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谁杀了我]
第1节第一、二章
谁杀了我?
楔子
2005年9月的天气还有点热,经三路边的梧桐叶子一点也没有变黄的意思,还透着丝丝的翠绿。位于黄河岸边的中州市北环路派出所民警胡青云手拿着省第一人民医院自己的化验单,心里禁不住长舒了一口气,心里暗说:“看来自己的希望落空了,要是自己得个什么不治之症多好啊,一死百了。”手里那张单子很明白地告诉他:自己很健康,肝脏甚至一点毛病都没有。但是他真的不想再活下去,他伸手摸摸腰里的七七枪:硬硬的还在,里面不多不少地压有八发子弹。这时只要拔出来,推上子弹,对准自己的脑袋,一扣扳机,自己就会轰然倒地,生命就会在那一刹那烟消云散,所有的烦恼就随着一声枪响而消失无影。对,干脆自己帮助自己解决了算了。但是不能在这里自杀,自杀也得找个好地方。同志们搞好一个治安环境多不容易啊,不能因为自己自杀而影响集体荣誉。自己先好好想想,到底去那里自杀呢?
既然自己真的已经没有多少时光了,他反而高兴轻松起来,以前都是为家人、为工作忙,而今自己也该活一回自己了。难道家里的小胖儿子,媳妇梅子、宽敞的住房、、、、、都不值得自己留恋吗?管它你,人死了,一切都解脱了。自己如果死了,这到底谁是真凶呢?是一手提携自己的老乡刘处长?还是给自己生个胖儿子的梅子呢?还是玩弄自己情感的绢子?、、、、、、唉,这事如果真的要追究的话,那么他们三个到底谁是凶手?算了吧,管他呢。想到这里,他的心情禁不住轻快起来,开车来到位于金水路和经三路交叉口的光大广场上,随便找一个干净的台阶,往那里一坐。秋日的阳光柔柔地照在身上,他眯着眼,这几年中州的环境治理的还算不错,天也较前几年蓝了许多。几缕轻云漫不经心地游荡着,胡青云的思绪也随着天的云彩轻悠起来,往事慢慢地浮上心头、、、、、、、、
第一章
1967年8月8日,胡青云出生在河南省遂平县沙河店公社大路陈村,一个极其普通的小村子里。一声声哇哇的啼哭,让他的老爹萌发了无尽的希望,那个一直困绕着自己,为老胡家荣光耀祖的念头又找到了新的寄托。肚子里还有点墨水的老爹就给自己起了一个很有意味的名字:胡青云。名为日后平步青云之意。
童年的他,似乎有点令老爹失望了,因为他身上没有一点要平步青云的意思。到了他要上小学的那一年,他又差点被一场洪水所卷走。现在想起来,他依旧有点后怕。那是1975年的8月。
地处豫中平原的驻马店地区已经很靠近我国的800毫米等降水量线:秦岭—淮河一线了。所以每年的8月份是一个降水最多的季节。而今年似乎有点不同。当然,胡青云的老家正好位于驻马店地区的中部,所以干旱一直折磨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小河断流,池塘干涸,玉米苗、芝麻、黄豆、红薯苗都干枯而濒临死亡。
8月4日,胡青云在村外河滩里放羊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很奇特的现象。早上日出的时候,太阳竟然没有显示往日的紫色,乌云把太阳也围绕起来,成群的蚂蚁在慌不择路的往树上爬,头尾相接的老鼠们,拉家带口地,没头没脑的往土岗的顶部跑。平时温顺的大黄狗也心烦气躁,不停地狂叫、、、、、、、所有的这一切,让村里的大人们在议论纷纷。甚至有人说要有天劫了,人间要遭难了。但是村里的革委会的人一出现,大人们便沉默不语。惟恐自己背上一个破坏安定的罪名。
最为奇怪地事是:人们纷纷传闻说,板桥水库管理局院子里有一个几十年的老槐树,竟然自己从树洞里往外流水。一时间,村里被一种莫名的恐慌笼罩着。只要村头那片杨树林里有成片的黑乌鸦在不知疲倦地狂叫着。
突然,在8月6日那一天的上午,胡青云正在玉米地边上的地沟里割草,一个晴天霹雳在半空里炸开。一道醒目地闪电划破长空。他吓坏了,赶紧拎起竹篮子就往家里跑。此时,雷电交加,乌云翻滚。靛青的云层很快就转变为墨蓝色,云团在雷电的交加里,急剧翻滚着,象是要把这满天的炸雷声和刺眼的闪电光送到着在狂风里惨厉着的大地上。
胡青云刚跑进自己的小茅草屋里,暴雨就哗地一声下来了,天地之点一片苍茫水雾。站在门口,几步之外的大门口就看不见人影。老爹伸手拿一空的洗脸盆伸到雨里,没有停留再收回来,盆里已经满了。雨,可真大!
