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接下来说了他跟明月的缘分,有一次紫霞真人带着明月去了天门山,打算向道长的师父求教,可惜道长师父就是个闲云野鹤,常年在外云游,行踪飘忽,根本见不着面。
紫霞真人就跟道长探讨了下,明月也是在那时候认识道长的。
下午的时候道长站在屋顶看海,猛的想起有个小师侄就在瑞平,有个本地向导总是好的,于是道长掏出大哥大联系了青云观,紫霞真人就让明月赶来帮忙了。
道长还说明月的魂因为有清风(就这么叫吧)的阴魂相融的关系,所以阴差阳错得到了一种能力,就是俗称的阴阳眼,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比我练气和抹那种药水看到的更直观,也因为如此他体质特别弱,不能吸入含有阴气成分的气体,所以常年都戴着紫霞真人特制的口罩,那口罩的夹层里有符布能阻挡阴气呢。
我们几个同时看向明月,我心中生出了一丝同情,他的生存真的挺不容易的。
此时媚姐突然扯了扯我的衣角,朝着前方的海域指去,我赶紧按照万古丹经王上的法门把气控制了一下,很快我就看到前方的海域有黑气在升腾了。
我们聊着明月的事不知不觉竟然就到了,那晕船的感觉因为听了明月的故事减轻了不少,我们几个全都站到了船头上,一股阴冷的海风迎面吹来,让人不寒而栗。
明月熄灭了发动机将船停了下来,走到船头眉心紧锁说:“师叔,前面就是了,黑气怎么这么重?”
道长一声不发盯着那片海域,也不知道在盘算什么,这时候前方突然诡异莫名的起了浓雾,让人立马有点紧张了,道长伸出左手掐算了一下说:“此刻阴气比较盛,起这鬼雾有很大问题,张扬,让那花妖出来指个路,否则很容易迷失在雾里,明月别停船,开进雾里!”
我赶紧端着花盆放到了船头,媚姐的玫瑰花本体有感应的能力,立即开始转动指路,明月发动船后朝着雾气就开了进去。
我们进了雾气以后四周的能见度更低了,整条船几乎就跟在雾上飘似的,完全失去了方向感,那雾气吹到脸上就化为冰冷刺骨的海水。
这时候我突然觉得有些异样,因为除了发动机的声音外,好像听不到海浪声、风声了,四周好像陷入了死寂,我朝道长和刘风一看,道长脸色严峻,刘风整条尾巴都竖起来了,很显然他们也感觉到了。
道长伸手示意明月停下,当发动机声音停止的时候这种感觉更明显了,四周仿佛万籁俱静了,我朝媚姐一看,只见她低垂着花,像是也失去了方向感。
“师父……。”我正要发问,道长马上伸手阻止了我示意我竖起耳朵听。
我按照道长的指示竖起了耳朵,很快我就听到雾气中传来了很轻微的“嘎吱嘎吱”声,这声音很像木头挤压的声音。
“喵呜~~。”刘风突然惊呼了一声。
我循声望去,只见船的右侧像是出现了一堵墙,我机械的抬头看去,发现这墙高的看不到尽头,一层雾气就罩在这墙上。
这时明月给我打手势,让我朝左侧看,左侧也是一样的情况,我们的舢板小船此刻仿佛行进在两堵墙的中间,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雾气中居然传出了悠远的号角声,像是古代起航吹的那种用牛角做的号角发出的声音。
