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 万家灯火渐熄。
过去的一天尘埃落定, 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情人夜, 刚过了十五的满月明亮如水。江边大钟铛铛两声敲过, 喧嚣的城市安静下来。
十之八九的有情人, 此刻不是在火热缠绵, 就是幸福的相拥而眠。
躺在床上的方落从羊数到狼还是睡不着。
认识多年的两位同学, 朋友,同事突然间在自己面前遭此噩运,胆小的都不容易酣睡沉梦。
听着床下均匀规律的呼吸, 想起床走走又体贴的不好动。
地板上,好心非要留下来陪她的顾横,明天还要上班。
她不好意思因为胆小, 心怯, 闹得他也休息不好。
满月清辉透过软质的薄纱帘,房间里半明不晦的光线下, 地板上男人的脸也比白日柔和几分。
小心往床边翻了个身, 方落第一次认真描摹他的睡颜。
高挺鼻梁, 棱唇动人, 睫毛长密, 狭长的眼线弧度柔美。怪不得静霜当初会只看了脸, 就笑闹称为男神了。
这家伙长得确实好。
多年的习惯,顾横哪怕在睡眠里也六感齐开。
何况今晚,他挂念着被吓到的女人, 更是刻意浅眠。
何况, 打量自己的目光如此灼灼。简直让他忍不住要脸红心跳。还怎么能酣然沉睡。
男人仿若梦中无意的翻身,掀开了半边被子。
贴身的背心也卷了起来。结实的腹肌若隐若现。
方落吓了一跳的同时,目光控制不住从脸而下。
确实有料,又不是石头似的喷张虬结,流线的蜜色,好看的想让人摸一摸。静霜那个小色女眼光确实不错。
侧脸在枕头上佯装熟睡的顾横,闭着眼。
尽管二月天气,房间里的空调也不热,可掀起了被子,露着腰腹的他,浑身还是燥热难耐。
口干舌燥的,几乎要控制不住沉缓呼吸,去吞咽口水。
他身侧的手,死死抓着挨着地板的被角,才能忍住不辗转,露出一点异样。
就在他忍不住睁眼前,方落这个没良心的,终于想起来给他盖上被子。
赤脚猫一样踩在地板上蹲在地铺前。
“啊!”被扑倒的方落大叫一声。
鼻端暖香袭来,行动先于大脑的男人一跃而起,一把将她搂进怀中。
一声惊呼,一蹲一躺的两个人掉了个个。
仰躺在男人怀里的方落:“你怎么装睡?”
抱紧了怀中女人的顾横:“你不醒来,色眯眯瞪着我看,我早就睡熟了。”
呵,自知理亏的方落咬了下唇,无言以对。
愤愤拍了下腰间的胳膊。口气里有点娇。
“既然你醒了就自己盖好被子,我要睡了,松开。”
安静的夜幕下,如水的月光柔柔洒下。
只穿着薄软睡衣的女孩背靠在自己怀里,呼吸交缠在芳香松软被褥间。
这情景在梦里出现过不知多少回,如今一朝成为现实,顾横怎么肯放开。
没有机会创造机会都要做,何况眼下天时地利人和。
单手占有性十足的搂紧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握住妄想逃开人的手腕,滚烫的唇落在冰凉发间,圆润的耳垂,雪白的脖子。
在如今爱情比快餐还速度的钢铁都市中,清冷又慢热型的方落,对于爱情交往自有自己一套想法。
认识,了解,动心,喜欢,牵手,拥抱,亲吻,肌肤相亲,情热上床,应该每一阶段的每一步都不错过。
她和顾横相交七八年,前面几步是可以忽略不计。
可在正式做男女朋友不到几个小时,就直接全垒打似乎也过了吧。
但身后男人落在后颈上带着珍爱的连串热吻,静夜里滚热胸膛传来的怦怦心跳,又让她犹豫了。
就这样,冷冰冰的直接推开是不是太伤人了。
没等她想到什么委婉的法子,身后与她心有灵犀的人忽然停下。
本来在腰肢上下流连辗转的大手,利落的反向一转。
就把方落转成与自己正面相对,两人亲密无间的距离也拉开了一些。
几乎压抑不住体内凶兽的顾横,如有实质的目光饥渴。
看着低头就能含住品尝的樱唇,忍不住口干舌燥,轻舔了舔唇角。
被男人仿佛要把自己吞吃入腹的目光凝视,月光下方落的脸有些热。
不自觉垂下了眼帘,偏了偏脸。
喉结滚动间,顾横艰难控制着就要伸出手,把人拉倒身下压倒,狂风暴雨在轻怜密爱的疯狂。
长呼几口气,压下腿间的躁动后,他突然一把脱了贴身背心。
瞬间,宽厚的肩膀,精壮的胸膛,劲窄的腰肢,漂亮的腹肌尽情袒露而出。
本来都做好接吻准备的方落,被他突然脱光光的壮举吓了一跳,面对满眼的蜜色光华大惊失色。
“你,你想干嘛?”