到下午的时候,村里的路上已经开始积水了,几家地基不牢的草房子已经坍塌了。村干部开始组织基干民兵巡街查看水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青云他爹没有慌,为什么呢?因为自家的房子虽然是草房,但地基是青砖垒的。这雨虽然大,但还不足以威胁到房子的安全,所以他看着屋外的大雨,只是不慌不忙地扯一张纸,捏一点自己切的烟丝,吐口唾沫,卷起一根纸烟,点上火,慢慢地抽起来。只有母亲时不时披上塑料布转到邻居家看看,交流一下心里的恐慌。
雨连续下了几天,除了几家房子跨塌之外,村子里几乎没有什么动静,四周只有哗哗地雨声。也许人都有点麻木了,素不知,一场灭顶之灾已经伴随着连天的暴雨覆盖着正个豫中大地。8月8日凌晨时分,位于村子西四五公里的板桥水库溃堤了。虽然当地驻防的解放军连续发射了几颗警告性的红色信号弹,但是在睡梦里的村民谁也没有注意到。
洪水,犹如脱缰绳的野马,由决口以每秒6米的速度向村子里冲去。洪水,在冲出水库后,相成一个高3-7米,宽6-9公里宽的洪水带,横扫一切。当然,大路陈也没有例外,村里大部分的人在睡梦里被洪水带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里,胡青云是例外的,因为那晚他喝的稀饭太多,半夜被尿憋醒了。他迷迷糊糊爬起来到门口尿尿的时候,洪水已经袭来。他吓意识地抱着一根木头就随洪水向下游冲去。房子瞬间就被扫为一的滩污泥。他的母亲和2个大姐都被洪水夺去了生命,他的父亲挣扎里抱着一根懔条随水漂流下去。
在伸手不见手指的黑夜里,年仅7岁的胡青云一直抱着木头不敢撒手。天亮时候,他已经被冲到一条大河里:淮河。然后就随流而下,在中午时分在安徽的颖上被参与救助的解放军救起。
这就是震惊世界的“75.8”特大洪水。
洪水发生后,中央高度重视,连夜调集各大军区、铁道兵司令部、北海舰队、东海舰队及河南省军区发出紧急援助,并及时发动全国各系统的领导干部职工向灾区捐款捐物。7天以后,胡青云被安徽省民政部门送回来了,为此他的相片还登上了《人民日报》、《河南日报》。
洪水过后的村子,熟土已经被冲刷已尽,只留下那一片令人毛骨悚然地鲜黄色。房子去塌了,甚至连砖头都没有留下来,只有村口一棵几人粗的大杨树歪倒在那里,昭示着这里以前是一个村子。
灾后重建家园,政府给予很大的支持,甚至连家里的吃的白面都是青岛市国营面粉厂援助的。以前5口人,现在只剩下2口人了,悲痛过后,老爹自我安慰地说:“孩啊,别难过,人们常说的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你爹我一定把你养大成人,出人头地,为咱老胡家荣光耀祖!”