这号角声一响,雾气逐渐散去,令人震惊的画面出现了,海上居然出现了十多艘大型的商船,商船的桅杆上挂着犹如鬼火般的油灯,油灯被琉璃罩着,很是朦胧。
我们现在居然就行进在两艘大商船中间的夹缝里,那两堵墙其实就是船身!这些船高大的叫人吃惊,看着就像是高楼大厦屹立在身旁。
我们都明白这些船不是实体,但眼睛看到的却真实的可怕,我的呼吸都有点不顺畅了。
明月来到了船头,他倒像个没事人一样淡定无比,只是有些疑惑的问:“师叔,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进了一个阴气制造出来的结界,这些船全都是幻觉,看来村里的传说是真的。”道长说。
“师父,那我们该怎么办?”我问。
“什么也不做,只要稳住气息就够了,这雾中的阴气已经进入了我们的脑神经,麻痹了我们的感官,我们眼睛看到的,鼻子闻到的,耳朵听到的,伸手摸到的全都是不存在的东西,但却能制造一种假象欺骗大脑,让我们觉得是存在的,就像我用白纸变钱的道理一样,这是一个超强的障眼法,也叫结界,你们记住我的话,待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慌张,记住是幻觉就行了。”道长说。
“师父,你说阴气进入了我们的大脑?”刘风颤声道。
“你一个阴物怕什么。”道长白了刘风一眼接着说:“都别怕,一会我教你们个运气法门清除就行了。”
道长话音刚落突然听到船尾舵那边的螺旋桨发出了一阵尖锐刺耳的刮擦声,我们齐齐回头,只见船尾舵在轻微的动弹,明月皱起了眉头小心翼翼的踩着船沿过去,紧紧抓住了船尾舵,船尾舵一下就带着明月踉跄了一下,紧跟着又停了下来,还没等我们反应这是怎么回事,一只被水泡烂臃肿的手突然搭在了船沿上,一声咆哮,一具半骷髅半腐化的尸体就这么活生生跳上了船,他身上还穿着腐烂的唐朝衣衫,只见他露着空洞的眼窝环顾着我们,我吓的都呆住了。
“是幻觉,是幻觉。”我心中默念着。
“我靠,加勒比海盗来了!”刘风虽然开着玩笑,但声音明显在发抖了。
说时迟那时快,这东西突然仰天咆哮了一声,朝着我们这边就扑来了,媚姐快速现身,花藤飞出想要束缚住他,不过刚一束缚住他花藤就掉落在地了,这东西又凭空消失的,让媚姐一脸的疑惑。
很快整艘船都摇晃了起来,搞的人站都站不稳,大量的船员尸体扒着船沿就跳了上来,那场面我这辈子也忘不了,幸亏有了道长先前的说明,不然这一幕保准让我们魂都没了。
我们也听道长的不动,这些尸体在我们面前晃荡,跟我们打着照面,萦绕在他们身上的腐臭味真实的可怕,我吓的大气都不敢出。
道长终于按捺不住了,站到我们身前摆开了架势,几声咒语,双掌一推,强劲的掌风推出,那些尸体顿时被掌风吹的犹如砂砾一般散架消散了。
又过了大概十多分钟,海上的商船也消散了,一切都恢复了正常,悠悠的海风吹来,海浪声传来,我这才身子一软瘫坐了下来,衣衫都被冷汗浸透了。
“能够制造这么大的幻象,这海底有可怕的东西。”明月说。
道长点了点头接着让我们学着他盘坐下来,教了我们一套简单的运气法门,摒除了刚才吸入了阴气,等收了架势后道长问:“明月,叫你带的东西带了吗?”
