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幻想言情 皇后今天知错了吗(重生)

第52章

  “治不好?”

  殷钰坐在床上,嘴角还带着一丝未擦净的血迹,他脸色苍白却平静,初五跪在床前,眼泪落下来。

  “陛下。”

  林卫进屋来,“荣国使臣来了。”

  想着也该来了,殷钰咳了一声,理了一下袖子问初五:“朕瞧着还好吗?”

  初五急忙上前,给殷钰擦干净嘴角的血丝,殷钰坐直了,对林卫讲道:“请进来吧。”

  荣国使臣进屋来,神色间带着一种强国对弱国的轻蔑,他从袖中取出帛书递上:“信王听说盛帝身体不适,信王那里有药,或许能治信王的病。”

  殷钰扫了帛书,笑出声来:“信王好大的胃口,不仅想再抢回随王十五城,还要我大盛再割让十五城。”

  荣国使臣笑道:“盛帝是盛国之君,这命自然是珍贵无比,盛帝还回侵占我荣国的十五城,算起来,盛帝不过失了十五城,信王所求,并不算多。”

  “那你便回去告诉信王,这大盛的国土,朕寸尺不让。”

  殷钰淡淡地道,荣国使臣听了殷钰的话眼神变了几变,他细细地打量殷钰,确定他是病了,便安心笑道:“盛帝不必急,再细细考量,本使臣便在边城等盛帝答复。”

  “不必了,林卫,安排人送使臣归国。”

  林卫大步走来,眼神凶狠,手一展不客气地道:“使臣,走吧!”

  “……初五,你出去,初八留下,朕有事与你交待。”殷钰咳了一声,一偏头,又是一大团血怄出来!

  殷钰灌了半壶茶水,让初五去熬药,初八跪在地上,殷钰闭着眼睛,大口大口吸气,待攒了力气,气息略微平顺,他睁开眼睛,“给初月发密信,杀了李温安夫妇,杀了兰贵妃。”

  初八拿着纸笔,快速地写了密信,殷钰拿起龙玉,微微旋转,龙玉便被旋开成二半,他拿起一半,在纸上印下王印,半垂着眼睛道:“即刻便发。”

  “是!”

  初八立刻拿了信,八百里加急,发往盛京天内司!

  ……

  “宁瑜,你过来。”

  殷钰坐在床上,脸色灰白,连嘴唇都像被洗尽血色,眉眼间透着一股青气,宁瑜抿紧嘴唇坐过去。

  “荣国使臣递来的帛书。”

  殷钰压着咳声,把帛书给宁瑜看,宁瑜看着帛书,指节根根泛白,厉声道:“好大的胃口!!”

  “是好大的胃口,三十城。”殷钰自嘲地笑了一声。

  “陛下想怎么办?”宁瑜瞧着他问。

  殷钰凝视着她,一字一字地说道:“自然是寸土不能让,盛国花了上百年都没能收复西北十五城,如今还让朕再割让十五城,痴人说梦,弱国一旦被强国压着再想翻身便很难,大盛就是最好的例子。”

  宁瑜垂下头,拳头握紧,殷钰从枕头拿了铜管,递给她,他望着她,平静地说:“宁瑜,替朕守好大盛。”

  “……!”

  宁瑜打开铜管,倒出圣旨,看一了遍,脸色陡然变了,她又看了第二遍第三遍,仍是不敢相信!

  “宁国公是个良将,但是他不适合当一个帝王,朕传位于他,他日他必须得立你的儿子为太子,你为太后,替朕看着大盛。”

  “……”

  “宁瑜。”

  殷钰抬手,轻轻摸宁瑜的脸颊,看着她轻轻地道:“你一直很讨厌朕,但是朕相信你,你与朕的志向是一样。”

  说完,殷钰放下手,他一笑,眼底有一丝泪光,他长叹一声笑道:“从此以后,你自由了。”

  “……”

  宁瑜盯着他看,忽然起身,提着铜管大步离开,殷钰瞧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怔忡地坐着,屋里真安静,静的他心里一阵凄凉。

  “真是狠心的女人。”

  他低低地,苦涩地自语,“朕都要死了,都舍不得说一句好话哄哄朕……”

  夕阳西下。

  宁瑜坐屋檐下,手里还握铜管。

  宁镇远一身铠甲,满面风霜地走进院子里,“瑜儿。”

  “有事?”

