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虐他的胃
折腾了大半宿,花落蘅累到不行,歇了会儿后,又嚷着要回丹穴山。
御倾枫确定她此番没有扯谎,心里很是惊诧。花沇会有什么要紧的事,非要她回去一趟。
“那我走啦,我明早就回。”花落蘅在他身上蹭了蹭,捡起被扔到一边的衣服穿好,轻手轻脚出了屋子。
御倾枫眼睛酸得很,在她出去一会儿后便沉沉睡去了。
次日清早,御倾枫想起花落蘅问的话,想要去找花浥。芳华离开之后,他每每见着花浥,都格外心疼他这师弟。
失恋的千岁神仙,确实是有点可怜。
刚踏出烟雪筑的门,迎面撞上了许久未见的烬阳。
烬阳走的有些急,面上带了几分慌色,“师叔。”
御倾枫顿生诧异,要知道,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烬阳断不会主动来找他。
上一次烬阳主动来见他,还是什么时候来着?
好像是因为花落蘅。
御倾枫眼下已经不清楚,烬阳是否喜欢花落蘅。
“烬阳,你怎么来了?”他开口问道。
烬阳盯着他,一时间没有接话。
?
御倾枫环顾了下四周,好像并没有其他人。
难道是来找花落蘅的?
他又问了问:“你是来找我的吗?”
烬阳沉寂了片刻,攸地转而问他:“你是真心喜欢落蘅的吗?”
他怎么会忽然间问这个?
他心里或多或少都是喜欢花落蘅的吧。御倾枫不答话反问道:“你来见我,就是想要问我这个?”
烬阳轻轻摇了摇头,坦言道:“还有魔界的事。”
御倾枫惊诧,扬眉看着他,“你知道?”
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乐清公主和他说的?
御倾枫转身走进了院子。说实话,他对烬阳没有过多的好感,他觉得花落蘅若有朝一日离开自己,那个“因素”一定会是烬阳。他先前一直顾虑的,也是怕一切会变得和原作一样,花落蘅最终会和烬阳走在一起。
“那些事情,到底跟你——”烬阳随着他的脚步走了进去,似乎很是急切地想要听到他的回答,“跟你有没有关系?”
御倾枫垂眸笑了笑,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你觉得呢?”
“师叔,我虽不愿相信,但是——”
“师尊!”花落蘅迈步从外走了进来。她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食盒,还拿着一束沾着露水的百合花。
她将食盒放到石桌上,走近后才问:“烬阳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烬阳有些无奈,将原本要说的话都给压了下去,敷衍道:“无事,只是路过。”
他看了花落蘅一眼,疾步离开了。
花落蘅把手里的百合花凑到御倾枫眼前,疑惑道:“烬阳师兄是不是怀疑什么?”
御倾枫一愣,随即答话道:“他来问我,魔界的事情和我有没有关系。”
他接过了花,摘开一片花瓣,在手里捻了捻,试探性地说:“落落,你有没有疑心过,我兄长其实一直和我有交涉?魔界的那些事,其实我也是知晓、甚至参与进去的。”
“你说没有,那就是没有。”花落蘅转头打开了桌上的小食盒。
御倾枫站在她身后,眼里还是布着惊喜,“你这么信我吗?”
“只要你说,我就信,我绝不会疑你半分。”花落蘅从里拿出了一小块糕点,转身凑到御倾枫嘴边,“这是我跟大师兄学做的点心,味道还可以。”
......御倾枫纠结,她应不是做什么都难吃的吧?
“先放着。”
花落蘅有些失落,手僵着没有放下,“师尊都不尝尝吗?我学了很久的。”
呃......
御倾枫最终还是点了头,“好,我尝尝。”
花落蘅抿唇笑了笑,抬手喂到了他嘴里。
御倾枫咬了一口,东西含到嘴里嚼了下,顿时有种天摇地动的感觉。
他舌头僵了僵,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动作了。
难道,她做这些吃的之前,都没有自己尝一下?