“嗯。”明月点点头跳进了船舱,翻了一阵,取出了两套潜水设备。
看样子道长这是一定要到水下看一看了,道长穿上了一套潜水服背上了氧气罐,说:“我需要一个人帮我,张扬你来,明月的身子骨不适合下水。”
我也没有怨言直接就穿上了潜水服背上了氧气罐,虽然我学过潜水,但大海里潜水可不比游泳池,海水污浊不堪不说,还是晚上,那危险性不言而喻,我唯一可以信任的就是道长,他不是普通人,既然能决定下海,心中自然有打算了。
西郊工地的地下有什么我们不知道,但这海里有什么或许有机会去了解。
明月递给了我和道长水下手电,在我们腰上系上了安全绳索,绳索的另一头连接着一个绞盘,明月告诉我这绳索有五百米长,也就是我们最深能下潜到五百米,再深的话绳索不够,而且水压也不容许我们下到那么深了,能不能看到想看的东西得看运气了。
等固定好绳索之后,明月又在绳索的另一头绑上了沙袋,他说要借用沙袋让我们快速下潜。
我问明月你怎么懂这么多,他说他家就是在瑞平港口卖潜水设备的。
等一切妥当之后,我和道长下水扒在船沿上,等明月把沙袋扔到了海里,我们也跟着跳下,沙袋在重力的带动下往大海深处沉去,我们被沙袋带动慢慢往下潜。
水下的世界是黑暗寂静的,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恐惧感,还好道长就在我身边让我安心不少。
手电照出的水下,浮游生物多的叫人毛骨悚然,时不时一条鱼从眼前游过都能吓人一跳,我们慢慢往下潜着,水压带来的不舒适感让人极不舒服,如果这里的水很深,那我们这一次可能会无功而返了,好在这片海域仍在大陆架边沿,深的并不是很离谱,大概下潜了两百米左右手电就能照出海底的情景了。
海底的情景叫人震惊,只见十多条巨大的商船就搁浅栽在泥沙当中,商船上附着着贝壳牡蛎之类的东西,还长满了犹如人头发一般长的青苔,那青苔在水中飘动,有点恐怖看着。
我们也没功夫看这些商船里头有什么宝贝了,道长根据自己对那阴气的判断,带着我绕过这些商船,很快我们就在离商船搁浅地点的不远处发现了异样,只见前方有一道黑龙卷一样的阴气正从那里涌出,一直卷到海面,看着既壮观又恐怖!
随着我靠近黑气龙卷,身体马上感觉到了不适,幸好我已经练了一段时间的气,对阴气有了抵御能力,调整了一下便恢复了正常,道长自然没什么问题了。
黑气龙卷的中心地带有一块被泥沙覆盖的巨大圆石板,面积足有斗兽场那么大,石板的周围还竖着八根坍塌或残缺的石柱,看起来像是什么古代的遗迹,年头不短了。
此时一条鱼从黑气中游过,搅起泥沙散开,石板上立即显露出了石刻,我拍了拍道长提醒他,道长点点头立即运气水下发功,因为水下阻力的关系,道长双掌推出的气流居然作用不大,只冲击开了一小块泥沙,不过并不碍事。
只见石刻上是一些象形图案,道长管中窥豹,只见一斑像是就知道是什么了,只是水下无法交流我也没办法得知道长究竟在想什么。
我们在这巨大的石板上来回游了一圈就慢慢浮上去了,等我回到水面卸下潜水装备的时候,才发现身体的肌肉酸的不行,整个人像是跑了一趟马拉松,无力的一下瘫倒在船头甲板上。
明月告诉我潜水其实是很消耗体力的,尤其是深潜,水压带来的压力能压榨人的肌肉,消耗非常大,就跟上了一回太空似的。
我问道长刚才在水下看到的究竟是什么,道长盘坐在那调整好身子后才说:“那石刻上的象形图案是伏羲八卦图的一角,这种伏羲八卦图是最古老原始的,比甲骨文的时期还早,产生于上古时期,是当今所有八卦的鼻祖,眼下有一点我能确定了,这海底的黑气和西郊工地的肯定有关联,远古时期这片海域可能还是大陆,经过漫长的地壳变动逐渐沉入海底,所以古遗迹才保存完好,至于西郊工地可能以前也有古遗迹,但因为是大陆经过漫长的岁月遭到了人为破坏已经不存在了,所以当邪教找到西郊工地那块地后,马上修建了同样的伏羲八卦排列建筑物,海底的古遗迹没有遭到破坏,邪教出海只是确认了一下,并没有动作。”
刘风好奇的问起了古遗迹的样子,于是我就描叙了一番,道长这时候说:“这古遗迹是一种封印,同样的,西郊那块地的建筑物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封印,两者的作用是相同的,都是封印邪物,这两个地方的邪物是同一种东西,就算不是同一种东西也可能有关联!”
照道长的推测来看,西郊工地和这片海域里的邪物是上古时期的东西,可是这两个地方相隔十万八千里,怎么会封印着相关联又或是相同的东西?这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
此时道长摊开了地图,指着当天出发前我圈出的地名说:“从邪教的行踪来看,还有几个这样的地方,至于究竟有多少个还有待我们去发现,大事不妙啊,这邪教要办大事!”
