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姜宝青倒是认识,是临清郡王家的大儿媳孙氏,按照辈分得叫德容长公主一声表姑。
之前在勇亲王府做客的时候,倒是跟这孙氏有过一面之缘。
这位孙氏可以称得上是京城新妇人中德容言工的典范,一举一动都仿佛是比着书上的模版用尺子刻下来的。
好在这位孙夫人,人虽然板正了些,却不是个爱惹事的,也不爱对旁人指手画脚,只是对自己要求较为严苛罢了,不是个难相处的人。
还有一位年纪稍大些的夫人,姜宝青并不认识,但看那身上奢贵的布料,以及价值不菲的首饰,便也知道,非富即贵——当然,以德容长公主的社交圈子来说,这位八成是又富又贵的。
这位年纪稍长的夫人见姜宝青进来,未曾说话先带了两分笑:“这位就是宫大奶奶了?生的是真好看,宫司首真是好福气!”
自打督察司成立以后,宫计的称呼也多了一个,有人喊他宫大将军,有人喊他宫司首,几乎没几人会喊他宫大少爷。
这个圈子就那么大,有些敏锐些的人已经发现了宫计似是跟宫家不太对付的事。
姜宝青带着丫鬟上前见礼。
孙氏可能看出了姜宝青并不认识方才那位夫人,简短的给姜宝青介绍道:“这位是吏部尚书夫人,南宫夫人。”
南宫夫人笑道:“看我,上了年纪,倒是忘了先自我介绍。宫大奶奶刚成亲,尚未参加多少宴席,自然是不认识我的。”
她说得落落大方,又一直带着笑,看着就让人很容易生出几分好感。
孙氏抿了下唇。
这位吏部尚书夫人,姜宝青自然是听说过的。
吏部尚书,跟宫计也算是同僚了,前些日子成立督查司的时候,宫计跟吏部尚书共事过一段时间。偶尔也会跟姜宝青提一提吏部尚书家的一些事。
这会儿交际起来,倒也便利。
南宫夫人见姜宝青从善如流的同她寒暄起来,那落落大方没有半点束手束脚的模样,眸中也是闪过几分诧异。
她这次来之前,是得了她们家老爷吩咐的,说是宫司首的新夫人也要参加,让她看顾着些,怕小姑娘刚嫁人,面皮薄,转圜不开。
这样看来,她家老爷倒是多虑了。
南宫夫人笑吟吟的,又把身后的小女儿拉出来给姜宝青介绍。
南宫小姐有些羞答答的:“宫大奶奶好。”
嗯?
她家那个上房揭瓦的幺儿怎么还含羞带怯上了?
老爷你看看啊,到底是谁要被多看顾些啊!
南宫夫人有些疑惑。
南宫小姐接着羞答答道:“宫大奶奶可真好看,就跟令兄一样好看。”
姜宝青:“……”
敢情是看上了她哥……
南宫夫人:“……”
敢情是看上了人家哥哥……等下!
她女儿什么时候看上人家哥哥的!
南宫夫人有些惊恐。
这次出门其实她不太愿意带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女儿过来的,她担心这个被宠坏了的小女儿会在德容长公主面前当场表演一个上房拆瓦。
实在是南宫小姐从早到晚的磨她,缠了她三天,缠的她不厌其烦。她家大儿媳又十分通情达理的表示,小孙女可能有点着凉,这几天就不让她出门了。
于是她就只能带着小女儿过来了。
来之前,她耳提面命了好久,严禁小女儿在外面胡闹。
小女儿还信誓旦旦的保证了!
谁知道,南宫小姐这一下子,可比什么胡闹都让人胆颤心惊!
若不是一会儿还有晚宴,南宫夫人真真恨不得拉着小女儿回去好生盘问。
到底是什么时候看上了人家哥哥!
嗯?
等下,宫大奶奶的哥哥……
是叫姜云山对吧?
听说是云海老人的关门弟子,生的一表人材,学识过人,被云海老人在各种场合夸过不少次。
之前的讲读会,就是他主讲的,她也听说过,都夸姜云山是个难得一见的俊才。
就是可惜门第太低了些。
不过听说今年要去参加秋闱,以姜云山的才学,三甲应该没什么问题,冲一冲,说不定还能进得金銮殿。到时候一个进士出身那是少不了了。
再加上他妹子嫁给了宫计,若是小女儿真跟姜家做了亲,那岂不是南宫家也跟宫计成了亲戚?
南宫夫人想得怦然心动。
本来,南宫琴是幺儿,家里上下宠的厉害,脾气也难免骄纵了些,若是嫁进高门,说不得怎样的鸡飞狗跳。
嫁个门第低些的,定然得把她家小女儿捧得高高的啊!
等姜云山有了进士出身,再加上妹子的姻亲关系,这门第,也可以了!
再说了,门第低些也没什么,会疼人就好。她家老爷年纪不算大,还能在朝中十来年,这十来年,足够把姜云山拉扯起来了!
南宫夫人越想越激动,从小女儿的一句话上,就想出了这么多,这会恨不得拉着姜宝青的手,好好的跟她谈一谈这桩亲事了!
姜宝青看着含羞带怯的南宫小姐,再看看脸上隐隐激动的南宫夫人,忍不住有些纳闷。
这南宫家的人,好奇怪啊!
……
待项绮君差不多时辰来到水阁的时候,就见着水阁里面姜宝青跟几位夫人都相谈甚欢,一派和乐融融的模样。
项绮君深深的吸了口气,把差点吐出口的“小贱人”三个字咽了回去。
长袖善舞又如何,那个小贱人还不就只是她的一个替身?!
项绮君垂下眼,掩住眸中的不屑,迈进了水阁。
项绮君笑着跟几位夫人都打了一通招呼,最后眼神落到姜宝青身上,笑道:“姜妹妹,又见面了。”
姜宝青微微一笑:“项夫人。”
却没旁的话,十分的生疏客套。
大家都是人精,忍不住看了过来。
南宫夫人挑了挑眉:“……你们俩以前就认识了?”
项绮君笑而不语,看着很是含蓄。
然而却让人浮想联翩。
姜宝青干脆道:“下午在长公主的园子里说了会儿话。”
没说旁的,却告诉了旁人,她跟这位项绮君的关系就这么点,她们不熟。
南宫夫人了然,笑道:“说起来,项夫人这称呼却是不太对。”
项绮君看向南宫夫人,脸色有些僵硬:“哦?南宫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