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道长的指点下我逐渐掌握了吸收植物灵气的法子,只不过不得要领,只能转化一点点存在体内,欲速则不达,道长说让我每日勤加练习,慢慢就会转化的越来越多了。
我们回山洞睡下,天亮后返回市里取了东西准备赶赴下一目的地。
道长圈出的下一个目的地是瑞平县,地处江浙沿海一代,邪教在瑞平县下属的昌海镇上有个造房的小工程,但具体是什么工程清单上并没有说明。
我们对比了下汽车和火车的时刻表,选择了坐火车,不过到了车站工作人员让我们搞检疫证明,又让我们办理宠物托运手续,实在太麻烦了,气的刘风对着工作人员只龇牙。
无奈我们还是坐了长途汽车,中午时分我们才到达了瑞平县,昌海镇是个岛,跟市区隔海相望,要坐船才能过去。
我和道长都没怎么坐过船,一个多小时的柴油舢板船“突突突”的,加上今天浪又很大,让我们直接吐了个七荤八素,上岛站稳都感觉整个人在摇晃。
“这辈子也不想坐船了。”道长脸色难看道。
这岛远离市区,没有市区的喧嚣和污染,空气中带着海水的咸腥,纯天然的很,码头上停着一排小型渔船和运输船,远处就是连绵的山地,这渔港小镇风光倒是挺好。
组成这个岛镇的几个村落就遍布在半山腰上,此刻正是午饭的时间,每个村落里都是炊烟袅袅,一副原始淳朴的状态。
岛上没有汽车公路,更别提有车了,有的只是盘山的小路,远远看去能看到小路上的电动三轮车和牛车在穿行。
我心有疑惑,问道长邪教的工程怎么会在这么落后的镇上,道长说他们是在找东西,跟地区落不落后没关系。
我们在码头休整了一会后就打算进村问问情况,这盘山的小路十分难走,幸好我们在半路遇上了一辆载着稻草的牛车。
老农赶着牛车从我们身边经过,看到道长头上的发髻两眼放光,立即跳下牛车问我们是不是道士?
道长回答是后这老农高兴不已,主动把我们的行李拿到了车上,又把我们请上了牛车坐着,说这就带我们进村,也没问我们到底是来干嘛的,整得我们一头雾水。
道长颇为得意的看着我说:“看来这里对宗教人士还是挺尊敬的啊。”
我说屁,这老农明显是误会什么了。
果然我们进了村后,那老农就在村里奔走相告,很快全村的老少全都出来迎接了,那场面真是让人受宠若惊,搞的我们莫名其妙。
此时一个五十来岁穿着一套灰色中山装的男人迎了上来,握住了道长的手,激动道:“可算是把道长您给盼来了,大家伙等的脖子都长了啊,我是大岗村的村长侯三贵,我代表大岗村全体村民欢迎道长您的到来,放炮,奏乐!”
村长说完大手一挥,鞭炮声立即噼里啪啦的炸响,唢呐笙箫铙钹全都响了起来。
“这到底是……村长,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不是你们迎接的人。”道长也被这场面弄的很不自然,问道。
村长愣了一下,问:“难道你们不是道教协会派来的?”
