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谁杀了我]
第47节第三十八章年货虽全亲人却落难面对陷害自己何自言
第三十八章
年货虽全亲人却落难,
面对陷害自己何自言。
在所里请了假,大李就开着一辆挂警牌的切诺基上路了。在走到农业路与经三路交叉时候,他又停车了。他到了万家福超市给老胡搬了两件仰韶酒、一箱苹果、一箱橘子、2条红旗渠烟、一件啤酒,一件南平黄牛肉集装箱,最后还花了80块钱给老胡买了一件棉袄。他在搬东西的时候心里在说:“多买点吧,如果这次青云栽啦,我就欠胡大伯一辈子了!”
车上高速,路上车已经逐渐稀少起来,毕竟今个都是年28了,能不跑长途的车就在家里歇着等着过年呢。对着纸条上地址,大李在中午时分,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胡青云的家!
此时的胡国顺家的小院里处处弥漫着“年的味道”。门框上的大红春联还似乎散发着油墨的清香,石榴树上还挂着风干的鱼和肉,墙角里积雪堆上甚至还堆成了一个雪人,空气里流动着淡淡的卤肉味…..
大李,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进来了。
“大伯!胡大伯!”
“哎,谁,谁,谁啊?”说着话,身穿绿色老式警服的胡国顺弯着腰从东厨房里出来了。显然他正在忙呼着准备过年的东西,手上粘的都上面,身上的围裙上也满是油污。
“这位同志,你是?”
“大伯,我是青云的朋友。青云在单位忙,顾不来,这不,让我回来替他看看您老人家!”
“啊,啊,是青云他朋友啊,来,来,进屋里坐,给,点棵烟!”胡国顺把手在衣服摸了几下,从棉袄兜里掏出一盒新的帝豪烟,撕开盒,抽出一支递给大李一支,自己似乎犹豫了一下,也抽了一支点上了。
大李,落坐后才发现屋里很是清冷,禁不住打了个喷嚏。老人赶紧把电油叮插上电,嘴里连声说:“屋里冷得很!害怕媳妇回来闻不惯煤气味,也没有敢生煤伙。买了这东西,听说太费电,也没有敢用过。这插上一会屋里就暖和了!”说完胡国顺用袖子搽了一下即将流下来的清水鼻涕,随手给大李倒了一杯热水。
“这,同志,我咋称呼你哩?平时也没有听俺家青云说过你?”
“大伯,你就喊我小李吧,我跟青云好的很!上次他从老家的拿的干芝麻叶还给我一大包呢!”
“是吗?那算啥,咱这多的很!青云在单位忙啥哩?”胡国顺问着,心里却暗说:这个青云,咋不懂事哩?我给媳妇拿的芝麻叶,他咋都给人家了呢?真是不知道东西主贵啊!
“他,他,他,在单位值班呢,这不是快过年了吗?单位老忙!女人当男人用,男人都当牲口用!忙,忙的走不开!要不,青云老早就回来看您了。我就见他跟领导请了好几次假呢,可领导就是不批啊,实在是走不开!”大李一面说,一面在心里骂自己:大李啊,大李,你也是小40的人啦,你咋能忍心去欺骗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呢?
“那李同志,你咋能请下假呢?是不是青云做了队长就不好请假了啊?”
“是,是,那是!领导管的事多,不象我是一个办公室闲散人员,请请假也就出来了!”
“知道啦,俺家青云在回来之前,给你说点啥没有?”
“大伯,青云托我给您老捎了4500块钱,还给您买点东西,我在汽车后面装着呢,我这就给您搬进来!”说着大李就要起身。
“你坐,你坐,先喝点水,我出去喊人去,你开车跑这么远,老累,歇歇!”说着话胡国顺已经出去了,三两步迈出大门,站在门前的小过道上就喊起来:“毛蛋,卫东,你俩过来,你青云哥给我捎东西回来了!”
“大伯,我搬吧,东西不多,我自己能搬!”大李也来到院门前,想下手去搬。
“你看看,这位同志,你咋这么客气呢,到这就是到咱自个家了,你歇着吧,咱家有人!”胡国顺说着话,就见两个半大小伙子跑过来了,嘴里喊着:“大伯,俺青云哥又给你捎回来的啥好东西啊,让俺看看!”
