她奔波一场实在是累极了,不知不觉中就没了意识。反而昭穆一夜未睡,警惕的睁着眼睛,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第二天齐王仍未召见他们,亦不曾有人来喂他们一口饭一口水,沉容腰酸背痛头重脚轻,嘴里又干咳难耐,一开始还与昭穆聊天解闷儿,后来实在渴的受不了,声息便渐渐微弱了。更可气的是,她又渴又饿根本睡不着,当真体会到了“一日三秋”是怎样的感觉。

  昭穆看她不说话,便知她是累了,竟然破天荒的主动和她聊起来,聊他小时候的趣事,也聊在金国里不甚痛苦的一些回忆。他是个不爱说话的人,讲起故事来颇为费劲,全然不似一些男人夸夸其谈、滔滔不绝,他讲的很慢,却很仔细,时不时停下来想一会儿,再接着和沉容说。

  沉容知道他是怕自己太无聊,主动给她解闷,心中不由觉得感动。又怕他气馁,过段时间就“嗯”一声,以示鼓励。

  “我小时候跟着父亲学骑马,父亲给我挑了一头小马驹,白色的,鬃毛柔软。我当时很喜欢,可是我又不想让哥哥小瞧了我,所以硬要骑高高的大宛马。那马是从西域进贡来的千里驹,暗暗的赤红色,远看就像一团火焰。我当时很胆怯,那马比我高许多,昂着头看我,很不屑的样子。我一揽缰绳,踩上脚蹬翻上马背,结果那马嘶鸣一声,疯了似的抖动它的身子,我很害怕,紧紧拽着它的鬃毛,那马被拽疼以后就愈发的暴躁,一扬蹄就飞了出去,我在马背上东倒西歪,最后硬生生的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嗯。”

  “我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我还记得父亲那时和我说的话,‘不要自不量力去苛求你够不到的东西,但也不能故步自封永远只想着你现在已经拥有的东西。只有你自己变得优秀,才有资格拥有更好的东西,否则只会是暴殄天物。’”

  沉容笑,“所以你的武功才有了今天这样的境界?”

  “是。”昭穆顿了顿,又说:“其实对我而言,解开这个绳索很容易,不过——我很想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和你待一会儿。”

  扑哧一笑,沉容问他:“那你知不知道我快要饿死了?”

  “不会。如果你要饿死了,连讲话的力气都不会有。”

  沉容郁闷的叹口气,体恤他道:“你也别说话了,咱们省省力气,还不知要熬到什么时候呢?”

  解放来的比他们想象中要快。

  夜间,万籁俱寂之时,营帐外突然燃起了烛光,一个男人提着灯笼走进来,沉容朦胧睁开眼去瞧他的模样,顿时惊为天人,睡意全消。

  眼前的男人,雪肤乌发,深眸高鼻,轮廓儒雅秀美,睫毛细长,身形风流,顾盼间眸光流转,糅粹了三分哀戚、三分淡然与四分矜贵,冷冷向沉容投来,沉容不禁呼吸一滞,心跳都漏了半拍。

  若不是他身量较高,轮廓分明,沉容几乎要将他认作女人——倾国倾城,闭月羞花的,女人。

  沉容忍不住红了脸,原本自以为不错的容貌,跟眼前的男人一比,瞬时黯淡无光,不具有任何的可比性。

  如此容貌如此身段,又不似军营中人穿着统一的军服,而着浅蓝云纹大袖衫,松松的拢在身上,随意的很,却有种说不出的风雅,如谪仙一般,沉容心中已猜到他是谁。

  便是齐王最宠爱的那位男宠,无论齐王去哪,都一定会将他带到身边的那位,男宠。

  算起来,这次周齐合作的达成,还有他的一份功劳。

  沉容扬了扬唇,微笑着说:“公子好。”

  她不晓得他的名字,第一次听说他,还是自己做东宫宫女时,和李广德外出瞎逛时听人说书时的收获。后来机缘巧合,在金国听到了一些他的事迹,都是齐王如何如何的宠爱他,大有不爱江山爱美男之势。不过具体这人是谁,外面没有具体的说法,想是齐王将他保护的太好了,自己的宝贝自己捧着。

  她想,这位公子得齐王这般宠爱,必然荣华富贵已极,要他出手帮大周必然不能用一般的东西诱惑,而这位公子是周人,不一定真的愿意待在齐王身边,那么这个时候,接他回大周就会成为足够让他动心的条件。

  蓝衣公子走到沉容面前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又移开几步端详了昭穆片刻,再次回到沉容面前,淡淡问:“我听说,姑娘是殿下身边最得宠的女人?”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沉容还是腆着脸皮应了:“是。”

  牵了牵嘴角,蓝衣公子又问:“如何证明?”

  “想必公子已经查清了我的身份,又何必我多说?”沉容从容笑道:“东宫之内见过我的人很多,金国皇宫内亦有不少,公子大可画了画像去问。”

  的确,他的确查过她的身份……蓝衣公子幽瞳一暗,挑了挑眉戏谑道:“其实我不在意你是谁,我只在意,你够不够格让太子实现他的承诺。”

  真是个坦诚的人,沉容不禁整个人都舒坦好些,笑着点点头,“公子放心,我离开齐营的那日,必然会带着公子一块离开。”

  蓝衣公子浅浅一笑,向昭穆的方向一昂首,问:“他是谁?”

  “他是我的护卫。我一个小小女子,孤身闯齐营也不知会有什么后果,带一个护卫过来,总是方便许多。”

  “看来他的功夫不怎么样。”蓝衣公子似不经意道。

  昭穆一向不喜与人争辩,听他嘲弄自己,倒也面无不快,反而是沉容替他不值,皮笑肉不笑说了句:“贵藩强兵如虎,一窝蜂涌上来,我和他两人如何招架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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