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丽敏是化妆师,让我十分的意外。
她告诉我,到火葬场已经有两年了,一直跟着师傅学化妆,三年出徒。
聊了一会儿,我说了毛艳手腕上的黑线。
白丽敏看了我一眼,想了半天。
“谁?”
我不想说毛艳。
“一个朋友。”
“黑线?黑线?”
白丽敏重复了两遍,我就觉得不是好事。
“黑线是我们化妆师专用的线,化妆的时候,系在死者的手腕上,黑线起到的作用,就是定阴气,人死之后,都会有阴气,活人积阴气太重了,就是积重难返,阳气不足,慢慢的会出事的。但是,你说的那个人弄到了黑线,还系在自己的手腕上,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出现,因为黑线在化完妆之后,会解下来,放到化妆盒子里的一个专门的小黑铁盒子,不会放到外面的。”
那毛艳是怎么弄到的黑线呢?还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这是找死的节奏。
“如果是这样,会怎么样?”
“这个很麻烦,我还有事,你喝,有什么事情再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电话号码。”
白丽敏突然就提出来要走,我想,是不是我问得太多了呢?
这个有可能。
看来这黑线也是十分的麻烦。
我回家,毛艳坐在沙发上发呆,她这段时间就是这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跟我说。
“你有什么事情就说,我们一起解决不好吗?”
毛艳不说话,站起来,就上床蒙上大被子。
我知道,毛艳对于马毛的死,是伤痛的,或者说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毛艳话是越来越少了,看来还是出现了什么其它的问题。
我再找白丽敏,她同意跟我见面,在辽塔下。
白丽敏来的时候,我已经到了。
她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我想,还是黑线的事情吧?”
“对,是。”
“确实是出现了一个错误,另一个化妆室新来的一个化妆师,忘记把黑线解下来了,不过现在已经是解下来了。”
“系过后果会怎么样呢?”
“这个人只是想看到鬼,黑线系在手腕上,会看到鬼的。”
我锁住了眉头,这毛艳看鬼干什么呢?
这让我感觉太奇怪了,没有一个人喜欢看到鬼,遇到鬼。
毛艳为什么想见到鬼,或者说是,她并不想这样,而是遇到了无法抗拒的事情了吗?
从马毛死后,毛艳就一直不跟我在一个拍上,我要跟她走到一个拍上,因为我爱着毛艳。
毛艳这天休息,中午的时候,我说请她吃饭。
她想了一下,点头了。
其实,她也是想跟我沟通,这点我也是看明白了。
私家小厨,一个安静的地方。
喝酒,吃饭,我抓住了毛艳的手,看着她,她突然就“哇”的一下大哭起来。
我不说话,知道,她承受得是太多了。
毛艳跟我说实话了,她说,一个化妆师跟她关系处得挺好的,因为为她拉过私尸,就是私跑,不收钱。
毛艳一直就没有放下马毛,是呀,一个母亲轻易的想放下自己的孩子,也是很难的,虽然马毛是鬼胎,但是她从来就没有承认过。
她想马毛,这件事也和这个化妆师说了,毛艳从开上灵车之后,就很少到外面去,因为,没有人喜欢一个开灵车的人。
她有这么一个朋友,就跟着说了心里话,她想马毛,这个化妆师就告诉她,想见马毛,就是见鬼,因为马毛死后,变成了鬼。
我不相信鬼,可是毛艳似乎失去了理性一样,就想看看变成鬼的马毛,想抱抱这个孩子。
这个化妆师就有意的把黑线没有解下来,告诉她,系上十分钟后,就送回去,可是那天,毛艳突然就来了一个拉尸体的活儿,匆忙之中,就忘记了这件事,回家后,我问她,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这跟化妆师白丽敏所说的,是一样的。
见鬼,毛艳跟说我,没有见到马毛,她伤心。
我告诉她,这一切都不现实,这个世界上没有鬼,不要听其它人的,马毛已经是死了,死了就死了,我们要面对现实,走上正常的生活。
毛艳又不说话了,看来她是认准这个理儿了,她很固执,这点我很清楚。
这件事我要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来,但是,对于火葬场,现在我不得不重新的认识。
这天我喝得有点多,回家就睡了。
半天,我听到客厅有人说话,我激灵一下就醒了。
那声音半清不清的。
我起来,轻轻的拉开门,我差点没跪下,叫几声爷爷。
我看到毛艳半蹲着,手的形状是搂着的形状,在小声说着什么,流着眼泪。
她搂着的是空的,可是那姿势是确确实实的搂着什么东西。
我差点没脑出血。
轻轻的把门关上,想从楼上跳下去逃命去,这实在是让我受不了。
如果,她是这种状态,搂着的就是鬼,就是马毛,你MD的,毛艳,你这样玩,就是玩死的旋律,如果想玩,我们一起玩,你这么玩就是想把我玩死。
毛艳上床,我感觉一股冷气,就像数九寒天的冷气一样,我忍受着,恐怖遍及全身。
早晨起来,毛艳做早点,心情不错,还哼着歌儿,这是已经见不到的情景了,她这样,让我更是发毛。
坐在沙发上,我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怎么说。
吃早餐的时候,我一直就是沉默,毛艳心情一直不错。
她走后,我就发疯了,跑到了俺爹那儿,觉得这儿是最安全的。
我跟俺爹说了这件事,他看了我半天说。
“找你那大爷。”
爷爷的,什么时候那拉扎成了我的那大爷了?
“不行,他就知道要钱。”
“有可能不会要钱了。”
听这话的意思,我爹是把那拉扎给搞掂了。
那拉扎来了,我爹还是打开了一瓶八百多块钱的白酒。
我爹为了我,也是很拼了。
说了这件事,那拉扎的话,让我和俺爹也目瞪口呆。