“都在车上呢,自己卸去,扛进屋里靠西墙放好,一会一人一盒好烟啊!都是你青云哥在中州给我买回来的!看看!”胡国顺说话之余,语气里有掩盖不了的炫耀与张扬!
一箱箱的东西被搬进来,胡国顺笑眯眯地看着来回穿梭的人,似乎漫不经心地问大李:“青云他还给你说啥没?”
“大伯,这还有点钱,待会回屋里我给您!”大李犹豫一下,小声说。
“拿过来吧,没啥外人!拿过来!”胡国顺似乎丝毫没有感觉到大李的犹豫。
“那,那好吧!”大李把钱掏出来递了过去。
胡国顺满面春风地接过钱,中手指头在嘴里蘸口唾沫,很夸张地一张一张地点起来,其点数的声音在寒风竟然流淌出丝丝暖意来:“一千五,一千六,一千七、、、、、、、、,三千五,三千六,、、、、、、四千四,四千五!呵呵,俺孩过年一下子给俺捎回来四千五!”
“大伯,您老这过的可又是个肥年啊!”两个年轻人无不羡慕地说。
“这算啥啊?家里啥都有,孩,孝敬我的!给,一人一盒好烟!再给你们100块钱,跑大队那饭店里买几个熟菜过来,剩下的钱你两就自个花吧!中午喊村长过来陪省城来的同志吃饭!”说着话,胡国顺似乎很随意地就抽出一张一百的钞票递过去。
胡国顺的大方程度有点超出大李的预料。
“大伯,您别忙了!我中午不在这吃饭,坐会我还得回中州呢!”
“慌啥哩?吃了晌午饭再走,我正在灶伙里炸油馍里,等会他们买几个菜回来,让村长过来陪你喝两盅!等走的时候,我再给你拾两篮油馍,让你和青云尝尝!”
“别啦,大伯,我真的得走!我这有手机,青云想给您说几句话,给!”
说着话,大李把手机拨通后递给胡国顺。胡国顺接手机的时候,手竟然抖了一下。
“喂,喂!青云吗?”
“爹,你在家里身体还好吧?”
“好哩,今年我身体可铁啦!(就是很硬朗的意思)现在晌午还能喝一大碗汤面条,吃半截馍哩!”
“爹,年货办的咋样了?屋里冷不冷啊?”
“孩,家里啥也不缺,啥都有!啥都有!就是、、就是,爹老想你,想咱家毛蛋!”
“爹,我在单位忙的很,我实在请不起来假!梅子公司里事太多,毛蛋也报了跆拳道班!回不去啊,爹,我,我,我也想回去啊、、、、、爹,你孩在这也难啊!”
“孩,你爹我啥都不缺,我就是想孩,我、、、我,我就是想我的孩,青云儿啊,你回来一趟吧!你爹今年都73了,过了年就74了,没有几年活头了。我啥也不想要啦,我只想见见我孩,看看我的小孙孙。青云,过年啦,人家家里别管有钱没钱,孩都回来啦,咱家里就撇下我一个孤老头,我连找个人说话的人都没有啊?”
“爹,爹,爹啊,我也想你啊,孩在中州也难啊!我,我,我,爹啊,孩对不住您啊!儿不孝啊!”电话里胡青云哭了起来。
“孩啊,哭啥哩?咱不哭,咱哭啥哩!你如今是领导,办事说话得有个样子不是?别让人家看咱的笑话,哭啥哩!哭啥哩,爹也不哭。我能哭啥哩?俺孩老给俺争气,在省城里做大官,家里啥都有。我、、、、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咋会哭呢?”
“爹啊,儿不孝啊,儿对不住你啊,过几天我一定带毛蛋回家给你老人家拜年去!爹啊,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啊,今年老冷啊,屋里生煤伙没有啊?儿在电话里给您拜年啦,我给您老下跪啦,给您磕头啦!”
