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谁杀了我]
第8节燃旧情青云欲乱方寸,仍有爱娟子恨由心生。
第八章
这期间,刘处长的老父亲病故了,虽然刘处长没有通知胡青云去,但是他还是去了,吊唁一下老人家,奉送了一笔丰厚的礼金,行了九九八十一叩的大礼,甚至跪在灵前哭得痛哭流涕。在哭的时候,胡青云也不知道为什么?往那里一跪,泪水就不由自主地流下来了,但是他心里明白,这泪不是为面前这个罩着黑纱镜框里的人而流,是为自己孤独在家的老父亲而流。在哭的时候,他在想:别人的父亲病故了,自己在哭,自己的父亲有一天归西的时候,有谁而涕呢?所以,他越想越伤心,越哭越动情,后来有人把他拉起来的时候小声嘟囔了一句:“哭什么啊?也不是你爹死了。意思到了就可以了,哭得跟真的似的。好了,好了。哭得跟真的一样啊,谁看啊?起来吧!”
刘处长见了胡青云也按照老家的规矩,下跪在地,叩一头,表示对他来吊唁父亲的感谢,随即起身后,拉着胡青云的手说:“老弟,你看看你,谁让你来啦?我知道你们做警察的工作忙。让你从中州跑回来还得请假,我心不忍啊。所以我一开始就没有通知你。不过你回来了也好,老人家生前喜欢热闹,如今去了,有咱弟兄们送他,在九泉之下也会瞑目的。谢啦,胡老弟!如今哥哥就在厅里管车管吃喝,以后你有啥事,你就和哥哥说一声啊。”
看着满身重孝忙乎着刘处长,胡青云心里有种某名的悲伤,一时间他真的想把刘处长当做是自己的亲哥哥。于是他哽咽着主动说:“哥,你也忙乎几天了,今晚你就休息一下吧,晚上我给老人守一夜灵,也好陪他老人家说说话。”此话一出,连胡青云自己也觉得惊讶,因为在农村,只有做儿子才会给老人守灵的。刘处长听后也颇为感动:“青云,咱啥也不说了。等回到中州后咱哥们再好好地叙!”听着刘处长的这番话,胡青云真的被感动了,心里甚至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把他委托自己的事办好呢?
其实这瞬间的感动在彼此的心里几乎没有停留多久就烟消云散。刘处长在看到胡青云送的礼金后立即吩咐手下的一个管事人:“去,把这个姓胡的名字和礼金写到礼单上去。”这就意味着:刘处长已经把胡青云看做亲近朋友之外了。能公布的礼单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真正的朋友所送的礼金数目和来客名字只能记在心里,而不是纸上。
到是胡青云有些天真了,他以为刘处长真的已经从内心里原谅了他,接纳了他,所以在给老人办丧失期间,他一直以亲属的身份出现:吃饭的时候不去桌边吃,盛碗菜拿个馒头就吃;小心的看管着屋里的烟酒,惟恐有人浪费;及时地去迎接每一个吊唁的来客;时时地做好每一件事情,因为他感觉自己就是在给哥哥干活,确切地说,是干给自己的哥哥看的。只可惜,刘处长看到这一切只是很轻蔑地笑笑,在心里说:“干吧,小子,干也是白干,你当我还稀罕你。老子有的是钱,想雇民工多的是。哼!看看门外,省城来的小汽车多的是。看来我这个后勤接待处的处长还是有很多人买帐的。胡青云啊,你就是大年三十,打只兔子,有你过年不多,无你过年也不少啊!”