道长摇摇头,村长自言自语道:“不能够啊,我上个星期才到县城跟上级领导和道教协会汇报了情况,今天就来人了怎么可能不是。”
“村长,我们真不是协会派来的,不过是经过这里的。”道长无奈道。
村长顿时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让乐队收了声,跟村民把情况说明了下,这些村民也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陆续散去了。
村长无奈的摇摇头,背着双手垂头丧气的正要走,道长想了想就叫住了村长问情况,村长这才带着我们进了村委会办公室跟我们说了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岛的山顶上有一座始建于唐朝的千年七星观,这岛当时还荒无人烟,直到有一队南下的商船在附近遇上大风浪,导致整队商船全都翻覆沉没,一些船员大难不死飘到了海滩上,发现这岛上气候风景都很宜人,当时恰逢安史之乱,中原乱的很,索性他们就在这里安顿了下来,这些船员也就是他们的老祖宗了。
在活下来的人当中还有一个道士,他是商队请来的。
村长说到这里我好奇的问船队怎么还请了道士,道长白了我一眼说当年航海技术并不发达,在海上航行全靠道士的罗盘定位,船队里有道士并不稀奇。
村长接着说这道士在岛上生存下来后,利用他对风水地势的熟悉,带领船员在岛上栽种植物、出海打渔,同时等待的救援,终于他们等到了其他船队经过,可这时候船员们发现自己在岛上的家园已经初具雏形,那大片的农作物,那晾在海滩上的渔网已经成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他们已经喜欢上了岛上的安宁生活,最后他们放弃了回到中原的机会,一直在这里生存了下来。
后来这岛上又来了些躲避战乱的妇女,这岛上的人就繁衍了下来,这些船员们很感激当初教他们生存技能的道长,于是在道长死后为了纪念他就兴建的道观,这名道长道号七星子,这道观也就顺理成章叫七星观了,这岛上的人也就全信奉道教,其他教派根本传不进来,就算传进来也没人信奉。
村长这时候感慨了起来,说时代的变迁让许多人数典忘祖,村里虽然仍信奉道教,但意识淡化了不少,七星观里本来一直有村里的道士看守,直到这两年村里没人当道士了,村民们也大多忙于生计,哪有谁有功夫成天守着道观,也只有老一派人轮班在逢年过年去给道观做个大扫除,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于是村长就想求助上级领导和道教协会,希望能指派道士过来看守,而我们恰巧在这个时候上了岛,被误以为是道教协会指派过来的,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出。
“你不用等了,应该没有道长会来这里。”道长眉头不展道。
“唉,本来道长你的到来让我看到了希望,没想到是个过路的,不过我也猜到了,现如今岛上的村民都不愿当道士了,就别提城里那花花世界的道长了。”村长苦笑道。
“村长你也别气馁,虽然现如今的道长已经不能跟当年的道长相比,但这岛风景宜人,气候舒适,是个非常适合清修的地点,一旦选择来此的道长肯定很识货,必定是个超凡脱俗的道长。”道长安慰道。
村长看向了道长,咽了口唾沫道:“我看道长你这么有见地,就挺超凡脱俗的,为什么不留在这里,如果你选择留下,那待遇方面村里……。”
道长满脸尴尬,笑道:“实不相瞒,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做,实在不能留下,不过在将来或许我会选择来此清修也不一定。”
村长只好陪着笑不在说什么了,这时候道长又问:“村长,你们村里在05年下半年的时候可有外头的工程队来过?”
“05年?”村长回忆了一下说就掏出钥匙打开了抽屉,一边说:“村里就有木工、瓦匠,村民自己建个房什么的不用请外头的工程队,如果请工程队那一定是村里的项目,时间有点久了记不清,我翻翻账本。”
村长拿出厚厚的一摞文件,翻了一会就找到了,说:“确实有,就是七星观的工程,这七星观从古至今都有修葺,由村民自发捐钱,十年一小修,三十年一大修,05年的时候刮了一场大台风,导致七星观被毁,村里的小工程队都是小米加步枪,干不了这个,七星观是我们祖祖辈辈的信仰,不能没了,无奈我们就请了一个工程队,按照原样重建了一个。”
村长说着就把账单递给我们看,上面还保留有单据,收款公司正是华丰建筑公司!
我和道长彼此看了一眼,道长马上问:“村长,在工程队施工期间有没有什么事发生?”
村长想了一会说:“那倒没有。”
刘风无精打采的喵叫了一声,表示了失落,我也有些失望。
这时候村长又说:“不过这工程队很懈怠,手脚真他妈慢,好像故意拖工程进度,但工程是包给他们做的,你建的慢村里也不会多加钱,所以我也没说什么,只是催催就算了,幸好他们手艺还不错,七星观复原了九成吧,我们也挺满意的。”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事发生吗?比如觉得古怪的事?”我想了想问。
村长陷入了回忆,好一会才眼睛一亮说:“你这么一问好像真有,那个工程队白天施工,晚上也闲不住,有一次邻村的老人过世做白事,我去吃流水席,吃酒吃到了晚上十二点,我醉醺醺的回来经过了码头,竟然发现工程队居然租了一条船大半夜出海了,我去问租船的渔民赵富贵,赵富贵说他哪知道工程队租船出海干什么,不过他们给了起码三倍的钱,他也乐意把船租给工程队,我当时留了个心眼,心想他们是不是惦记我们老祖宗的宝贝呢……。”
我有点没反应过来,疑惑的打断了村长,问:“海里有你们老祖宗的宝贝?”