“生啦,屋里暖和的很!你放心工作吧,别牵挂我,家里啥都好!只要你在城市里好好工作,你爹我比啥都高兴!要是过几天有时间了,就带孩回来看看,媳妇不回来就算了,毕竟不是咱自家的人。唉,人家的爹娘也需要有人陪啊。只要你把毛蛋带回来就中,我、、、、我、、、我只想见我的孩,见我的孙啊,孩啊,过年啦,你爹我心里憋屈啊,呜、、、、呜、、、、”胡国顺再也忍不住了,蹲在地上老泪纵横地大哭起来。
大李一把接过手机喊起来:“青云,大过年的你说的啥啊?你还会不会说话啊?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看大伯现在难受的,不会说话你就少说两句。啊、、、、?”电话传来胡青云压抑的哭声,然后啪地一声就断了。
胡国顺一见大李对着电话对儿子吼,赶紧站起来,用袖子搽干眼泪,颇为尴尬连声说:“李同志,李同志,看,俺乡下人让你笑话了。我老了,不太明事理,当着你的面还、、、还、、、,唉,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大伯,看您老说得,我家也是农村的,我咋能笑话您呢?我就是感觉青云他不会说话,惹您生气了!我说他两句!”
“要不,要不,我再给青云说两句话,这、、、这、、电话老贵吧,这老用你的电话怪不得劲的!”
大李犹豫了,他不是心疼自己的电话费,他知道那边胡青云正在接受调查,情绪极不稳定,这边不能再刺激它了。“大伯,我,我,我的手机没有电了。要不等我回去,我让青云给您再打回来吧?”
“中,中,咋着都中!”
“大伯,你看天也下着雪,路也滑,我开个车才得注意安全呢,我中午就不在这吃饭了,我赶回去吧,晚上我还得值夜班呢!”
“那咋会中呢?大老远来一趟,说啥也得让你吃了饭再回去。再说啦,大过年的,大伯还能不好好招待你一下。吃了饭再走,菜是现成的,油馍是热的,再打锅稀饭就可以了。”
“不啦,大伯,我真的得回去,公家的事多!不吃啦!”说着话,大李就坐上了车,发动起来。摇下玻璃,大李说:“大伯,您就在家安心过年吧,过几天我和青云一起回来给您拜年,朝您老要压岁钱。我真的该回去了,您有啥话给青云说的没有?”
“我,我,哎,没啥说的,让他听领导的话,好好工作,争取早日干出个名堂来。等过了年再回来也不迟,他要是有时间的话,正月十五回来吧!”
“好哩,您老的话我一定给您捎到!再见啦!”汽车轰鸣起来,缓缓地起步。刚走没多远,大李就从后视镜里看到胡国顺在跌跌撞撞地追过来,还挥着手。他赶紧停下车下去。
“李同志啊,你看我老头也不会说话,人老了,就管不住自己,算啦,你别给青云捎话了,让他安心工作。过了年,开春暖和了,我去省城里看看去。告诉他,家里啥都好,啥都好!别挂牵我啊!”
胡国顺说完,转身走的时候,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下来、、、、、
腊月28的上午,也就是大李开车去天平的时候,胡青云接受了分局领导的第一次询问。分局来的是主抓纪检的副局长张局长和局政治部的马副主任。其实马副主任可是胡青云的老对头了,上次要不是刘局长说话,老马就把胡青云收拾了啦。今个,马副主任一见胡青云就笑了。胡青云心里一寒,他知道自己真的完了。张局长与马副主任号称分局的黑白无常,收拾犯错误的人是一流的!小会议室里,中间摆一个椅子,北头放张三人沙发,沙发前面摆了一张放着纸和笔的茶几。典型的审讯架势!
“青云,你坐吧!今天我和张局长代表分局党委来找你谈一个事情!”老马先开口了。“你也不要有什么顾虑,该怎么说就怎么说,有什么就说什么。大家都是自家人,能有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啊,是不是啊,张局长?”马副主任把话说完,随手就把话把甩到了张局长那里。
张局长年纪比马主任大多了,估计年底就到站了,所以现在基本上以稳求和,以混得静,干什么事情都讲究“稳、准、狠”。他将身子靠在沙发上,两眼皮耷拉着,慢吞吞地说:“青云啊!今天我和老马找你,是有些,这个这个啊、、、、、、、情况想了解一下。这个事情嘛,当然了,还是希望你能正确对待,也不要有什么,啊,顾虑。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做为一个警察,一个党员,这个这个,要事实求实嘛、、、、、啊!”
胡青云犹豫了片刻,心一横,牙一咬说:“两位领导问吧,问啥我都说!”
张局长沉默了一会,摘下眼镜,搽着,慢腾腾地说:“青云啊,你要相信组织。如果没有一定的啊、、、、我们也不会来找你。这个这个啊,主动说出来吧,这个这个,是,啊,是个机会!男人嘛,在那上面犯点错误也是可以理解的,啊?你再想想,再想想。”
胡青云忽地就站起来了,气呼呼地说:“我没有就是没有,我说什么啊?”