此时,门外前来吊唁的汽车排出几里地,吊唁的人流络绎不绝,仅仅收下的鞭炮和烧纸就堆成小山,至于礼金,也许是个不小的数目。婚礼不能大操大办,但老人的葬礼,似乎可多些宽容,毕竟中国是一个儒家文化占主流的国家,什么事情只要一粘上“孝”,“忠”似乎都可以被没有边际的淡化。
2003年初,胡青云因为工作成绩突出,被暂时调到了市局经济大队,代理副队长,主抓职务经济犯罪这一块。严格意义上说,胡青云手里的权利开始大了,因为预审是他主管的。千万不要小看预审这一管,许多事情都是从这里开始发生变化的。也许大化小,小化了,了就了了;也许小老鼠也能给你揪出一个大铁锨来。
2003年的夏天,胡青云接手了一个大案子:一个市属县的财政局局长涉嫌贪污公款60万元,该犯罪嫌疑人以前当下过乡,当过兵,转业后到地方一步步由办事员干到局长的位置上,自学的法律本科,有丰富的法律知识,心理素质相当地好,具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连续几个预审员都无功而返,连续几次向市局申请延期关押,让队里的人都有点心里没底,而身在拘押室内的那位局长大人道面不改色心不跳,与其他侦察人员似乎打得火热,甚至邀请他们等自己出去了到他那里吃西瓜去。一时间案子陷入了僵局。看来非得胡队长亲自出马了。
一个夏夜的晚上,胡青云亲自出马了,他没有按照以往的老程序去问什么姓名、学历、籍贯、职务等等,他采取聊天的方式与那位局长拉起家常来了。他歪坐在桌子角上,撕开一包烟,自己点一支叼上,并随手扔给局长一支。
“王局长,来点一支烟,散花的,可不要嫌弃啊,虽比不上你平时吸的中华,可也是咱家乡的烟啊,来来,点一支。”
“谢谢啊,胡队长,瞧瞧,你损我的不是?我吸什么中华的啊?我能吸那么高档的烟?有时候抽几支也是装装门面。人在官场混,不易啊!其实我最喜欢抽咱着的烟,吸着过瘾,得劲!”
“王局长,您也来有好几天了吧?这里的条件不怎么好?看看,屋里的空调还是老式的窗机,可比不上你办公室里的柜机舒服啊!”
“那里那里,都是一样的,你我都是农村出身,以前夏天没有空调不也过了几十年吗?你我都没有那么娇贵,是吧?胡队长,哈哈!”
“对了,王局长,你也是从省财税学校毕业的,当年我也报考过那学校,可惜没有考上,你是几几届的?”
“哎,那是个什么学校啊?比起来财经学院差远了,当年我报考的是省财经学院,阴差阳错地没有录上,被录到财税专科学校了,我1986年毕业的。老弟,你如今混的也不错啊。年纪轻轻的就做到了队长的位置上,我敢断言:不出5年,老弟一定能做到处长的位置上。”
“哈哈,谢谢您的吉言!说实话,我也不是什么做官的名,就这已经不错了,老哥,要是你是我们的局长就好了,您一句话我就上去了。哈哈。”
不经意的时候,审讯室的气氛缓和了许多,胡青云心里明白得:自己一定得让这位局长放松警惕,以便给自己留下突破口。自己先给他绕绕其他话题,就是不提贪污的事,等他麻痹了,再杀他个挫手不及。自己一定要有耐心,要耐着性子给他聊下去。只要他说一句瞎话,就能把他拿下来。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市局领导也给自己施加了压力:审出来就赶紧审,赶紧立案报批逮扑。如果审不出来,就赶紧放人,免得在法律上违反规定,反过来让人家抓住我们的把柄,说咱们胡乱抓人怎么的?一定要准、快、狠。不怕他不招,就怕他是个闷葫芦,什么都不说。只要他能开口,就能抓住他的把柄。
聊天气,聊子女上学,聊社会风气转变,聊这几年的中州的风沙扬尘,就是不聊自己贪污的事情,王局长心里也没有底啊。这审问不怕问,就怕绕。因为对方越是不触击那个方面,自己如果有问题的话,那方面就越心虚。对方看来是个老手了,想给自己下个套,自己回答问题一定要小心得,不能给对方留什么把柄。尽量说轻松地话,或少说话,但是绝对不说一句谎话。只要不触击敏感问题,自己就什么都说。人,既然已经到这了,死活就这几天了。能杠过去,以后自己还是局长,威风八面;扛不过去,哼,自己恐怕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面对这个老手,一定要慎之又慎!
“王局长,你单位的李会计到你单位多长时间了?”
“10年了,小李是1993年秋天进的单位。”
“她在你单位做出纳做的不错吧,我见过她本人,很文静,很秀气,业务素质一定不低。”
“那是的,她是西南财经大学毕业的,学的就是这一行,再加上年轻人肯学能干,进步挺快的。”
“小李今年多大了?结婚几年了?”
“小李今年32了,结婚6年了。”
“结婚6年了,有孩子没有?是男孩啊,还是女孩啊?”
“有个孩子,是个女孩吧。”
“是女孩?女孩好啊,女孩是父母的贴身小棉袄。小李的姑娘你见过没有?”
“没有见过。她家住在开封市区,我没有去过。”
“真的没有见过吗?仔细想想。”
“真的没有!”