第二章
1975年9月一开始,胡青云就上了由解放军援助建设的小学了。连他的书包都是军用的。不过老胡有点失望,因为儿子并没有在学校里学出什么名堂。连奖状都很少拿。打架,被要求请家长倒是经常的。其实也不是胡青云喜欢打架,因为有同学老拿自己的失去的母亲开玩笑:“胡青云,你妈跟老和尚跑了,不要你啦!”听到这些话,他二话不说,上去就打。为此老胡没少到别人家里和学校里给人道歉。虽然许多的事情的起源并不怨胡青云。
5年的小学时候平淡地如同夏日午后池塘里的一汪清水,连一点涟漪都没有,虽然平时学习不怎么样,他还是出人意料地考取了遂平县第一初中。能考入这样的学校,也算是人生第二次选择的时候,没有被淘汰。初中的生活,同样如秋天里的晴空一样的明净而缺少色彩。直到1983年9月的时候,他考上了县一高。
按理说,能进入一高上学的学生,考取大学(包括中专、师范、大学)的几率是很高的,老胡的那句话,还时不时地回响在胡青云的耳边。看来如今自己距离梦想越来越近了。可是不幸的事情发生了,老胡在县城里一个工地上干活的时候,不小心从架木上掉下来,摔短了一根胳膊。没有老胡的支撑,这个家就失去了生活的动力。在亲戚邻居的帮助下,胡青云跌跌撞撞地上完高中,大学是的确没有考上,甚至分数距离提档线很差80分。但是三年的高中似乎也没有白上。胡青云发现一个自己很喜欢的姑娘:陈绢子,大队支书的女儿。学习也是一般,但是人很精明,贤惠温柔善良。关键是胡青云感觉那个美丽的姑娘对自己有点那个意思。虽然彼此之间什么也没有说过,但是那一个彼此相对的眼神也能将年轻人心里的激情摇曳出万种风情。当然,陈绢子也没有考上,但是她不害怕,一下学就去了大队的小学做了代课教师了,工资虽低,倒也轻闲。
1987年的9月,老胡家的日子是惨淡地,儿子没有考上大学,自己家里也几乎是一贫如洗。那个曾经激励着老胡挣钱养家的动力之源似乎正在如烟消云散。一开始的失望也慢慢地演变为绝望了。而胡青云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些,他下学后除了帮父亲做活,就是钻在家里看书。直到10月的一个晚上,胡青云才对老胡说:“爹,我要去当兵。这是我唯一的出路。”
虽然老胡没有说什么,他也没有当兵是实现自己家庭梦想的一个桥梁,虽然这桥梁有一定的距离,甚至还有点遥不可及。当兵很难,尤其是在农村,但是胡青云似乎比他老子更能看透人世风情。他谁也没有找,只是把自己想当兵的念头告诉了绢子。据说后来绢子向他爹要求让青云去当兵,并说自己和青云好上了,甚至还哪个了。陈支书先是对着绢子大骂,但是老婆一说:“你嚷啥啊嚷?你害怕村里的人不知道被那个姓胡的小子睡了咋地?”他就瞎了火,然后是叹气,最后把手往后一抄说:“绢子,我成全你,让那个姓胡的小子去当兵。但是我看那小子心挺野的,将来他不要你,你可别怪你爹啊!”说完扭身走了。事办成了,绢子却被爹的话惊了一下,心里竟然多了一种莫名的不安。
身体检查、政治审查、家访,地方领导谈话,胡青云换上一身绿色的军装,拎起了一个军用背包就要上路了,但是在走在的那个晚上,他一直在村外那片杨树林子徘徊。他知道他要等一个人。
那晚的月色很好,月色如水地浸泡了一切,把周围的一草一木沾染上许多伤感的情绪。她,绢子终于来。她看到了胡青云,脸有点红了。低着头,手插在口袋里,不停地用鞋尖踢着地上的土。轻声说:“明天几时走啊?”胡青云说:“明早上去乡里集合,统一去县武装部报到,在驻马店坐火车走。去内蒙古,是陆军。”此后两人就再也无话,就在树林深处默默地站着。此时月亮似乎有点知趣地躲进了云彩,朦胧地夜色在空气里无声的滑动,彼此能听到各自的呼吸声。胡青云觉得自己的嗓子突然很发干,有点结结巴巴地说:“绢子,我想和你交个朋友。”绢子心里虽然有准备,甚至有点渴望听到这句话,但是这话真的回响在自己的耳畔,她身子还是微微一颤,许久她没有说话,只是感觉自己的脸很热。许久,胡青云看看天色说:“我们回吧。你先走吧,我等会再回去。”绢子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转过身,伸出手来说:“青云,我会想你的,到部队给我写信!”。胡青云就握住绢子的手,就感到绢子的手软软的绵绵的,还颤了几下,一种情感就传到了胡青云的心里。胡青云将说:“我会的。”