村长端起保温杯喝了一口茶水,接着说:“我们老祖宗的商船啊,那可是唐朝的商船,船上的东西随便一件搁现在那可都是古董啊,你说是不是宝贝?你们有所不知,我们村里的传说根本不是秘密了,这么多年来有多少村里人钻了钱眼,想打老祖宗宝贝的主意,可全都无功而返,那县里的、省里的、北京的、上海的、香港的、台湾的,不知道来了多少拨人了,就连政府前两年也收到了传说,甚至派了勘探船带了大批科考人员过来打捞文物,可还是什么也没发现,他们认为这个传说是假的,根本就是当年的人撒的弥天大谎,为的只是吸引人上岛生存罢了,否则为什么连仪器也探测不到,有了政府方面的官方消息,所以这两年来寻宝的人已经消停了,但只有我知道这个传说假不了,因为我家里还保存着一块千年船板……。”
村长唾沫横飞的说起了这块千年船板,他说这块船板是传家宝,经过了防腐防烂处理保存在箱子里,每年还花钱保养,是当年自己的老祖宗遭遇海难之时,老祖宗靠这块船板才飘到了岛上,没有这块船板,也就没有他们这个家族了。
村长说到最后兴致大发,还问我们要不要看看他家的这块船板,我们当然没兴趣,有兴趣的只是那个工程队的事。
道长赶紧转移了话题问:“村长,这船板我们有机会在看,你能不能把工程队的事先说完。”
村长这才回过神说:“于是我就在码头等着他们回来,这一等就等到了后半夜,酒都醒了,海风吹的人直哆嗦,我等不下去想回去了,不过这时候他们却回来了,但他们是空船回来的,没有捞到什么宝贝,其实他们没必要这么鬼鬼祟祟,这又不是秘密了,谁爱捞就捞去,反正也没见人捞着过东西,那片海域是老祖宗们的坟地,老祖宗是有灵的。”
“不是吧村长,你一个社会主 义唯物主 义村官,信这些?”我打趣道。
村长咧开嘴尴尬的笑笑没有说什么了。
听完村长说的我陷入了沉思,很明显工程队建道观只是个幌子,他们的真实目的是在海里,如果他们是冲着沉船古董来的大可不必这样,就像村长说的这已经不是秘密了,可不是为了沉船宝贝又是为了什么呢?
“村长,他们建道观花了多长时间?”道长问。
“大概三个来月。”村长说。
“他们是天天晚上都出海吗?”我又追问道。
“后来我也问过赵富贵了,赵富贵说他们就租了这么一回,至于有没有租其他人的船出海就不知道了。”村长顿了顿问:“对了,你们一直打听工程队的事干什么?”
这村长也够后知后觉的,这会才想起问起这个,道长老早就把想好的托词说了,村长也没有继续追问,最后道长询问能不能借宿在七星观,村长自然很乐意了。
村长随后带我们上了山,在山顶果然修建着一座气势巍峨的道观,那琉璃瓦在正午的阳光下闪闪发光,这要是有人打理会更亮,没准还能成为一个景点。
这七星观估计是整个村乃至整个镇最气派的建筑物了,村长告诉我们早上的时候起雾,从山脚下看道观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犹如天宫一般。
不过当我们靠近道观的时候才发现门口的石阶上满是枯叶,道观的檐下满是蜘蛛网,那“七星观”的牌匾上也满是灰尘,一副荒芜的光景。
进了门后迎面就是一个大鼎,这是个香炉鼎,里面根本没多少香火灰,甚至还有积水,积水都发臭了,看起来情况比村长说的还糟糕,这七星观都没什么香火了。
村长尴尬的解释说,离上次打扫都过去快半年了,山路难走,老年人爬不上来,只好将七星子祖师爷神像请到家里供奉,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七星子祖师爷的画像或小型神像,所以上山来的人越来越少了。
村长问我们要不要弄床铺什么的,我们婉言谢绝了,说我们是打坐的。
村长走后道长让我招出了媚姐,然后我、刘风和媚姐开始对道观进行大扫除,他自己则站到了道观顶上,俯瞰着大海出神。
七星观主殿供奉的是三清神像,三个偏殿里其中一个是七星子,另外两个偏殿供奉着叫不上名的道家仙人神像,我问道长才知道是吕洞宾和汉钟离,两人都是全真道教的知名人物,他说这个七星子属于全真道的道士。
“累死我了,师父叫我们给道观大扫除干嘛,有这个必要吗?”刘风嘴里叼着抹布累的趴在案台上不想动了。
媚姐一边擦柱子一边含笑看我们,她说不了话却能将一切用表情说出来。
“只让你擦吕洞宾的偏殿你就这么啰嗦,我和媚姐可是包了其他的活了。”我说。
“狗咬吕洞宾,那是狗欠吕洞宾的,你说我这猫跟吕洞宾有啥关系,唉。”刘风说。
“你这人怎么这样,咱们现在入了道门,道门的神仙都是祖师爷,帮祖师爷的住所做个大扫除这叫积德,想那唐僧还遇庙拜庙遇塔扫塔呢,你还想不想修回肉身了。”我瞪着刘风说。
媚姐这时走了进来,指着我点点头,然后双手叉腰撅起嘴瞪了刘风一眼,刘风叫道:“媚姐,连你也凶我啊,得,我擦就是了。”
说罢他叼起抹布一跃跳了出去,前往了偏殿。
等我们做完大扫除的时候天都差不多黑了,不过整座七星观焕然一新,我们还是很高兴,当然有些犄角旮旯里还是弄不干净也没办法了。
我回到了主殿,一下瘫在了蒲团上,手脚酸的都快抬不起来了,还没休息一会道长从屋顶跳了下来,笑着询问我们都打扫完了吗?
