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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三分 印莲 2522 2021-04-24 12:25

  再说那日与柏辰长谈,天亮后他送我到宿舍区的大铁门那儿,我进去后发现聂征坐在楼下的绿化带边睡着了,地上一堆烟蒂。

  我不知道聂征等了多久,却能理解他大冬天坐在这里等我,内心渐渐荒凉的感受。可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才能让他体谅我。或者说,看到他这般模样,我自己都无法释怀,哪怕我跟柏辰真的没啥,我也觉得我是个混蛋,没事儿折磨着人玩。

  我走向他,朝阳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覆到他紧闭的眼睑上。金色的光辉洒在他脸上,折射出一圈淡淡的光晕。他慢慢睁开眼睛,抬眸看向我。

  “聂征。”我轻轻唤他。我看到他的视线焦距渐渐集中,一双眼睛,在晨曦里,清澈如泉水一般。

  我的心在那一刻抽了一下,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让自己的男朋友在这里等了一夜,确实不是合格的女朋友该做的事。

  “回来了。”他试图站起来,大约因为坐着的时间太长,身子歪了一下,差点跌倒。我赶紧上去扶他,他却一闪手,躲开了我的手。

  只一瞬间,他愣了一下,我也愣住了。我讪讪收回手,不知该往哪里放。

  我看见他的瞳仁渐渐黑沉下去,他在我面前站得笔直,眉宇间清冷得如同这个清晨凛冽的风。这份淡漠让我不禁打了个哆嗦,但依然用外表的镇静来压住内心的仓皇,一本正经说:“我……我昨天晚上去小姨家吃饭,后来就住在她家了。”我承认自己内心深处的那点点蓬勃自私的情绪,人都很善于给自己找千般的理由来让自己看起来光辉而无暇。其实告诉他我和柏辰去了山上谈了一夜也没什么,可是那个瞬间,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选择了撒谎。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我,那眼神一直看得我想底下头去。

  最后他说:“回来就好。”

  他的眼神清明透亮,如覆上了层淡淡的薄冰,我只觉脸红得厉害,多少有点无地自容。

  事后他有一个礼拜没有理睬我,我心虚不敢跟他打电话,只是发短信,他自然是没有回的。其实跟柏辰上山这本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坏就坏在我这个谎一说,性质就完全变了。

  可是说谎这事,是没有经过大脑考虑就说出来的,或许这事在我内心深处根深蒂固就是觉得错误的。而这个时候,我只想抽自己几巴掌。

  广义上来说,这算是我和聂征第一次吵架,虽然也就是冷战,但相对于我们之间一贯的和谐关系来说,已经很不寻常了。

  一礼拜后,聂征终于忍不住来找我,问我为什么要骗他。

  当时的他瞪着眼睛嘟着嘴,跟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非常不符合,而我又非常不合时宜地喷笑出来,弄得他满脸通红,更加打破了他那说好听点是宠辱不惊,难听点是神经木讷的形象。

  聂征也是个很可爱的人。

  后来,在柏辰离开的这半年里,我和聂征过着上班下班吃饭恋爱的生活,很平凡,却也乐在其中。我相信他会是个好丈夫,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始筹备,却也开始想着结婚的事情了,而就这时候,发生了柏辰的那件事情。

  那日晚上天下过雨,空气清爽,一扫下午的闷热,令人心情都好了起来。树上的知了已经不叫了,只有电脑风扇“嗡嗡嗡嗡”的声音伴着水滴从办公桌前窗户外的大榕树上滴下来,“吧嗒吧嗒”落于地面的响声。

  我正值班,一切情况正常。我给柏辰发完那条一路顺风的短信后就有些犯困,过了一会儿,柏辰回复说,他在必成路的某某酒吧,明天就走,老朋友们都去给他送行了,还问我要不要过去。

  我当然是不去的,本身我和他的关系就很敏感了,这个时刻自然不见为妙。我委婉地说我在值班,去不了,让他玩开心点。说完我还挺自得,这回没撒谎了吧。

  原本聂征的值班日期跟我是不一样的,但我想一个人值班多无聊啊,就撒娇让他调班,咱俩一块儿值,这样完了还能一起去吃个小馄饨啥的,再回宿舍睡觉。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我正在手机上打着字用笑话逗聂征开心,就有同事过来喊人,说哪儿哪儿发生了暴力斗殴事件,那个地区的人员搞不定,要派人增援。

  我随口问了句,“很严重?”同事异常严肃地点头。

  我边向外走,边活动筋骨,夜间精神疲惫身体困乏,活动一下提个神也不是坏事。

  就这么想着,便听同事说,在必成路,某某酒吧。

  这个名字让我心里一咯噔,赶紧拿出手机来给柏辰拨电话,却是已关机。

  我心怀忐忑跟着队长开了辆车过去,还没到酒吧门口就听见喧哗声,看样子人不少,还有铁器敲打声,叫喊声,玻璃落地声……参与人数还真不少。

  汽车开到巷口,就进不去了,队长指挥我们下车给在场的警力增援。

  地面还湿着,鞋子踏在上面发出“踏踏”的响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雨水太少,使得傍晚的这场雨一下来,空气里就带出了一种泥土的味道,和着夏日青草独特的气味,弥散开来。

  这种气味让我想起了无暇的童年时代,我,柏辰,还有张小可。

  我抬头看了眼前方酒吧的霓虹,霓虹组成了这个酒吧的名字。我心有点紧,能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短信中他虽然没直接说,但词句中都能看出来,他希望我来。

  当时的场面很混乱,三方对峙正白热化,我坐立难安,悄悄离开自己的小队,尽量往前挤,靠近了就闻到空中中酒精味,汗水味,血腥味,真有些让人犯恶心。

  我随手抓了个身边看起来挺娇嫩的年轻警员,问他:“里面什么情况?”

  “斗殴。”他说。

  我瞪了他一眼,废话,谁不知道是斗殴!

  他大约感受到我凛冽的气息,吞了吞口水,怯怯道:“好像是两伙人,喝酒的时候发生了摩擦,结果一伙人喊了群地痞过来,过了一会儿又有一群联防队来了,再后来地痞又来了一群,还不让里面的客人出来,然后场面就失去控制了……喂喂,你别进去啊,里面有人携带枪支……”

  虽然不能以貌取人,但这小伙子长着八字眉,说话柔柔软软,被我一瞪还哆哆嗦嗦,真是有煞警务人员形象。

  我不等他说完,就猫了个腰闪去侧面前方。

  我想我要找到柏辰。

  而幸运的是,这一带我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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