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孤岛兵变]
第49节第48章仍可杀错不可放错
王一松回到家里刚躺下,陈兴扁却来到王一松的院子门口。
方秀兰正好从客厅出来,她把陈兴扁挡在外面,说:“团长正在休息,你有什么事明天再来吧。”
陈兴扁说:“夫人,我有很重要的事找王团长。”
方秀兰用讽刺的口吻问:“什么很重要的事?不会又是去学校抓什么人吧?”
陈兴扁说:“夫人,我知道您对我有很深的误会,不管怎么说,我对团长是忠心耿耿的。团长被共军打伤了,我们一定要和共党算账,我们一定要为团长报仇!”
方秀兰说:“报仇?陈队长,用不着你来为团长操这份心,你好自为之吧。”
潘书突然出现在门口,他看着方秀兰说:“夫人,团长让陈队长进去。”
陈兴扁看了方秀兰一眼,方秀兰却没有让开的意思,陈兴扁只好绕开她,跟着潘书向大门口走去。方秀兰仍站在院子里。
王一松已坐在客厅。方秀兰与陈兴扁在院子说话声音很大,王一松在卧室里听到陈兴扁与妻子的对话,他只好从床上起来。
陈兴扁走进客厅,站在王一松前面,小声问:“团长,您的伤好点了吗?”
王一松没出声,他显然对陈兴扁很不满。
陈兴扁又开口:“团长……”
王一松向陈兴扁打了个手势,说:“陈队长,你跟我时间不短了,我想,你应该明白,夫人同等于我,任何人都不得对夫人无礼。”
陈兴扁不由看了潘书一眼,他估计潘书已把昨天上午的事告诉王一松。陈兴扁认为理在他那边,只是由于方秀兰及潘书是王一松身边的人,他们是恶人先告状。
陈兴扁只好说:“团长,我明白。可是,我们是党国的军人,夫人毕竟是夫人,党国军人做的一些事情,夫人也许不一定能理解。”
王一松说:“夫人不理解,你就得让着她,明白吗?”
陈兴扁无奈地说:“团长,我明白了。”
王一松疲惫地闭上眼睛。
陈兴扁看着王一松,他的觜动了一下,却没开口。
王一松过了好一会才睁开眼睛,但他没看陈兴扁,他只是看着窗口问:“你找我还有什么事吗?”
陈兴扁说:“团长,特别行动队关着一批可疑的共党分子,这次共军杀了我们那多弟兄,干脆把这些人都杀掉,免留后患。”
陈兴扁认为,东海岸一仗不但王一松被共军打伤,而且还死了那么多官兵,为报一箭之仇,王一松必定会同意他的要求。
在陈兴扁看来,这64个农民是他的心头大患,绝不能放他们,如果放他们出去,就等于放虎归山,他们肯定是共党发展的首选对象。如果共党要在岛内搞暴动,他们绝对是最积极的参与者,他们对自己充满仇恨,他们最想杀的人肯定是自己。
王一松看着陈兴扁问:“你现在关了多少人?”
陈兴扁说:“64人。”
王一松吃惊地问:“岛上有那么多共党可疑分子?”
陈兴扁说:“团长,其实远远还不止这个数字,岛上不但有共党可疑分子,还有不少危险分子,那天在您石像前发生的情况您都看见了。”
王一松沉思了一会又问:“岛上怎么会突然冒出那么多的可疑分子和危险分子?”
陈兴扁说:“团长,那是因为共党的蛊惑和渗透。”
王一松又在沉思。他对陈兴扁的话半信半疑。
陈兴扁说:“团长,您我身上都曾经留下共军的子弹,我们和共党不能生活在一块土地上,团长,仍可杀错也不能放错。为了古龙岛的安全,我们必须毫不留情地把他们杀掉。”
方秀兰突然气冲冲地走进来,她盯着陈兴扁质问:“陈队长,现在除了抓人杀人,你还会干什么?”
显然,方秀兰一直在门外听丈夫与陈兴扁对话。
陈兴扁说:“夫人,凡是对王团长不满的人都是我们的敌人,对敌人我们要毫不留情。”
陈兴扁有意把问题与王一松联系在一起,以争取王一松支持他。
方秀兰说:“陈队长,为什么现在有那么多人对国军不满?你说他们是受了共党的蛊惑,王团长率弟兄们消灭了日军,国军在这里统治了一年多,老百姓现在为什么不听我们的话?就算有共党蛊惑,共党为什么能蛊惑他们?为什么他们不听我们的而听共党的?你说,这是为什么?”
陈兴扁说:“夫人,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您。”
方秀兰说:“因为你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无法回答我。”
陈兴扁说:“夫人,我不明白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一松看见陈兴扁这样与妻子争吵,他烦恼地向陈兴扁打了下手势,说:“好了好了,别说了。陈队长,你先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陈兴扁只好分别向王一松、方秀兰敬礼,然后转身大步走出客厅。
陈兴扁回到特别行动队后,给张君高发了一封秘密电报,他接到张君高的回电后,立刻下命把64名农民从牢房押上两辆卡车,命令特务们把这些农民全都秘密活埋。他还警告参与活埋农民的特务:谁敢走露风声下场就像这些农民一样。
晚上。方秀兰在家里用热毛巾轻轻地擦着王一松的伤口。王一松与方秀兰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不过,他们的话题很快还是移陈兴扁身上。
方秀兰看着王一松,沉重地问:“内仗还要打到什么时候?还要流多少血呢?”