得!王局长,你完了吧!撒谎了,你敢说自己没有见过她女儿吗?仔细想想,咱中州这里的规矩,谁家有了孩子,单位的人都要去吃满月酒,都要见孩子一面,给个喜钱。你怎么能不去呢?小李是自己介绍分配进去的,况且小李和你的私人关系一直不错。甚至私下里还和小李出去学习几次,你敢说没有见过她女儿吗?胡青云心里笑了,他知道这次自己又赢了,只要对方让他抓住一句谎话,对方的心理防线就会全面崩溃,因为对方需要用更多的谎言来弥补刚才的那句谎言。在审讯里,你可以不说话,但是不绝对不能说谎话,只要你说一句谎话,就会留下破绽,这样的话,你的心理就会受到那句谎话的干扰,你的思维就没有了逻辑。再往下,你就无法说真话了。你必须用一千乃至一万句的谎话,来“圆”你先前说过的那一句谎话,在“圆”的过程中,你的谎话说的越来越多,你既没有记忆的影子,也没有思考的机会,无论你是多么机敏的人,你也绝对不可能次次周全,这样“圆”来“圆”去,就把自己给卖了。
“那小李平时喜欢穿什么衣服?”
“一般的吧,说实话,我不太注意。”
“是不太注意啊?还是没有注意?”
“是不太注意。”
“她夏天喜欢穿长裙,还是短裙?”
“应该是长的。”
“她穿高跟鞋吗?”
“应该穿。”
“你办公室里空调是什么牌的?”
“春兰的。”
“是春兰的吗?”
“是!”
“仔细想想是吗?或许是格力的和TCL的什么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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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基本上没有触击案情的实质问题,整整绕了将4个小时,王局长渐渐地有点口干了,说话不怎么利索了。而胡青云又步步紧逼,虽然问的都是没有边际的问题,但是是一个接一个,没有给王局长丝毫喘息的机会。王局长开始张口结舌了,脸色开是发白,脑门上汗珠明晃晃的。到最后他坐在那里,身子不由自主地发抖,裤裆里的尿水一滴滴往下渗。
胡青云再次笑了,他知道自己已经把他拿下了。很快王局长就开始交代了。看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胡青云洗把脸让下面的人接着审,自己准备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稍稍休息一下,忽然自己的手机响了,看看是刘处长打的,赶紧去接:
“喂,刘大哥,现在你还没休息啊?”
“咋?打扰你工作了不是?哈哈,你小子,当了官了,眼眶子就高了,看不起哥哥啦,啊?我今晚闲着无聊,想拉你出去溜溜,赶紧出来吧,我就在你单位门口哩。”
“大哥,这都大半夜了,你咋会在我单位门口啊?逗我的吧?”
“嘿,小子,信不过你大哥是吧?那你就出来看看呗,反正我已经看见你办公室里灯光了,你快点下来啊。不然我可开车进去了,直接拉你去腐败去。”
胡青云把推开窗户一看,可不,刘处长的别克俊威就停在单位门口的马路对面,于是他赶紧说:“哥,你等一下啊,我马上下来!”说吧,关灯交代一下,赶紧下楼出去。
玻璃自动摇下,一张熟悉的面孔带着春天般的笑意露出来:“上来吧,老弟,大半夜了还准备骑车回去啊?哥,送你!”刘处长笑着说。
“好,我今个帮帮大哥的光,也享受一下处级待遇,坐坐别克车。”胡青云一下子笑了。
“走,哥带你去铂金翰放松一下。那里新装修的,环境不错。”车平稳地起步,刘处长面带微笑地说。
“哥,去那干啥?就是去也不能让您破费啊,我请客。”
“青云,看不起你哥不是?今个你要是不给哥哥一个机会,我就跟你急啊!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一个堂堂的行政接待处的一把手啊,手下也管着几十辆车,百十号人呢。”
“好,好,我听您的。”
车上金水路一穿向西,过河医大立交桥,沿大学路拐到中原路上,一路杀到铂金翰。刘处长亮出手里的贵宾卡,立即就有两个笑容如花的女孩跟过来。
这铂金翰可是中州数一数二的休闲场所,据说这里休闲得很“雅”。现如今中州市洗浴中心多得很,可真正能够上档次有品位还就那么几家。这铂金翰可是排在前几名的。
他们俩一进门,立即来来了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为你免冠、脱鞋,尔后乘自动电梯上二楼,脚下是厚厚地羊绒地毯,踩上无声,踏过无痕。小姐把他们带进雅间里后自动退出去。立即就有小伙子为他们更衣,进入浴池里泡泡,洗过“枪林弹雨”,蒸过了干、湿“桑那”,再由小姐按摩“踩一踩,按一按,捏一捏,”最后他们进入了一间名为“听雨轩”的茶屋内,要了一壶“龙井”。
然后是漫无边际的信口胡吹,突然刘处长话峰一转说:“青云,我听我的一个小弟兄说,今晚你亲自出马,拿下一个大家伙?”