我陷入了沉思,一阵海风吹来带起了风浪将我惊醒,道长说要起大风浪了要赶紧离开,明月马上发动了船驶离了黑气笼罩的区域。
还没走远就见身后的海域上空黑云犹如漩涡一样转动,闪电在黑云中闪烁,水面上掀起了惊天巨浪,很快就电闪雷鸣狂风暴雨,非常恐怖,幸好我们早走了一步,否则非葬身在那里不可。
从海底古遗迹封印下溢出的黑气不仅能致幻,还能改变天气,这要是把封印在下面的东西释放出来,那肯定不得了了,我突然明白道长为什么说大事不妙了。
“我明白当年唐朝商船是怎么出事的了。”刘风说。
我也知道了,只是不愿把心中的话说出来,那样会让人有无形的压力。
我们回到大岗村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了,明月跟我们告辞,道长说稍后他会去青云观拜会紫霞真人。
送走了明月后我们回了七星观休息,一夜的疲惫让我闭上眼睛就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被鞭炮声和锣鼓声吵醒,睁开眼一看发现早就天亮了,都日上三竿了。
我环顾了下四周,没发现道长和刘风,媚姐把花心对向了屋顶,我跑出来朝屋顶看去,只见道长正抱着睡眼惺忪的刘风站在屋顶朝山下看。
我顺着柱子爬了上去,这才看到山脚下的码头黑压压的站满了人,那场面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蔚为壮观。
“村里发生什么大事了?”我好奇的问。
“还不清楚,不过都聚在码头,像是在迎接什么。”道长说。
“这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刘风嘟囔道。
“村长好像就在码头,我们过去问问。”道长说着就一跃跳下了屋顶。
我们随后来到了码头,挤进人群找到了村长,村长双手叉腰,脸上露着无比自豪的表情看着大海。
我扯了扯村长的衣服问:“村长,村里这是发生什么大喜事了吗?这么热闹。”
“那可不。”村长得意的回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老侯?”道长跟村长因为喝酒已经熟络了。
村长这才跟我们说了具体情况,原来一个月前村里发起了一个叫做“先祖昆仑夙愿行”的活动,挨家挨户都捐了钱,让村长儿子侯天宝带着村里的几个信道分子去了趟东南亚,遇庙拜庙遇观拜观,以此来完成当年唐朝商队上的老祖宗未能到达目的地的遗憾,同时也算是保佑村里风调雨顺。
听村长解释完后我疑惑的问:“昆仑夙愿行,不是应该去昆仑山嘛,怎么跑东南亚去了?”
村长还没回答道长就接话了,说:“唐朝的时候管东南亚一代叫昆仑,昆仑奴指的就是东南亚一代的仆役,昆仑奴、新罗婢在唐朝的时候很流行,达官贵人家里都有。”
村长竖起了大拇指说道长果然好见识,他们村里至今还管东南亚叫昆仑呢。
“新罗婢又是什么?”我问。
道长想了想说:“就是菲佣。”
我有点咋舌,敢情唐朝就开始用菲佣了啊。
“叫你多读书了,连这也不知道。”刘风跳到我肩头,扬着坏笑小声道。
我嗤笑一声说:“别跟老子装,难道你知道?真是……。”
刘风轻叹口气道:“唉,什么先祖夙愿行,不就是新马泰一月游嘛。”
也确实如刘风所说,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用得着这么大阵势吗?