“你不是喜欢,摸吧!”
呃?
幽暗的房间里,静默无声的暧昧缓缓荡开。
相对而坐的两个人目光相对,面上的红晕也同时晕染开来。
肌肤滚热的顾横,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含春粉面。
伸出手握紧女人那纤细微凉的手指,放在自己光裸的胸口,缓缓划开。
在一点点的向下,平滑的腹肌,手感清晰的人鱼线......
随着方落手指的游动,男人坚硬的胸腹不自觉缩紧,呼吸变得粗重灼热。
火烧火燎的血脉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
空气好像燃烧了起来,方落不由自主屏住呼吸,却更清楚的听清了彼此扑通扑通,如擂鼓般的心跳。
在手指就要从人鱼线越界前,她猛抽回手的瞬间,顾横抄起她的膝盖弯,把人打横抱起,两大步后双双滚到被子里。
紧紧压在她的被子外,顾横喘着粗气,喃喃哀求。
“你乖乖在被子里别动,我不舒服,就这样躺一会。乖一点。”
都不是清纯到什么都不清楚的人,方落明白他说的不舒服是什么意思,脸如火烧的老老实实在被子里平躺着。
隔着被子搂着她的男人,伏在她肩窝好一会,才语气平静的开口。
“是不是还睡不着,咱们说说话。”
“好吧。”
“不然你在好好摸摸我?”
嗯!嗯?
......
......
情人节第二天,清晨的办公室里国宝相聚,几乎所有人都是顶着黑眼圈踏进门的。
据消息灵通人士说,余远南手术很成功,命保住了。
不过后遗症很难说。瘫痪都是好的,就此成为傻子也不是不可能。
连夜赶来的林宁父母,下午时到了女儿跳楼的地方。
失子母兽一样凄厉的嚎啕,隔着窗户都听的清清楚楚。
尽管林宁算是罪有应得,可还是有朋友在圈子里为她开了遥祝。
为这个为爱舍身的女人点起不灭的蜡烛。
不少朋友,同事,同学都在下面祭奠。
也许是人死万事空,恩怨爱恨都随着肉体消散。
对于自己曾经差点被连累,伤害,方落竟然都淡然了。
在对林宁天国走好的祝福下,跟着燃起一根白烛。
一天后,她又跟同事们集体隔着玻璃,去看了还没出icu的余远南。
病床上的男人再也没有了平日里谦和儒雅的笑,一张清白的脸上,眼睛紧紧闭合,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睁开的一天。
也同老师朋友们过来看这位可怜大师兄的顾横,身姿笔直站在病房外,面上不动神色心头却暗暗赞了声好运气。
这家伙上辈子被林宁那疯子撞下了弯路,只断了两条腿。
这辈子用铁锤子砸了又砸,竟然只是个可能傻子的结局,依然大难不死。
果然是祸害遗千年吗,还是老天偏疼啊!
不过,现在这活死人的状态也不碍着自己什么了,就此也该把他这一页翻过去了!
毕竟还有更该遭报应,死都是便宜了的人该受惩罚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