“是的,才刚开口,这家伙可能贪污了60万。”
“兄弟,当哥的说句你不爱听的话,这人你拿的有点急了,你知道吗?他的岳父是谁吗?是**。你动他,以后**能饶你吗?再说了,昨天晚上他家属还托我给你表示一点意思呢,这不,我都给你带来了。”说着扔给胡青云一个牛皮纸袋。
胡青云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猛听到刘处长如此之说,身子一下子直起来,很不自然地把袋子打开:里面有5万人民币。心里几乎是一片空白,脑子里轰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把袋子放到茶几上,眼睛呆呆地看着刘处长。
“青云,我也不瞒你,我和老王曾经是同班同学。以前关系就不错,这几年他也没有少帮我忙。如今他有了难,我不能见死不救啊?他是贪污钱了,可这钱也不是他一人贪的啊?往下查下去,不知道要查出多少人?青云,你知道吗?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的眼睛在盯着你吗?就这吧,事情到此结束了,你该做的工作已经做了,反正他已经开始交代了,至于结果是什么样的你就不要再管了。还有外围的工作我去做。反正这事就算结束了。老王是贪污了,可他贪的是国家的钱,也不是那个人的钱,只要上面不再追查,这事就算过去了。钱,权当是哥哥我给你的,和那人没有什么关系。再说,我给你递的钱还能不安全吗?咱弟兄们还能信不过吗?好了,我也不给你多说了。至于怎么办,青云,你自己掂量一下,不要再把在部队里养成的性子拿出来。另外,你现在只是暂时主持工作,位置还没有固定下来,正式的文件还没有下。过几天我找人给你落实一下,咱弟兄们得把这工作做扎实了,到时候你请客啊!唉,青云,听哥哥一句话,身在官场,要学会灵活点。拉下老王对你个人有什么好处啊??拉下他,你就树了多少敌人你知道吗?啊!你仔细考虑考虑吧。”说完不等胡青云答话,刘处长自己出门结帐走人了。
刘处长虽然对胡青云能否按照自己的安排走没有多大的把握,但是他还是依照自己制定的计划连续打了几个电话,其中给一个女人打的时间最长,通话完毕,刘处长仰天长叹说:“老王啊,我能否救你,就看明天一上午了。听天由命吧!”
包间内,胡青云对着牛皮纸袋发愁了:这可怎么办呢??他知道,这钱自己绝对不能要,这钱是火,能把自己烧成灰;这钱是刀,能让自己身败名裂;钱,能退吗?不能退。这钱要是再一退,刘处长恐怕就真的被自己彻底得罪了。自己以后还能再找他帮忙吗。他不是已经许诺给自己落实一下工作问题吗?他不是已经答应替自己运作吗?如果他真的帮助自己、、、、、、
不过,这钱的确是自己很需要的,有了钱,自己可以换个不错的车,开着也自在舒服;有了钱,自己可以趁假期带父亲到北京好好看看去,让他老人家也逛逛天安门,看看毛主席纪念堂;有了钱,自己也可以换换手机,买个带摄像头、MP3的那种,就是摩托罗拉V500那款;有了钱,自己也可以花着自在点,见了往昔的战友也不用那么抠门;但是这事情万一败露了,自己恐怕就全完了。什么工作啊,地位啊,名誉啊,都会烟消云散,自己就会有由一个警察变成被警察管理的犯人、、、、、
胡青云陷入了极其矛盾的心理旋涡,看看表已经是凌晨5点多,拉窗帘一看,天已大亮,来不及多想,赶紧穿衣服准备走人,这时候手机又响了,是梅子打的。
“青云,昨黑你去那里了啊?打电话到你单位也找不到你?”
“啊,我昨晚上和刘处长在一起洗澡去了,忘了给你说一声啦!”