“师父,你老人家可舒服了,在屋顶晒了半天太阳,我们可累惨了,早上坐船吐了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都快饿扁了。”刘风喵叫道。
我知道道长肯定不是晒太阳那么简单,于是问道:“师父你在上面看了大半天,到底看出什么来了?”
“还是张扬有点长进,已经能看出我的意图了。”道长顿了顿道:“我一直在看村长说的那片沉船海域。”
“村长说那片海域离这里三十多海里呢,一海里就将近两公里,这都快六十公里了,难道你是千里眼能看那么远?!”刘风吃惊道。
“海上开阔能见度高,在说了我看的不是物而是气,在那片海域里确实有古怪,虽然是正午时分阳气旺,但仍能看到薄如轻纱的黑气从海平面蒸腾而起,飘入云端,这要是到了晚上又或是属阴的时辰,那一定是黑云笼罩,狂风暴雨。”道长沉声道。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这事先前一直被疏忽了,那就是唐朝年间那整队的商船,虽然不知道当年具体的情形,但能被称为船队少说也有五六艘吧,为什么会同时遭遇不测?
我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道长也点头表示了同意,他说那些黑气应该不是海底死人船员的,就算当时几艘商船加起来死了一百人,也不可能冒出这样的黑气,这黑气连正午的阳光都不怕,阴邪的非常不一般。
我心中一凛,突然想起了天河县西郊的游乐场工地,莫非……。
道长从我的表情看出我想到什么了,他皱了下眉头说:“那片海域里也有西郊工地地下相同的东西,邪教工程队出海就是为了这个!而且这东西在那片海域存在了很长时间,至少是在唐朝以前了,整个船队全军覆没最大的可能就是因为受这东西的影响!”
我和刘风吃惊不已,我颤声道:“这东西还不止一个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刘风这时说:“你们知道魔鬼三角海域百慕大不?”
这个我当然知道,百慕大三角海域被认为是海上的黑洞,在那里出事的船只数不胜数,有的甚至直接就失踪了,就连科学也无法解释,有人说是海底磁场,有人说是时空隧道,总之说什么的都有,科学家对此做过研究,但始终给不出什么令人信服的结论。
我明白刘风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说无论是西郊工地还是这里的沉船海域,都跟百慕大三角有着差不多的共同点,他的推断挺有道理的,竟让我无言以对。
“不对,这跟百慕大三角是两码事。”道长摇了摇头。
“那师父你的理由呢?”刘风问。
“没有理由,就是一种直觉。”道长说。
“不是吧,师父你什么时候也相信直觉了?”刘风不快的嘟囔道。
老实说我也跟道长有相同的直觉,这应该跟百慕大三角现象没有半毛钱关系,只是要说理由真的很难说,就像你爱上一个姑娘,但你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爱上她的道理一样。
我们正在想那片海域的事,道长却已经出了道观。