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后我们陪着村长在码头等他儿子,等了大概半小时左右,一艘船才出现在了海面上,乘风破浪朝这边过来,远远看去船头上还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人也跟村长似的叉着腰,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等船近了些我才看清楚这人,这人大概二十七八的样子,长着一张国字方脸,五官有棱有角,透着一股男子汉的英气,眉宇间的神情跟村长很相似,想必就是村长的儿子侯天宝无疑了。
船还没靠岸,码头上顿时就炸响了冲天礼炮,锣鼓声更加热烈了,媚姐对这一切很新奇,本体在花盆里转来转去的看着,幸好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船上,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不然一朵花能动肯定会吸引不少目光。
等船挺稳后,侯天宝带着另外几个男人下了船,村长上前迎接,村民立即一拥而上将他们簇拥在了中间,大红花马上就给他们戴上了。
我们被人群撞的差点摔倒,无奈只好退到了人群外远远的看着,这一幕让我们目瞪口呆,妈的,香港明星出场也不过如此啊。
那侯天宝不断朝大家拱手作揖,打着招呼,没多一会他站到了石墩上,居高临下的环顾大家。
儿子春风得意,老子自然也跟着有面,村长站在边上笑的合不拢嘴,他老婆更是笑的跟放炮似的,笑声甚至盖过了村民的喧闹声。
侯天宝双手往下压着,示意大家安静,他要开始说话了。
只见他先是拱手作揖,接着大声吆喝道:“诸位叔叔伯伯,婶婶阿姨,村里的长辈和孩子们,我侯天宝回来了!”
人群中立即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掌声一歇侯天宝说:“我带着大家的祝愿,带着老祖宗们的夙愿,历经一个月的时间走遍了昆仑,拜了大大小小的庙宇、道观多达一百二十座,虽然这一趟很辛苦,但为了村里的风调雨顺,我们没有半句怨言,终于完成了老祖宗们的夙愿,我相信他们海下有灵,一定会保佑我们昌海镇的几个村子风调雨顺,连年丰收!”
码头上开始有叫好声了,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我感觉码头都要塌了,于是我们几个又退远了一段距离。
这时候侯天宝开始发放带来的纪念品了,有什么佛牌、熏香、精油等等,每人一小袋,村长还跑来给我和道长送了一袋,道长翻了翻袋子,就趁人不注意给丢进了海里。
我诧异的问:“师父,你怎么不要,我听说这泰国佛牌很灵的。”
“灵个屁,这都是便宜的地摊货,全是假的。”道长皱眉凝望着侯天宝说。
听道长这么一说我也给扔了,这时候我注意到道长和刘风全都盯着侯天宝不搭理我了,他们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他们能看到什么我很清楚,于是我迟疑了下就闭眼回忆了万古丹经王上的心法。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吃惊的一幕,只见侯天宝的身上竟然飘着黑气,就跟一股黑火在他身上燃烧一样!
侯天宝在人群的簇拥下开始上山回家了,我们退到了边上让开了路,当他经过我身边时,我的皮肤毛孔马上就感应到了,鸡皮疙瘩起了全身,媚姐也被这股黑气弄的耷拉了脑袋。
“你们都看到了吧?”道长眉头不展问道。
“嗯。”我和刘风同时回道。
“这侯天宝身上黑气萦绕,三日之内肯定病倒,七日之内必死无疑!”道长沉声道。
“师父,这黑气是什么阴物发出来的?”我问。
“暂时不知。”道长顿了顿道:“我跟村长也算是有一顿酒的交情,不能眼睁睁看他儿子暴毙而死,我得出手,看来去青云观拜访紫霞真人的行程要延后了。”
我和刘风没有异议,虽然我看这侯天宝有点不顺眼,但救人不分看顺眼不看顺眼。