“你晚上不回来怎么不给我说一声啊,害得我和毛蛋等你大半夜,今早上起来,毛蛋就吵着找爸爸呢,连幼儿院也不去了。毛蛋,快点喊爸爸。快点喊,”
听着电话里儿子的声音,胡青云的心里的疙瘩就象被电熨斗烫过一样,特舒服,所有的烦恼暂时就忘记了。
“青云,毛蛋说想去看爷爷,我今天找了一个车,买点东西,要不你带我们回老家一趟吧,前些日子爸爸也说我了。毛蛋都这么大了,还没有回过老家呢?你今个有空吗?”梅子接着说。
此时胡青云脑海是一片空白,他什么都没有想,只是感觉这幸福的滋味来的太突然,让自己似乎还接受不了。以前梅子从来没有如此想过,甚至她就不屑于在儿子面前提起老家的事情,更不要说什么爷爷的话题,因此儿子这么大了,还不会喊爷爷,或者说还不知道老家还有一个爷爷。难道真的是岳父大人说了她吗?管那么多干啥,只要梅子能好好跟自己过日子,能回去看看老父亲,能给自己养好教育好这胖儿子,其他什么都无所谓的。想着想着,胡青云的眼睛湿润了。他几乎是哽咽着说:“我马上给领导请假,我们今上午就回去。”放下电话,他没有做过多的考虑,马上向领导请了假,那个纸袋被他随手扔到办公室里的抽斗里,等他回来再做考虑。反正缺口已经打开,剩下事情其他来做吧。
楼前停着一辆福特全顺,十二座的,后座上散乱扔着一些东西:两件宋河酒、两箱蛋黄派、四条红旗渠烟、一件可乐、一件露露、一件听装青岛啤酒,甚至还有两件新衣服。胡郅业已经穿着新衣服和梳洗打扮一新的梅子早就坐在车上等着呢。胡青云换下警服,穿一身便装,立即上路了。
车沿农业路向东,上老107国道,然后上京珠高速。
路上梅子断断续续地告诉他:车是自己借一个朋友的,东西是自己买的,希望能弥补一下多年来对老人的亏欠。
胡青云几乎没有说什么,他有点兴奋,毕竟这有点衣锦还乡的味道。虽然在都市里他活的很平庸,甚至有点窝囊,但是在儿时的伙伴面前,在往昔熟悉的老少爷们面前,自己身上还是有很多耀眼的光环:省城里的警察,还是个不小的领导;房子价值几十万,手里存不少钱;手里还有辆进口的车(至于是二手的或报废的车,乡下人没有几能懂的);媳妇是城市里的姑娘,还有个胖儿子;想想吧,一个能在城市里能混到如此地步也不容易啊!可以说,自己在城市里活得再差一点,也比农村那些伙伴过得滋润,他们有谁洗过300多元一次的澡;他们有谁去过新马泰旅游;他们有谁喝过茅台酒、、、、、、、、。没有办法相比。所以回到老家,他的心情是愉快的,是放松的,在某种程度上说,他心里有一种优越感,有一种自鸣得意的意味。他可以很大方地给乡亲递上一支自己平时也不舍得吸的中华烟,并且在递烟的时候显得那么不在乎,似乎这烟对他来说很平常。看着乡亲们把烟捏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端详着,嘴里喃喃地说着:“乖乖,这一支烟就合两块多钱啊?这烟吸着一定得劲!”然后不舍得吸,小心地别在耳后。他似乎很豪气地说:“我这还有,给,这盒你们拿走吸吧。”
接下来的场面是很俗的了,村里人都来看热闹,都来分享老胡的儿子衣锦还乡的欢庆与热闹。看着司机一件件从车上往下搬东西,人们眼里流漏出无限的羡慕。心里暗说:“唉,自己小孩咋没有如此争气呢?看看人家老胡,如今是掳着胡子喝蜜,做老太爷啦!他的命咋这么好呢?”
老胡也是激动的,甚至是老泪纵横,声音哽咽着说:“你们可回来啦?我还以为我这把老骨头再也见不到我家的毛蛋呢。来来,毛蛋,让爷爷亲亲。”孩子有点怯生,老人有点激动,总体上是幸福的。不管怎么说,现在胡青云是荣归故里了,甚至有人建议他应该给死去的母亲立个碑,以告慰其在天之灵。
在老家呆了两天,胡青云一直沉浸在某中虚荣的笼罩里,心里极度亢奋,甚至在当天夜里和梅子亲热的时候也感觉格外的畅快淋漓。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在中州家里做的时候,他总是找不到感觉,总是有种不安全的意识,发挥的也不好。往往梅子刚一有感觉才呻吟几声自己就不行了。而现在不一样,是在自己的家里,在自己的木床上,他把一个都市的女人压在身下,那份从容感,让自己小腹里真象是有一个发动机在冲撞在澎湃。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今晚会发挥得如此之好。听着梅子压抑地呻吟,甚至是求饶之声,他感觉自己有越战越勇之感。他在尽量不惊动儿子的情况下,不顾梅子的求饶,大大方方地把梅子身上能做的地方都做了一遍。连续做了三次,每次都换一个部位。看着高潮过后的梅子瘫软如泥,气若游丝的样子,胡青云第一感觉:做个男人,真的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