  宁瑜坐着不动,声音神色都清冷。

  “皇上方才又吐了好多血。”

  宁镇远便坐在地上,曲着两条腿,一向笔直的背脊也微微弯了,他讲:“皇上是个好皇帝。”

  “是啊。”

  是一个合格的帝王,心狠,有格局。

  宁镇远垂下头,片刻后讲道:“你好好陪着皇上,不必担忧,大盛不会乱,先帝便是怕这一天,所以早做了安排。”

  “……安排?什么安排?”

  宁瑜偏头问,宁镇远四下看一眼,喊她:“随我来。”

  宁瑜随宁镇远回了房中,宁镇远从上锁的锦盒中取出一方铜管,铜管做的精致,上面有龙章,是理宗皇帝印!铜管还有暗码。

  宁镇远小心地解了暗码,从中倒出先帝遗诏,宁瑜打开来看,她表情一震,半晌才抬头:“大哥是先帝的孩子!!”

  宁风灵竟然是理宗皇帝的亲子!

  宁镇远点头,这个秘密连闻淑都不知道,他低声说道:“皇上怕是撑不过这几天了,万一皇上。”顿了顿,宁镇远呼吸沉痛,“盛京一定会乱,皇上万一走了,我这边会瞒着,你即刻分兵去东南镇压盛家大军稳住局面。”

  宁瑜闭上眼睛,这一瞬间,她忽然很难过,替殷钰难过,替他不值当,到底,也只是一个叫皇帝的工具,宁瑜深呼吸,灯光在她双眸中跳跃,她决绝地道:“宁国公,我要点兵。”

  “你要干什么?”

  “去迁城找容拂拿药!”

  宁镇远吃了一惊,“荣国三十万大军在迁城,你去迁城拿药?此刻那个信王一定是防着我们,你去了就等于送死!”

  “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拿不回来?既然你有先帝遗诏,我也不怕什么,你保重吧。”宁瑜大步往外走!

  “瑜儿!”

  宁镇远大喊了一声,宁瑜停下脚步,她并未回头,只平静地说:“善待我娘,你这辈子负她太多。”

  天黑透了。

  宁瑜走进屋里,初五在守着殷钰,殷钰刚睡下,宁瑜坐到床前静静地看了他片刻,对初五讲道:“好好守着皇上,等我回来。”

  “娘娘要去哪里?”

  “去迁城拿药。”

  宁瑜握紧铜管,然后将铜管放在殷钰的手中,决然洒脱,大步离开!

  “娘娘!”

  后半夜,初五正在守夜,殷钰咳着醒来,瞧见床头无人,他问:“皇后呢?”得了自由,都不来看他了么?

  “陛下,娘娘……”

  初五哽咽了一下,小声讲:“她带人去迁城,替您拿药了。”

  “……你说什么?”

  殷钰怔忡地望着头顶的帐子,初五擦了眼泪,小声讲:“宁国公一干人劝都劝不住,娘娘带兵去迁城了,林卫也跟着去了。”

  “……她,走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殷钰盯着帐子,嗓音哑的厉害,初五摇头,“娘娘走的时候来看了您,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这铜管放在您手中。”

  “打开来。”

  初五打开来,从中倒出圣旨给殷钰看,他写的圣旨,她完璧归赵……

  殷钰五指紧紧地攥紧圣旨,他偏过头,眼泪划过鼻梁,“蠢女人。”他讥诮地骂一句,又流着泪笑。

  十月十六,盛国大军压境迁城扎营,荣国三十万大军不得不出兵对峙,盛国铁嘴大将军在阵前叫骂,把容拂里外扒着,骂得青楼的□□都要羞红了脸!

  十月二十四日,盛军忽然从小北山攻城,荣国领将李武安慌乱便要回头救城,被盛军围堵困在北山!!