此时村长家是人满为患,我们也不去凑这个热闹,打算先回七星观,等人都散去了才想办法告诉村长。
我们在七星观一直呆到了天黑都没人送饭,刘风嘟囔那村长夫人说给送饭,结果连人影也没见,我笑他挨不了饿,村长家这也算喜事了,人家招呼客人还来不及,哪有功夫招呼我们这外来的,最后刘风饿的不行就独自下山到码头的一个水产市场去蹭鱼腥了。
大概在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村长才红光满面的上山来了,样子像是喝了不少酒。
村长给我们送来了吃的,其中还有些东南亚的特产,泰国榴莲干、越南菠萝干什么的,说是他儿子从那边带来的,村长问我们晚上怎么不去他家吃饭,他家摆酒席呢,自己一直抽不开身来,直到酒席散了他才想起我们,这才带了些东西上山来。
道长摆摆手,说客人这么多我们就不去凑热闹了,谢谢他还记着我们之类的客气话。
村长送完东西又跟道长闲聊了一会就打算离开了,道长一直没提他儿子的事,这让我很纳闷,不过在村长踏出三清殿的时候,道长含着笑意味深长的说了句:“老侯,我在这里可能还要呆上两三天,你家里如果有什么事千万记得通知我,没准我能帮得上忙。”
村长狐疑的挠了挠头,笑道:“我家里能有什么事?来来去去都是村里那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再不然就是我老婆吵吵闹闹,这些事可都麻烦不上道长啊,再说了你远来是客,有事哪能麻烦你,倒是你们有事记得通知我哦,行,你们休息着,不打扰你们打坐清修了,走了。”
说完村长就哼着小曲悠悠然下山了。
我知道道长的意图,村长这会正在高兴头上,有些话现在当着他的面说等于泼冷水,信不信先不说,至少心里听着就不舒服,你想啊,他儿子现在好好的,精气神也足,我们突然跟他说你儿子身上有黑气,被阴邪东西缠了,他能信吗?不骂你咒他儿子就不错了。
道长这话属于提醒一下村长,能让村长在关键时候想起他来,主动上门,那我们不仅落得个救人的美名,没准还会把我们当真神一样供着。
想到这里我笑道:“师父,你这话说的真有水平。”
“那是,想你师父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能没水平嘛,不然怎么做你师父,哈哈哈。”道长哈哈大笑。
“那我们就等他病发?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我咽了口唾沫说。
“村长这儿子表面上正气凛然,骨子里却不是什么好鸟,我从他那双不纯净的眼睛里就看出来了,不出所料的话村民捐的公款他们没花在拜庙拜观上,准是吃吃喝喝玩玩给消费了,刘风说的没错,他们这就是个旅行团,新马泰一月游,为了交差还搞些便宜的地摊货来哄骗村民,亏得这些村民没什么见识,要是有见识的话就不会受他的骗了。”道长有些气愤的说。
“那现在我们就等着了?”我又问。
道长想了想说:“等刘风回来,咋们先去侯天宝带去的那些人身上问问情况,咋们先吃东西。”
我跑去后山打了点山泉,我和道长就着菜肴跟东南亚的水果干就美滋滋的吃了起来,不过才吃了一会,媚姐就用倒刺钩住了我的衣衫,弄的我端在手上的山泉水一下就洒在了地上,还没等我发问,媚姐就用洒在地上的水给我写了一排字。
媚姐告诉我她被海里那黑气搞的很不舒服,在加上又被侯天宝身上的黑气侵袭,弄的她现在都无法现身了,需要吸收植物灵气。
我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说:“不好意思媚姐,只顾着自己吃都忘了你了,我这就去放屁啊,你等着我。”
说完我就从包里取出玻璃罐,然后往嘴里塞了块菠萝干,这才匆匆的跑了出去,还好这七星观周围的植物很茂盛,倒也省得我跑远了。
我找了块空地盘坐下来,按照方仙道炼妖吸收灵气的法门逐渐把周围的植物灵气吸收,然后取出玻璃罐塞进裤子对着腚眼,马步一扎,气沉丹田,一个婉转的屁就放了出来。
我收集好一罐气之后赶紧封上,一想媚姐经常要吸,反正现在没事,还不如趁此机会多弄几罐,以备不时之需,于是我前前后后搞了一个小时,收集了五六罐这才回了七星观。
