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孤岛兵变]
第85节第84章走出重要的一步
当天上午，方秀兰和郭贵踏上南城码头后，分乘两辆黄包车来到南城城郊中学门口。
方秀兰从黄包车上下来，往大门走几步又停下来，她站在门外往校园看。
校园里没人影，学生们都在课室里上课。
方秀兰对走到她身边的郭贵说：“我们进去吧。”
郭贵回头看了一眼才跟着方秀兰走进校门。
方秀兰走到校长室门口，看见里面坐着一位中年女人，她正埋头写着什么。方秀兰估计她就是自己要见的董校长。
方秀兰问：“请问你是董校长吗？”
董校长抬头，站起来看着方秀兰说：“是啊。夫人，您是来拿课本的吧？”
方秀兰说：“是的。”
董校长向方秀兰招手，说：“夫人，你们快进来吧。”
方秀兰、郭贵走进校长室。
董校长从一捆教材上拿起一本教材，递给方秀兰，问：“夫人，是这样的课本吗？”
方秀兰接过课本看了看，说：“是的。我要的就是这样的课本。”
董校长与方秀兰对上暗号后，走去关上门，转身返回握着方秀兰的手说：“夫人，欢迎您。听说您想去东阳，是吗？”
方秀兰说：“东阳是共产党控制的地区，我想去那里看看。”
董校长说：“夫人，共产党人和老百姓都叫那里为解放区，我们立刻把你们送出城，城郊会有人接应您。”
在董校长的安排下，方秀兰立刻前往解放区。
在南城郊外的一片树林里，一辆南路解放军的吉普车停在那里。解放军的区副支队长站在吉普车旁边。
载着方秀兰的小轿车在解放军的吉普车旁边停下来。
董校长指着前面的吉普车对方秀兰说：“夫人，那吉普车是解放军的。我们下去吧。”
“好的。”
董校长、郭贵、方秀兰先后从车上出来。
董校长介绍方秀兰与区副支队长相互认识后，方秀兰、郭贵、区副支队长先后进入南路解放军的吉普车。
吉普车在黄泥路上行驶了好一会，方秀兰看见前方有一条村庄。吉普车路过村庄时，方秀兰看见一些解放军官兵在修理房子。
方秀兰问区副支队长：“区副支队长，这是你们控制的村子吧？”
区副支队长说：“这是我们解放区的一条村庄，叫大沙村。”
方秀兰说：“你们的最高长官就住在这条村庄吗？”
区副支队长淡淡一笑，说：“夫人，我们解放军的领导不叫长官，我们的司令员叫李进林，政委叫周列宜。李司令、周政委都不在这条村庄。”
方秀兰说：“区副支队长，能让车子停一下吗？我想下车看看。”
区副支队长说：“可以，当然可以啊。”
方秀兰想实地看看解放区的村庄，她想比较一下解放区的村庄与古龙岛的村庄究竟有何不同。”
区副支队长让驾驶员把车子停下来。区副支队长、方秀兰、郭贵先后从车子里出来。
方秀兰好奇地看着为农民修房子的解放军官兵，问：“区副支队长，你们官兵住在这条村庄吗？”
区副支队长说：“没有啊。我们部队不是驻这条村庄。”
方秀兰不解地说：“不住这村庄？怎么你们的官兵在修理房子？”
区副支队长知道方秀兰误会了，他说：“夫人，这是我们的官兵给老百姓修房子，老百姓的房子给台风吹坏了。”
方秀兰惊奇地说：“你们的官兵给老百姓修房子？”
区副支队长说：“是啊。”
方秀兰向农家院子走去。一位妇女挑着两只水桶从院子里走出来。
方秀兰好奇地问她：“这是你家的院子吗？”
妇女说：“是的。”
方秀兰问：“这些官兵是给你们家修房子吗？”
妇女对方秀兰的问题反而感到奇怪，她问方秀兰：“你是从哪来的啊？你不是我们解放区的人吧？怎么对解放军给老百姓修房子也感到惊奇？”
区副支队长向妇女解释：“她确实是第一次到我们解放区。”
妇女不由一笑，说：“难怪。我们解放区是军民一家人。”
“军民是一家？”方秀兰对这句话非常感兴趣。
妇女及区副支队长的话让方秀兰深受触动。方秀兰始终认为自己也是人民一员，她从不认为自己是统治者，她认为自己充其量只是古龙岛统治者的太太。她会把人民放在心上的，她从她亲身经历的战争中看到人民在战争中的重要作用。
方秀兰想，这小村子也许是解放区的一个缩影。这个缩影告诉她解放区与古龙岛，解放军与国军的区别在哪里；这个缩影让她找到了解放军老打胜仗，国军老打败仗的根本原因。
由于在大沙村停留一段时间，方秀兰到达南路解放军司令部已经是中午了。