“师尊,怎么了?不好吃吗?”花落蘅盯着他,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这又是要他做抉择。是要说声不好吃打击她一下引得她以后再也不会做了,还是为了哄她高兴虐一下自己的胃。
无疑,他是要选择后者。
“......很好吃。”御倾枫嚼开,艰难地吞了下去。
花落蘅继续喂给他吃,像是松了口气,笑着道:“那便好,我做了许多呢。”
御倾枫:“......”
他呆滞着,看到花落蘅又拿出了一块,塞给他。
“那个......”御倾枫将她的手轻轻推开,干笑了一声,“落蘅,晚点再吃吧。”
花落蘅手僵着不肯挪动,面上的笑意散了散,“你不是说好吃吗?”
“我的意思是......好吃的东西,要留在这里,总不能一下就吃完,那下次就没有了。”
花落蘅再次笑了,“师尊喜欢的话,我可以每天都做给你吃的。”
御倾枫咬着牙,强行笑着,哄她:“好,吃,你做的,我都吃。”
.
一连几日,花落蘅每日都想着法子做些吃的,御倾枫哄着她,只能一遍遍虐自己的胃。
他都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的手艺,实在是......“精湛”到了一定的程度。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次次笑着吃下去的。
果然,爱会使人盲目。
终于等到萧棋来昆仑山,嚷嚷着拉走了花落蘅,说是花若萤那边出了点事,要她去趟章莪山。
御倾枫有几分“心疼”萧棋,好像他什么时候都在管各种乱七八糟的事。
萧棋和花落蘅走后,御倾枫才想着去见见花浥。这几日花落蘅同他形影不离,一刻都不想离开他,缠着他做着做那的,都忘了去瞧瞧他那可怜的师弟。
此番不巧,他连花浥的影子都没有瞧见。
御倾枫站了会儿,转身离开,路经竹林的时候,意外往边上瞥了瞥,见着了一个背对着他的白色人影。
那身形,不是南风吗?
可他眼下只靠着一棵竹子站着,微微低着头,听到脚步声也不动不响。
“南风,你在那里做什么?”御倾枫问了一句。
南风纹丝未动,仍只是保持原样。
?什么情况?今日吃错药了?
御倾枫不禁笑了起来,朝着他那边走去,“南风,怎么了?谁招惹你了?”
他走到了身后,才觉有几分不对劲,嗅到了血腥味,面上笑意散开,伸手碰了碰面前之人。
“南风?”
眼前的白衣少年被他碰到后,如木偶般,直直仰着倒在了地上。
那身白袍的前面,大半都被血染成了红色,心口处本插着一把匕首,人倒地后,滑了出来,刀口沾满了血,滴到了地面。
御倾枫脚步发软,手僵在半空一时间无法动弹。
他低头看向此刻瘫在地面阖着双目的南风,许久之后才敢蹲下身,手颤颤巍巍地伸过去,探了探南风的鼻息。
“......南风,你怎么了?”御倾枫声音都在发抖,艰难地咽下口水,试探性地又喊了一声。
可是没有人回应他。那副身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晃了晃这副身体,快要发不出声来。
“南......南风......”
“南风!南风!”
御倾枫拿起了掉落在地的匕首,手指碰了碰上面还未干涸的血,心口剧烈地疼了起来。
“怎么回事啊......南风,南风你醒醒!”
“南风......”
昨日不是都还好好的吗,昨夜南风都来找他,说要尝一下花落蘅做的点心。
怎么,怎么会......?
御倾枫干咳了一声,呼吸一窒,偏过头去,吐出了一口血。
他目光凝了凝,听到了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御倾枫抬头,看到了逐渐走近的花沚。
他眼眶有些模糊,静了静,又咳出了一口血。
“师姐。”御倾枫手松开放下了匕首,扶着边上的竹子站起了身。
花沚手里握着一面在发亮的小铜镜,面上无一丝表情,垂眸看着地上躺着的南风。
御倾枫用袖子擦了擦嘴边的血,觉得花沚这平淡的面色最是可怕,又轻轻喊了一句:“师姐。”
花沚扔开手里的铜镜,攸地幻出了一把长剑,刺向他:“你怎可这般心狠?南风是你的徒弟!”