道观外传来了他喊我们去吃饭的声音,我们这才意识到饥肠辘辘,赶紧跑出道观跟上了道长。
我们正打算下山找点吃的,却在半路遇到了村长,村长说天色晚了村里又没有餐馆,我们外乡人来了就是客,他作为一村之长不能怠慢客人,于是就上山来请我们吃饭了。
道长含笑点头并没有拒绝,像是早就知道似的。
我们来到了村长家,村长夫人是个五大三粗的农妇,看到我们脸上没多少笑脸,连招呼也不打,撅着个嘴在灶边炒菜,嘴里时不时数落村长又把不知道哪来的人请到家中吃吃喝喝。
她的数落声很大,我和道长都听到了,一脸的不自然,村长有些尴尬说自己这老婆没念过书,不懂什么叫待客之道,叫我们别放在心上。
村长请我们坐到了桌边,桌上摆着咸鱼腊肉、墨鱼芹菜、虾子蒜薹、带鱼白菜汤以及老酒呛蟹,每一样都很有特色,馋的人直咽唾沫。
看到这些菜我哪还有时间管人家欢迎不欢迎,村长一声招呼我就甩开膀子吃了,我在桌上吃,刘风在桌下吃,道长和村长在那喝酒聊天。
他们聊着聊着又聊到了千年船板上,现在在村长家里,村长说要拿给我们看,我们也不好拒绝,村长兴致勃勃从里屋搬出了一口箱子,还戴上了手套才把船板小心翼翼的取出来了,他说这船板已经很脆了,不小心点随时会断掉。
这船板涂上了防腐涂料,表面上有一层釉光,除此之外并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块普通的船甲板碎木,村长说这东西的价值并不是很高,关键在于赋予这块东西的意义,我点头表示赞同。
看完千年船板后,我们的饭也吃的差不多了,道长掏出几百块钱给村长(这自然不是障眼法变的钱),说这算是借宿七星观的费用,村长怎么也不肯收说这是瞧不起他,两人正在推来推去之际那村长夫人一把夺过道长手中的钱,笑着对村长说人家给你就拿着呗,推来推去多不好意思,她还换了一个嘴脸跟道长说,你们尽管在七星观里住着,吃的她包了,到饭点来吃饭就成,要是不来她送到道观里也行。
我心说这娘们还真市侩,一点也不懂藏着掖着,她这样的人怎么跟村长凑到了一块,真是搞不懂。
我们告辞离开,前脚刚踏出门后脚就听村长大骂老婆没礼数云云的,没一会又听到村长夫人凶神恶煞菜刀剁砧板的声音。
“师父,会不会闹出人命啊,都拿菜刀了,我们要不要劝劝架?”我小声说。
道长摇摇头苦笑道:“要出人命早出了,不会等到现在。”
“村长跟他老婆明显是两个世界的人,怎么会成夫妻,唉。”刘风感叹了句。
“你们还年轻不懂,这才是真正的夫妻,夙世的缘分,前世五百年的回头才换来今生的共枕眠啊,不是冤家不聚头啊。”道长说着便摇头晃脑的顺着小路往下走。
“村长五百年前这一回头真是瞎了眼啊。”刘风说着就蹿了出去跟上道长。
我有点愣神,道长的话让我想起了我跟叶晴的事,也是冤家配成的对,不知道我们有没有夙世的缘分。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道长和刘风已经走出老远了,道长并没有回七星观,而是一路走到了码头。
海岛人家都睡的比较早,眼下不过七点多,村落里的灯光就寥寥可数,夜晚的码头有些阴冷,海风很大,吹的人直哆嗦,海浪拍打礁石发出巨大的声响。
道长站在码头,衣袂在海风中飘动,我哆哆嗦嗦来到道长身边问:“师父,不回七星观来码头干什么?”