此时刘风已经回来了,把剩下的菜肴一扫而空了,被我狠狠数落一番。
我打开包对媚姐说:“媚姐,我给你弄了不少吃的,够你吃几回了,这下满意了吧。”
媚姐高兴的玫瑰花乱转,道长笑呵呵的说:“这花妖在张扬的培育下,倒是越来越讨人喜欢了。”
刘风笑道:“师父,你看师母跟你离婚这么久了,要不你在娶一个?我看媚姐就不错,对了,人跟妖能在一起吗?我看电影人妖恋全都是可歌可泣的爱情啊。”
“那你没发现每一段人妖恋都是悲剧吗?”道长揪起了刘风的猫儿咬牙道。
“哎呦,疼,师父我就是开个玩笑用得着这样啊。”刘风疼的直叫唤。
看到这一幕我也笑了,这一路上难得有这么清闲的时光。
他们在那打闹,我将玻璃罐打开对着玫瑰花,媚姐吸收了灵气,本来耷拉的花瓣一下就有了精神,没一会整朵都盛开了,她也心满意足了,在那制造起一阵花香,她这花香已经没了当初的致幻效果了,剩下的只是简单纯粹的玫瑰花香,闻着叫人心旷神怡。
晚饭后休息了一阵,道长就带着我们下山了,白天那会道长就留了个心眼,悄悄记下了每一个跟侯天宝回来的男人样貌,由于村子不大,道长是看着他们回家的,所以他对每一个人住哪了如指掌。
我问道长,这都快临近午夜了,我们这样去人家家里打扰人家会不高兴吧,道长摇摇头说,如果他们有跟侯天宝同流合污的话,正常方式问肯定问不出什么。
至于这些人身上为什么没黑气,道长说不清楚,我们这就是要来搞清楚的。
“师父,你啰嗦了半天到底想怎么打听啊?”刘风有些等不急了。
道长最后说了个让我们大跌眼镜的办法,偷听!道长解释说,这些人刚在村长家喝过酒,都处在兴奋头上,哪那么早睡,人心中要是藏着秘密,最容易在酒后吐真言跟信赖的亲人分享分享东南亚见闻,没准秘密会在这时候说出来。
道长找的这个借口很冠冕堂皇,好有道理,竟让我无言以对。
就这样我们在夜幕的掩饰下对这几个人进行了窃听,虽然行为有些令人不齿,搞得跟做贼似的,但效果却惊人。
他们这个“旅行团”除开侯天宝还有八个人,有两家人酒后很有兴致,都在家跟老婆嘿咻,刘风在窗下听的都不想走了,还是我硬把他抱走的,还有三家人在睡觉,鼾声大作没什么发现,最后有两家人基本都在聊些酒桌上谁谁谁赖皮的事,我们的发现是在最后一对老夫妻身上发现的,这男人叫孙大军,四十多岁,是这个“旅行团”里年纪最大的,听他的口气像是个老实人。
我躲在窗下,刘风上了屋顶,道长端着花在后门。
孙大军躺在床上跟老婆聊,时不时哀声叹气,他老婆问他你喝点酒怎么还叹上气了,这孙大军听语气很难启齿,过了好久他才说很后悔跟侯天宝出去了一趟,他老婆奇了怪就问,你这是为村里做好事,怎么就后悔了。
屋里的灯亮了,接着是包的拉链响起,没一会孙大军的老婆吃惊的问,你哪来这么多钱,出门的时候我也没给你多少零花,孙大军一股脑全说了。
原来他跟侯天宝出去后才发现他根本就不为村里办事,拿着几个村里捐的十多万到处玩,其他几个人也被他带的到处玩,他劝过侯天宝几次都没用,相反还换来一顿斥责,无奈他已经上了贼船,不同流合污都不行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吃喝玩,尤其是侯天宝,有时候还自己独自一人出去玩。
等快要回来的时候,侯天宝就买了些地摊货发给村民,说人总喜欢贪点小便宜,也好堵上他们的嘴,剩下的钱他们就几个人平分了,他回来看到乡亲们都感觉对不住他们,可这事又没法说,自己也有份,说出去以后根本没法在村里呆了,而且侯天宝肯定不会饶了自己。
这个孙大军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也不敢说,我倒是能理解他无奈的心境。
孙大军老婆听后也是很紧张,说这钱千万不能动,有朝一日如果发现的话还可以把钱还回去补上,侯天宝虽然不是个东西,但他老爹却通情达理,说不定能原谅孙大军的苦衷。
这对夫妻是对老实人,不贪这便宜的气节让我佩服。
我们离开孙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侯天宝的黑气是在他独自一人出去玩的时候染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