御倾枫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纵使再怎么无情,也断做不出这样的事。他怎么会忍心杀害南风。
“师姐,不是我!”御倾枫挡开她的剑,往边上躲开,此刻真想一巴掌拍死她。
“我一早便知,你同你那哥哥,没什么两样!”
御倾枫实在无言,才知道花沚到底有多不讲理。
“师姐,你先冷静。”死的是他徒弟,她到底是激动的个什么鬼!不问青红皂白就扬剑要伤人,当年祁摇也是昏了头,喜欢上这样一个性子的。
御倾枫也是现在体会到了他哥哥有多不易。
“你以为我是花落蘅,一直听信你的蛊惑之言!”花沚咬紧了牙,眼眶红的要滴出血来,收了收剑,扬手一掌狠狠劈在了他肩上。
御倾枫心口疼得要命,脚步颤了颤,退后了两步。
花沚手腕动了动,却被一道清气扇回,松动了手,剑口横过,将她手心划过了一道血口。
剑掉落在地,祁摇的声音悠悠响起:“师妹,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动我身边的人。”
御倾枫侧头,看见祁摇落地,站到了他身侧。
花沚愣了愣,没说话。
祁摇扯住御倾枫的袖口,盯着他说:“倾枫,先随我会魔界。”
“不行,我要——”他话未说完,被祁摇重重拍上了后颈,晕了过去。
祁摇看了花沚一眼,扶稳御倾枫,跃身消散。
花沚盯着地面,怔了许久后,转身蹲在南风身边,动作缓慢地将人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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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倾枫在昏睡中脑子里一遍遍浮现出自己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一直环绕在他身边的小南风,一遍遍喊着“师尊”,给他弄吃的,询问他是否哪里不适,揪着他问这问那。
——“师尊,你回来了!”
——“师尊,这要趁热吃。”
——“师尊,你又叫错弟子的名字了。”
——“师尊......”
他的小南风,不在了么?
“南风!”
御倾枫睁开眼,如诈尸般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轻轻扯了扯衣服,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衣衫都浸满了汗。
“醒了。”脚步声渐近,祁摇从外走了进来,手里端着碗药。
御倾枫艰难地吐了口气,心口还在疼,看着他问:“你带我来魔界做什么?”
祁摇坐到了床边,将手里的药喂到他嘴边,“我只是想要你认清一件事,明日再回昆仑山也不迟。”
御倾枫别过头,哪里有心思喝什么东西。
“南风,南风他......”
“你对这个小徒弟,倒是关心。”祁摇冲他眯眼笑了笑,把药塞给他。
“他死了,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怎么还可以笑得出来?
他怎么还可以把话说得这般轻淡?
御倾枫先前不觉得祁摇真的有多无情,就像钰鄞说的,他会顾念死去的娘亲。
可他眼下,怎么还能这样......
“你先喝药。”祁摇笑意散了散。
御倾枫抬手推开了他,把药碗打翻在地。他都不知,他这哥哥,原来是这样性子的一个人。
是不是三千年前的事,让他恨极了那些神仙,巴不得所有人都给死去的爹娘陪葬?
祁摇面色平静,并未恼怒,又开口说:“我一会儿再重新给你一碗。你且先待在这里,明日我会让你回昆仑山。”
“你——”你有病吗?御倾枫差点就要把这句话问出来。
御倾枫揉了揉额头,头痛得快要炸开来,心里也一抽一抽的,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快要散裂了。
“十日已过,我怕你体内的灵力太重,会受到反噬,才想要带你回魔界。”
御倾枫闭了闭眼,难受的要命,捂着心口没有再说话。
祁摇盯着他看了会儿,起身出了屋子。
钰鄞在外站着等他,祁摇关上了门,面色黯淡了下来,攸地开口:“那位小南风——”
钰鄞皱了皱眉,等着他一句话说完。
祁摇沉默了片刻,才继续问:“他此前是凡人?”
钰鄞点头,“是。”
祁摇侧头看向他,吩咐道:“你去趟章莪山。”
钰鄞抬眸,彼此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笑。
他低声应道:“嗯,属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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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把人给写死了 ,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