区副支队长把方秀兰、郭贵带到南路解放军司令部办公室大门口。李进林、周列宜坐在一张大桌子前。
区副支队长大声说：“报告李司令，周政委，我把客人接来了。”
李进林、周列宜向方秀兰走过来。
区副支队长指着李进林向方秀兰介绍：“这是我们的李司令。”
李进林与方秀兰握手：“欢迎你。”
“李司令。”方秀兰说着也紧握着李进林的手。
区副支队长又指着周列宜向方秀兰介绍：“这是我们南路解放军的周政委。”
周列宜和方秀兰握手，说：“夫人，欢迎你到我们这里来。“
方秀兰说：“您好，周政委。能受到李司令和您这样高级别长官的接见实在让我感动。“
周列宜对方秀兰说：“你的情况，安老师在电报里已经说过了。你这次是背着王团长到这们这里来，这确实需要很大的勇气啊。你追求和平与进步的勇气实在是可喜可嘉。我和李司令都希望夫人的和平愿望能尽快成为现实。“
方秀兰说：“李司令、周政委，我们都是中国人，我们中国人确实不应该通过残杀和战争来解决中国人内部的问题。“
周列宜说：“夫人，你说得对。我们共产党人是爱好和平的。为了和平，毛泽东主席曾冒着生命危险亲赴重庆和蒋介石谈判。可是蒋介石没有诚意，最后导致谈判失败，是国民党首先向共产党打了第一枪。南州半岛的东阳之仗，也是国民党发起的，是国民党的军队首先向南路解放军发起进攻。这些情况相信夫人是清楚的。”
方秀兰说：“周政委，抗战结束后，确实是我丈夫率兵率先向你们进攻，但他完全是执行张司令的命令。”
李进林说：“东阳之战，保安独立团大败，南路解放军完全可以趁势从大堤攻入古龙岛。可是我们看到很多不明真相的农民拿着武器站在古龙岛沿岸，我们怕伤害老百姓，最后还是放弃攻进古龙岛。”
周列宜说：“当时的情况想必夫人也看到吧？”
方秀兰说：“周政委，不瞒您说，当时的情况我不但看到，而且，那些老百姓还是我临时组织起来的，看到贵军突然停止进攻，当时我很感动。”
周列宜说：“古龙岛过去50年被殖民统治，王团长打进古龙岛把日本兵消灭了，岛上的老百姓曾把王团长当作英雄。可是，仅仅两年多的时间，现在岛上的老百姓是怎么想的夫人心里一定很清楚。”
方秀兰说：“我知道周政委这话的意思。相信安老师已通过电台，把古龙岛发生的一些事情向你们报告了。我这次来你们这里，就是想亲眼看看你们共产党人统治的地方究竟是怎么一个情况。我刚才经过你们解放区的村子，从你们的村子看到的情况，再想到古龙岛村子里的情况，我感到羞愧啊。”
周列宜诚挚地看着方秀兰说：‘我们知道你是个有良知有智慧的人，你也许想为古龙岛的老百姓做些好事。可是，在国民党那样的体系里，你的良好愿望是很难实现。你想以你的良知去挽救一个脱离人民的军队，这是不可能的。“
方秀兰说：“这一点我现在总算想明白了。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周政委、李司令，王团长和你们打过两次恶战，两次都是王团长奉命向你们进攻，王团长的部队杀了你们不少人，你们会原谅王团长吗？“
李进林说：“虽然是国民党挑起这场战争，但我们共产党人不会把账都算在所有国民党军官的身上。”
周列宜说：“李司令说得对。共产党是爱好和平的，是一个全心全意为中国人民谋利益的政党，一切对和平有利，对人民有利的事我们都是欢迎的。如果王团长能做些对和平有利，对人民有利的事情，他一定会受到欢迎的，他一定会有前途的。”
方秀兰说：“周政委，李司令，你们能不能给我写一个亲笔保证呢？”
周列宜说：“请夫人相信，我们共产党人说话是算数的。至于写保证书，我认为是多此一举。夫人，你目前到我们这里来是个人的行为，万一这亲笔信今后落到一些不怀好意军官手里，反而对你不利啊。”
方秀兰觉得周政委的话有道理，她不由点点头。
方秀兰对这次出行很满意，她认为已基本了解需要了解的东西；更重要的是，她得到了她最想得到的东西—那就是南路解放军司令和政委的承诺。他们的承诺对她丈夫今后的前途和命运至关重要。方秀兰认为，她手上已经有了底牌。她回古龙岛后知道自己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