顿时,小会议室里的气氛紧张起来、、、、、、张局长看了老马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就把眼镜戴上了。此时,老马突然笑了:“青云,别激动,激动啥哩?坐下,坐下嘛,来,倒杯水喝喝,润润嗓子。你有啥就说啥,要是你实在没有什么说的,不说也可以的。”说着话,还真给胡青云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张局长,马主任,我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昨晚上喝醉啦!吃过饭,老杜带我去洗澡,再后来我就不知道了。酒醒的时候就已经到黄河西路派出所了。”
“我们调查就是洗澡之后的事,你咋能说不知道呢?青云同志,你这态度不对啊?啥事弄完了咋就忘了呢?那水桶扔到井里还扑通一声呢,你咋就忘了呢?”老马皮笑肉不笑地说。
“马主任,我真的没有啊,我真是喝醉啦!你不信,可以去问老杜!”胡青云辩解道。
“那人家老杜咋就没上去呢?青云同志,你的态度放端正一点,今天只谈你的问题,你不要管人家的问题。”马副主任的脸猛地一沉说道。
胡青云语气坚定地说:“我没有!我绝对没有!”
马副主任说:“真没有?”
胡青云说:“没有!”
马副主任忽而笑眯眯地说:“青云,别硬撑着啦,说句违反纪律的话,那个男人没有那爱好啊,关键是不能乱来!青云啊,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要是查出你嫖过娼怎么办?”
胡青云说:“党有党纪,国有国法,组织上想怎么处理都可以!”
“青云啊,不要有什么抵触情绪吗?啊,你的你的问题,还是可以解释清楚的啊,这个这个,找你谈话,也是给你一个机会啊。看看!”张局长接上话了,说着话,还用手拍拍茶几上的一个档案袋。“人家小姐都交代了,询问笔录我们已经复印过啦!现场出警的同志,我们也个别地调查过。询问笔录,调查材料,看看,都好几张呢,你以为纪委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啊!我们找你谈,是看着你这同志平时表现不错,给你一个承认错误的机会!有多大个事情啊,有什么不能说的啊?都是成年人,谁还不理解谁啊?说出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坦白从宽的道理你是明白的,说出来吧!说出来总比问出来好啊!青云!”
“青云,你光着身子,搂着人家小女孩,滚在床上,据说那女的手里的安全套还没有来得及扔掉呢,你给我解释一下!是咋会事?”马副主任说。
“啊,啊,那,那,我不知道自己咋会躺在那里啊?模糊地记着他们进去的时候,我的确是光着身子的。但是我绝对没有干那事啊!”
“青云,做为男人,要敢作敢当!这有啥哩?你不能跟挤牙膏似的,挤一点说一点啊,与其这样说,不如痛快地说,争取个好的态度啊!啊,你,你这个,这个总算承认光着身子和人家女孩在一个屋里了吧?啊,承认了就好!继续说下去,时间也不早了,别误了中午开饭啊!”张局长说。
“说什么?”
“说你嫖娼的事啊!”
“我没有嫖娼,我只是去洗澡了。”
“你是洗澡吗?在一楼洗澡怎么就跑到二楼了?啊,后来又怎么光着身子搂着人家姑娘啊?有你这么洗澡的吗?啊?”
“我喝醉啦,我不知道!”
“不说是吧?小姐都交代了,你还不说?青云,你不说这就不好了,主要是对你不好,你想想,你是个警察啊,违法事实清楚而拒不交代,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你自己啊?我实话告诉你,你的问题很严重,谁也保不了你!你也别再报什么幻想!好好交代清楚自己的问题,听候组织上的处理,是你唯一的出路!我再最后问你一次,说还是不说?”
“我当时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胡青云说,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大李打过来的,他知道大李去自己的老家了。
“我可以接个电话吗?”
张局长和马副主任相互对视一下后,张局长淡淡地说:“接吧!
……
合上电话,胡青云已是泪流满面,马副主任似乎很同情地说:“青云啊,知道后悔就好啊,交代清楚了,说不定年30还能回老家看看呢。”
“我,我,我没有啊,我什么都没有做啊!”胡青云抱着头坐在椅子上痛哭起来。
“唉,要不今天就问到这吧,你啊,你啊,你这次算是毁啦!”张局长起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