绢子缓缓抽出手来,转身向村里跑去。
1987年11月18日,胡青云背着自己的背包,跟着一大队坏揣着各种梦想的年轻人,踏上了军人的旅程。绿色的列车拉着一车热血青年一路向北,过漯河,穿许昌,到郑州,然后过新乡、安阳、石家庄,然后杀写西北的呼和浩特,然后换军车,连续行驶二十多小时,终于到达这次的目的地:中国人民解放军第8集团军21师。
胡青云参加了3个月的新兵训练后,由于模样还比较周正,被留在师部机关警卫排。工作和任务就是站在师部大门口站岗放哨,保卫师机关的安全。胡青云对自己的工作很满意,因为他感觉自己能更好地接近自己的梦想了。但是他也知道,现实里他的梦想其实距离自己还很遥远。自己只有好好干,干出个样子来,才有可能距离梦想更近一些。他想给家里写信,但是又感觉没有什么内容可写。他想给绢子写信,但是自己除了能写点对部队的全新的认识外,其他的就是对绢子那种朦胧地思念了。但是他又说不清怎么写。无奈,他到师部后第一次给家里写了一封信。除了问候父亲外,还附带给绢子一封信。
很快就有了回信,是父亲请人代写的,其中很重要一条就是:警告自己的儿子,以后不要和绢子来往,因为他希望儿子能留在部队,将来做个城市人,找个城市媳妇。至于给绢子的信,他给烧了。胡青云看后,很沉闷。他不知道父亲怎么这样想。他又说不来反驳父亲的理由。因为父亲说出了他的心里话:自己一定要留在部队,将来做个真正的城市人。至于,绢子,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他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只有在夜里醒来,才发现自己的内心是多么想绢子。绢子不知道是怎么得到了自己的地址,给他来了一封信,内容很平淡,只是希望他在部队好好干,将来能提干。并祝工作顺利的话。他看后,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卑鄙,甚至有点下作。他需要自己忙起来,忘记很多他不想去思考的东西。因此他连信也没有回。至于老家的人怎么骂他忘恩负义,那去让父亲承受吧。自己索性也没有回去过。他心里立下一个誓言:穿着黄鞋,绝对不回老家。
于是他只要一下岗哨,就拿起笤帚去扫地,他能把连队很有限的地区扫好几次,虽然师部的地方很大,但是在师部还有其他很多个和他怀着一样梦想的人存在。渐渐地,胡青云感觉自己这样做还不行,不能引起领导的注意。甚至有时候他稍不注意去晚了,扫帚已经被其他想进步的战士给拿走了。看来自己要想进步,就得比别人多下得工夫。你想想,你做好事,我做好事,大家都做好事,那就没有什么了。要想做出点名堂来,那就得把好事做绝了。
胡青云想到就做到,别人5点起床,他就4点起床;别人4点起床,他就3点起床,总之他要比别人强,有一段时间,2点多一点,胡青云就抱着扫帚起床了,一直到天亮,别人都起床时候,他已经把整个师部机关大院打扫得一尘不染了。胡青云同志正站路灯下,倚着电线杆子苦读《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理论》呢。有谁能不夸奖这样的好战士呢?
毛主席说过:“做好事不难,难的就是一辈子做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