道长仰头看天上的月亮,脸上带着酒后的微醺,道:“等船,我们也去看看那沉船里的宝贝。”
我和刘风都很吃惊,虽然知道迟早会去那片海域一探究竟,可没想到道长说走就走,我觉得有点不妥,今晚海风有点大,加之本来就晕船,这要是没个船老大,就我们出海怕是太危险了,不过我更好奇的是道长究竟要等谁的船。
此时媚姐用倒刺钩住了我的衣衫扯了扯,然后用花蕊指出了方向,我朝媚姐指的方向一看,只见远处有一艘铁皮舢板正在朝这边乘风破浪,发动机突突声很快就传了过来。
等船靠近码头我才看到船头上站着一个黑衣少年,这少年大概有十七八岁的样子,戴着口罩看不清样貌,皮肤白皙的跟个女孩似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只见他将缆绳抛上来,我捡起给栓在墩上,船这才靠了岸。
这少年跳上来后单膝跪地跟道长行礼道:“师侄明月向师叔请安,我来迟了。”
道长笑呵呵的扶起了这个明月,说:“不迟不迟,时辰刚刚好。”
“师叔,我们这就出发吧。”明月说完就跳回了船上。
我和道长跟着上了船,船上搭着篷布,里面就是简易的船舱,道长盘坐下后闭上了眼睛打坐,明月去了后面发动电动机,控制着船尾舵将船驶了出去。
道长知道我们对明月好奇,不等我们发问就讲起了他的事。
明月本名刘亦飞,是瑞平县青云观紫霞真人的关门弟子,不过是俗家弟子,号明月居士,青云观观主紫霞真人是道长的朋友。
明月小时候体弱多病,在十三岁那年更是得了一场大病住院了,住院期间院方几次下了病危通知书,无奈之下刘家人只好把明月接回家静养了,明月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刘母是个信佛道之人,眼看儿子不行了,听人说青云观观主紫霞真人有治病救人的法子,于是就上了青云山。
刘母在紫霞真人的厢房前跪求了两天两夜,哭诉自己儿子的病情,紫霞真人本无心理会俗世,但最后还是开了厢门,一来是被刘母感动,二来他觉得明月的病不简单。
要说人都是有好奇心的,道士也不例外,明月的命运正是因为紫霞真人有了好奇心这才有了转机,就跟我和刘风一样。
紫霞真人来到刘家一看便知明月是受阴物所扰,导致恶疾缠身,于是施针镇住了他体内的阴物带回青云观救治,怎奈那阴物跟明月一命相连,除掉了阴物明月的小命也不保,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将那阴物以道家法门给封在体内,这阴物每当阴气盛极之时就能溢出阴气侵占明月的身体,要靠明月的意志力去挨过痛苦将那阴物强行压制在体内,如果明月熬不住那就必死无疑,好在这些年来明月都能凭意志力给控制住,这才没出事。
紫霞真人虽然没有完全制住明月体内的阴物,但已经让他保住了小命,刘家人对紫霞真人很感激,于是求紫霞真人收明月为徒。
紫霞真人怎会不明白刘家人打的小算盘,明月命是保住了,但病根却没有除,刘家人希望紫霞真人能把病根也给除了,只有关系更进一步了紫霞真人才会花心思去救治。
这是俗人的想法,其实就算没有这层关系紫霞真人也会上心救治明月,紫霞真人根本没有收徒弟的习惯,却架不住刘家人的一再哀求,这才无奈收了个俗家弟子,道号明月居士。
居士是指在家信道佛的人的泛称,古代有许多人都是居士,比如李白号称青莲居士,苏轼自称东坡居士。
听道长这么一说我看向了明月,此刻看他脸色在月光下越发的苍白,确实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这明月小师弟到底得了什么病,怎么连道家法门都镇不住?他跟那阴物一命相连又是怎么回事?”刘风疑惑的问。
我将目光收回等着道长的回答,刘风问到了点子上,不光我,连媚姐都好奇现了身,等着道长的回答。
“恶性肿瘤。”道长迟疑了一下接着说:“不过不是普通的恶性肿瘤,明月本来还有个双胞胎兄弟,但却被明月吸收了营养没活下来,一出生就依附在明月体内形成了肿瘤,每一个生命一旦孕育就有了三魂,明月的兄弟在普通人看来根本就没存在过,连明月父母也不知道还有一个儿子存在,但明月的兄弟却一直以另外一种形态存在着,他将没有看到这个世界的怨气全都撒到了明月身上,从小就让明月小病不断,幸亏明月这孩子出生的日子不错,烈日当空阳气很旺,五行又属火,这才克住了体内的兄弟,不过在十三岁那年明月还是没能逃脱劫难,一病不起了。”
“我靠,还有这种事?”刘风吃惊道。
“你真是没见过世面,这事在医学上也有发生过,我曾在报纸上看到过报道。”我不屑道。
“不过麻烦出在兄弟俩是同卵双胞胎。”道长眉头不展道。
“这有什么麻烦的。”刘风不解的问。
“叫你多读点书了你又不听,同卵双胞胎就是一个精 子和一个卵子形成的受精卵,然后一分为二形成的两个胚胎,从某种角度来说等于是同一个人,染色体和基因也一样。”我解释道。
媚姐听的直翻眼,完全没法理解我说的。
“是的,所以明月跟他兄弟的魂是能够相融合的,经过十三年的光景,明月和他兄弟的魂早就融合在一起了,一旦除了他兄弟的魂也会伤到明月,这就是我说的一命相连!”道长说。
刘风这才点点头,露着一双幽绿的眼睛看向了明月,嘀咕道:“看来他兄弟清风不是个好鸟啊。”
刘风给明月兄弟取了个清风的名字,明月清风?五庄观两道童到齐了,还确实挺合适这名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