  十月二十五日。

  一队人马风尘仆仆,卷了漫天烟尘来到边城外,一人在边城外持着镇国宝剑嘶叫:“大盛皇后宁瑜在此!速开城门!”

  “娘娘回来了!”

  初八冲出门外,宁瑜从马上薅下容拂,“把他拖进来!”

  林卫满身泥血,嘴唇干裂,一头乱发上落了起码一斤的泥土,已经糟的没有人样了,他一手薅起容拂将他拖进屋里去。

  “娘娘!”

  初五扑过来,宁瑜喘着气走过来,殷钰躺在床上,脸色枯灰,已经是油尽灯枯,全凭初五用药吊着命!

  “初五,再拖上一天!”

  宁瑜回头,盯着容拂,“信王,解药呢。”

  容拂不吭声,一点也不慌乱,宁瑜抽了初八腰间的短刀,大声叫:“按着他!”

  林卫几个人扑过去把容拂按在地上,宁瑜一刀砍了容拂的小指,容拂惨叫,浑身抽搐,宁瑜撕了块衣袖将容拂的断指包住,朝外叫:“喊周有书过来!”

  盛国使臣周有书很快过来,宁瑜把断指给他,眼睛腥红,“把这断指拿给荣后,告诉她!这回你拿不回解药,我便让容拂给陛下偿命!去!”

  周有书捧着断指朝外狂奔,喊道:“备马!备马!!”

  容拂还在地上抽搐,他两只眼睛血红,心里憋的几乎要吐血!他不敢信,自己在荣国的地界竟然被宁瑜活捉了!

  时间不等人,林卫带人亲自送周有书前往边城见荣后,一刻不敢耽误!

  ……

  傍晚。

  殷钰在床上,浑身痉挛一样抽搐,全身青紫!

  “娘娘!”

  林卫在门口滚下马,嘶吼道:“抬我进去!”他走不动了!两名侍卫立刻冲过来,抬着林卫便往屋里冲,林卫瘫在地上,“怀里,药!”

  初五立刻冲过来,从林卫怀里搜出药,也没有时间分辨真假,初五从药瓶里倒了一滴青色药液,兑了一大碗水,让人托着殷钰,硬是给他灌了下去!

  ……

  初五屏着呼吸,握着宁瑜的脉,激动的叫:“娘娘,有效,是解药!!”

  宁瑜腿一软坐在了地上,浑身脱力,唐行良急忙扑过去,让人扶了宁瑜到一旁的软榻上,把脉道:“娘娘是太累了,赶紧的去熬血气大补汤,再让人准备吃的,要补血补气的,快去!”

  ……

  清早,阳光从窗户照进来。

  殷钰睁开眼睛,他恍惚了片刻,吸了下鼻子。

  “陛下,您醒了。”

  初五凑过来,一张圆脸,又惊又喜。

  殷钰闭了闭眼睛,他偏过头,看到身边躺了一个人,满头尘土,一张花猫脸,初五怕他认不出来,急忙讲道:“陛下,是皇后娘娘啊。”

  他当然知道是她,他自己的女人还能认不出来么,她都要馊了,难怪他做一堆怪梦,梦见自己在茅坑跟前转悠。

  “陛下,娘娘去迁城给您拿药,劫了容拂回来,切了容拂的一切手指让周有书带着容拂的断指去见荣后,娘娘说了,周有书带不回解药,娘娘就要容拂给您偿命,这才拿回解药。”

  初五一五一十的,迫不及待地说给殷钰听,“娘娘带人从小北山暗道钻进迁城,出其不意,带去了二千人,最后只活了一百,我们大军差点跟荣军打起来了,娘娘回来累坏了,唐太医哄着,她都不肯张嘴吃东西,就在您房里守着您,初五看不下去了,想让她安心歇一歇,便跟初八把娘娘抬到您身里边歇着。”

  殷钰偏头看着宁瑜,她是累坏了,才会睡的这么沉,他攒了力气,挪动头贴过去,头挨着她,他瞧了她许久,才再次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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