王一松叹了一口气说:“谁知道!”
方秀兰说:“都是中国人,为什么要这样相互残杀?”
王一松没出声。
方秀兰有点担忧地问:“一松,你说共军会进攻古龙岛吗?”
王一松说:“从目前的形势看,很有可能。不过,共军目前没有什么像样的船只,他们要攻进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现在我最担心的是他们在岛内搞暴动,搞里应外合。”
方秀兰说:“一松,我们要改善与古龙岛人民的关系,否则的话……”
王一松说:“这关系怎么改善呢?老百姓反对我,这也没办法。我知道老百姓反对我是因我们向他们征粮,可是不征粮又不行。张君高天天追着我要粮食,这老家伙不仅要我的粮,还想要我的命啊。”
方秀兰说:“你不能什么都听他的。”
王一松说:“他是司令,不听他的怎么行?现在看来,要保证古龙岛的稳定,还是得依靠陈兴扁。”
方秀兰生气地说:“一松,我认为不能依靠陈兴扁这样的人,你看他现在成什么样子?他简直成了古龙岛的太上皇!”
王一松说:“秀兰,话也不能这么说,陈兴扁怎么可能成为岛上的太上皇呢?在古龙岛,谁敢不听我的话?”
方秀兰说:“那也不能让他在岛上为所欲为啊。他对老百姓这样残暴,会引发更大民愤的。你不能纵容他。”
王一松说:“谁说我纵容他?他说要把那几十名可疑的共党分子杀掉,我不是不同意吗?”
方秀兰说:“反正我有一种预感,我觉得陈兴扁将来比共党还要可怕。”
王一松当然清楚妻子为什么如此讨厌陈兴扁,但他还是力图做妻子的工作,希望他们俩不要闹得太僵。王一松说:“你怎么这样考虑问题?共党是要我们的命,陈队长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我们的安全。”
方秀兰说:“我看不见得,陈兴扁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所以,他对你也是表面功夫。”
王一松说:“陈队长跟我多年,难道我还不了解他吗?我已经提醒他了,如果他再敢对你无礼,你告诉我,我一定会治他。”
方秀兰说:“我总有一种感觉,现在古龙岛不安定,并不仅仅是因为征粮,这还与陈兴扁的所作所为有关。”
王一松说:“这怎能怪到陈兴扁的头上呢?应该说这与共党的蛊惑和渗透有关。”
方秀兰说:“陈兴扁把什么都推到共党的头上,岛上现在哪有共党?”
王一松说:“怎么没有?陈兴扁不是曾抓了一个吗?”
方秀兰说:“不就是一个吗?早给陈兴扁打死了。现在哪里还有呢?”
王一松想了想,说:“是啊。现在岛上除了我们的弟兄,再没别的外来人了。”
方秀兰说:“就是嘛,怎么可能一下子冒出那么多可疑的共党分子呢?这不是荒唐吗?”
王一松想了想,说:“会不会是岛上那几个老师有问题?”
方秀兰不高兴地说:“你的意思是说我把共党带到岛上来了?陈兴扁这么说我,怎么你也这么说我?”
王一松说:“我不是这个意思。秀兰,为了万无一失,是不是把这几个教师送出古龙岛?”
方秀兰说:“一松,这是陈兴扁跟你说的话吧?你不能听他的话。你千万不要受他影响啊。我亲自招来的教师不可能有共党。”
王一松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我没说这些老师是共党。我只是想把他们送出古龙岛。”
方秀兰说:“把这些老师送走,古龙岛学校怎么办?”
王一松说:“现在局势那么乱,办学校有必要吗?”
方秀兰说:“怎么没必要?难道你不明白吗?办学校可以救国啊。”
王一松自嘲地摇摇头说:“救国?现在能救我们自己就不错了。”
方秀兰说:“一松,办学校当然也能救我们。对一个统治者来说,学校就像军队一样重要。我们办学校,不但可以拉近与老百姓的距离,还可以培养我们的力量。一松,你的伤治好后,抽时间给学生们讲讲话吧。你的话可以通过学生们的口,传到村民的耳朵里。”
王一松说:“我就不去学校讲了,要讲你就讲吧,你代表我讲。”
方秀兰说:“那也好。我就代表你到学校给学生们讲话。一松,你有什么话要我讲呢?”
王一松说:“你想讲什么就讲什么,我知道你会讲的。反正你的话就是我的话。”
方秀兰突然站起来。
王一松却拉着妻子的手问:“你要去哪?”
方秀兰说:“我想到书房写些东西。”
王一松说:“你今天就别写了,在这陪陪我。”
不知道是由于负伤还是什么原因,王一松对方秀兰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依赖。
方秀兰只好又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